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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待兔 ...

  •   第十二章:待兔
      瞧着这些人的架势,云舒嘴里‘切’了一声,手中握着扇子,也不装文弱书生了,摆出一副防御姿态。
      穆白可没有那么多顾忌,握着他那把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来的断剑,便迎了上去,交手几招,便觉得有些意思,论单打独斗,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可凑在一起,即便是他,想要击退他们,恐怕也需要费点功夫。
      一番试探,穆白退到了云舒的身边,两人背靠而立,云舒目光闪了闪,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低声对穆白道:“有意思,原以为来的是群小虾米,没想到竟是张牙舞爪的螃蟹。”
      穆白可不想听他说那些废话,说道:“管他虾米螃蟹,一锅端了。”
      云舒道:“这么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当心烫着嘴。”
      他站在原地,穆白腾空脚下一踩,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袭来的刀刃生生挡了下来。
      云舒喝彩道:“好功夫。”
      穆白没理会,目光一凝,手中的断剑一挥,向面前几人袭去,那几人的反应也不慢,眼见无法避开,只得断尾求生,一人抵挡攻击,其他人趁机散开,伺机而动。
      云舒惊呼一声:“小心!”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慢,一抬手,电光火石间扇中银针飞出,正中穆白身后想要偷袭之人,那人闷哼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接连折损两人,剩下的人俨然不成气候,穆白也不客气,和他们战做一团。
      云舒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戏,眉头时紧时松,也不知他究竟在研究一些什么,老神在在地站在那儿。
      穆白一脚踹飞袭击者手中的刀,正中偷袭者面门,忍不住骂道:“云舒发什么愣呢?”
      云舒慢悠悠地说道:“少白,我这不是被你俊朗不凡的身姿给迷住了,一时失了神。”
      穆白抽了抽嘴角,将最后一人击飞了出去,拾起不知何时掉落的酒壶。
      云舒向穆白走来,盯着满地的尸体看了一眼,抬头冲他说道:“下手也太狠了。”
      穆白嗤笑一声摇摇头,太狠了?这话也不知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躺在地上的几人说的,他随手翻过一具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边看边道:“就知道和你凑一块准没好事,想顺手逮只‘蠢兔子’,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群‘恶狼’,什么运气?”
      “什么运气?好运气呗!”云舒说道:“看来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竟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不过,你把他们都杀了,线索便全断了。”云舒晃了晃手中的扇子。
      “不杀他们,难不成等着被他们杀?”穆白说着将手中的酒壶放回腰间:“说得好像你没动手一般,他们其中一个可是倒在了你手里,怎么样?云公子对江湖生活可还满意?”
      越过地上的尸体,云舒来到他的面前,转了转手里的扇子说道:“少白——吓是吓不走我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穆白说道:“爱跟不跟,我可不会出手护你。”
      云舒看着不远处胸前插着刀的尸体,笑眯眯地说道:“既然你不反对,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穆白笑道:“你可真是厚颜无耻。”
      云舒道:“好说,好说。”
      随后跟着穆白的步伐,消失在了人群中。
      傍晚时分的堰城依旧热闹,华灯初上,穆白躺在客栈的屋檐上,见那远处的盛景,灯火辉煌,当真有几分不夜城之势,弯弯绕绕,远处似有萧声传来。穆白略懂音律,基本上就是能与人浅谈几句,再深入地便不行了,一时半会儿听不出好坏。
      这箫声时近时远,回荡在那幽暗的街头巷尾之中。忽然,云舒从屋檐下探出头来:“少白,喝酒吗?”
      云舒脚下轻轻一踮,借着窗外的雕花扶手上了屋檐。
      云舒学着穆白的模样躺在屋檐上,说道:“如此良辰美景,还有绝尘音做伴,不喝上一杯岂不是可惜了。”
      穆白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壶,一手打开壶盖,举起喝了一口,说道:“这箫声似有若无,你竟还听得出是绝尘音?”
