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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前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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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你的悬赏了吗?”
在离开警察学校后,光希就接到了代号Rum的电话。
无备注。
就像是骚扰电话的号码突然地接进来,对方似乎用了某种技术手段突破了他的黑名单设置,戴着变声器伪装的无机质机械音里透着冷酷和神秘,话语里无不是你惹上了大麻烦的意思。
其实Rum确实是这么想的。
掌握组织内一部分情报,又在情报信息方面有着擅长的他最近尝试让自己更进一步,相比和BOSS有着某种亲密关系的那个女人之外,又多了一个从组织的培训基地出来的小鬼。
看着这两人在会议上的眉来眼去,他恨不得当场撕开他们。
但最后能做的只是给自己多找些能用的帮手。
比如这半年非常拼命,想要击溃秩序的外围成员安室透,还有流窜在中东,被国家抛弃的前自卫队队员现佣兵先生,以及偶然被发现大秘密的职业组精英。
BOSS一定会为自己的这个收获感到高兴的,只要不出几年,警视厅就会被他们完全渗透。
可饶是他觉得警察部门的精锐或许优秀,却没想到能够这么惹事。
组织内最有名的大抵就是在好莱坞当女演员的贝尔摩德,当然这是正面的,有着张漂亮脸蛋的女人带来巨大收益的同时还非常的有能力。
而这家伙则是完全的负面。
就连BOSS都惊动了,贝尔摩德那家伙还开玩笑的提议我们要不要拿下这一亿元。
啧。
没办法控制的家伙就没有价值。
但他暂时还不能放弃。
“有这种东西吗?我还以为你只会关心我的晋升速度。”光希毫不在意地走在街道上。
穿着黑色西装,掺着蔚蓝的银发被全部梳到后面,露出完整五官的他在人群中有着相当高的吸引力,只是碍于扫视过来的冷酷视线,让一个个想要搭讪的人只能望而却步。
与Rum自己理解的被抓住把柄的不同,光希认为双方是站在同等地位上的。
对方希望得到他此时的力量和晋升后的地位带来的情报协助,而光希则需要从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和横滨的各种组织相比,不怎么起眼又不怎么入流的犯罪集团身上得到赞助。
作为警察当然需要警惕这样的组织,但缺少像福尔摩斯的对手莫里亚蒂那样的犯罪策划者,只会拿着槍一个劲捞钱,也不知道在搞什么的组织,在他眼中危险度比高濑会还要低。
所以处理这种组织还是交给国际刑警和公安的比较好。
当然他也不仅仅只找了这个组织,只是这个跨国集团看上去比较富裕。
“你现在的身价已经上亿了,可比我们一些合作人要高得多。”Rum有些阴阳怪气。
虽然只是地下悬赏,但高调的行为并不适合他们。
而且,从这位警官先生无动于衷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秘密被曝光。
可组织又的确希望自己的人能够深入警察的高层,但——这个国家的警察部门的晋升有着无法撼动的隐藏规则。
因此这位东大出身的警官就成了无数个选择中可能性最大的那一位。
并且,他们推测,对方可能还接受了某个机密任务,能够更快,甚至在三十岁前就升到警视监的位置。
与其说是他们威胁到了他,还不如说是他们无法放弃这块香喷喷的肉。
真是失策。
Run没让他说话。“已经有人接了你的悬赏,我们暂时没查到信息,你知道的,有些存在总是不为人知,又处于隐秘状态。”
“好吧,我不关心这个。”光希不想听一个机械音在耳边巴拉巴拉的。
谁知道变声器后面到底是穿黑丝的知性美女,还是长着无敌腿毛的谢顶大叔呢,光是想到后者他就有种想要将还没吃下去的午饭给呕出来的冲动。“这次的赔偿金——”
“你已经提取过了很多次!”机械音变得的尖利。
组织虽然也有正常的企业,但BOSS一直期望成功的研究却是个烧钱的,所以他们采取了寻找‘合作人’的方式。“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已经拿到了超过五亿日元的数额了。”
“亲爱的Rum,不要把你的伙伴说的这么低廉,现在大学生的年薪可是一年比一年高的,再说了我的工作还那么的危险,不仅要做你们的清洁员工,还要做间谍工作。而且你们所赚的不是美金嘛,我要的只是日元。”
所以是汇率给你的勇气吗!
