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行空于浅阳》稳重王

31、陌生感

　　路行云万万没想到，大年初二过后，她有一段时间没能见到钟浅晴。钟浅晴不仅忙于路演活动，还签了几份代言合同，她在寒假剩余的日子里奔波于全国各地，直到开学也没回来。

　　钟浅晴：【你在干嘛？】

　　路行云：【上课，什么时候回来？】

　　钟浅晴：【后天，明天要去s市出席一个代言活动。这算是第一个商业活动，有点紧张呢。】

　　路行云：【抱抱，揉揉脑袋。】

　　钟浅晴：【不紧张啦！】

　　路行云：【我们学校这学期校庆，以前的校友都会回来，据说还有明星来表演呢。】

　　钟浅晴：【哈哈，是吗，好想去看。】

　　路行云：【你还是抓紧时间上课吧。】

　　钟浅晴：【不开心，除了上课，就是工作。】

　　路行云：【后天是周日，咱们可以姥姥家见，不用工作，也不用上课。】

　　钟浅晴：【不高兴。】

　　路行云：【我带你出去玩？】

　　钟浅晴：【累。】

　　路行云：【那咱俩回家待着，买一堆零食看电视，反正他们晚上才回来。】

　　钟浅晴：【行哒！】

　　路行云扑哧一笑，脑海中浮现出钟浅晴开心的笑颜。

　　“路行云！”

　　她感觉椅子被谁踹了一下，何珊妮在朝她疯狂使眼色。正前方的讲台，老师的目光要杀人了。

　　真扫兴，路行云“哦”了一声，站了起来。

　　“我刚才讲什么了？”老师双手抱胸，语气严厉，整个教室寂静得让人害怕。

　　“抱歉，没听。”有必要明知故问么。

　　教室更安静了。

　　“下课来趟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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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大姐你是怎么想的啊？直接说没听。”何姗妮趴在桌子上，语气惊愕，眼神却似乎在说“佩服”。

　　路行云刚刚从办公室回来，脸比发脾气的老师还黑。“那不然也是傻站着。”

　　“你是要来大姨妈了吗？”

　　“还真是。”路行云算了下日子，怪不得这两天有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意思，赵天遥都不敢和她说话了。“诶，赵天遥。”

　　赵天遥正在偷听女生间的对话，路行云忽然叫他，吓得他猛地向后仰去，差点把后边的同学挤到桌斗里。

　　“干嘛啊？我有这么可怕吗？”路行云没忍住笑了出来。

　　“没，不可怕。叫我干嘛？”

　　“你不是参与校庆筹备么，哪些知名校友要来啊？”路行云寻思万一有钟浅晴喜欢的，那她去给对方要签名去。

　　“学校要求保密，但是……”赵天遥放低音量，“有大家传的那个摇滚组合。”

　　“哦，这样啊。”那对组合不是钟浅晴喜欢的明星。

　　“你对明星感兴趣啊？家里不是有个明星妹妹吗？”

　　路行云愣了愣，好像是啊。

　　放学后，路行云到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花瓶里的玫瑰花早就失去了生气，但她没扔。她把钟浅晴留给她的照片全部摆在桌子上，一张张地翻看，看了一遍又一遍。

　　翻完照片，她又开始浏览二人间的短信记录。原来小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了那么多的地方，s市、s岛、h市、c市，甚至还去了平港城，那个地方的电影产业曾在上个世纪引领亚洲。看样子，《如果的意外》是真的火了。

　　折腾一通后，她没有去写作业，而是将最近的困扰写进日记，然后对着日记本发呆。她一直有话想对钟浅晴说。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当面说。

　　小浅在做什么呢？她什么也不想干，最后拿起手机。

　　【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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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度过人生最没必要的一个周六后，路行云将钟浅晴盼回来了。

　　周日，钟浅晴以实在太累为借口，向父母请假没去姥姥家。路行云说自己来大姨妈了肚子疼，王雪信了，就给她留在了家里。

　　路行云：【你爸妈走了吗？】

　　钟浅晴：【走了，别动，我去找你。】

　　钟浅晴知道路行云是在生理期，让对方别动。她将大包小包摞在行李箱上，拉着箱子直奔路家。

　　“怎么出这么多汗？”路行云开门后，接过对方手里的行李箱和包。好沉啊，她扭头看向一旁。钟浅晴累的满脸通红，正在用手扇风。“我去给你拿饮料。”

