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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第 147 章 偷天换日7 ...

  •   人就是这样,只有在自己尚有余力的时候,才会想起怜悯他人。

      吃穿用度皆有结余,便会想着做做好事,施舍一口残羹冷饭放在那匍匐在地的乞丐碗里。

      红轻尘赢了,这一局赢的险,却也赢的漂亮。

      他高坐庙堂之上,俯瞰天下众生,他手握生杀权柄,他再也不需要日夜担心母亲口中的那些暗无天日的场景会着落在自己头上。

      可是偶尔,他以为早就坚如磐石的心,也会有片刻的迷茫,也会泛起一丝涟漪。

      那年的梨花开得雪白,树下的少年弹着一把箜篌,指尖的音调悠扬深远,就像轻轻攥住了他的心,让他静夜难眠,辗转泛酸。

      所以说,只有少年时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不夹杂过多的利益纠葛,没有太多的难易取舍,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

      红轻尘笑着递给他一颗荔枝,他回以温暖的一双手,修长的手指带着让人心安的温度,帮这如今高高在上的君王系好衣衫。

      可如今,在这偌大的栖霞宫中,却再也瞧不见那人的身影。

      红轻尘暴躁的摔了一盏茶杯,雪白的瓷器七零八落碎了一地,却只有那镶嵌在杯上的五爪金龙还完好无损,泛映着熠熠光辉。

      就好像,是他,和他的哥哥。

      一个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中,高高在上,闻山呼万岁,一个却受尽屈辱,体无完肤的,卷缩着身子,在魂丘那暗无天日的角落里祈家国平安,亲眷顺遂。

      他恨,恨黄云深,恨透了坐在永延宫中的那个人。

      是从未有过的,恨意。

      中秋月圆,本该合家团圆。

      栖霞宫中犒赏群臣的宴会还未结束,座下的文武朝臣酒意正酣,红轻尘却觉得无趣至极,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醉三千,唇齿间流转的是醇香的甘甜,带了丝淡淡的梨花香气,就好像是多年以前坐在树下素手弹箜篌的少年,在他身上,也总会若隐若现的带了这么股子清香味儿。

      那年树下,一人弹曲,一人听。

      弹曲的人大部分时候都瞧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来,却总在不经意瞧着他的时候露一抹微笑出来。

      倾听的人双手捧着下巴,专注认真。

      哥哥弹的真好听,他说。

      他每每这么说的时候,少年的唇都会微微扬起一抹笑,眼角中像是染上了阳光的颜色。

      轻尘若是爱听,我便继续弹给你。

      红若尘笑着伸出一双手,他手指狭长白润,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齐,他说,轻尘,你先过来,衣服怎么又没穿好。

      小心的抻平衣领,再宠溺的揉揉红轻尘的头顶,他笑着问,还想听什么?

      红轻尘只觉得头疼欲裂,不过是喝了一杯醉三千,如此寡淡的酒怎么能让他这般难受。

      难受到脑壳里都是疼的,脑浆是被人搅动过的,再被套上麻袋,敲了闷棍,扔进万丈深渊。

      红若尘此时怎么样了,红若尘此时在干什么,他忍不住的想,一遍又一遍,可却,什么也想不出。

      他不敢,他害怕,他恐惧。

      他脑子里都是母后曾经与他说过的那些画面,可那些肮脏的,血腥的,羞耻的画面,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哥哥身上?

      红若尘,他的哥哥,他应该永远穿着素衣,坐在梨花树下,淡然弹琴。

      他应该笑着问自己,为什么又没穿好衣服。

      他应该小心的剥了荔枝的壳,将白嫩的果肉放在自己嘴里,还要叮嘱一句,小心核,别卡到了嗓子眼儿。

      魂丘的冬天太冷了。

      北风呼啸而过,像是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

      红若尘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依旧是那件白色的,加了兔毛的旧衣。

      这样挺好,他想,这样便没人认识他,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就不会丢了红国的颜面。

      他身后跟着一队士兵,推推搡搡的,将他推进一座华丽的万丈深渊。

      永延宫中温暖若春,四处可见粉白色的蔷薇花开的正好,红若尘左右打量了一番,站在长辉殿上,站得端正。

      即便身为质子,也是要有骨气和尊严的,他想。

      黄云深只斜乜着瞧了他一眼,便将他交到了黄安手里,美其名曰,赐给自己儿子一名男妾。

      男妾!

