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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章四十一 ...


  •   夜里的草原,并不太平,风呼啸得如同在不断吞噬着的野兽,虽然帷帐堡很结实,风不会穿透,但是遇到劲风也有摇摆一下。拾凝晦静坐运气,从嘈杂的风中听到女人的哭泣。她不确定那声音是真是假,毕竟几种混杂,假的听了也如同真的。

      掀开帐门,门口两个守卫,见了拾凝晦,也不拦着也不说别的。她耳朵灵巧,寻声走去,草在脚下像是顺毛的棕马毛,都朝一个方向甩去。待她站在一个帐篷前,再一次的看见了世子奕昼,他被人按在地上,无助的抬起眼睛看向拾凝晦。她不敢相信这是一国世子的遭遇!营帐里传来女人的哭喊,搅拌着风声,如同哀鸣般,士兵见了拾凝晦,其中一人认出了她:“别再多管闲事了!这是在诫兰!”

      拾凝晦心中明白几分,直接冲入营帐,看见几个诫兰男人正在扒奕昼妃子的衣裙。拾凝晦眼睛血红,火气直冲脑门,那一刻,萃巧,那天听到的少女哭喊一同塞入耳中,让她耳朵疼得难以辨别。

      “呦!又来一个!”其中一个男人身穿金黄色的长袍,拾凝晦从衣服判断他身份不凡,他淫+邪的朝拾凝晦走来,她握着刀柄,心里奋力的交战着。今时不同往日,两国交好,这人一看便不俗,一旦她砍伤对方,后果谁担着?她犹豫之际,那人却向她扑来,拾凝晦一脚踢翻,绕过他,抓起另外两个人,从妃子身上,对女子道:“躲到我身后。”

      那妃子早已吓得失魂落魄,见了拾凝晦如同抓了稻草,赶忙躲了去,她抽出剑:“你们可知这是谁大帐!竟敢如此放肆!”

      其中一男子摇摇晃晃,看来喝了不少酒:“管他谁呢!女人漂亮就行!你也不错!”说着就向拾凝晦伸出手,欲行不轨。

      拾凝晦高高跳起,用刀背磕了那男子的后背,男子直接趴在地上。第三个见状,扑向拾凝晦,被她抓着领子扔出账外。

      “你们可知侮辱世子家眷是何罪责!”

      黄衣男子站起身,拍拍灰,冷笑道:“这里是诫兰,你们征坡的罪定不到诫兰人身上!”

      “是吗?”见他对征坡如此轻视,拾凝晦怒火难消,剑指着他:“既然你如此说,那么我在诫兰也是安全的了——”挥剑砍去,却被另一支剑挡了,哐啷一声,剑身相撞,火花四溅。

      拾凝晦抬眼去看,眼前站着的正是寐尘,他悠然道:“长小姐!怎么这么大火气!”

      “寐尘!这女的疯了!要杀我!”那黄衣男子赶紧躲到寐尘身后。

      寐尘轻蔑一笑:“放心吧,长皇子,我会帮您教训她的!”

      见此情景,长皇子放了心,把自己那肥硕的肚子收了收,大摇大摆的走到拾凝晦前面:“虽然她惹我不高兴了,但是这脸蛋还算好看,就留着吧!”然后出了大帐。

      看长皇子走了,寐尘收了剑,对拾凝晦道:“安慰一下女人吧!”拾凝晦扶起妃子,那女子早已泣不成声。

      拾凝晦走出账外,百感交集,寐尘道:“你救得了今天,救不了明日,只要世子还在诫兰,这种事就免不了——”细细端详她的侧脸,青眉紧蹙的,眼中怒意渐盛,知道她心有不甘,却更知道她的无可奈何。

      “刚刚你一剑死仨不是不可能,怎么不那么做呢?”

      “我希望和平别毁在我的一念之间——”

      “和平?”寐尘笑了,笑她太过单纯:“弱肉强食,才是自然法则。征坡弱国,诫兰强国,所谓和平协议,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不会长久——”

      事到如今,拾凝晦也是深有体会,这一阵遇到的皆是诫兰欺侮征坡人的事,一件件,甚至连一国世子都不放过,岂是猖獗可以形容?

