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chapter09 ...
-
这是一种让霍克很不理解的银司式信念——我要足够强大,强大到有资格站在霍克上将身边。
对霍克来说,他早已视银司为不可缺少的家人和朋友,根本不存在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事情。即使银司很弱,霍克可以保护他。同时,霍克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他。
他是先于众人前死的人,一如他手中的这把重剑,必先在其他十一把重剑前先折断。
霍克的剑,是由铸剑名家赛波戈打造的十二重剑之首,名为名赤系列之首。所谓名赤的魅力,就是首剑断,其他的重剑才会有折断的可能。
名赤之首,亦用统摄与守护的合意。
从人皇米莱修罗家主手里接过这把重剑,就注定在死亡面前,他要身先士卒。米莱修罗王室,先于天下忧而忧,后于天下乐而乐。这才是人族的统治。
在这场无意义的长时间的战争中,一直都是若有若无的人族的领先优势。随着这场战争的持续进行,天族人至高无上的地位伴随着他们面对人族战士们的无能而日渐式微。越来越多的神殿在人族大陆消失,越来越多的信奉被破除……人族大陆变得只属于人族。
这一种近乎停滞的战斗状态在第九百九十九场人族战士迎战天族人进攻时开始改变。
那场战斗是银司第十一次作为人族精锐战士走上抗击天族人进攻的战场。
那场战斗,银司打得很漂亮,他和其他人族战士一样英勇抗敌,甚至比他们还要勇猛。短刃的起与落之间,无数天族人雪白的翅膀迎刃而折。
“刃面瑰君”诚不欺我。
他那湛蓝的眼睛里充满着对敌人的怜悯和无情并存的神色。一件高级军官的军服在他穿梭敌人间斩杀时,不粘上一滴污血。雪白的刃面快如光影,和蓝色的光刃杀人于无形。
这位一心一意效忠于他的上将的勇士,真的如他三年前承诺那般顶天立地的成为了人族阵营一段势不可破的城墙。
然而,悲剧在那场战斗的战场上上演了。
正当人族战士们即将迎来抗击天族人第九百九十九场进攻战争的胜利时,一个出乎所有人族战士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情意弥坚的朋友银司,他们悉心照顾、悉心教导的小孩,他们可以放心把后背托付的战友……无数朝夕相处的美好回忆冲击着这个冷峻的事实,却无力不敌,堪堪落败——
银司,长出了一双巨大的雪白的羽翼。
这双雪白的翅膀非常的漂亮,羽毛很平整干净,乖巧顺滑地迎着阳光下落的方向。健壮的羽翼骨架每一节都长得很利落,不狰狞,不突兀,和棉长的羽毛配在一起,看上去很温暖,温和得像是天使的祝福照入人心。
那一刻的静止,璀璨夺目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打斗中的战士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可思议地仰望着湛蓝天空中如张开双翼的那个人。微风吹动他的头发,羽毛,衣摆,吹过他的美丽,吹过他脸上比任何人要震惊、要恐慌的神情。
银司是天族人。
这颗怀疑的种子在三年前种下,潜默了三年,逐渐被人族的人们遗忘,而在这三年后的这一天,猛然开出了花朵,结出了果实。
所以,他算是一种什么存在?
明明是天族的孩子,却在人族的队伍里长大,拿着人族人打造的刀刃,残害着自己的族人。
身上流淌着族人的鲜血,却一次又一次挥洒下刃上族人的血滴。没有多余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是一个理所当然。呵,这种可怜的人——
养在狼群里的孩子变成了咬人的狼。
银司背叛了天族人,他是天族人的耻辱,他让天族人蒙受了巨大的羞辱。尤其!是这么优秀的战士竟是从人族的军营里培养出来的!天大的笑话!这是人族人赤裸裸戳点他们天族的无能吗?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视神明于何物?
这世间的强大,来源于神明,也只能来源于神明大人!
“抓住银司这个天族叛徒——”
“不能放过这个背叛神明的恶人——”
“这种人注定要下地狱——”
“一定要把他投下堕落崖,让他在生死岛上生死不如——”
一时间,所有天族人愤怒的矛头都指向了银司。
天族的怒火带到了神明那里。神明降下了一道万千年间不关心七族纠纷的审判——
神明说——
我要这背弃自己血统的长久不归家的叛逆孩子,承受所有族人的怒火,付诸给他的养父。
否则,一切恶将在人族里滋生。
雨城难得的降下大雪的那天,银司一言不发地踏上了回天族领土的道路。人族战士们无声的送别,在他假装看不见的拐角里上演。
那一天,霍克没有来。
每个身处雨城的战士心里都清楚,银司回去,会受到族人怎样残忍的对待。可是,如果银司不回去,人族将会沦落到什么处境?第一次,一个人的生死相离与一个族群相纽系,两相抉择之下,都是无奈与痛苦。
什么是“一切恶”?
