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的熊》惜清风

14、第十四章

　　“我来切我来切，周凉哥，让我来切。”

　　“不行，退后，阿楠你拉住她。”

　　“哎呀，我真的很会切，你们两个人怎么就不信了！”

　　“呵~~”

　　轻笑着勾起唇，专心地切着刚从地里摘下来的西瓜，周凉头也没抬。

　　倒是贺楠比刚来时话多了点，耐心地劝道。

　　“下次下次，你下次再切。”

　　“……上次你们也是这么说的，这瓜还是我抱回来的！”

　　委屈地撇撇嘴，眼看周凉三下五除二已经把瓜切成了片，没了发挥空间的齐夕泄气地看着两人。

　　和没怎么下过厨房的齐夕比起来，无论是在外地上学养成了做饭好习惯的周凉，还是从小帮着家里做饭的贺楠，刀工都很不错。

　　而为了展示自己也能行，最近齐夕沉迷于和几人抢刀，就想切东西。尤其是这个西瓜，那还是齐夕靠着自己的强大社交能力，和隔壁有片西瓜地的于婶拉了半天家常，被获准亲自下地摘回来的。

　　这么烈这么晒的太阳啊，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愣是谁也没告诉，一个人悄悄消失了半晌，最后才费劲地捧着一个大西瓜猛地冲进了家门。

　　好笑地给她擦了擦脑门上的黄泥，林姥姥催促道。

　　“行了行了，这瓜都已经切了，就别在这儿站着了。快去洗洗，看你这埋汰样儿，就跟个小花猫似的。”

　　“……哦”

　　无力地瞪了还在切西瓜的男孩一眼，齐夕拍了拍手，撅着嘴洗漱去了。

　　距离他们补课已经有了小半个月，这段时间出乎齐爸齐妈的意料，自家姑娘硬是没打退堂鼓，结结实实地跟了下来。

　　有时候视频电话，看着坐在书桌上安安静静看书的齐夕，夫妻两都忍不住想给周凉包一个大红包。

　　但红包不红包先另说，也因为这段时间看三个小孩都在认真学习，林姥姥和陈奶奶琢磨着，还是要张弛有度，得适度休息一下。

　　恰好最近几天隔壁镇上有个‘女儿会’活动，两人一合计，干脆都去参加。

　　“女儿会？这是什么节日，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谈学习，谈到玩的事情的齐夕，瞬间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而听到这个节日，比起齐夕，贺楠明显要熟悉很多。

　　“是土家族过的节日，也叫女儿节，以前也被称作是土家族的情人节。”

　　“情人节？”

　　听到这三个字，齐夕忍不住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倒没想到自家外婆竟然打算带他们去过这个节日。

　　不过土家族她倒知道，毕竟C市少数民族不多，最多听人提起的就是土家族，附近几个镇上都有。

　　“说是情人节，但现在也不是只有找对象才过去，去那里主要就是吃吃喝喝，顺便看看表演，你们年轻人不就喜欢这个。”

　　笑着给齐夕解释完，说着陈奶奶看向贺楠，轻声问道。

　　“我记得阿楠也是土家族吧，你以前应该去过才对。”

　　“啊？阿楠你不是汉族人吗？”

　　听到这话，齐夕倒是十分震惊，毕竟从来没听她说过。

　　点了点头，贺楠被几人看得害羞地笑了笑，简单解释道。

　　“我妈妈是土家族，我也登记的是土家族。不过女儿节我参加的也不多，就这几年举办的分会场隔得比较近，才跟着家里人去了几次。”

　　“哇，我都没听你说过，那好玩吗？在那天你们要做什么啊？”

　　见她参加过，齐夕的好奇心一下被吊了起来。

　　看着几人的眼神，被盯着的贺楠想了想，大致描述道。

　　“挺好玩的，那天会有很多人都穿民族服饰，也不只是土家族会去参加，只要想去的都可以。到时候会场里可以赶集，能买到很多平时见不到的东西。还有长桌宴，拦门酒这些，运气好的话还能碰见对歌会。”

　　“对歌会？唱山歌吗？”

　　听到这里，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的齐夕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

　　点了点头，只碰见过一次的贺楠笑着道。

　　“叔叔阿姨们都会唱山歌，不会唱也没关系，只要愿意唱，唱的好听，都会有礼物。”

　　“哇，我喜欢！去吧去吧，什么时候开始啊？”拽着贺楠的衣服，不等其他人答应，齐夕已经率先蹦跶了起来。

　　而环顾一圈，主动提出这件事的林姥姥和陈奶奶自不必说，肯定会答应。剩下的贺楠也不是问题，所以就只需要周凉同意了。

　　被齐夕直勾勾盯着的周凉弯了弯唇，倒也没吊她胃口，轻点了点头。

　　看他同意后，激动的齐夕已经提前欢呼起来。没办法，这都学习多久了，终于可以出去玩了，齐夕恨不得明天就去参加。

　　但不管她有多急着想去，女儿会的正式举办日还是在下周，这个星期几人还是只能乖乖待在家里，继续看她们的书。

　　不过就算是这样，齐夕也给自己找到了新的乐趣。

　　“阿楠你快看，这样好不好看？”

　　拿起丝巾围在自己身上，又把长发全部盘起来，轻轻转了个圈儿，齐夕一脸期待地望过来。

　　挠了挠头，贺楠倒不是觉得不好看，毕竟齐夕本身就长得够好看了，但是——

　　“夕夕，土家族的衣服不长这样，也不是这个颜色。”

