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花球引发的姻缘》贾乙丙丁

18、拜见婆婆大人（下）

　　程思城再次松了领带，数次松动领带的过程让他最终使力，一把扯开喉咙口的不适然后随手扔在桌上。扯开领带的动作让他无意识撞见了沈荞的惊讶，但也就一两秒的眼神互撞。
　　然后，一切如昔。
　　依旧张开着嘴笑，依旧眉眼带俏，依旧发动如风……从刚才自己进来后撞见她从洗手间里出来，那一刻的表情有惊有诧还有一丝怒然后迅即一丝笑，一种平静，一种装也不装的敷衍，短短的几秒时间，沈荞呈现出了让程思城哭笑不得的神情来。
　　有那么一刻，程思城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认识下沈荞，重新上前，伸出手说声“你好，我是程思城”而不是当年那个把马尾辫甩得上天的女孩笑嘻嘻出现在他面前，歪着脑袋瞪着眼睛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我是沈荞，沈阳的沈，荞麦的荞。”
　　只是时间如水，不知道是否已经将那些青春，那些感情洗掉？
　　再说，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误会。
　　程妈妈又开始继续她的诉苦工程，正因为程妈妈巧合还是伺机的“情感”炒作，这两个人才有了机会坐在一起。
　　否则，程思城要是在那句“我和沈荞已经走到了一起”之后来约沈荞，肯定是理由名头不充分，且诡异莫辨不知暗藏了何种目的要遭人猜忌和鄙视，不仅不肯招人待见进而还可能再生误会。幸好，程妈妈携“天意”出现。
　　“小荞，你还没有结婚更没有怀孕，所以你不知道当时我……身为一个单身妈妈的悲哀，当时，朋友的话灌入我耳朵，我在想难道真得要为自己的幸福葬送孩子的性命？他是一个生命，一个活生生的有自己心跳有自己思想以后还会叫我妈妈的生命啊？”程妈妈越说也不能自抑，以至于引起周遭群众的关注。
　　沈荞赶紧伸出手握着程妈妈的手，并且说：“程阿姨，您别这样，现在不是好了吗？一切都很好啊……”
　　她说得很是费力，更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嗯，嗯，现在……”程妈妈哽咽，拿纸巾又插了眼后，说：“我现在很高兴，我高兴我当时没有去医院，我对朋友说我要生下他，我要养大他。我身体不好，怀孕反应很激烈，思城外公后来听说我执意要生下孩子，扬言要给我断绝关系，所以我就搬了出来，幸好有朋友的照顾。那个时候很苦，但是很值得，我记得思城第一次叫我妈妈的时候我正在洗碗，呵呵，我差点把碗打烂。”
　　服务员终于将菜送上来，并一一摆放整齐。
　　“你们的菜上齐了，请问，还需要什么饮料吗？”
　　“来瓶五粮液。”程妈妈抹了泪花，朝服务员说道。
　　“妈！”
　　“程阿姨！”
　　有两个人一并喊出，然后对视一眼，无尽尴尬。
　　程思城很快正色，朝程妈妈说：“这大中午的，待会儿我还要开车……”
　　“我又没让你喝，我跟小荞喝，今天我高兴，小伙子，一瓶五粮液！”程妈妈不由分说的让服务员上酒，服务员也不由分说的奔得飞快，在沈荞“我不喝酒”的话还没出口就奔了个没影。
　　酒很快上来，服务员不管你喝不喝，总之三个杯子，且一一斟满。
　　程妈妈朝沈荞和程思城举起杯子，说：“思城，你一杯就是了，我和沈荞喝。”转而看向沈荞：“小荞，程妈妈第一次见你，你就别给程妈妈客气，今天这杯酒，怎么也要喝。”
　　性情中人啊，沈荞在心底感叹一声后端起杯子，干巴巴笑：“好，程阿姨，我敬你，谢谢你把程思城抚养长大，还养得……这么好。”
　　说话间，她故意朝程思城投去一眼，意思是做戏嘛，我会！
　　程思城默不作声，只端着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沈荞虽然喝不来白酒，但是身为客服人员也接触过宴请场合，所以知道该怎么喝白酒。但是一杯入喉，还是觉得火辣辣得往上窜，窜得她想抓起筷子夹菜。但，“婆婆”大人在前，且未动筷，她怎敢造次？
　　有一双筷子自半空而来，然后往她碗里放下了素菜秘制而成的“鸡肉”。
　　筷子的主人是程思城。
　　这一幕，程妈妈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看着喜着高兴着，就又给自己和沈荞倒了一杯酒，儿子她倒无心去管，反正儿媳妇才是今天的重点对象，所以酒量很是不错的程妈妈又朝沈荞举起杯子：“沈荞，这一杯程妈妈敬你。”