什么是创世神?
什么是审判?
又凭什么?
强者为尊的世界,到底是有多少不可选择的无奈的事情?什么时候,改变会来?
霍克站在窗前,远远望着东面的镜湖,镜湖那边的角伊,想着角伊深处的通云梯,通云梯上的云端之城。
一个人,回归故土,可以抱着多么沉重的心情?
沉重的步履下,一步一步靠近故土,会反生出多少悲伤的离别情绪?
银司……
如果一开始,就不让银司成为一名人族战士,不让他上战场,把他藏在这座牢不可破的军营里,是不是就会好上很多?
没有集中的怨恨投到他的身上,他不必把人族和天族人之间的仇恨背上,独自在突如其来的惩戒上走着滚烫的路。他不必这样痛苦地回去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故土,不必被族人打上耻辱的标签,承受白眼和唾弃,不必夹在人族与天族之间尴尬地存在着。
如果一开始,他就不那么袒护这个天族的孩子……把他关起来,把他送走,把他还回去……
银司……
“上将,请您把我留在您的身边……”
“我想变得比上将强大,保护上将您!”
霍克在想,为什么要有族群的对峙?为什么人族和天族不能生活在一片蓝天之下?为什么一定是不断的攀比和伤害?为什么……创世神不能容忍在人族里成长的银司?
为什么是神明把这些事情说得那么清楚?全是他说了算!
意志!何为独立的自由的意志!独立和自由的意志在这种规则下苟且偷生!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个人无能为力的事情,每每遇到,都是心疲力竭。把一粒沙子投掷广阔的海洋里,能激起多大的水花?
自从银司离开人族的阵营地回去天族云端之城,过了整整两个月。这两个月内,天族人不再一而再、再而三地进攻雨城,而是非常安静,安静得让人族的战士们很害怕。
他们不是害怕天族图谋下一场进攻的大动作,他们害怕的是银司会受到族人的残酷的惩罚。担心挂在每个战士们的脸上,忍着不说,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银司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人。
两个月后。
天族的新任领袖踏上了角伊这个地方,向人族投下了最后一战的战帖。
这个人是艾克里斯.K.银司。
短短两个月,这个打小离开家乡的孩子,被族人抛弃、背信族人的人,成为了天族人的领袖。
里面的缘由不言而喻。
天族人中的强者们自诩神明,但当神明一词专属于一位大人,就是他们一向只信奉的那个神,那就是创世神。他们的神力是由创世神赠与的,他们族群里的地位是由创世神决定的。
而作出这种让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决定,也唯有创世神这一个人。与之相对奇怪的,是天族人对此平静如水、坦然顺从的态度,甚至过于虔诚。他们一改之前激奋的态度,变得尊敬客气起来,把艾克里斯.K.银司当作天族领袖主神来对待。
千百年来,有哪个天族人可以坐上主神这个位置?
而能让自大的天族人这么团结地服从一个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创世神。
霍克有一种很不好的猜想——
如果银司本身就是创世神……
当烫金的战帖经由雪白的信鸽传到霍克上将手里的那一刻,霍克就知道,这场人族和天族长时间疲倦不堪坚持下去的战争,将由他的生命来终结。
就是没想到,最后一战,他要和银司打。
银司,要怀着怎样的心情面对昔日的朋友和视他为家人的人们?一把利剑如何刺入他们的胸膛?
尤里斯战争的最后一战,人族抗击天族进攻的第一千场战斗,角伊之战,在一个小雪天正式开始。
人族战士领袖霍克上将,率领十二列重剑部队。
天族战士领袖银司主神,统领十二殿天族神明。
在这最后一场战争中,无论是人族战士还是天族战士,每个人都为了自己族群的尊严和荣耀而战。璀璨的魔法在角伊缤纷绽放,赏赐的神力在角伊呼风唤雨。
战争的惨烈是所有人都预料到的。
淡白的木荔花枯萎,草地秃了头发,恶劣的气候烤着角伊。死亡的气息在这个地方开始弥漫,荒漠健壮了身子,老树朽了枝干。
荒漠里装了躯体,浇灌了鲜血,盖上了折断的翅膀。
霍克骑着战马,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荒芜的角伊,他自顾自喃喃问道:“银司,这种可笑的游戏,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
战火在远方,远方在你湛蓝色的眼睛里。
银司,你真是个罪人。
银司,你真是个罪人!