　　“我知道，这不是模拟一下嘛，反正外婆都说了，过两天帮我们租的衣服就可以拿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穿那个去会场玩，肯定很漂亮。”

　　披着丝巾又转了个圈儿，齐夕的兴致不减。

　　知道她爱漂亮，宠她的林姥姥一早就跟人打听好了租少数民族衣服的店铺，打算提前一天租两套回来，回头带着两个小姑娘上街，别提多美了。

　　贺楠听说过这种店铺，可租衣服的店一般都是要当天在店里去租的，能提前租回来穿的倒是不多。更别提发饰这种东西，上面的银链吊坠啥的很容易缠在一起，一般的老板哪儿放心让客人带回家。

　　而说到这个，那就不得不佩服林姥姥的交际能力了。

　　祖孙两人一脉相传的热心肠，都是爱和人交朋友的性格，这家租少数民族服饰的店铺老板刚好就和林姥姥交情不错，这才答应把衣服租给她带回来穿。甚至不止是衣服，就连那头饰怎么戴都手把手教了，保证林姥姥女儿会当天把两个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不过老板这么大方，也是因为这种租赁服饰上面的装饰大多并不是纯银，但反正也不是要收藏，只是穿着出去玩的话也用不着太讲究。

　　想到外婆给自己看过的头饰的照片，齐夕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出来，回过头再看贺楠时，又压低声音问道。

　　“阿楠，你们女儿会那天不是又叫情人节嘛，那要是有人喜欢另外一个人，她会怎么表示啊？”

　　说完，身上还披着丝巾的小姑娘忍不住有些害羞地垂下了眼睫，抠着手底下的床单。

　　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垂，贺楠沉默了片刻，还是低声回答道。

　　“听说以前的女儿会上，想要找对象的女生会去集市上卖东西，如果男生看上了哪个女生，就会去她那儿买东西。要是女生也看上这个男生的话，就会把东西低价卖给他。”

　　像说绕口令一样，贺楠简单地解释着女儿会的习俗，说完也发现齐夕有点懵，便简单地道。

　　“但现在已经没多少人讲究这个了，不过如果喜欢哪个人，那就在会场里选一个礼物送给他吧，想来意思也差不多。”

　　“啊……是吗？那还挺好的。”

　　点了点头，后面这句话听懂了的齐夕，忍不住咬了咬唇。

　　看着她明显压抑不住高兴的模样，贺楠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沉默下来，没有说什么。

　　有了期待的日子，过起来总是要快一些。

　　以往上课总是专心致志的齐夕，越临近女儿会那一天，心思就越浮动。好在她的好习惯还是在的，该干正事的时候还是在认真干正事，一直等到前一天晚上才彻底放飞了心思，欢呼雀跃地准备起来。

　　“外婆外婆，我的衣服了？你放哪儿啦？”

　　蹲在衣柜前面，两条胳膊左右扒拉着衣服，齐夕一边翻找，一边问在客厅看电视的林姥姥。

　　被她叫得看个电视剧也看不好的林姥姥，无奈地站起身，把人拉到衣柜的另一头，没好气地训道。

　　“不是在这儿嘛，我还能给你藏起来不成。明天才是女儿节，你今天晚上闹腾什么，快去洗个澡早点睡，要是明天起晚了看我们等不等你。”

　　看着衣柜里的头饰，被惊艳到的齐夕没有理会外婆的威胁，只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上面的银饰和彩珠。

　　其实本地的土家族以前头饰没有这么多装饰品，更多的是用彩布编制的头巾。后来为了美观和招揽拍游客照的客人，才越来越多民族服饰店开始有这种精致的头饰。

　　红蓝两色的绣布为底，精致的银色金属围绕着布面垂挂着，上面绣着各色的花枝，漂亮精致的就像是古代公主才会戴的装饰。

　　勾了勾唇，想象着明天自己穿上后周凉看见的模样，齐夕忍不住笑弯了眼。

　　这一个晚上，对于齐夕来说格外的漫长。

　　原本林姥姥还以为又要习惯性赖床的人，却是天不亮就爬了起来。照旧翻出自己的那套臭美装备，一阵涂脂抹粉后，俏丽的小姑娘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一个劲儿地傻笑。

　　其实说涂脂抹粉也不恰当，毕竟也只抹了点防晒又打了个粉底，充其量唇膏的颜色深了些，但也还算自然。毕竟怕被外婆骂的齐夕，这次离家出走老老实实的都没敢带口红过来。

　　而等到齐夕把自己收拾好后，林姥姥才慢慢吞吞地起床。出来看见齐夕也是惊讶地张了张嘴，想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早起后，又好笑地戳了戳她脑门，拉着人给换衣裳去了。

　　色彩繁复的布料，设计却是无领满襟。衣服向左开襟，从衣袖到衣摆和裙角，全都绣着相同的一寸宽花边。胸前的裙子上也有五彩丝线织成的繁复花样，五寸见方的大小，看着就十分精致。

　　穿好衣服，又小心地盘起头发。因为齐夕的头发又长又密，在这个步骤上耽搁了好一会儿时间的林姥姥，好不容易才终于把她的头发给盘了起来。

　　最后戴上齐夕一早就盯着的头饰，耀眼的银坠落在眼前，在白炽灯下晃出了星星点点的影子。看着镜子里的漂亮女孩，祖孙两人都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