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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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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谙一边压腿一边等路北来上课,但所有人都齐了,老师也到场了路北依旧没有出现。
余谙手机被拿走了,所以他现在联系不上路北,练习室缺了一个人还是尖子生的存在,但老师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直接开始上课。
无法,余谙只好忍着一肚子的疑问先把课上完。
下课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余谙借了一个练习生的手机才恍然记起自己并没有路北的手机号。
“你有路北的微信吗?”余谙问。
那人摇头,“跟他不熟,就是说过几句话的交情。”
余谙问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人加过路北的微信,他直接语音电话拨过去,对面响了很久,久到余谙以为这通电话会无疾而终,但“咚”的一声,对面接了,路北的声音传来。
“我靠,你去哪儿了?一下午都不见你人。”余谙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松了口气。
路北沉默,余谙听见电话那头撕裂的风声,不安泛上心头。
“你在哪儿?”余谙听见自己的声音沉沉的。
“绵江的桥上。”
余谙抓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跑,边跑边对身后还没反应过来的手机主人喊道:“哥们儿!我待会儿把手机给你送回去!”
喊完,余谙对电话里的人吼道:“路北!你站那儿别动,等我!”
路北静了静,随后忽然笑了起来,几乎是一发不可收拾,他笑得呛了几口风,“大哥,我就来桥上站会儿,这么大点儿风不会把我吹掉下去的。”
余谙奔跑的步子慢了下来,呼吸不稳道:“你没事儿往江上跑什么?也不来练习室,出什么事儿了?”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余谙倒是被锻炼出了耐心。
“余谙,我以后不去公司了。”路北的声音忽然嘶哑。
余谙走出公司大门,继续往绵江的方向去。
“说什么呢,”余谙说完心里“咯噔”一声,“考核成绩出来了?你被,被淘汰了?”
路北笑,却十分无奈,“不是,我能输在成绩上吗?”
“那你没事儿开什么玩笑,我还以为你被公司劝退了呢。”
路北顿了顿,“余谙,是我自己退出的。”
余谙倏然停下,“为什么?”
“太多理由了,我家庭不算富裕,练习生生涯给了它太多压力,我父母年纪大了,他们想要一个安定,我觉得……我觉得我一昧的坚持太自私了。”
余谙脑中闪过许多话。
你管他呢,路是你自己走的,现在放弃会后悔的。
父母确实比这条未知道路来得重要,以后好好生活吧。
你都坚持到这儿了,现在说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
余谙设想过许多回答,但都是刚出现就被一一否决,最后他低声道:“不如出来喝一杯吧。”
他清楚路北和他说这一段话是什么意思,路北在做决定之前并没有告知他,说明他已经下定决心,而现在和他如实坦白,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理解,一个安慰。
余谙打了个车,报出一个大排档的地址就顺手关了手机。
这部手机不是他的,一旦息屏就打不开了,余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待会儿下车还得给钱,他把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希望自己小时候在某个口袋里遗忘过一个新年红包,可是没有,浑身上下,除了一身破布什么也没有。
大排档不远,过几个红绿灯口就到了。
“给你放那儿?”师傅指了指大排档门口。
余谙打眼一看就看见了路北的身影,他连连点头,“对对对,就那儿。”
师傅笑道:“停个车而已,别激动,搞得好像我要过去撞谁似的。”
余谙抱歉地薅了一把头发,“师傅你稍微等一下。”
他跳下车,夹着尾巴可怜巴巴地向路北跑过去,“路北我没带钱,帮我先垫付一下。”
路北二话不说就把钱给了,回头问他,“你手里不是拿着手机吗?”他定睛一看,“换手机了?”
“不是我手机,临时找一个人借的,待会儿还得还回去。”
路北恍然大悟,“走吧,吃饭去。”
正是饭点,大排档人多地走不动道,两人在人群里穿梭好半天才终于在一个角落的小桌子前落座。
“听说你要出道了。”路北开口道。
余谙嘴里塞着吃的,含糊不清道:“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才奇了怪了,网上骂得这么凶,你没看见?”路北反问。
余谙不在意地撇嘴,“我手机被海哥收了,想看也看不见。”
路北肯定道:“海哥有先见之明。”
“不过就算我看见了也没事,因为我没良心。”余谙鼓着腮帮子摇头晃脑。
路北开了瓶啤酒,笑他,“还没喝就醉了?”
“不是我说,这一行心脏不强大一点还真走不远。”
路北表示赞同。
“别说我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余谙岔开话头。
“我?”路北夹着菜,“我们家开了个饺子馆,我回去子承父业了。”
“你还会包饺子?我都没吃过,你把地址给我,下回我过去吃一碗。”
路北:“挺远的,你估计难得来一回。”说完,路北拿出手机把地址发到了余谙微信上。
吃完饭路北和余谙沿着绵江一路走回去,江上的夜风带着一股水腥气,并不难闻,借着一点酒劲余谙反而有点上头。
“你会后悔吗?”余谙忽然问路北。
路北知道他这一问忍了很久了,他想了想回道:“明天早上起来可能会,但过了明天就不会了。”
余谙一把揽过路北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就自信呢?”
