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相见吧》林谕

9、第九章

　　艾尔菲将报告放进包里，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里斯猛地转过头紧紧盯着艾尔菲的手机，那是一款老式手机，除了觉得有点复古以外没什么问题，特别是由一个老头拿着就更没什么奇怪的了。
　　“那个手机听起来像一把枪。”里斯轻轻凑到雷内身边向他耳边低语了一句，雷内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艾尔菲的警觉。老头转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他们后面的调酒台，缓缓退了进去。他轻手轻脚的蹲下，这下面有一扇小窗。这是艾尔菲常用的酒吧，因为这扇窗这里成了一个好的狙击点。
　　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比安奇擦开火柴点烟的声音反而成了屋里最大的声音。白色的烟气轻轻喷了出来，里斯靠在佩德罗身后轻轻地开口：“他们上来了，大约十人...十五个人，在上楼。”人数是我们的一倍多，佩德罗吞了吞口水谨慎地盯着屋门。
　　如果是十五个普通人倒还有赢的可能性，如果其中有超过两个异能者这就大条了。毕竟说实话他们几个人并没有做过什么配合，甚至他们连比安奇的能力是什么都不知道。佩德罗的手心冒出汗来。
　　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已经大到所有人都能听到了。“佩德罗！别出手，是火/枪！”冰块迅速将整扇门冻结住，几乎是与此同时门外的发出火焰喷射的声音。佩德罗嘶了一声猛地甩甩手，他的手指处冒出了些黑烟，好在他只是烫了一下。
　　外面的火力很强，转瞬间冰门连同原本的木门就几乎被烧穿了。里斯的紧紧盯着那团火焰，明亮的光芒却也有一瞬停顿的时间，所以枪口便被锁定了。冰锥轻而易举的穿透薄薄的防护在停顿的瞬间直直地向火枪枪口飞去，但高温迅速融化了冰锥。
　　“再来一个，里斯。”雷内站在了里斯身边，尽管里斯想说明冰锥无法进入火/枪但既然是雷内开口。晶莹的冰锥很快从空气中凝结起来，雷内伸手把里斯拉向正中的位置。他的手摸上冰锥，上面旋起几乎看不清的淡绿色旋风。
　　“让它飞过去。”冰锥撕裂开扑面而来的炽热火舌，像是不被高温束缚一般直直的冲进了火/枪枪口，嚣张的火焰瞬间哑了火。距离门最近的比安奇迅速地拍了拍残有余温的墙壁，那把火/枪竟然瞬间凭空消失。他还不满的抱怨了一句“这墙感觉能把我烫成一滩水。”正当外面的人面面相觑时，那个被堵住的火/枪咚的一声出现在后面的人群里，炸裂开的火/枪瞬间将他们自己人掀倒好几个。
　　里斯被爆炸声震得后退两步，佩德罗看着完全不当回事的还在吸烟的比安奇有些无语，但也隐约能了解到一点他的能力，是空间型的，不过为什么墙可以移动火/枪？
　　艾尔菲眯了眯眼睛对准那个正在车后面探头探脑的男人，他时不时的躲回去警惕地看着外面。老式手机被扭开小小的枪口暴露出来，只要按键就可以射出子弹。这里并没有瞄准用的镜头，按照常理来说，这发子弹是不可能命中的。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对他们不利，艾尔菲深知这一点。但如果冒昧开枪无疑会打中车辆，打草惊蛇并不会是好事。要冷静，平心静气。老头屏住呼吸，苍绿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伸出来的头。
　　火/枪爆炸的巨大声响掩盖了调酒台后的一声枪响。
　　“你们这里果然全都是异能者。”戴眼镜的少年从黑衣人中走了出来，他要比身边人年轻许多，看起来像是这群人的头头。“没有谈判的余地，你们全都要被带走。父亲让我来就是结束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的行为！”少年的声音清脆响亮，显然年龄不大，他的骄傲几乎写在了脸上。
　　比安奇发出一声嗤笑，他向来不看好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尤其是这种像是被错误灌注成长的小孩，一看就是没被社会毒打过。他们可不会是一场毒打，如果输了就是拼上性命的结局。他轻轻拍拍墙面，散落的石子转瞬之间都出现在少年的面前，躲在眼镜后面紫罗兰色的眼睛狡黠的眯起来。少年几乎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气势汹汹的石子却像是失了力气一般纷纷掉到地上。