“敌人是天族的艾克里斯.K.银司!将军!是沙啸啊——”
“霍克上将,已经没有支援部队了——”
“米莱修罗上将!求您批准我们同您一起战斗到死!我们绝不能抛下您苟活下去——”
霍克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望着一片高远的天。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他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认识银司。真是一桩赔命的买卖。
尤里斯战争最后一战,角伊之战,以米莱修罗.安德.霍克上将埋葬沙海告以结束。
战后,通上云端之城的通云梯崩塌,人族与天族的脐带断裂。这片曾有过木荔花海的叫作角伊的地方,变成了宽广无边的巨大的荒漠坟墓。这里埋葬了无数人族和天族的战士们的尸体。冲天的怨气,使得这里死气沉沉,形成了一道屏障。
这里被后世称之为大陆边缘。
大陆边缘,死亡禁地。
“不要怨恨神明和神明的孩子,这是一种你无法逃脱的宿命。”
葵猛然睁开眼睛,如梦初醒,将手从那面精致小巧却恐怖如蛇蝎的镜子里猛然抽出来。全身缺氧如浸泡在水里的感觉还没有褪去,他浑身酸麻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耳鸣还在,他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心声——
不对……不是这样……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故事讲得不对,有的地方根本不是这样的!
葵头痛欲裂起来。
可是哪里不对?
哪里的记忆片段被抽取了,被改变了?从哪里开始,走向就突兀扭曲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的头好痛——
“哐——”
随着镜面碎片片片落下,葵的鲜血淋漓的手脱力垂下。额角上的青筋暴起,他跪在地上垂下头大口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
他抬起头来,面对这面前上百面形态各异的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面都有着一个葵,都有着一个……霍克……
他的样子和小时候的霍克有九分相像,一模一样的眉目,不刻意做动作也是上扬幅度的嘴角,左耳还有一颗相同位置的小小的痣。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眼睛的颜色。
他的眼睛是碧绿色的,像是一汪春天里的潭水。可是霍克的眼睛是纯色的黑,更加严肃和犀利,有冷锋的刃面包裹在里面。
新生。
新生的代价是什么……来着……
镜面里无数双霍克的眼睛冷冷地回视他。
活下来……是……为了什么……
“圣水为你洗去一路的尘埃,孩子啊,你醒来吧。”
葵用手掌合上了耳朵,耳鸣声真的是太吵了,怎么掩也盖不住的……
“霍克上将!人们已经不再相信什么王,人们只相信您!所以您绝对不能死!不论牺牲多少人,必须背叛多少人,您都要活下去!那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将军,您有不能死的思想觉悟吗?”
“大祭司,你肯称呼我一声将军,就该从一开始就知道——霍克,是人们心中战神的名字,也是即将战死的英魂的名字!从这个战争爆发开始,我的性命!就已经挂在我的剑上了!”
葵痛苦地大喊:“不要再说了——”
身心剧痛无法自拔的葵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发狂地徒手打碎一面面镜子。每张镜子都有着他这张脸,每张脸都让他感到愤怒。
碎片划伤了他的手和手腕,留下道道化痕,淋漓的鲜血流下来,挥洒在半空中、地面上。这头已经凶狠如一头猛兽无法控制自己举止的人疯狂地破坏着这个空间里的一切,全然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葵右手腕上的蓝色妖姬印记收缩跳跃着,像是一枚精美的蓝色心脏,活跃在白皙的皮肤下。
扑通,扑通,扑通……
跟着葵鲜活的心脏一起跳动……
沉重的右拳头向一面上头宽下头窄的倒三角镜子凶狠地打去,如波纹般四散的镜面融进了葵惯性作用下冲进来的身子。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寂静砸下来,止住了葵暴躁不安的心。
里面静悄悄的,又些昏暗,这是个很小的房间。房间里搁着一张单人床,床头有一个小柜子,上面摆着一盏熄火了的台灯,再旁边是床边靠墙的一把椅子。这里还有一个占了半个房间的书橱,书橱三层都摆满了书。这些书都没有书名,封面的花纹很多,大部分都是魔法印的纹路。再有的就是,一扇挂在墙上不可能打开的铁皮窗。
白色干净柔软的床铺上躺着瑰。他安静地躺在那里,周围是一大片从生的蓝色荆棘。这些荆棘从白色的绒被里冒出来,缠着床头、床腿、床尾、床脚,它们在地上蔓延,在墙面上攀伏,隐隐约约还在往前生长,一副要吞没整个房间的态势。
这些荆棘发着微弱的蓝光,突兀着满身的刺,张牙舞爪的样子,葵想,瑰一定是感到不安了。
葵无神地看了眼右手腕上收缩跳跃着的蓝色妖姬印记,这一枚精美的蓝色心脏,扑通在白皙的皮肤下,在突起的静脉间。它也在有些昏暗的环境里也在发着微弱的柔和的蓝光,像是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葵回头看了眼镜面,这是这间小房间里唯一的一面镜子,一面上头方下头窄的穿衣镜。它的上面刻着空间魔法的复杂纹路,底下刻上了“希伯来.胡特勒勒.比鲁”的字眼。
他迈开步子走向瑰,一路荆棘为他开道。只是两三步的感觉,他便可以坐在瑰的床边的椅子上。距离是真的短,那么的触手可及。
床上的瑰眉头紧锁,满头冷汗,嘴角紧抿,一副清醒时不会让人看见的痛苦的模样。这个人好像就是这样,心里有什么感受,能不说就不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心底,让别人找也找不到。
葵很没有同情心地说:“真可怜。”
还好瑰没有清醒过来,不然听到这三个字,势必要教训葵一顿。
葵缓缓朝着瑰的细长的脖颈伸出手去,待放在温热的皮肤上,一种冲动从他的心底涌起——
银司,他是个罪人!杀了他!