      云舒道:“这是自然,能吹出这般绝尘音之人,我倒是颇有兴趣见上一见。”
      穆白又喝了一口酒:“见一见?怕不是见色起意吧……”
      他这话一出口,立马便后悔了,低头瞧了一眼手中的酒壶,暗想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也。
      云舒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只精巧的酒壶,喝了一口,低语着:“放心,我只对你一人见色起意。”
      穆白决定之后定要与这人保持距离。
      “这堰城可还真是热闹。”云舒望着远处的灯火,说道:“听说这城里最有名的便是秦月楼,你可有兴趣去看看?”
      果然是个色中饿鬼。
      穆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云兄,你去寻欢作乐,拖上在下做什么……”
      秦月楼是什么地方?堰城内最负盛名的南风馆,穆白越发肯定云舒这人是个荤素不忌的色中恶鬼了,略带鄙视地瞥了他一眼。
      云舒慢悠悠地说道:“谁说去秦月楼定是寻欢作乐的,就不能是长长见识。”
      长长见识……穆白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这样的鬼话也就云舒能说得如此脸不红气不喘,反正他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穆白忽然站起身,轻轻飞身跃下屋檐进了屋子,声音幽幽从屋内传来:“在下才蔽识浅,就不打扰云兄长见识了……”
      穆白回到屋里,合衣躺在床上休息,云舒却不依不饶地在他的耳边聒噪着:“少白,时辰尚早,你就陪我去逛逛秦月楼吧!”
      “不去。”穆白翻了个身。
      云舒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去嘛,听说秦月楼里的美人不仅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窖藏了不少美酒。”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穆白推开了云舒烦人的手。
      被推开了,云舒也不气恼,再接再厉道:“不去也行,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既有美人在,何必万里遥。”
      穆白笑道:“慢走,不送!”
      云舒道:“那便一起呗。”
      秦月楼。
      堰城第一青楼,酒好,曲妙,舞优,最吸引人的便是那令人销魂蚀骨的解语花。
      楼内人声鼎沸,达官显贵,江湖名流齐聚,皆是为了一睹解语花的风采。秦月楼每次选出新的解语花都会引起全城轰动,五湖四海哪怕再远的客人都会想要一睹美人风采。
      穆白叹了一口气,跟在云舒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
      秦月楼中聚集了不少名流之士,‘熟’人更是不少,穆白往人群中瞟了一眼,无隅山庄庄主齐光,万刀门的平凡,诗剑双绝的方无遇……
      这些人穆白都曾有过几面之缘,知道一些关于他们的事迹。
      最有名的,便是这位无隅山庄庄主齐光了,大方无隅,光风霁月,用这八个字形容此人再贴切不过,谁能想到天下第一首富竟会是一位不过而立的年轻公子?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提起无隅山庄的上代庄主齐悯——江湖上有名的花蝴蝶,生性风流,拈花惹草,四处播种,不知是否因为滥情太过,终其一生只得了一子一女,齐光便是他在外面拈花惹草生下的孩子,直到十年前齐悯重病之际才认祖归宗,接手了颓败不堪的无隅山庄。
      江湖上之人,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大多瞧不上齐光私生子的身份,穆白对此倒是无甚喜恶,只是瞧不上齐悯的作为,替虞姬夫人感到不值。
      齐悯的所作所为,配不上这位曾经名噪江湖一时的女侠。
      秦月楼内丝竹环绕,耳旁不时传来他人低语。忽然,云舒停下了脚步:“少白,你看那里,主角出场了。”
      穆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声月白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中。
      淡粉的花瓣在男子身旁飘落,柔柔依恋,调皮的拂过他的发间,眉梢。
      花雨萦绕间,男人仿佛成了世间最耀眼的焦点。
      云舒喃喃道:“美人如此,实属世间难得,难怪让人如此这般为之癫狂。”
      二楼雅间,一身青衣的齐光拨弄着指尖地折扇,低语道:“美则美矣,玉阶公子果真名不虚传……不过终究是可惜了,和江湖第一美人比起来终究是差了些。”
      虽然周围环境喧闹,齐光的低语声并不大,可还是让穆白一字不落地入了耳中,心里嘀咕着,什么时候起江湖上多了一位第一美人?难不成自己真的孤陋寡闻了?