路北学他,“你怎么就醉了呢?”
余谙酒量很浅,三瓶啤酒下肚确实晕晕乎乎的,他抬起一根手指,指着空气说:“放你犊子的屁。”
这回换路北揽着余谙了,余谙一个一米八多的个子忽然压下来还有点重,路北差点没撑住在马路牙子边上跪下来。
“我靠,你也太他妈重了!”
路北叫了辆车先把余谙送回去,他扶着一路上嘀嘀咕咕的余谙下车,穿过车窗对里面的师傅说:“麻烦稍微等一下,我把他送上去就下来,多谢。”
路北上了电梯问余谙门钥匙在哪儿,余谙指着上衣口袋说裤子口袋,路北只好都摸了一遍。
“没有啊,你再想想。”
余谙望着头顶的灯琢磨起来,“我记起来了,我刚刚吃牛腩的时候拌在里面一起吃了。”
路北被气笑了,“你怎么不说那钥匙在嘴里让我给你扣出来?”
余谙摇头,“那不能,我会吐。”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路北一边在余谙身上摸来摸去找钥匙,一边抱怨道:“你吃了快一个月的白菜怎么重得跟个番薯一样?”
余谙迷瞪着眼,伸出手指模糊不清地骂道:“你个土拨鼠还敢骂我?”
路北笑着笑着动作和步子突然都僵住了,他看着林沅潇两手插在口袋随意地站在门口,一个修门的师傅弓着腰回头,余谙的手指指的不是路北,而是站在门口的林沅潇。
林沅潇微微皱眉,问:“喝酒了?”
余谙疑惑地望着林沅潇,似乎想努力看清面前的人,但终究是看不清,他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含糊道:“喝了一丢丢。”
“一丢丢是指?”林沅潇把视线转向路北。
路北虎躯一震,猛然和林沅潇视线接触有些手足无措,“大概,大概三瓶啤酒吧。”
林沅潇沉吟片刻,从路北手里把余谙接过来,“今晚谢谢你,慢走,路上小心。”
路北愣愣地摆手说再见,飘飘然地走了,走到半路才忽然想起余谙借别人的手机还没还,于是他坐着那辆车去了趟公司,把手机还给了那个练习生。
林沅潇扶着余谙,搂着他的腰边往里走边问门口的师傅:“师傅,快换好了吗?”
换锁的师傅直起腰,在裤子上抹了把汗,说道:“可以了,那我先走了啊。”
林沅潇把余谙放在沙发上,走到门口把师傅送了出去,返回客厅时余谙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林沅潇快步走过去,把从沙发上滚到地上的余谙抱回沙发。
余谙被折腾醒了,半睁开眼和距离只有十五厘米的林沅潇对视,林沅潇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是真醉了。”
林沅潇突然直起身,余谙的手指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衣角,他一起身余谙的手指便用力一扯,险些把林沅潇扯到沙发上。
后背一僵,林沅潇缓缓回头时喉结不由自主地一动,他勉强将衣角从余谙手里扯出来,低声对眼下不省人事的人道:“别闹,我去给你倒蜂蜜杯水。”
余谙半眯着眼,看着林沅潇疾步离去的背影,没一会儿林沅潇就拿着玻璃杯快步走了过来,一个冰凉的东西忽然贴上嘴唇。
“别躺着喝,会呛住。”林沅潇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把沙发上的人搂了起来。
余谙不老实,在林沅潇怀里扭来扭去,林沅潇手里的蜂蜜水差点被打翻,无法,他只好先把杯子放下,正色道:“不喝的话明天会头痛。”
余谙眨巴眼睛,笑嘻嘻道:“那正好,明天放假。”
林沅潇扶额,“好,不喝的话就去睡觉。”
余谙的头摇地很干脆,“不睡。”
林沅潇没了脾气,看着余谙脸上那两坨红晕又发不出火来,“那你想做什么?”
余谙的眼睛转了两下,忽然朝林沅潇的方向凑近,林沅潇下意识往后躲,却躲不过他直视的眼睛。
“我想问一个问题。”
林沅潇放低声音:“问。”
“你是谁?”
林沅潇脱口而出:“林沅潇。”
余谙恢复正常坐姿,审视地看着他,过了好半晌才摇头,越摇越来劲,像个起飞的拨浪鼓。
林沅潇生怕他把自己的脖子给摇断了,连忙伸出手把他的头定住了,“脑子喝傻了还是眼睛喝坏了?”
余谙就势把额头抵在林沅潇的额头前,呼吸间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热度,“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来证明你是林沅潇。”
我就是我,还需要给你看看出生证明吗?
但林沅潇的耐心被余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无限放大,他答应了,“问吧。”
“你微信说‘不是因为你要加入才对你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