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天的我下班了吗》饼叔

5、前辈

　　“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安室透正被人问着话。

　　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两下之后就没再响过。

　　他记得那个人在被袭击前是在通电话的，能在袭击后不久就给自己来电的一定是他们共同的联络人。

　　他安静地坐在向日葵综合医院的走廊里，这个据说是由儿童医院扩建的医院是附近最好的医院之一，但名字总会让他想起之前翻过的那份档案。

　　他靠着塑料椅，肩上还披着医生递给他的毯子，显然把他当成了被袭击惊扰的居民，但他没有反驳地顺从了。

　　脱离了那个只会在电影里出现的场景后，他的大脑似乎也开始灵活运转了。

　　灰紫的瞳眸转动着，像是在追随着什么，在旁人看来他更像是精神不济，有些飘忽。

　　“那个人朝前走的时候突然改变方向——”

　　他用干巴巴的，不怎么生动的简短语言阐述着。

　　“你为什么会在哪里呢？”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拿着手册记录着刚刚的话语，但冰冷的表情和探究的目光让安室透更加的小心起来。

　　这两位自称刑警的男人有点和他印象里的刑警不同。

　　虽然他也没有在搜查一课待过，但在警察学校的问话一课里在这种受害者面前不是语气更应该温和，或者让女性刑警大展身手吗？

　　而且为什么不确认自己的名字。

　　看上去根本不知道询问的步骤。

　　有些可疑。

　　“……”他刚刚也觉得那个人可疑的，一旦涉及到自己事情的人都觉得可疑，安室透紧抿着唇，嘴角微微上扬后却又垮了下去。“其实我是想开车赚点零花钱的，但没有加入出租车公司，所以只是用私人的……那个时候我正好接到客人的电话……”

　　冷静下来的大脑还在运转着。

　　两位陌生的刑警穿着的西装在灰暗的走廊里依旧泛着较为明亮的光泽，安室透知道有些高档的料子在稍微有些光亮的地方都会有不同的反应。

　　除了在警署的巡查和交警需要穿警服，很多奔赴现场的刑警则会穿便宜的便服，西装费可是不小的开销。

　　所以他觉得两人是警察的可能性很小，即便他幸运的遇上出身不错的职业组但还是这么认为。

　　这样关心那时发生什么的是公安吗？

　　这也在他的猜测之中，可惜他并没有正式进入公安的基地，在接受任务后就开始了封闭训练，之后成了外围成员。

　　他和公安的联系只靠让他成为公安的上司，这个时候他也发现自己和公安的联系少得可怜，上司就像是联系他和公安的那根线，自己是被放飞在外的风筝，而线的那一头到底有没有人抓着还不一定。

　　或许他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公安警察，即便自己的要求每次都会被满足，却不会接触到任何一个公安成员。

　　是不信任吗？

　　还是没有价值。

　　不。

　　不可以这么想。

　　降谷零，

　　你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

　　他阻止了自己的思维发散，内心染上的急迫感却摆脱不去。

　　自己真的被接纳了吗？

　　他抓着自己的左手臂，指甲陷入皮肤的刺痛让他清醒了。

　　而他的表现在自称刑警的眼中却成了‘这个人在恐惧’的证据。

　　“你知道那个……被袭击的人最后去什么地方了吗？居民证言你在看到那个行凶者离开后就跑了过去——”

　　证言？

　　灰紫的瞳眸变得莫测。

　　安室透也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两个突然登场，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少年们，被他刻意忽视掉的记忆又从角落里冒出来，开始耀武扬威地表示着‘就是你，卑鄙的家伙，将他舍弃掉了，毫不犹豫的’。

　　他又忍不住低下头去，情绪在无法控制的边缘持续又间断性的崩溃着。

　　‘我们把他带走了勒。’银发的少年用着不容拒绝的无礼语气宣布着，丸子头的高中生温和地补充了句‘内脏可能破损了，医院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的，不过我们那边有医生’，然后那个人就在一言不发的自己面前被带走了。

　　为什么不多问问？

　　为什么不拒绝呢？

　　为什么不觉得可疑？

　　为什么不跟上去？

　　“被两个像是高中生的少年带走了——”

　　“什么样的高中生？”

　　“银发，有着奇妙蓝色眼睛的的少年和扎着丸子头，眼睛细长的男生，穿着黑色的像是中学制服的衣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

　　“你知道被袭击者的名字吗？”

　　“……他之前坐过我的车，但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他可能是警察。”

　　“为什么这么认为？”

　　安室透抬起头，灰紫的瞳眸盯着提问的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对他笑了笑，浮于表面的笑容并没有抵达眼底，安室透看着他有种在照镜子的感觉。

　　他又低下头去。“他让我送去了▊▊路的公寓大楼，因为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就好奇地查了一下，有网友说那是警察的宿舍。”

