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相见吧》林谕

10、第十章

　　雷内抿了抿嘴摇摇头：“没事，擦着胳膊过去了。不过要是短时间内不能解决也会有点麻烦。”比安奇将衬衫的衣袖撕下来一截扔到佩德罗的头上，上面还残留着女护肤霜的香味。“先扎上。”为了防止对方再有什么大动作，比安奇微微靠前如同蓄势待发的鳄鱼一般紧盯着对方，甚至那副鲨鱼齿也隐隐露了出来。
　　佩德罗显然有点没经验，他不知道该用哪只手去拿那块布料，一放开自己的胳膊，伤口就像夏日喷泉一样往外涌血。雷内不经意地看了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感觉有点头大，但还是抓紧时间拿过那截布料给他狠狠的勒住止血。
　　文森特的确有被几人意料外的战斗力所震惊一番，但他们还有枪械，异能者过于仰赖异能反而不太会使用这种东西。他身边还有四个帮手，显然被包围的已经无法使用能力的无能者。“凭什么要为根本看不起我们的人卖命，你们也清楚吧，你们根本就是被隐藏的势力！父亲迟早能让异能者拥有自己的地方，为什么还要为国家卖命。”
　　文森特显得有些咬牙切齿，他飞起一脚踢向身体前倾紧绷的比安奇，可惜人鱼没让他得逞，只是稍稍一侧躲过了。那双血目露出讥笑的意思，文森特恼羞成怒的用鞋尖狠狠踹了他胸口一脚。
　　不过人鱼骨头的硬度委实让他自己停顿了一下：“但我不会伤害你们的，父亲还有话要问你们。”胜券在握的少年站在雷内面前，尽管还需要稍稍抬头看他，但气势上绝无被成年人压住的状态。
　　“虽然这时候开口好像不太好，但其实这里还有人哦。”艾尔菲从调酒台后露出一张和蔼的笑脸，像是战场突然混入的小丑一般不和谐。他举起公文包挥了挥接着放在了雷内身后的吧台上。高出吧台一截的青年刚好挡住了整个公文包，文森特身边的枪手纷纷上了膛用枪对准了老人的笑脸，只要一声令下这个老人立刻就会脑袋开花。文森特却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他不屑的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人放下手/枪。
　　“我知道你，你就是艾尔菲。你的能力是射程内的百发百中对吧？但这个房间已经禁止使用异能了——但如果你敢开枪我立刻就能让你脑袋开花。”文森特推了推眼镜露出笑容“你已经暴露了，你是我们最了解的异能者。我马上会连同你一起带给父亲的。”
　　雷内猛地感觉身后似乎抵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不过保险起见他既没有回头看也没有出声。他小幅度的伸出手指，在佩德罗和比安奇的手背上划下一道竖条。二人心下奇怪却也没有出声，文森特伸出手似乎是想捏住雷内的下巴，可又觉得那往下滴血的脸实在是有些污秽，只是随意的拍了拍他的胸口，让后面的人上来绑了他们。
　　几乎是与此同时雷内身后的硬物突然使劲戳了他一下，雷内猛地大喊一声：“蹲下！”早有准备的三人迅速地躲在吧台之下，冲/锋/枪毫不犹豫的对准毫无准备甚至还半举着手的少年，及其身后的黑衣人们一阵突突。艾尔菲满是皱纹的脸颊上溢出惋惜之色，他叹息少年的无知，叹息他的轻敌：“有些枪不一定要打得准，是可以扫射的。”
　　距离枪口最近的少年几乎瞬间被打爆了，他的尸体前后摇晃了一下咚的倒下，他的手掌被穿了几个洞，手指勾了勾便不再动弹，涌出的血在他身下形成了血泊。黑洞洞的枪口却包着公文包的外表，这是早些年就出过的公文包冲/锋/枪，但谁也没想到老头居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中弹的黑衣人们甚至都没有发出声音就倒下了，艾尔菲摸了摸头顶叹了口气。“就算我可以百发百中也不是说向着左边开枪就能打到右边的目标，我这么大岁数也是好好练习的枪手啊。”
　　所有人惊诧的从调酒台下面探出头来，只有比安奇仰头靠着吧台的木桌摇摇头：“这着实超乎了我的想象。这是哈文德那边的东西，你居然提着这个走来走去。”比安奇曾经也接触过一些枪械，所以他可以更轻易的联想到。
　　佩德罗转头看了眼公文包但只说了一句“够炫。”便绕到后面将调酒台下的柜子打开。
　　“啊，佩德罗！你受伤了吗？”打开柜子的瞬间里斯元气满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他猛的伸手去冻住他胳膊旁边的伤口。“不用，它自己会修好的。”佩德罗将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从文森特死亡的瞬间佩德罗就能感觉到身体在自我修复，现在把伤口冻住只是延误时间而已。
　　他垂下眼睛将沾血的布条抽开，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密密麻麻的细细的如同菌丝一般的植物将他从里面的伤口补起来，看着自己像一块死去的朽木在生长真菌。好在伤口不是很大，不算很显眼，佩德罗想了想还是再度将布条系上胳膊，只是绑松了一点。
　　似乎是听到里斯的声音大家便放松了许多，雷内趴在吧台上向后面看过来。“你的能力现在可以自愈了？”佩德罗咬了咬嘴唇快速的思考了一下：“嗯！上次发现的，不能常用但轻伤似乎可以自己处理掉。”
　　雷内了然的挥了挥手“这样也好，多研究一下说不定你能成为不错的治愈者。”接着他似乎有些松劲的趴在上面，接着意识到什么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抬头向艾尔菲问道：“虽然不太好但这后面有毛巾吗？我也有点嫌弃自己满脸的血了。”接着他从上面俯视着佩德罗浸湿的头发，血液凝固后一缕一缕的凝结着他的头发。
　　“还有佩德罗，不要用沾血的手摸头发，看起来很脏。”佩德罗仰面躺在地上，里斯正试图让他的头发先结冰在化成水的清理。“战况紧急，我前面的头发挡住眼睛了。”佩德罗嘶嘶的让里斯注意不要把自己的头冻掉了，一边向雷内喊着。
　　“那你就剪头发啊。”雷内被冰凉的湿毛巾冷的抖了一下，但冷总比满脸血要好。他用力拧了拧毛巾擦拭着脸上和脖子上的血。“那就不够帅了。”佩德罗有点底气不足的嘀咕起来，艾尔菲发出爽朗的笑声。
　　比安奇盯着少年倒地的尸体皱起眉头，抓捕自己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父亲...这少年上面必然还有什么人，但现在还难以窥见。如果父亲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那么他对儿子的使用可有点过于草率粗暴了。就好像...放给他们练级用的小敌人一样，尽管被称为父亲，这家伙真的是少年的亲人吗？