      他向她走来,指头抵在她的眉心间:“这些事,已经与你无关了。当你决定穿上的嫁衣的那一刻起,不就决定了吗?只当个贤妻良母——”

      拾凝晦猛地抬头,想不到他如此了解自己,入骨的深,双眸在他脸上穿梭许久,他那张透彻的眼此时亮得像是一面镜子,照着她,任凭她在镜中折腾,折磨。终于,她放弃挣扎,卸了力,握剑的手松了。她朝奕昼走去,寐尘跟上两步说道:“你总想护着弱者,当一个孤胆英雄,其实,也不过是更寂寥而已——”

      风扬起她的马尾,甩出一个悠长的弧度,她背对着寐尘,心有千万种无奈,又有千万种豪情,彼此交缠,彼此反复的摩擦着她。声音沉静又幽深:“我生于青萍之末,不想搅在飓风之中,可——”她转过脸,月光如此柔和,铺在她的脸庞,却只是添了坚毅:“我不能袖手旁观吧!”

      她向两个押着世子的士兵走去,他俩认得拾凝晦,马上松了手,闪到一边去。双手扶起世子,沉声道:“您受苦了——”

      奕昼出身高贵,从小被护着宠着,哪受过这般待遇,他年岁不高,本与拾凝晦差不多,也是少年,心下委屈,泪就掉了,拾凝晦见了,按住了世子的肩头,奕昼吃了疼,抬头瞧她。

      她目光灼灼道:“君王不落泪,从世子开始——”

      听她这话,心有明镜,奕昼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

      寐尘看着这一幕,露出笑容:“这才好玩么——”

      拾凝晦正要回到自己的大帐,被寐尘一把拽住胳膊,问道:“你就甘愿继续卖你的馄饨?”

      “我还有别的可做吗?”她转过身,想要挥开他的挟制,动作幅度太大,衣领挣开,露出颈项一片雪白。

      随即寐尘眼睛深了,向前迈进一步,暗哑道:“新婚之夜,盖头是我掀的,交杯酒是我喝得,你嫁给我,也是应该的吧?”

      被他这番逻辑弄得哭笑不得,拾凝晦斜睨过去:“你这理由牵强的让我——”

      不等她话说完,寐尘又紧跟一步,两人距离只有一拳之隔,她甚至能感到他的呼吸,在自己发丝上浮动:“与其留在伤害你的人身边,不如与你恨的人在一起,对你来说,不是更自在?你在悬任身边,只会痛苦——”

      痛苦?拾凝晦心一松动,仰起脸,被寐尘抓了个空隙,他捧起她的脸:“你无需别人护着,我也不护着你,只让你肆意去闯,不好吗?”眼睛在她面上,来回拉扯着,她看不懂这人,也无法相信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只从他眼里看到蕴藏着要吞噬自己的温柔,她怕了,后退一步。

      嘴角扯动,寐尘心里暗自开心,看她退缩,便是心里松动的标志,他懂她,知道说什么会击中她的心房,也知道她的痛点在哪里,更知道她需要什么。

      “寐尘!你这是在与自己的仇人谈情说爱吗?!”长皇子领了一队人马,把两人围个水泄不通。

      寐尘转过脸,也不急,缓缓问道:“长皇子这是做什么?”

      “我让你教训她一顿,你倒好,跟她搁这儿恋爱呢!”长皇子气得不行:“要不怎么说是嚣王生的杂种!血不纯!人也不忠!她杀了你父亲!你就把她好好养在这里?!还是说,你看她是征坡人,想起了你那+女表+子的娘了!”

      寐尘把拾凝晦挡在身后,听了此话,也不恼,继续悠然:“长皇子,此言倒有几番趣味,你说我与拾凝晦便说我们,为何还要捎带我父母——”

      拾凝晦从不知道寐尘竟是嚣王与征坡女子生的孩子,见他如此被辱,竟面不改色,说话语气都未变。

      长皇子那个胖子,狞笑道:“父母?我听说,你娘被掳来得时候,嚣王让她的尖叫声,传满了整个军营上空——”

      牙紧紧咬着,拳头握得手臂上的青筋攥起,寐尘眼中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竟然淡淡笑了,可一旁的拾凝晦早已忍不了,正要上前:“畜生!”被寐尘一把握住了手腕:“拾凝晦!”