Rum感觉自己的青筋正在脑门上跳动。
又听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着。“我之前不是递交了项目嘛,你想想,一个新的培训基地建立起,你不需要再从其他地方寻找部下,而是有着无数直属你,又听话的乖孩子,你只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能让你当爹,即便它也是BOSS的基地,可是谁管呢,而且无论你之后讨厌谁,他们都会在工作之中帮助那些家伙悄无声息的消失,同时又可以潜入公安,FBI之类的情报机构,你不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生意吗?”
这可能就是恶魔的引诱。
属于自己的基地。
可——“说不定最后也会变成你的基地。”他很快冷静下来,汗水却侵湿了贴着皮肤的衣物。
光希轻笑了声。“不,那是你的,Rum,只要你到横滨来。”
“我不可能随意调离地区。”每个成员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
这是成员之间的信任和警惕。
“那么我说横滨这里有笔大生意呢,比如有人愿意出资帮你们再筹建一个医药研究所呢,你觉得BOSS会派谁来。”
当然是让他最忠心的狗来了。
呼——
手机里传来这样粗重的喘气声。
光希瞥了眼手机亮着的屏幕,忍不住笑了。
只是这个时候,黑色的马自达,目光不善的男人,以及从警察学校出来不久的警官先生,不期而遇。
安室透也是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他带着黑色的鸭舌帽,稳稳地罩住所有的金发,半张脸藏在帽檐落下的阴影里。
他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担忧,虽然对方是警察,但现在立场不明,去警察学校到底是为什么?
不管怎么想都有些可疑。
他思考着自己被调到公安,接到潜伏任务后,与同伴所做的那几个人设。
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努力地平复呼吸。
有一瞬间内心产生了种要不就这么撞上去的冲动。
反正那家伙也是组织的成员——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
自己是警察,是公安,虽然可以违法操作却不能够真正的违法。
可——
如果自己的身份被看破的话,真的能够遮掩下去吗?
不知道。
不知道啊。
但,不管是什么,他都要继续演下去。
因为从进入那个地方开始,他可以是任何人,却不能再是降谷零!
安室透灰紫的瞳眸紧紧盯着前方的身影,他进行深呼吸后,才摇下车窗,戴上灿烂笑容的面具。“清野先生,你不会把我当成司——”
“小心!”
瞳孔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缩成小孔,从西侧路口出来的男人在向前行走时却单脚蹬地强行逆转方向,速度犹如流星般,整个人在后面安室透的眼中化作一条黑影,‘砰——’的一声巨响,造型奇特的刀刃向前切去,却被手臂挡住,随即又连人带墙壁向前砸去,那简直犹如电影一般的场景。
但却不能改变一个已发生的现实。
清野光希被袭击了。
“啊——”
惊叫和悲鸣在光希的耳边炸响,上了年纪的妇人正抱着自己顽皮的孙子惊恐地看向用非常规手段进入自家院子的人,而小孩却十分天真的指着他们大喊着‘假面超人’之类的电影用语。
湖蓝色的瞳仁转动。
嘈杂声如同潮汐一般涌过来,这里不是能够放开手的地方。
甚尔有些意外地看着咒具上凝结的冰晶,又看向那只挡在脖颈处,抵挡更进一步攻击的手臂,他能够感受到天逆鉾在切到手臂时的坚硬。
看来确实和咒术师不同。
刚刚自己可是用了不小的力气和速度,是因为踏出的那一步被看到了吗?