　　深色头发微卷过肩的中年男人站在棺材前，鼻梁上架着细金边的方形眼镜。他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感情，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棺内。棺材周围摆满了鲜花但如今棺盖却打开着。尽管换上了寿衣也被清理过了，但没有头的躯体还是显得分外吓人。
　　男人从上衣西服中拿出一个少了小一半的破损的眼镜，男人透过碎裂的眼镜玻璃看向棺中尸体，他将眼镜放在空荡荡的头部的位置。接着从棺外的鲜花中抽出一束放在尸体的手边，他轻轻俯身注视着那副眼镜，拍了拍尸体的肩膀。
　　他说：“好好睡吧，我的好孩子。你已经做的足够了，这是对你最高的赞赏。”

　　雷内目送艾尔菲坐着汽艇离开，老头将那顶有些滑稽的黑色礼帽戴回头上不再挥手。雷内才转过身来向看着他无所事事的大家爽朗的开口：“那么——！我们在找新人这件事之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比安奇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去吃午饭或者睡一觉？”佩德罗两手搭在海边的栏杆上看向汽艇留下的白色水花：“你是深海睡美人鱼？”比安奇一只胳膊搂上他的脖子勒了勒：“你小子敢杠我？”
　　丝毫不被危险的佩德罗仰着脸和他对喷：“我一直有在杠你，感觉不到吗？睡太久就是会这样吧，类似于大脑退化之类的。”
　　“用水果组成大脑的人就很健康吗？”
　　里斯转头看了看达成和解的两个人无奈的挠了挠头，转眼看向直接被双重无视正备受打击的雷内。明明成为朋友也好，作为领袖也好都是我先的，队友不该由我来调解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明明应该是双份的快乐的...里斯毫不客气的伸手敲了一下正在碎碎念的队长。“呜呜呜...小猫，果然还是你和我比较好。”雷内低着头把里斯抱进怀里做慈母状亲昵地蹭着他的头。
　　“唔呃，好恶心啊，雷内你好像不是这种风格的演员吧。我听你说废话，快撒开那可怜孩子吧。”
　　“里斯，到我这里来。不要那么幼稚的贴着雷内。”
　　比安奇和佩德罗几乎同时回头阻止了两个弱者的互相安慰，或者单方面阻止雷内这种母猫行为。雷内干脆利索的放开被搞得有些懵逼的里斯，潇洒的一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