葵深呼出去一口气,最后只是把右手轻轻地搁在瑰的颈侧,尝试着让这枚魔法印回到他的主人那里。可惜这枚魔法印像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叛逆的小孩,只会偷偷看见家长雀跃一下,却犟着脾气不肯回去。
他只好无奈地留在自己的手上,不管怎么说,只要这枚魔法印在,他和瑰总能找到对方。
毕竟,在这个世上,与他有点相识相知的人,就只有瑰一个了。朋友总会再有,可是最初的总是最难忘的。
葵在瑰的床边坐了一小会儿,给他轻轻地擦去了满头的冷汗,掖好他的被角。一个无由头涌上脑海的念头向葵说:瑰这个人,只有在这种虚弱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葵轻轻地笑起来,他还是很喜欢这种朋友。
葵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他还有一个地方要去。雷德先生还在主塔大厅里等着他。他起身要走了。待他快要将手伸进镜子里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炸起——
“站住,回来。”
后头一阵木床“噶几噶几”的杂响。
葵侧着身子回过头去,对上了瑰冷漠的淡粉色的眼睛。瑰坐起身来,正倚在床头冷冷地看着他。葵不得不承认,瑰长得很英俊,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这张面孔很容易受到女人们的喜欢。可是现在这张极其好看的脸正在阴沉着盯着他,让他感觉有点恐怖。
特别是在这种环境下——没有明亮的光,只有淡淡的蓝色的光亮映照。每一方蓝色的枝蔓都是他的情绪,紧紧逼迫着葵。锋利的刺对着他,让他无处所躲。
瑰问:“你去哪了?”
这声冷厉厉,有不满和愤怒。
葵老实回答:“我去见了一个人。”
瑰问:“你向我发誓过什么?”
葵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瑰说:“过来坐着。”
葵有点害怕地挪着步子移到了那张椅子上。他刚一坐下,右手腕就被瑰一把抓住,攥在手心里。那枚跳动的“蓝色心脏”渐渐平复下来,变成一个老实的印在手臂上的装饰性质的图案。
葵说:“你可以把它取回去的。”
瑰没理睬他的话,一心看着握住葵右手腕处的手,陷入一片沉思。
葵又说:“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
瑰抬眼瞥了他一眼,问:“错在哪里?”
蓝色的火焰舔着舌头,从握着的部位开始冒出火星。瑰一挥手,点亮了床头小柜子上面的台灯。微亮微凉的蓝光照亮着床这一块地儿。所幸这个房间不是很大,这点光把整个房间照得七七八八。
葵想了想,觉得说这句话比较好:“让这枚魔法印离你太远,让你感到不安了。”
瑰“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墙上的铁皮窗,他说:“这里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葵问:“为什么这么说?”
铁皮窗上打着十二颗铁钉,每根铁钉都生着锈,它们环绕铁窗一圈,组成一个奇特的图案——乍看一眼以为两段S型曲线组成的横放的数字八,可是两段S型曲线交接处的那根铁钉个头比其他的铁钉要大上几倍,这么一看像是个……
瑰说:“蝴蝶结。”
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从外面有节奏地开始敲着铁皮窗的表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先是十分缓慢地敲,随后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对里面的人还不开窗表示十分的不满和不耐烦。
葵也很不耐烦:“别敲了,就不开,有本事自己进来。”
话音一落,那种令人讨厌的敲击声消失了。
“铛——”
中间那根大铁钉从铁窗上脱落下来在地上滚动几下停了下来,余下的十一根发出磨牙的声音,跃跃欲试,准备从铁窗上跳下来。
随着十一根铁钉落地的瞬间,轰隆隆地铁窗所在墙面整个破裂,铁皮和碎石块打向葵和瑰。
“第三式,玫瑰塔的背叛。”
一根铁钉打碎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