      拾凝晦目光炯炯注视着寐尘:“他辱你母,你可愿忍着?”

      寐尘没想到她会要帮着自己,心里虽惊也有喜,毕竟理智占了上风:“你可知,你此时身在哪里?拾凝晦,动了长皇子的后果你可想过?”

      回视寐尘,她依旧不肯妥协,寐尘是她仇人,她应该恨的,可刚刚听到长皇子的话,也心知他的悲惨遭遇,拾凝晦挣开他的手:“我忍了三年,可结局呢?寐尘,他人可以打你骂你,但是别让母亲受你连累,那可是一生都愧疚的痛苦!我替你教他如何说话!”营帐外的火把照得她的双眸犹如着了一般,如炬如涂,好似这一双眼就足够烧了整个诫兰。说完,她抽出剑,朝长皇子砍去。

      寐尘看着她的背影,千百种情感在那一刻化为纠缠——

      那胖子吓得往后躲去,侍卫们冲上前,她回身,砍断火把的桩子,火花朝着几人飞去,趁他们躲开的功夫,拾凝晦一个飞身,落在长皇子身后,一刀架在他的脖子处:“畜生!收回你刚刚的话!”

      也就是电光石火之间,伤好后的拾凝晦的确锐不可当,寐尘走上前,说道:“拾凝晦!”

      长皇子吓得快尿了,早已抛弃了自尊:“我收回!收回!”

      一巴掌打在他后背,只让他吃疼,也并不伤他,拾凝晦知道伤了诫兰长皇子的后果,吓唬为主。

      一个侍卫站在拾凝晦身后,正要偷袭,寐尘正要去护她,突然那侍卫被一剑削去半个头颅,一个身着夜行服的男子,闯入,拉起她的手就跑:“跟我走!”拾凝晦怎么会听不出悬任的声音,顺从的跟着走了。

      长皇子气得不行,大声道:“追!给我追!”

      寐尘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道:“别追了,你们就算追上,也只是在送人头——”

      两人从墙头翻出,跑了几里地后,他拽着拾凝晦躲在一个山坡后面。

      拾凝晦抬头,在那个蒙面看了良久,轻声道:“悬任?”

      悬任听闻她的声音,顿了一下,转过脸,摘下遮面,一双亮眼,静静端详她良久,有一段时间不见,她气色好了许多,只道一句:“是我——”

      “原来你会武功——而且在我之上——”拾凝晦苦笑:“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一定很好笑吧?”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太多——”身为赢水监的人,不能让人知道姓名,不能让人知道会武功,尽量隐藏身份,是基本的要求。他也是被逼无奈:“你可恨我?”

      “你把这世间的恨想得太浅薄,对一个三年不知真人的丈夫,还谈不上恨与不恨——”停了一下道:“今日你救我,过往我救你的,就一笔勾销,两两不相欠。”

      她正要站起,被悬任攥住了手腕:“我错过了与你的三年,是因为我不知道那就是你,我不知道拾凌就是拾凝晦,如果我知道怎会让你独守空房?休书不作数的,你可愿意再做我妻?”

      听到这里,她心口生出一股疲惫:“回不去了,我失去了娘,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我了——”

      “所以你便跟着寐尘回了诫兰?我从不知道你与那诫兰少主如此亲密——”听到拾凝晦那一句——回不去了,他心颤不已,醋意上来,也是失了理智脱口而出:“难道你要嫁给寐尘?”他躲在暗处,把两人对话听个清楚,尤其是寐尘捧着拾凝晦的脸,让他气得差点现身剁了那双碰过她的双手。

      说到气处,拾凝晦也开始口不择言:“新婚之夜,掀我盖头的是他,和我交杯酒的人也是他,要嫁也不是不可以——”

      他抓住拾凝晦双肩,悬任手掌用力,如同刻在她身上,让她挣脱不能:“这么说,我还欠你一个洞房——”说着便把拾凝晦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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