      如此荒唐的名词,如此羞辱的头衔,红若尘攥紧了手指,本就不长的指甲在皮肉中拼命挤压,渗出丝丝鲜血。

      “多谢父皇,”黄安嬉皮笑脸的行了一礼,转过头来看向红轻尘的时候,眼中带了丝嗜血的邪气。

      他眉眼弯弯,嘴角的酒窝中却仿佛盛满了鸩毒,他笑着捏起红若尘的下巴,指端灌满了气力。

      “这位哥哥,真是像神仙一般的高冷呢!”黄安戏虐的笑道,“就是不知道,在本王的床上,你是否还能保持住这般的神态?”

      “咱们拭目以待。”

      那年的魂丘,一场大雪连下了七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街道上,房顶上,树梢上,所有繁华过寥落过的地方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霜雪,旧的还未冻成冰,新的便又盖了下来。

      红若尘被带进了太子府中,他根本不知这是何处,这一路上,他被强迫着换了一身绣满了牡丹的红色衣袍,眼上系了条绛红色的绸带,头上还罩着一方大红盖头。

      黄安较有兴致的绕着他转了一圈,讥笑道,“看看看看,本王还是愿意宠着你的,特意给你找来了这身行头,这衣服可是你们红国皇家成亲时穿的,怎么样,神仙哥哥可还满意?”

      红若尘抿紧了唇,他指尖嵌进了肉里,隐忍着,却又忍不住的浑身发抖,面对这等羞辱,他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这算什么。

      男妾,禁脔。

      他已经不想再求个痛快,他宁愿被千刀万剐,片片凌迟,也不愿受如此的奇耻大辱。

      这不止是他的尊严,还是整个红国的尊严,是他的弟弟,红轻尘的尊严。

      “啧啧啧,”黄安的手指抚过他的眉眼,落在缚了他眼睛上那绛红色的绸带上,随即顺流而下,摩梭着他浅薄的唇,“神仙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呀,我可没把你的嘴堵住。”

      “难道说,”在那一瞬间,黄安眼中蹦出些兴奋的精光,他的指尖已经落在红若尘的脖颈处,只微一用力,那张冷淡的脸上就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你想本王往你嘴里塞些东西,嗯?”

      红若尘此时已近窒息,他被黄安掐着,呼吸不到一丝半点儿的新鲜空气,就好像是被扔在岸上的鱼,离了水勉力的扑腾着,却终究不过苟延残喘,耗费生命。

      “原来神仙哥哥的脑子里,也不是那般的干净啊!”黄安笑道,笑的开怀放肆,他指尖松开,一把将红若尘推在桌上,衣袖一挥,落下了满地的杯盘瓷器。

      周遭的下人跪了满屋,战战兢兢的过来收拾干净,再将沾了水的地毯换成新的。

      “不用忙活了,”黄安说,“等神仙哥哥侍完寝,再一并换了也不迟。”

      房中烧着火盆,发出噼啪的火星爆裂声,太子府的下人们识趣的退了出去,屋门闭合,只剩下两人。

      “我就喜欢瞧着你这张清心寡欲的脸,”黄安用手背在他脸庞上描摹,勾勒出的轮廓坚毅而柔和,倔强又隐忍。

      “你说,你这个模样,叫起来得有多勾人?”

      黄安指端用力,捏开他紧抿着的唇,灌进去整整一瓶的情药。

      “一江春水,”黄安的笑总带着些邪气,“神仙哥哥,可还入得了口?好喝吗?”

      红若尘薄唇轻启,微弱开阖,发出的声音带着丝隐忍的荡漾,“你,杀了我。”

      “杀?”黄安嗤笑一声,“我怎么能舍得杀你?都还没尝过滋味呢?”

      “你若是真想死,早就咬舌自尽了,”黄安扯掉他束发的红绸,“我不拦着你。”

      死!