　　“如果说我没有什么能力能绝对压制你们的话，难道会一个人来这里吗？”气势昂扬的少年已经完全不掩敌意与嚣张，栗色毛茸茸的卷发一颤一颤的给他助威。“给我好好记住吧！你们即将被文森特带走，也就是我！”
　　佩德罗对这种战前示威感到无聊，他翻了个白眼。一只眼对这个嚣张的对手，一只眼送给突然掉链子的比安奇。藤蔓从地板下方猛地生长起来，但碰到少年的瞬间便消失殆尽。佩德罗有些惊异地看着手腕，并没有被攻击到的感觉，好像被抵消了或是被强行自愿的收回了能力。
　　佩德罗没有多加犹豫再度使用藤蔓，将靠在门边像是送上门的猎物一般的比安奇卷到一边。无论他们关系如何，现在比安奇都是被保护的目标。文森特显然并没有介意这种移动位置的小举动，他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事，因为异能力者通常都是失去异能便脆弱的一捏就能捏死。反正一定会是一网打尽，一个人两个人位置变化并不能影响到什么。
　　也或者说，他并没有足够的实战经验来告诉他战场上不能放松。“那么——先生们，与这光明世界告别吧。”少年的笑容绚烂无邪，他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蓄势待发的能力如同被消除般瞬间失去了作用，雷内张开手掌心并没有出现绿色的小旋风，他缓缓握成拳盯着少年身后逐渐靠近的黑衣人们。“到后面去。”佩德罗伸手猛地将里斯推向一边，示意他到调酒台后面躲起来。尽管里斯有可以对抗同龄人的能力，但让他来和猛男对对碰未免也太为难他了。另外里斯也不是和他们一样杀人不眨眼的类型，就连让别人受伤他都得好好思考一下力度。思考的时间就会成为他性命的倒计时。
　　“读条呢你？”比安奇目不斜视的歪歪头嘲讽了雷内一句，他可清楚这家伙的确相当依赖自己的能力。因为是辅助型的，雷内相当擅长用自己的能力给自己的拳头加点力气。以至于其实这家伙肉搏战也并没有很强，只是看起来而已。
　　这种时候真把事的时候可要看运气了。
　　比安奇干脆利索的撸起袖子，没有谁比体力本就高出人类的人鱼更适合肉搏战的了。被牛仔裤包裹着的长腿高高飞起猛地将扑上来的肌肉男踹飞出去，随即脸侧被重击一拳，比安奇张开嘴活动了一下下颌。人鱼的骨头不知道要比人类坚硬几倍呢，他记得小时候和雷内打架的时候，雷内一拳打在他的骨头上然后自己去医院包扎手指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拳，凸起的指骨毫不犹豫的一拳打上那肉乎乎的脸颊上。比安奇冷笑着补了一拳，旋身一脚将向上仰头飞起的壮汉踢的穿过门，重重地跌落在楼梯间的墙上。人鱼嫌弃的蹭掉脸上被溅到的鼻血，轻轻唾了一口擦了擦嘴角，血红色的瞳目上再度覆上一层浅色的薄膜。
　　“在祈祷呢，我可不是很擅长不作弊的肉搏。”雷内的架住扑抱上来的两条胳膊，猛地将男人结实的肩膀按下去，抬腿屈膝重重的猛踢他的肚腹。倘若是普通人这一击便可以甩开他，不过可惜这群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打手。被踢打的呕出酸水的男人依旧紧抱着雷内，饶是青年也着实有些吃不太消。另一个扑上来的男人则从身后用臂弯紧紧勒住雷内的脖子，另一只手疯狂捶打着他的腰侧，雷内的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猛地喷出一口血。
　　佩德罗单手撑着调酒台跳了上去，屈膝半跪锋利的小刀便划过雷内身后男人的脖子，喷溅出来的血液浇了雷内一头一脸。佩德罗伸手将额前的刘海就着掌心的血水撩到后面，免得遮挡视线，血液顺着他脸侧的发梢滴落下来。得到呼吸自由的雷内顾不得喘息用手肘猛地重击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背部，总算卸力的男人倒退几步仰面倒下。
　　雷内连连后退靠在吧台上擦了一把自己满脸刺鼻的血液，被红色模糊的视线清晰起来。“谢了，希望下次别在搞我一头。”佩德罗骑在一个男人肩上将他的头扭的上仰，接着对着那双大睁的眼睛吐了吐舌头，利刃快而准的没入男人的颈间。少年及时地跳起来踢开倒下的尸体，一屁股坐在了调酒台上。“看情况咯。”

　　砰砰两声枪响，雷内猛地拉过坐在调酒台上的佩德罗，子弹擦着少年的胳膊飞了过去，瞬间涌出鲜血浸湿了佩德罗的胳膊。佩德罗咬着牙却还是低叫出声，他紧紧捂住伤口。雷内一把将他拽到地上，他落地有些踉跄的紧靠着雷内。被打落一撮发丝的比安奇不满的啧了一声，他后退着接近雷内。“那小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