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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他的声音仿佛很远,我听不太清。瞧他一脸担忧的模样,我咯咯笑起来,“你长得好像我的心上人,不对不对,他怎会担心我呢。”
      “他有心爱的姑娘了,他很爱她,今日我本是要倾诉爱慕之情的,可惜他没来,连个机会都没给我。”
      他沉默了好久,迷迷糊糊中却听到他说“对不起,等我。”我想,等你什么呢,后来我才知道,我终究还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醒来时已躺在床上,我记得昨晚明明是坐在长廊上的,还跟人说了话,是谁倒记不清了,我颇为懊恼地锤了锤头,记忆力又消退了。
      这几日依旧没有什么琐事缠身,我这一场笑话倒也没引起什么风波,只是茶余饭后偶尔听几个嘴碎的丫头议论上几句,惹得有些闹心。
      不过最近新增了一个话题,说是王妃病重需要药引,但这药引却极其罕见,王爷因此已经许久未歇了。
      我思量着,也该去看看璃韵了,想想她前些日子崴了脚,如今又病重,初见她时天真烂漫,如今怕是难受着。
      我从上次君煊瑾送来的衣裳中挑了件橘粉色纺纱曳地长裙,簪了一支碎玉步摇,想着毕竟是去探望病人,还是穿喜庆些才是。
      去时倒是冷清,本做好了要同君煊瑾见面的打算,却也是失策了。想是早有人通传过了,璃韵靠在床头,大概是在等我。
      我略略行了礼,便坐了下来。她神色憔悴,倒的确是病中模样。
      “许久不见王妃,听闻你病重,得了空便过来瞧瞧,可好些了?”
      “有劳姐姐挂念,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她颇为消极的哭了起来。
      我瞧着,很是心疼。
      见她哭得伤心,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只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哭声渐歇,擦了擦几行清泪,拉过我的手,道:“倒是委屈姐姐了。”
      我笑得疑惑,“这又从何说起?”
      “王爷没同姐姐说吗,我这药引倒是寻到了,只是祁国太子却要王爷拿姐姐来换,王爷也是太过担忧我,便答应了,竟是都没说吗?”
      我的手一僵,竟是将我作为筹码啊,呵,居然是从他人口中得知。
      “说起来,从一开始王爷与姐姐大婚,便为了我未让府中张挂喜色,成亲时更是为了对我的许诺而向皇帝自动请缨出征,如今我病重,又要拿姐姐做交换,真是有愧于姐姐。”
      原来有这么多故事啊,我总以为他是性情淡漠,他说接旨出征,我信了,竟不过是不爱我的借口罢了。
      璃韵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听见,我想我大抵是没有心情同她聊天了,强笑着寻了个由头,便匆匆出了门。
      感觉喉咙腥甜,有血从嘴角流出,我讽刺一笑,竟是气急攻心了,何必如此介怀呢。
      这之后我便又整日待在院中,我这条命是真耗不起了,旁人不来招我,我也不敢再去惹人家,毕竟我这性子较真,三言两语也要放在心上,平白使自己折了寿命。
      而我又时常想起君煊瑾,想着他是我真真切切喜欢过的人,又是他害我成这般模样,不免有些心酸。
      我偶尔揣着手炉,倚在长廊上远眺,总盼着会有那么一个人,不带任何目的的来瞧我,想了想,又不免自嘲。
      大抵这样的想法成了执念,那天我望着望着,便瞧见了君煊瑾,他从远处走来,逆着光,连眉眼都显得温柔了许多,可惜却不是我的盖世英雄。
      他说:“本王来的目的,你大概已经猜到了。”
      我原以为他会同我先寒暄几句的,竟也是奢望了,“哦?王爷来这院子,不是来看臣妾的吗?”
      “沐莜若,别装傻,韵儿病重,祁暮说拿你作交换,他还给了本王一块羊脂玉佩,说你认得,你们早就密谋好了,对罢。”
      我接过那块玉佩,赫然便是我初见祁暮时赠予他的,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仍是要带我离开。
      “玉佩认得,是我送给他的,但这件事我事先却是不知情。”
      我见他皱了下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爷如何想的呢,是想让我同意的罢。”
      他没言语,只定定的瞧着我,“你呢,你怎么想?”
      “可以。”
      “即使要你嫁给他呢,也同意吗?”
      “好啊,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你亲自送我。”
      “好,一定。”
      我又慢慢向他走了几步,唇贴上他的耳边,明明是很亲密的举动,却没有亲密的话语,我说:“君煊瑾,你欠我的。”
      我不知他们如何说服了众人,所有人都默许了这场君国王爷侧妃嫁予祁国太子的荒谬大婚,碧水玲珑哭着要跟随我,我拒绝了,毕竟我是将死之人,何必再连累他人。
      那日十里红妆,我着大红嫁衣,不知刺伤了谁的眼。
      我推开门,君煊瑾已在等我,我笑着过去拉他,不知为何,如今却想心平气和的与他走过最后一程。
      他说:“你穿成这样很好看。”
      我笑了,“怎么样,后悔罢,谁让当初成亲你要出征的,如今是你第一次见我穿嫁衣罢。”
      他也笑了,“嗯。”
      “沐莜若”
      “恩?”
      “等我一年,一年后我去接你,那时你也要向现在一样答应得如此爽快。”
      “不,我不会等你。”因为,我等不到你了。
      他停了下来,松开了我的手,我一抬头,远远瞧见了祁暮和他的侍从,我说:“君煊瑾,该离别了。”我继续往前走,冷风过境,吹散了万缕青丝,也吹散了我们的过往,从此以后,各自安好,再见无期。
      后来,祁暮问我可曾恨他擅作主张带我离开,我说不恨。因为无爱。
      他又提起初见时的场景,问我如果在没有遇到君煊瑾时带我走,是否会爱上他,我笑了,大概会罢,毕竟他也是顶好看的人。
      我才知道那日花灯他写下要护一生的人,是我。
      可惜我时日无多。
      我终究没活过这一年,我死在了冬日的最后一天,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所有人都为之欢喜,我同祁暮说,推我出去看看罢。他似是预料到什么般,沉默了许久,却还是照做了。
      雪打在我的身上,凉凉的,然后,我的身子逐渐与雪融为一个温度。
      感觉有东西落在我的手背上,灼热得吓人,大概是他哭了,我说:“别伤心,我只是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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