      红若尘不怕,可他怕黄云深翻脸为难,怕黄国以此为借口挥军南下,他的弟弟才刚登极九五,在那个位置上还显得太过稚嫩,还被满朝的文武盯着,他不能出错,他想护着的人还羽翼未丰,他想护着他的家国天下,却不自知地,想要太多。

      他有多可怜,他连死都不敢死。

      “既然还不想死,”黄安眼中闪过恶毒的光,如同蛇蝎毒蚁,如同噬人的花草,散发出迷醉的香气,却想将人一口吃进肚子里。

      “那便滚过来伺候本王。”

      红若尘的眼上还蒙着红绸,发丝紧贴在脸颊上,黑红相间,衬得那张脸更加的惨白无光。

      他撑着身子起来,摸索着桌沿,手心中的鲜血蹭在衣摆上,脚上像灌了铅似的,每迈出一步,都要用上千斤重力。

      他看不见,只能随便寻了一个方向前行,脚底碰到火盆上,衣摆燃起了一片火舌。

      黄安冷眼瞧着,眼中泛出嗜血的光芒,像是盯着食物的猛兽,噙着一丝刀寒冷意。

      “小心些,”红若尘耳中传来的声音有些懒散,那是不经意间便能夺了旁人生死的寡淡,“本王可不想上一个满身烧伤的癞皮狗。”

      狗,红若尘觉得自己连狗都不如。

      狗至少能选择自己是生是死,就算无人照拂,起码也能选择今夜是卷缩在墙根下还是破庙中,而不至于像他如今这样,被人放在案板上,忐忑的等待宰割。

      野狗还偶尔有人可怜,赏一口残羹冷饭。

      “把外袍脱了,”黄安说,“沾上了火星子。”

      红若尘便听他的,乖顺的脱了外袍。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此时若是手边有一碗火油该多好,往那燃了火星子的袍子上一浇,灰飞烟灭,便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剩了,什么也不用想了,什么都还是干净的。

      “真听话,”黄安心情极好,上去踩灭了有些要窜高了的火舌。

      红若尘继续走,眼前是黑红色的一片,他什么也看不见,连点模糊的影子都感觉不到,只能凭着直觉前行,听着房中的呼吸声,往相反的方向挪动步子。

      如果注定了逃不掉,那么,多拖一些时间,也是好的。

      多拖一点时间,他便能多干净一会儿。

      这想法简直幼稚可笑到了极点,却是他当时唯一的念想。

      “你想往哪儿走?”黄安调笑着,语气中的不满半真半假。

      此时的药力已经开始挥发,红若尘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那么舒坦,像是被虫蚁噬咬着心,又痒又疼,又像是被泡进了陈年老醋,从头到脚都在发酸。

      最要命的,他还隐隐带着些兴奋。

      他的心一颤,为自己这心口不一的错觉而羞耻,他紧抿着唇,咬死了牙关,想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不那么放/荡。

      可心是颤抖的,指尖是颤抖的,就连被遮住的眼皮都在发抖。

      鬼知道他每走出一步要经历怎样的天人交战,他想死,想什么都不管了,却也想不如就这样吧,一脚迈进地狱里,至少先让自己舒坦了再说。

      红若尘脸上滴下一行冷汗,惨白的面庞开始晕染上红晕,他低低的,微不可闻的轻哼出一声,带着丝丝的暧昧氤氲,惹得满室旖旎。

      “难受了?”黄安一把将他拉进怀里,红若尘比他高些,他瞧着那张明显染了情欲的脸时需得微微仰头,他不喜欢这个角度。

      “跪下。”

      黄安说,“跪在地上。”

      红若尘被缚了双手,被黄安压在身下,用最羞耻的姿势迎合着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反复侵袭,他眼角的泪干了又湿,沁住了绛红色的绸缎,他将舌尖咬出一丝腥甜,却还是唤不醒迷失沉浸的神志。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

      他着了慌。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身子为什么如此诚实的,就有了反应。

      他恨自己竟还隐隐地在期待。

      枕边是湿漉漉的潮气,屋内燃了麝香,满室都是凌乱春色和靡靡之气。

      “滋味不错,”黄安挑起了红若尘一缕头发,瘙着他脸庞脖颈,笑的很是荡漾。

      “神仙哥哥,”他语气轻挑,“你舒服了吗?”