　　“能够借用您的手机吗？”

　　他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下，还是将随身携带的一部手机递过去。

　　男人站起来。“待会儿你可能需要进行一次体检，因为不明浓雾的关系，我们怀疑它可能会对你的身体有危险。”他的笑容又变成了道歉。“别担心，费用由我们政府来承担，我的同伴也会陪伴你的。”

　　不是公安！

　　留下来的这个应该是监视。

　　所以说体检是必须要做的吗？

　　还是体检内含有的某项检查是必须的？

　　安室透呼吸急促，脸上有些兴奋，但很快又扭曲变得阴沉。“那本来就是我们纳税人的钱，现在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是想让我对你们感恩戴德吗？”

　　男人听到他突然的讽刺，脸色一变，又迅速回到一副假意温和的模样，只是留下的那个人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安室透略微松了口气。

　　这两人对他刚刚的话有反应，很有可能是某个部门的人。

　　他随即想到那片突然出现的浓雾，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岌岌可危，那是正常现象，还是在他们眼中是正常现象呢。

　　不行。

　　他不能继续再留在这个地方。

　　一定要找到机会逃出去！

　　“清醒了吗？”

　　在灯光有些刺眼，就像是某个实验室的房间内，穿着黑色制服的短发女生这么询问着。

　　光希转动着眼球，感受着身下金属物的冰冷，他用着有些迟钝的大脑想象着自己大概正躺类似解刨台的工具床上。

　　他用手肘撑着消耗巨大的身体坐起来。“如果是问大脑的话，我判断是尚未。”

　　“……”家入硝子还是第一次被回应这种一板一眼的回答。

　　不过在她眼里稍微有些本事的人都有些奇怪的毛病，就像是她的两个同学。

　　光希没有等到她的第二个问题，就看到这名女生飞快奔出去，大声的喊叫传遍了整栋楼，话语是‘醒了’。

　　几乎是掀了掀眼皮的时间，少年就徒然出现在了眼前。

　　墨镜后的蓝色瞳眸里有着某种光辉正流动着。

　　是双奇妙，且立即被光希认定为具有‘力量’的眼睛。

　　黑发的丸子头很快跑进来，嘴巴里叫着‘悟’这个名字，看到两人大眼瞪小眼却松了口气，光希注意到他的表情。

　　“做刑警需要这么敏锐吗？”

　　“还是警察的思维都这么活跃？”

　　少年用手指推着滑到鼻梁下端的墨镜贴到眼睛处，虽然不是很彻底却还是遮住了。

　　观察力。

　　知识。

　　信息。

　　“感谢你们的救助。”光希这么道。

　　墨镜少年啧了声。“这是我听过的最毫无诚意的道谢。”他扭过头，视线却是注视这边，居高临下。“你是故意的吧。”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自残兴趣的家伙。”

　　“悟。”丸子头无奈地叫了声。

　　“五条悟！”

　　从门外走进的夜蛾正道黑着脸。

　　“很活泼呢。”跟着进来的老人笑着说。

　　墨镜少年见到第一个进来的人嘴巴一撇，但看到后面那个时，则变得嫌恶起来，丸子头看着朋友变化的表情却是一副意外的样子，作为旁观者的光希也把视线挪到了……那个老人身上。

　　高档的西装，梳到后面的白发，法令纹在他脸上留下了时间的印记，却是从未见过的一张脸。

　　似乎察觉到这边望过去的目光，老人走过来。

　　“这应该是初次见面吧，清野警部补，我是国常路，你应该和家主见过了。”

　　丸子头和女生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消失了。

　　光希不怎么理解地看着他。

　　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木楞。

　　“请安心，非时院会协助您消除事件所有无关者的记忆，这是为您准备的见面礼，只是这次的行动有些紧急，准备的可能有些仓促。”

　　他站在床边，坐着的光希不得不仰着头看他。

　　没有任何遮挡物的那张脸上的表情是比墨镜少年还要让人厌恶的高傲。

　　虽然他现在只觉得莫名其妙。

　　任谁刚醒就被不认识的家伙凑上来说‘我要送你见面礼’，都有那么点这家伙是不是有大病的诡异感。

　　但国常路这个姓氏他又不能无视，而且根据他对国常路一族的骄傲的了解，视线扭转，墨镜少年伸着手指勾着镜片下滑，朝这边眨了眨眼睛。

　　所以说是和阴阳师有关系的一个群体吗？

　　“毕竟当主欢迎任何优秀的人才。”

　　“……”他有听说过黄金之王有个叫做非时院的氏族，他们囊括了各行各业的精英，他原本是认为国常路的暗示是让他协助在横滨占据一方位置的，只是今天这个国常路好像表述的有些问题。

　　所以他只能大大方方地说了。“你，不，非时院”光希又摇起头来。“或者该说你背后的国常路能够给我带来什么？”

