《以你自诩》眸子大老攻

34、摇到外婆桥 2

　　大巴从县里开到乡间小路上，摇摇晃晃，彻底把于仲燕晃进她还在襁褓时，她妈妈晃摇篮的那些斑驳时光里。她梦见自己 3 岁那年，有个叔叔来她家，跟她妈妈说，她爸爸在山里失足摔死了。
　　她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姐姐当年叙述得太传神，还是她回忆里真的有这些画面。
　　摇篮突然不晃了。一觉醒来，恍如昨日今日都是许多年前经历过的，她只不过活在一个不停重复的滚轮里。
　　于仲燕凑到木乙羽脸前说：“打我一下。”

　　“……”木乙羽连白眼都不想给她，“睡醒了？我们都到了外婆家了。”
　　于仲燕踉跄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木甲岱和于孟雁早就在第一批下了车，一个蹲在地上，背对着车门不知道干什么，另一个在活动筋骨。
　　木乙羽和于仲燕刚下车，就听木甲岱问于孟雁：“这个橘色的花，我考考你，知道它叫什么吗？”
　　她们顺着话音，见木甲岱说的是路边一株呈喇叭状、中间有类似百合的花蕊，花瓣为大橘色的花。于孟雁小时候就在这长大，见这见得多了，想也不用想：“毛百合啊。”
　　“那你知道，百合还叫强蜀、番韭、山丹、重迈、中庭、摩罗、重箱……”木甲岱跟着 app 上的识花图鉴读，“倒仙*吗？”

　　于孟雁顺势一条腿折起来放到木甲岱肩膀上，“没有！”重压之下，差点没把他老腰给压闪了。
　　木甲岱灵机一动，把镜头对准身侧的老婆大人，点下那个“识花键”。
　　“哎哎！居然能扫出来诶，你知道它说你是什么花不？“
　　于孟雁要看手机屏幕，结果手机被他护在怀里，木甲岱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它说你是——美女霸王花！”
　　两人嘻嘻哈哈，都年过半百的人了，在木乙羽看来，今天也还是孜孜不倦地在打情骂俏。于仲燕也觉得他们腻歪，早饭的包子够饱了，姐姐姐夫还要给她们塞狗粮。
　　姨侄两人确认过彼此的眼神，是同一阵营的姐妹没跑。

　　羽龙山青山绿水，山脚下有个小村子，大概只住了十户人家，木乙羽的外婆就是其中一个。
　　大巴站在山的另一头，而他们要绕一圈山脚才能到。
　　木乙羽一直都有一个疑惑。

　　“为什么外婆不改嫁呢？”她刚问完，后脑勺上立刻被她妈糊上了一个巴掌。力道不大，于孟雁也只是象征性地打一下，她早就知道木乙羽会有这个问题。
　　从她的理解来说，“你外婆是要守护这个家。”
　　可是从于仲燕的理性分析出发，答案就截然不同了：“妈当时还年轻，只有三十岁，更何况养的是两个女儿，又不是儿子，她那边的家人都在劝她重新嫁吧？我还记得大舅妈当时来了好几次。”
　　“你还记得啊？”于孟雁看妹妹一眼，不知道她是不是记得所有事情，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怜爱。
　　于仲燕睡醒了，自己走在四人最前，并不回头，回答说：“当然记得。大舅妈当时要拉我给别人当童养媳，我怎么不记得？”

　　果然不能小看稚童的双眼，他们什么都默默看着，有时并没有左右决定的能力，但不代表几十年后她们会淡忘当时的一切。
　　木乙羽走快几步拉住喈喈的手，想起自己知道的事，她说：“然后外婆就带你们去市里讨生活了。”
　　“很辛苦的，”于孟雁回想起记忆中四十多年前的旧日子，“那时你外公还有一笔积蓄在城里，所以我妈是一边给人家孩子全托补课一边照顾我们。”
　　“所以，外婆为什么不改嫁？城里不是应该有很多大龄青年才俊愿意接盘的吗？而且你说过的，外婆以前特别好看来着。”

　　于仲燕转身看看木乙羽的脸，再看看她自己姐姐的脸，说：“确实，我妈在我们几个各自的年纪，应该都是我们之中最好看的。但她守寡，我觉得跟爸爸留下来的那些资料也有关系。”
　　“……”这倒是木乙羽第一次听说，“什么资料？”
　　于孟雁接过话：“以前你还小，我们不想让你知道太多，也是保护你。但现在你都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应该够大了。”
　　“妈——”
　　“好好，我不说，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关于那个资料，我们后来怀疑你外公就是因为这个而被人害死的。”
　　木乙羽接住这个悬在头顶的惊天大瓜，瞬间呆若木鸡。

　　四人继续绕着山脚的崎岖小路走，于孟雁继续说：“要从哪里说起呢……就从你外公的金雕吧。啊对了，你们两个，身体都放在家里安全的地方了吗？”
　　于仲燕指指自己肩上的背包：“过安检的时候应该是被当成肉干了，带在身边呢。”
　　换到木乙羽，她只好谎称自己放在家里。
　　于孟雁眼神在她脸上巡视一圈，估计是没找到她撒谎的有力证据，于是继续讲她爸的金雕：“金雕在你外公去世之前就没了。”
　　“什么？！”
　　“嗯，你外公是做生物研究的，他在去世前做了很多关于本族的人体和鸟体研究。他的初步推测是，我们一支会因为身体激素水平变化，而生出奇特鸟类的‘第二个’身体。”

　　因为从来没见过外公，所以木乙羽本来打准注意要听“历史故事”，结果被喂了一嘴学术论文标题。但因为这论文和她切身相关，所以她脑子就多转了一圈，反应过来。
　　“所以，我们因为‘喜欢’这种情绪所以导致身体激素水平提高，所以才会‘破壳’？”

　　木甲岱一直在旁边默默听，但这里他补充道：“可能也跟你们的营养水平一代比一代好有关系。我记得，嘎嘎你说你爸爸是二十三岁才‘破壳’的？”
　　“嗯。”嘎嘎就是于孟雁。
　　“而喳喳是初中对吧，然后喈喈是小学……咳咳。”他瞅自家女儿这后浪推前浪的破壳纪录，也不知作何评价，“在岳父之前的族人，你知道的有多少呢？”
　　于孟雁踢开土路中间一块石头，说：“只知道我的奶奶，喈喈要叫太太，她的是一只鸡。”
　　“呃……鸡？”
　　木乙羽突然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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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橘大丽。
* 所以你们知道“不倒仙”的名字由来了。前面加个“不”，是跟老板的故事有关系，那个就放烟染和弟弟的番外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