      红若尘咬紧了唇,那原本纤薄的两片,已被他咬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方才不是叫的很浪吗?”黄安挑了挑眉,“这会儿怎么又不说话了?”

      “你还真是口不对心啊。”

      红若尘只觉得无比羞耻,身上撕裂的疼,不及心里万一。

      “再怎么假清高,你现今也是本王的宠妃。”

      宠妃,多么可笑的两个字。

      像是一盆兜头泼洒的冰水,让还有些迷糊的红若尘瞬间清醒了三分。

      和亲,这便是与黄国的和亲吗?

      他想冷笑,一颗心却凉到了湖底,无论再怎么样,无论再做什么,都不过是困兽之斗。

      他心底还尚有一处柔软,他想,幸好,来的是自己。

      幸好,自己先一步去找了父皇。

      幸好,父皇将轻尘留在了琴川。

      冬天一过就会开春,栖霞宫里的梨花,也快开了吧。

      “神仙哥哥真是无情,”黄安哀叹了一声,“你不说话,难道是还想要?”

      “不,”红若尘嗓音暗哑,“够了。”

      “这就够了?”黄安的指尖划过他胸口的肌肤,手指随着红若尘的呼吸上下起伏,逐渐下移,在他小腹那处暗红色的梅形胎记上轻轻摩梭来回瘙/弄。

      红若尘紧绷着的身体弓了起来,脸上是哑忍的难耐,发出些许呜咽的鼻音。

      “继续吗?”黄安用指尖挠了挠他身上胎记,口中的热气落在他耳垂,他调笑着,一口咬了上去。

      “不要,”红若尘被他抓住,身体紧绷得好像是一条被摆上案板的活鱼,时刻等待着那一刀落下。

      他声音带着嘶哑,声声颤抖。

      “嗯,”黄安将他松开,“那你便乖一些,别勾我。”

      红若尘松了口气。

      他想,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到底得有多难看,他怎么就勾人了?

      他的眼仍被蒙着,双手被缚着,身上落下点点青紫色淤痕,他想蹭一蹭眼角,却不敢擅自动弹分毫。

      魂丘城中的大雪下了七日,黄安便将他绑了七日。

      那时候,琴川城里的栖霞宫中正在准备过年用的大红灯笼,挂满了回廊树梢,映出每一个人的脸,都是喜庆的红色。

      魂丘城中的红若尘,却被灌着大剂量的一江春水,雌伏在黄安的太子府中,他咬破了唇,咬破了舌尖,只为让自己能多得片刻的清醒。

      栖霞宫中,太后头戴凤冠,她高昂着头,冷峻的眸子里带了丝狞恶的笑,一步步的走向许久无人问津的冷宫。

      红若尘身下淌着血,他明明疼痛难忍却又异常兴奋,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今夕何年。

      冷宫中的女人早已人老色衰,在这冬日寒凉的天气中身上也仅穿了件青灰色的单衣,显得是那般单薄无助。

      反衬着太后身上那绛红色的凤袍,愈发的华丽刺眼。

      红若尘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力气,他被黄安操/弄到浑身瘫软,手腕上勒出了道道血痕,他心中却有了一丝的明澈,就这样,死了就好,这样死了,就不会再连累谁了罢。

      只要他的母后能安享晚年,他的弟弟能荣耀一生,他的国民能安乐度日,那么,他便已知足了。

      太后的指尖染了鲜红的蔻丹,她捏起面前那个形容枯瘦的脸庞。

      黄安的指尖染了红若尘的鲜血,他捏起床上那张惨白与潮红交织在一起的脸。

      太后说,“你也有今天。”

      黄安说,“神仙哥哥,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太后说,“贱婢,后悔吗?”