　　“别，我喝白水就行。”

　　“哦，好吧。”她用饮水机给对方接了一杯白水。“你都买了些什么？”

　　钟浅晴捧着杯子，“咕噜”一口气喝完。“我在每个城市都买特产啦，最后带回来了三个箱子。”她的表情很得意，随即打开包，“送给你姥姥家的特产让妈妈带过去了，这是给干爸干妈的，这是奶奶的，这是三叔的，这是小姑的，这是梦宵姐姐的，这是你同桌的，这是篮球队教练的，这是队员们吃的，这是班里……集体的都是整箱的，到班里再拆哈。”

　　不愧是背台词的脑袋瓜子，记性是真好。路行云看着一个个包装精美的袋子和盒子，又是钦佩又是感动。

　　“我还给每一份礼物都附赠了自己的签名照片！”

　　“那你真厉害，我的礼物呢？”

　　“在箱子里。”钟浅晴跪坐在地上，打开行李箱，里面是两双新款篮球鞋。“这是我在平港城买的，以后你就是球场里最靓的女仔啦。”

　　“我靠！”路行云猛地抱了一下钟浅晴，然后直接坐在地上。“这可太帅了！”她掏出新鞋里的纸和支撑架，闻了闻，“啊！这神奇的味道！”

　　“哈哈哈”，钟浅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快试试！”

　　“嗯嗯。”没跑，这就是她的鞋。要不是钟浅晴拦着，她就要抱着新鞋在地上打滚了。“谢谢小祖宗！”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我明天就要穿出去，让大家见识见识，哈哈！”

　　“哈哈哈”，钟浅晴傻笑着看向对方，眼底的光明亮如恒星。

　　“走，我们去看电视。”

　　“好哒。”

　　两人坐到客厅沙发上，靠在一起打开一袋分享装的薯片，找了个不用动脑子的电视剧。掏薯片的是两只手，吃薯片的是一张嘴。钟浅晴几乎没怎么吃，都喂给了路行云。

　　“是不是很累啊？到处跑。”路行云问。钟浅晴靠着她，已经快出溜到她的腿上了。

　　“嗯，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早早起床，然后化妆。上午在一座城市参加活动，下午可能就到了另外一座城市，甚至有时一天要换三座城市。活动之余，她还要和片方、品牌方的人吃饭，即使不用喝酒，也要坐在那里听大人们说话，偶尔也要附和两句。演员不止是表演，她切身的理解了这句话。

　　“我给你按摩吧。”路行云将薯片放到一边，用湿纸巾擦了擦手。

　　“好呀。”钟浅晴顺从地趴到沙发上。

　　“力度合适吗？”

　　“没什么感觉。”

　　“哦。”路行云加大按摩肩膀的力度，只是使大劲了。对方不吃痛，忽然回头咬了她小臂一口，“啊——疼！”

　　“轻点按！”

　　“得令！”路行云为对方按了一会儿。眼见钟浅晴快睡着了，她摇了摇对方的肩膀。“小浅，醒醒。”

　　“干嘛？”女孩努力睁了睁眼睛，歪着脑袋瞅她。

　　路行云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对方一把拉起来，坐到对方身边。“我有话想对你说，情人节那天就想说了。”

　　“啊？”钟浅晴的眼神变得复杂。小行什么意思？要表白？她咽了下口水，大脑一片空白。

　　“小浅，我喜欢你很久了。不是……不是普通的那种喜欢，是……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这话来的很突然，连前奏都没有。钟浅晴张了张嘴，怔住了。

　　“对不起，我知道突然说这个有点不合时宜，但我觉得不说不行。”

　　“什……什么意思？”耳边充斥着蜂鸣声，也不知道对方能否听见她的声音，“什么意思？”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喜欢我吗？”路行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喜欢？小行在问她呢！钟浅晴用力地点点头。

　　“我想过和你表白，你想过吗？”

　　她再次用力地点头。

　　路行云对这个答案没有感到意外。“小浅，我必须和你说实话。我喜欢你却始终迈不出最后一步。我对你有……有关于爱情的冲动，但是想到交往、转变关系，却感到有些别扭。这感觉就像是和亲人谈恋爱，我现在做不到。”