　　非时院的确是黄金之王的氏族，但国常路的加入却变得不那么纯粹，即便国常路大觉有那样的魅力让人抛弃从小到大培养起来的信仰，可人终究会一点点的老去。

　　老人总是爱念旧的，只要不是无情的冷酷之人，任何人都无法摆脱名为‘家族’的存在。

　　而这个老人也有了相当大的年纪。

　　黄金之王也临近垂暮。

　　衬衫上的血液已经凝结，只是贴着皮肤的那一块有些不怎么舒服。

　　光希讨厌现在坐着的姿势，所以跳下床，卓越的身体高度让他摆脱了被人居高临下盯着的状态。

　　墨镜少年却在后面指了指身边，生动的表情结合他的手舞足蹈有点像是在搞恶作剧，后面的丸子头无奈的扶额，但也是一脸认真和探究的看过来。

　　光希眨了眨眼睛，看向那无一物的地方，很快就想起了袭击他的杀手的刀消失的那一幕。

　　有什么他看不到的东西在。

　　“我记得国常路在出过一任首相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地位较高的人物了，虽然男男女女的家族成员被用来维系各个家族之间的关系，但唯一有能耐的国常路大觉对于国家与家族，以及朋友的选择更偏向于‘自我’的两个。我自认为自己的价值很大，现在的国常路远远没有能够付出我想要的东西的价值。而你代表的是国常路还是国常路大觉呢，不要和我说什么非时院了，先生。”

　　咻——

　　后面传来一声口哨。

　　有些焦躁的想要离开这个房间的夜蛾狠狠给了他一拳，却没有打中的实感。

　　自称国常路的老人并没有被激怒，他似乎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像是在纵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光希也非常客气地说下去。

　　“您应该在来之前了解我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来东京的吧，据我所知，横滨内有一批代号为‘捕蝇草’的商品好像被非时院下的一座研究所给接受了。”

　　湖蓝色的瞳眸绽放着寒光。

　　家入硝子有所感地抱住手臂，朝同伴那边挪去。

　　“组织庞大了，就会出现腐烂的根系，这是我们的管理不足，在此致歉，我回去之后会将后续处理传达给你。”

　　国常路的眉毛和耳朵都凝上冰霜，红润的面色也飞快的变白，他控制自己因突然下降的温度而颤抖的躯体。

　　“黄金之王会是您永远的朋友，愿被您守护的人也能够衷心地守护您。”

　　见他有离开的意思，夜蛾正道立刻打开门，咒力加强的体质让他行动如常，老人却在出门后就控制不住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最后那句话绝对是诅咒吧，好像在说‘你迟早会被你保护的那群人背叛’。”五条悟用着恶劣的语气说道。“真是可怜的警官先生。”

　　“不过没想到你真的看不到呢。”丸子头的夏油说起他们刚刚得出的结论。

　　他拍下肩头的冰霜，皮肤感受不到过低室温的回升。

　　除了术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力量。

　　“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得到眷顾的。”光希说完又看向那个女生。“我叫清野光希，倘若你需要做某件事却苦于没有人手，亦或者陷入麻烦之中的话，请到横滨来找我。”

　　“硝子可是有我们的！”

　　五条悟立即跳出来，抱住伙伴的肩膀。

　　硝子咬着嘴巴里的糖果。“我知道了，能够收到大人物的承诺，感觉就像被强硬塞了个大腿一样，我会好好利用的。”

　　有人情不收是傻子。

　　她也不认为一直这么打咒灵是个办法。

　　“所以那个……力量，是那什么异能力吗？”夏油又上线，异能力的说法还是悟随口提了一句，他才知道原来不仅仅只有术师是特别的。

　　但异能力者好像看不到咒灵。

　　也可能只是这个人看不到，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是的。”光希伸出手，一个菱形的冰晶在他掌心上方凝结，旋转。“只是利用空气中的水分，可能更像是权外者这种说法吧。”

　　“杰，好像游戏里的CG动画啊。”

　　他这么大叫着，就把手伸了过来，只是一瞬，他又立即缩了回去。

　　无下限在他想要玩那个冰晶的时候就被停止了，但在触碰到后——他看着血肉绽开的掌心，六眼得到的信息的确是如他所说利用水分凝结，也提醒了低温，可却没有危险度。

　　信息简朴到让人想要捂着额头哀叹‘你还是六眼吗？’。

　　这是不同类型的能力之间的壁，还是什么？

　　红色的血液像是水花一样砸在地面上。

　　五条悟突然笑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他并没有得出那个冰晶是怎么回事儿，而是发现了对方在测试他的眼睛这个事实。

　　他对着如同冰雪雕塑的光希危险地龇了龇牙。

　　“警官先生。”

　　“干得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