      “在本宫大婚那日,勾引了本宫的夫君,你凭什么?出身低贱,扔在泥里我都怕脏了这栖霞宫的土。”

      黄安说,“神仙哥哥,后悔吗?”

      “你还不如早些顺从了我,也免得平白受了这些皮肉之苦。”

      他说着,便解开了绑缚在红若尘手腕上的麻绳,还轻轻的替他捏揉了几下,轻声问,“神仙哥哥,都流血了呢,疼不疼。”

      太后的指甲划破对面那张让她看了就生厌的脸,她低下头,瞧着眼前那双了无生气的眼,用滑腻的声嗓问,“羽太妃,都流血了呢,你疼不疼?”

      黄安亲昵的吻了吻红若尘的唇,伸出鲜红的舌舔舐着他嘴角溢出的鲜血,又贪婪的吸允着他口中的甘甜,“神仙哥哥,我不绑着你了,你再将腿分开些。”

      红若尘的娘亲喉头滚动,齿尖一用力,咬断了自己的舌。

      本就是这嗓音惹出的祸,如今这样,挺好。

      于是太后笑得愈发猖狂得意了些,她忽然觉得有些没劲,伸手推开那仍旧跪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的女人,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晦气,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找人来收拾了。”她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跪伏在地的宫人不知如何是好,有心想要问上一句怎么收拾,却又踌躇着,不敢开口。

      红若尘咬紧了牙根,他将自己思绪放空,他让自己尽量不去想眼前的场景,不去想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他努力的回忆着,想他还在幼年之时,母亲弯着嘴角给他剥荔枝,神情温柔的,语气和蔼的哄着他,说他是最棒的孩子。

      他不愿将手放在黄安身上,便抓着身下的被褥,将它们揉捏成团,和他一起忍着煎熬。

      “神仙哥哥,你是最棒的了!”

      这一句仿佛与多年以前重合,红若尘猛然一颤,紧缩着身体勒的黄安一声呢喃。

      “不错啊神仙哥哥,”黄安说,“被我调教的,还会玩花样了呢。”

      栖霞宫中,羽太妃的尸体被清理了出去,临近新年,谁都不想染了晦气,这丧事便不办了,仅仅拿了个破烂草席裹着,扔进了乱葬岗。

      卑贱的女人,没有资格入皇陵。他的儿子,曾经的红国大皇子,用自己的前程,自己的身体为她换来的半生安康,在琴川的新年之前,在魂丘大雪纷飞的时候,变成了最不值一文的空空白话,最终她甚至得不到一口薄棺,只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终于过了寒冬,春日的梨花开了,红轻尘偶然路过的时候,微微出神,接了一朵飘落的花瓣留在指尖,又在太后唤了一句“皇儿”的时候将那小花抛落在地。

      红若尘拖着一副残躯,望向南方那片应当已经春暖花开的地方,瞧的出神。

      清明时,红轻尘去皇陵祭祖,跪在地上,庄严肃穆的对他已经仙逝的父皇说,希望他保佑红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保佑自己的哥哥一切安好。

      清明时,乱葬岗上不知又多添了几具枯骨,长出了几朵迎春黄花。

      清明时,红若尘被一身酒气的黄安压在身下,被他噬咬的遍体鳞伤。

      完事后,黄安轻嗤了一声,“真没意思,喝了情药都没反应,死鱼似的。”

      红若尘心存侥幸的想,他终于厌了自己,那么,自己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可他这颗心,终究还是太过干净,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些。

      他以为自己来魂丘,便能让母亲安康;他以为主动与父皇说自愿北上,至少能落得他一丝动容;他总是如此的想当然,就好像此时,他以为自己至少能死。

      可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黄安。

      这位魂丘城中的太子爷,将红若尘,红国的大皇子,扔给了手下跟班玩弄。

      直到他遍体鳞伤,不成个人样,连烂泥都不如的时候,才把他关进地牢,锁在最暗无天日的地方。

      从此往后,周遭是永无止境的黑暗,是蛇虫鼠蚁的噬咬,是腥臭的气味,是馊水剩饭。

      他被生生的从云端推入了泥泞,从人变成了恶鬼。

      他,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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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 147 章 偷天换日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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