　　钟浅晴也有同样的感觉，可这话听起来仍然很刺耳。她低下头，眼圈红了。

　　路行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听我说完，我大概知道挡在咱们中间的是什么。只是无论是什么，都不应该是‘表白’。所以，虽然当下无法接受关系上的转变，但我想……至少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啊？”钟浅晴抬起头，眼睛又亮了。

　　“我想继续和你往前走。”路行云认真地看向她。“姥爷说，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我会努力的，哪怕每次只能向前走一小步。”她轻吻对方的手，“钟浅晴，我喜欢你，很喜欢。”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路行云。”

　　互通心意后，温馨时刻没能如期到来。就像她们的内心感受一样，很尴尬、很别扭。两人红着脸看向对方，竟一时语塞。

　　幸运的是片刻后，笑声传来，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你快点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卡咱俩中间了！”钟浅晴举着枕头皮笑肉不笑，路行云则一脸害怕地站在沙发上。

　　“请收起你惊悚的演技。”

　　“快告诉我嘛！这样咱俩好携手并进，共同克服障碍。”

　　“不好，告诉你就该刻意了，我就是想避免这样的事发生。再说了，万一咱俩的感受不一样呢？”

　　“……”不一样吗？万一是一样的呢。

　　钟浅晴噘着嘴看向路行云，对方没辙，最后用十八年的压岁钱博得“钟影后”一笑。

　　晚上钟浅晴到家后，收拾心情坐在书桌前，打开日记本。

　　“路行云竟然用姥爷的话谈恋爱！不过今天是个神奇的日子，很开心，虽然没能在一起，但是我们互相说出了那句话。其实我知道那种感觉，挡在我们中间的感觉，我想我们会一起努力克服的。另外，路行云将她18岁后的第一笔存款压在我这里啦……”

　　写完日记，她爬上床，一秒入眠。16岁的她实在是太累了。

　　路行云送走钟浅晴后，简单收拾了一番，将两双新球鞋放在鞋架上。明天穿哪双呢？她抱着幸福的疑问坐到书桌前。

　　桌上放着日记本，她翻到前天的日记，上面就一行字。

　　“我想，我们之间好像缺少一种陌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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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浅晴给路行云同学买的特产一直放在家里，路行云思来想去，打算在校庆那天统一带到学校。若是放在平时上学，她可能又要被班主任说了。班主任最近看她越来越不顺眼，她得老实点。

　　校庆当天阳光明媚，校门口人满为患。各种社会车辆排队进入校门，三蹦子、轿车、商务，甚至还有小巴。由于有明星校友要来，学校周边有不少娱乐记者在东张西望。

　　路行云：【拜您所赐，我今天是拉着行李箱上学的。得亏你没来凑热闹，校门口一堆记者。】

　　钟浅晴：【哈哈，那个摇滚组合挺红的。礼物可别送错了，篮球队的和班里的不一样。】

　　路行云：【知道，咱就是说，打个球也不至于这么补。】

　　钟浅晴：【懒得理你。】

　　校里校外都很热闹，路行云拉着箱子好不容易进了教室。“真热，春天消失了。”

　　“嚯！你有表演吗？”何珊妮的视线落在她身后的行李箱上。

　　“我家小明星最近走雨露均沾的路线。前阵子漂泊在外，买了一堆礼物，有你的份。”路行云打开行李箱，把礼物递给对方。

　　“哇塞，太感谢了，替我谢谢她。”

　　“还有呢，都来吃啊，你们自己拆。”路行云喊了一声，将一盒糖果类特产放到讲台附近的桌子上。

　　“快来啊，路行云结婚发喜糖了。”

　　“可以啊小路，人逢喜事精神爽！”

　　“英年早婚呐！在下佩服！”

　　“啊？”路行云收起得意洋洋的表情，看向特产盒，里面的糖果袋上印着大号的“囍”字。

　　这是被算计了？

　　“今天记者也太多了吧。”何珊妮看向窗外。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了，乌压压的一片。

　　“都是凑热闹的呗。”路新娘回到座位，掏出手机，打算用言语讨伐钟浅晴。不过在那之前，有条未读短信引起她的注意。

　　【现在的小朋友都拉行李箱上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