　　沈荞是想开口又开不了口，只能“啊”一声后转“哦”，然后举起杯子回应。
　　“谢谢你照顾我们家思城，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了，这孩子胃不好，我就交给一个任务，希望你们下次来看我和他外公的时候，思城的肠胃已经调理得服服帖帖。来，跟程妈妈再喝一杯。”
　　“妈，沈荞不会喝酒。”程思城看了眼沈荞，再看看高兴得无法收拾的母亲。
　　“唷，这么快就知道心疼小荞了？白养你一场，让小荞陪我喝个酒，你瞎嚷嚷干什么？”程妈妈故作生气。
　　沈荞打破僵局：“那个……程阿姨，我喝，我喝。”
　　酒嘛，水嘛，谁还怕谁！
　　仰头就是一杯，何其壮阔。
　　程妈妈却说出了一句让沈荞与欲喷血的话：“好，好，好，小荞果然是个贴心孩子，这一杯程妈妈更高兴，那阿姨就等着你和思城来看程妈妈和外公了。而且，你答应我了的要把思城照顾好唷！”
　　沈荞在心里腹诽：程妈妈，外公，借着酒精占我便宜也就算了，还让我照顾你们家程思城，凭什么，凭什么啊！苍天，大地，我这是惹上谁了，怎么连如今的老太太都比我精啊！
　　腹诽间，程妈妈已经不由分手不认人的给沈荞倒上了第三杯。
　　沈荞噌得站起，一把抢过酒瓶。
　　程妈妈看着瞪着两个眼珠子的沈荞：“小荞？”
　　程思城也盯着她。只见沈荞垂着的一只手捏成拳，松开，又捏成拳，然后彻底松开……拿着酒瓶的沈荞再次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程阿姨，您是客人，我来，我来。”
　　说着，给程妈妈倒了满满的一杯。
　　喝，我看你能喝几杯！沈荞咬得牙根痒。
　　程思城右手抚摸上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程妈妈这下笑出了声：“好，好，好，小荞啊，程妈妈更喜欢你了，来，来，来，感情深，一口闷！”
　　说完，自己先把酒杯给现了底。
　　“程妈妈当年酒量也差，可是后来就练出来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要出去上班，朋友帮忙找了一份业务员的工作，就这么酒量就锻练出来了。呵呵，来，来，来，是女人都有三分酒量，改日到程妈妈家里来，尝尝妈妈自己酿得米酒。”
　　越说越热闹。
　　程思城觉得头大。
　　沈荞觉得自己一腔委屈满腹委屈，她捧着满满的一杯子白酒，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笑得慈祥又温和的程妈妈，然后转过头，看了眼支着额头的程思城，最后心里想起方晓来，她心里默默念道：笑笑，你可要给我涨工资，我这可是为了公司，为了合同，为了业务！
　　说着，又一杯酒再次下肚。
　　公司里的方晓在会议室啃着盒饭，边啃边用筷子夹起豆芽，朝行政小妹说：“你就不能给老板我叫点好的？这是虾米东西，为虾米这么白，这么长。这么瘦？”
　　“这是豆芽，最好的减肥食品。”行政小妹咬下一块排骨。
　　“我要吃肉。”方晓无力的放下筷子，忽然“啪”得拍了桌子，拍得众人心惊胆战的，只见他说：“沈荞这丫头肯定在吃肉。”
　　说着，又摸着下巴嘿嘿笑起：“丑媳妇见婆婆，沈荞这顿肉肯定吃得不好。”
　　“老总，沈荞不会真结婚了吧？怎么什么消息都没有啊，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
　　方晓刚想说“什么结婚，你们哪儿听说”的时候，行政小妹忙不迭的开口：“都见公婆商量婚期了，难道还有假，我亲耳听见，方总也听见了的，方总还专门批准了沈荞今天下午不来，让她专门去陪婆婆逛街，啧啧啧……我也想放假啊，方总。”
　　方晓射出一记眼刀：“小妹同志，前台的工作好像很轻松？”
　　行政小妹不懂。
　　“我那儿有一大批文件要打，还有，今天你到银行去一趟，把新文件拿回来交给财务部，然后再到物管去把这个月的物管水电费提前问了告诉财务部，另外去车行把我的车取回来，我知道你不会开车，你坐公交车去然后让他们给我开过来，另外……”
　　行政小妹眼泪豆大滴落，心想我哪里得罪这个老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