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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三门首会(五) ...

  •   看着已经踏至台中的段淮,阮妱百思不得其解。

      她记得原著中段淮从未踏上台过,他完全是因为无聊才会赶来这个地方的,看别人比赛,自己却不屑于参加这种场合,而最终他也只在顾婵雪决赛失利黯然下台之时才起身安慰过,其余时间,他全程都是讥诮淡漠冷眼旁观。

      所以现在台上站着的那人是怎么回事?

      非但阮妱这个熟读故事脉络的人看不明白,连和段淮站在一起的周行川与顾婵雪相互对视间,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片茫然。

      扒在擂台边上的林言欢笑容都停滞了,他因上次在谷里择选的事对段淮还有点阴影在,正想着该说点什么,却见段渠匆匆忙忙跑来台边站着,跟他一样不知所措。

      林言欢低头朝他歪过去一些,悄声捂嘴:“你哥是被夺舍了还是被摄魂了?”

      想起少谷主让所有入门弟子跟郁奎对打抢野渡功法那次,他也不傻啊,怎么如今倒将原本收拾人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了?

      段渠本想下意识反驳一切在他面前编排他哥的人,闻言却只咬着唇,气鼓鼓支着脸,说不出话来。

      被夺舍总比说段淮正常才这样更让他容易接受。

      武使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极快地调整好情绪,开始向段淮介绍起来。

      “所谓轮赛,便是在台上十位优胜者进行各自的两两对决之前,先行与十人进行对打,扛过十人的围攻,并能彰显出对战优势还……还活下来的,才能算是夺得魁首。”

      最后一句他放慢了语调,落尽了重音,似乎是想最后提醒这个少年人一次,让他考虑清楚要不要参加,但段淮闻言毫无反应,依旧那副风轻云淡的悠然模样,像是已经在等待开赛了。

      武使无奈,走下了台,对这十一个人用了个开始的手势。

      一声令下,擂台上的人四散开,找好了自己的位置,辗转起来,将段淮团团围起来。站在由他们十人围出的包围圈中央的段淮,手里提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剑,似乎是才拿到不久,还在垂眸试着剑柄手感。

      周行川趁圈上人都在按兵不动徐徐走步,忍不住询问段淮:“段兄,你何至于此,若是因为错过了初赛,也不要冒这种险啊。”

      顾婵雪略一思索道 :“你可是为了阮妱?”

      见他不答,便当成是默认了。

      “有我们在,我们自会拼尽全力拿到魁首,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们?”顾婵雪道。

      段淮没有答周行川的话,却答了顾婵雪的,他抬眼看向面前执剑的女子,面无表情地扬起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不是你们,是你。

      且语气间发难般,又隐着些许不屑。

      一旁的周行川觉得他似乎在为难顾婵雪,便皱着眉向前走了一步,将顾婵雪掩在自己身后。

      阮妱看着那画面中单独镜头的三人,啧啧叹着。

      她只看得到画面,并不知道底下人的谈话内容,见开始时段淮唇角微动似乎望着顾婵雪说了句什么,便惹得周行川万分不快,上前来宣誓主权了,不禁感叹这就是修罗场吗,也太刺激了!

      顾婵雪只觉得眼前人好似对自己有诸多敌意,说话间便有压迫感随之而来,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何时惹他了?

      周行川道:“段兄,我们虽然相识不久,但凡事自会互相顾及,你何至于不信任呢?”

      “就算这几日以来,你没有把我们当做朋友,可阮妱也算是我们的朋友,即便你不说我们也不会扔下她不管。”

      “用不着你们管,”段淮直截了当道,“她有我管就够了。”

      顾婵雪受够了他这副把阮妱当所有物的模样,心道看来废话没用,当务之急是先把他打服了再把阮妱救下来。

      她率先出手,提剑挑上,与段淮慢悠悠抽出的剑所迎接上,对打起来。

      画面中段淮手里那剑看着有些许眼熟,阮妱回忆了半晌,终于想起来那是段渠的剑。

      阮妱又被少谷主震惊了。

      这人!他是上台前随便抽了一把上去的吗?

      阮妱一直记得这书里江湖人使用最多的武器便是剑,而那些剑皆是专人专用的,所谓剑客剑客,人与剑绑在一起,就如周行川的万归剑,顾婵雪的瑛雪剑,对于剑客来说有自己专属的剑是很必要的,也是名号响亮的一个有效方法。

      段淮也太随意过头了吧?

      阮妱仔细想了想,似乎原著中也并未提及过段淮有专属专用的剑。

      林言欢也认出来段淮手里拿的是段渠的剑,朝一旁的段渠略微低头:“你哥怎么回事,他平日不用剑么?”