反射神经不错,更重要的是对方真的挡住了。
他舔了舔嘴角,情绪高涨起来。
像是六叉之剑的短小武器在他手上一转,朝左肩空空无物的地方一塞,嘴角带疤的男子朝后退了一步,那张不算平平无奇的面容上浮现出轻浮又兴奋的笑容,就像是看到了可口的猎物,任何的负面亦或是正面的情绪都被他轻松地压了下来。
他对自己身上所发生的的一切了如指掌,冷静的大脑也在拼命地发挥抑制力。
光希也朝后退了一步。
冰冷的气雾迅速在附近凝结,直到以甚尔自身的眼力也看不到外面宅院里的程度,只是惊叫和慌张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清野先生。”安室透的声音很近也很远。
光希放下挡在脖颈前被他当做肉盾来使用的手臂。
“这是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就是异能力吗?”甚尔伸出手触碰着气雾,肉/体的温度和环境有差,指甲上很快凝出了水珠。“——你是冰使者吧。”
“将自己手臂的一部分冻起当做盾牌来使用,还真是实用主义者,不痛吗?是异能力者能够免疫自己能力的伤害,还是脑袋已经被冻得奇怪了?”
甚尔不是个喜欢在战斗中废话的人。
但也不是个鲁莽行事的蠢货。
虽然他看上去的确像个肌肉笨蛋。
或许应该试探一下再出手的,他颇有些遗憾的这么想到。
这场狩猎的结果其实已经肉眼可见了。
“只是能力开发出的一种。”光希甩了甩手臂。“你来的很快呢。”
“附近有赛马场,正好就来了一趟。”
“看来你不是异能力者。”湖蓝色的瞳眸扫过男人的身体,虽然他没有精准目测的能力,但刚刚的速度和力量却能够看出很多。
又从交流里排除异能力者的可能性。
甚尔扭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很多人都叫我术师杀手。”这里的温度让他感到讨厌。
“我叫清野光希。”
“……”听到这句介绍,杀手先生看过去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大规模使用吧,警官先生。”
光希沉默了下。“是,但会造成大规模损害。”
“多大?”
“没计算过,应该能够覆盖整座城市。”
“……”内心发出了小小的一声‘哇哦’,甚尔握了握刚刚抓住天逆鉾的手。“所以越靠近你温度越低?”
“的确是这样。”
这种环境对近身战专家可太不友好了。
但这种诚实又让他觉得恶心。
就好像在说‘回去吧,你再怎么勇猛都不可能得手。’。
甚尔啧了声,他可不是那些狂热的不要命的家伙。
“你知道你的悬赏吧。”他说起自己为什么会来的原因。
“五千万。”
光希报了个数字。
虽然比起赏金有点少,但人家愿意来买清闲他觉得自己也阻止不了,正好他还有福消受,钱到面前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甚尔满意地转身,打算走人。
“名字。”
“……”不是应该问账户吗?甚尔扭头就看到人朝刚刚砸到的墙壁那边躺下去,还拿了块砖头给自己两下,那对自己‘负责任’的态度都让他这个杀手觉得自愧不如。“做什么?”
“之后我想雇佣你。”
“……”
雇佣想杀自己的杀手,不知道该感叹着脑神经的粗壮,还是该称赞对方的识人本事和无畏的胸襟。拿到钱的杀手表示心情不错,掏出一张名片弹过去。“找这个家伙吧。”
他可不想在赛马中途被拉出来。
冷雾越来越浓,扩散的越来越快,安室透总觉得自己来到了电影片场,还是那种奇幻电影,说不定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正有个挥舞着小木棍的巫师。
“请大家不用担心。”在支援前辈和维护现场秩序引导民众撤退的选择里,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同时十分担忧却又带着丝窃喜地看向那个墙壁倒塌的方向。
哒哒——
谁走出来了。
模糊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蹲在马自达附近的民众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他们就像是被掐住脖颈的大鹅,不管平时如何的嚣张,这个时候都安静如鸡。
一道锋利如刃的视线射了过来,带着要剥去了他的外衣,直抵他内心的冷嘲。
而人群里传来的声音让他很快清醒,安室透就像是离弦的羽箭,飞奔过去。
浓雾之中,瓦砾之下,红色的血液打湿了衬衫,系着纽扣的黑色便服外套凹陷下去。
他手颤了颤。
“喂喂喂,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银发的少年从天而降,黑色丸子头的高中生也跳了下来,墨镜后瞳孔的圆瞪,银色的光辉正在其中流动着。
夏油杰看到昏厥过去的人连忙蹲下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想探究少年们的出场方式,安室透只是低低地回应了句。“这个人——”眼睑垂下,遮住满是复杂情绪的灰紫瞳眸。“是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