      还没来得及自嘲一番,下一刻,齐光的声音再次落入耳中:“可惜,可惜,听闻断剑山庄庄主穆白凝脂玉颜,翩然若仙,有生之年不能得见一面,为一大憾事。”
      穆白脚下一个踉跄,忍不住抬头看望去,只见齐光一脸惋惜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能将光都吸进去,深邃到令人心尖一颤,微微那么一低头,目光正好和穆白对上。
      穆白面无表情地挪开目光,心说什么江湖第一美人?莫名其妙。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一阵琴音忽然响起,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玉阶公子端坐于琴前,指尖轻抚过琴弦,琴音忽而清澈透明,清越如泉水,忽而古朴浑厚,淡泊高远,婉转悠长,苍劲如松涛,似有一股忧愁,一股惊艳,交织在一起,令人如痴如醉。
      云舒双目微合欣赏着琴音,手中握着的扇子跟随者乐律缓缓敲击着掌心,尾音落下,一曲散去,仔细品评道:“阳春白雪觅蹊径,高山流水遇知音,曲妙,弹琴的人更妙,不过可惜,较之方才闻得的箫声终是差了些。”
      穆白说道:“你倒是品得细致。”
      云舒闻言点点头,自觉除了医术终于有一样能够比过穆白,得意道:“那是当然,我像是那么容易被人糊弄的人吗?”
      穆白暗暗耸了耸肩,糊不糊弄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没听出什么特别之处,瞧了眼周围沉醉其中的人,不耐烦道:“来也来了,看也看了,该回去了。”
      云舒瞧了眼台上的玉阶公子,一阵小跑跟在穆白的身后走远了。
      “这么快就出来了?”穆白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说道:“还以为你被这楼里的盛景迷了眼,走不动路了。”
      云舒满脸堆满笑意道:“少白莫不是吃味了不成?”
      依旧是那般油嘴滑舌。
      穆白慢吞吞地说道:“怎么?云公子你是不打算继续做那行医济世的大夫,改行做厨子了不成?”
      云舒忽然上前半步,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咬上了一口,身体像一片飞叶似的迅速退后一步,然后看着那浅浅的牙印,意犹未尽地对穆白说道:“酸的,味道真是不错,我喜欢……”
      穆白想抬手揍人,感受着耳上传来的余温,忍不住狠狠擦了擦耳朵,心里骂道:云舒,你给我等着。
      云舒却仿佛没有瞧见穆白满脸嫌弃,嬉皮笑脸着说道:“少白,你还打算和我装到什么时候?”
      穆白一愣,脱口问道:“什么?”
      云舒道:“真人的皮可不会一咬就掉色,易过容的才会,你让我再咬伤几口,就知道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穆白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再咬上几口?这人把他当什么?猪肉不成?
      云舒紧跟其后,说道:“你这么急着走肯定是心虚了,就知道你易了容!为什么要易容?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比那玉阶公子更美?怕被人调戏?以少白你的功夫,完全不用担心……”
      穆白充耳不闻,全当他抽风放屁。
      云舒继续在他身后聒噪道:“你这易容的本事倒是挺高明的,若非我火眼金睛,略懂些识人骨相之术,还真被会被你的小伎俩给骗了。你这本事,究竟是在哪儿学的?”
      穆白脚步猛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抬手捂住了云舒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竖起一根食指,小声道:“嘘——兔子来了。”
      两人静下来,昏暗的客栈走廊里,只有几盏灯笼忽明忽暗着,穆白小声道:“和白天那些人是一伙的。”
      云舒显然对这些人再次摸上门来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一双眼睛只是直直地盯着穆白捂着自己的手,凝神静气地听着屋里传来的动静。
      这些人都不懂如何隐藏气息的吗?还杀手呢!气息重的几里外就听见了,穆白松开了捂着云舒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门边。云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和两方汗巾,将其中一块递给穆白系上,随后打开瓶塞,将瓶子悄无声息地丢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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