      段渠本来很是担忧,但如今看着自己的佩剑在段淮手里迅疾无比,残光毕露,焕发出从未有过的蓬勃样子,只觉得自己也与荣俱焉了,脸色也缓过来以后说起话态度好了不少:“他本是有一把剑的,专属野渡谷传人的,可不知为何,自他十四岁之后便再没有碰过那把剑,他从此只用最简单的无名软剑。”

      段渠揉揉眉毛,说得稀松平常:“今天可能是又把自己的软剑弄丢了吧。”

      他没说的是,因为段淮不肯用作为野渡谷传人的剑,段承安便以为他是自己弄丢了还故作姿态,将他大骂了一顿,之后谷内人也再未提起关于那把剑的事情。

      台上与段淮对打的顾婵雪只觉得他用一把别人的剑来迎战自己和同在台上的九人,简直闻所未闻,再想着刚才他话里话外的刻薄,脸色便差了不少,觉得他顶不尊重人。

      他根本没有尊重过任何人。

      在他眼中,似乎所有人都是无趣的,他把他们当玩意儿,当他寻趣和解闷的东西,想弃便弃,想杀便杀。

      他哪怕坐于台下,都是在居高临下地看这里的每一个人。

      哦,只有阮妱在他眼中还不算无趣。

      顾婵雪使尽了力气去与段淮对打,她善于变换身形,而段淮却任她如何变换都只守不攻,脚下未有大动,迎接过来的每一剑都恰好衔接在打断她招式的最精准之处,令顾婵雪一时间什么优势也用不出来,打得极为憋屈。

      阮妱看着眼熟,想起来他在谷中也是这么打段姿阳的,俗称降格打击。

      阮妱总觉得这腹黑怪是攻心为上,刻意磨人的情绪。

      眼见着顾婵雪一时分了心满怀怨气,便没有接好段淮的一刃,被击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喉咙腥咸,顷刻间便涌出一口血来。

      周行川和其余八人原本没有打算一起上,虽然赛制是让他们共同对打,但这有以多欺少的嫌疑,不肯行这脸上无光之事,却见他毫不留情,竟这般对顾婵雪,一剑挑破了十个人给他的体面。

      周行川赶过去在顾婵雪身后扶了一把,抬袖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心疼间转眼恼怒望向段淮,只觉得他实在是过分了。

      他在之前与仇真对打时才悟得了两个前辈传给他的功法,原本担心段淮会被他尚且难控地伤及,眼下顾婵雪仗剑擦拭嘴角,他便有心要给顾婵雪出这一口气。

      阮妱眼见着顾婵雪被段淮打得吐血,又见周行川迎了上去,只觉得这修罗场怪异得很。

      倒更像是夫妻齐心抗击大魔王。

      这走向很危险啊!爱而不得的大魔王怎么能眼看着人家夫妻双双把家还!这不是加剧他黑化了吗!

      阮妱只觉得活到头了,她这只蚂蚱戚戚然望向绳那头的另外二十只,就见段渠和林言欢在台边上憨笑说着话。

      没用了,阮妱想,靠她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什么,只得早点跑了。

      九个人一起上前,连同修养片刻的顾婵雪也重新加入其中,与段淮打了起来。

      段淮高深莫测地上台之后,底下的人认出他的身份,加之他行事诡秘,也没有在这种江湖盛事上露过脸,一出手便将方才惊艳众人的顾婵雪打在下风。

      是以个个瞪大了眼,心想说不准的……万一这野渡少主当真就夺了魁首呢?

      可当十个人围上来之后,段淮打得就没那么轻易了,他也不能再留在原地只以肩臂和手腕来运剑,十个人,每人刺一剑过来封他的招式都还有剩余,更别说他被围在当中,被迫以一人之力去撼去抵抗。

      段淮寻着艰难的空隙里从围好的圆圈中脱身出来,众人这才得见他白袍上的几个血窟窿,正往外汩汩留着血,却被他拿那只空出的手掌一按,重新挺直脊背,冷冷一笑,剑尖再次对准了面前站在一起的十人。

      台边的两人收了笑,段渠更是眼中闪着泪光大喊:“哥!”

      阮妱看到这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段淮,他真的是疯子。

      周行川和顾婵雪肃着脸,他们虽说也受了不同的伤,但十个人平分下来,自然是没有段淮的重,周行川看着段淮雪白衣摆上流淌在地的血迹,不忍间出口说道:“段兄,你下台吧。”

      下台,就不必继续打了。

      他这句话刚落,段淮脚下微动,又迎了上来,在周行川的肩膀处扎扎实实刺了一剑。而随之另外九人同样出手,数剑齐发径直刺向段淮脊骨,又再次缠打起来。

       台下众人亦是呆了。

      围观者纷纷道这野渡少主竟是个能忍又倔还不肯服输的,感慨台上的打斗虽然逐渐血·腥却看点更强,隐隐叫人欲罢不能。

      鼓掌与高喝声中,石台上的阮妱盯着画面中的一双眼睛,似乎看透了那两汪黑雾沉沉的海底。

      只有她知道,擂台中央那个逮着人便杀的疯子,已经杀得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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