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花球引发的姻缘》贾乙丙丁

19、酒精的力量

　　赔了夫人又折兵，沈荞是陪客不成反被客陪，几杯高度白酒一下去，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走路也一脚深一脚浅，整个人彻底浆糊。
　　沈荞醉酒，程思城不好送她回家，否则又是一顿流言，所以他把她一起带回新居，准备等酒醒了再送回去。程妈妈却以为两人早已经住在一起，心里更是欢天喜地，到了新居楼下，程妈妈连忙拍了脑袋，说怎么忘记还约了以前的朋友？哎呀，要迟到了……说着就招来一辆出租车，一溜烟没了影。
　　程妈妈酒量真不是盖的。
　　程思城看着消失的出租车，嘴角动了动。
　　这个时候的沈荞还有残存意识，于是自己打开车门自己朝人行道上走去，下车前她朝程思城说戏演完了，我先回去了。问题是这个时候是个男人都不会放醉酒的女人走，何况今天这场醉酒还是程思城引起的，所以他立即下车，追上沈荞：“我送你回去。”
　　沈荞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连忙靠住路灯柱子，颤颤悠悠的在包里摸索着。
　　终于摸出手机，摁下接听键：“喂……”
　　“荞妹啊，我是笑笑哥哥啊，怎么样，跟婆婆相处得还融洽，还愉快吧，啊？”方晓一听见沈荞的声音就阴阳怪气的嘿嘿笑起，笑了半天才发现电话那头的人死气沉沉。
　　“荞妹？小荞？沈荞？”方晓唤了半天，终于把某个人的魂魄唤回人间：“你这是干什么啊？可别吓哥哥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百得那个合同不是就彻底泡汤了？”
　　合同？
　　沈荞今天的脑袋转得有点迟钝，好半天才绕过这个充满疑点的字眼：“笑笑，我为公司捐躯了，我喝白酒了。”
　　“啊？”方晓的声音冲出电话：“在哪儿呢！程思城呢？他妈呢？程思城怎么让你喝白酒，不知道你酒量不好还没酒德啊？要是在她妈面前发起酒疯，你不就彻底完了吗？”
　　方晓的话让沈荞哭笑不得：“你是我哥吗你？还不赶快来接我！”
　　说话的力气有点大，大得喉咙瞬间不适，撕扯出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沈荞摸着额头正要寻垃圾桶的时候，方晓又在那边闹开了，程思城一步上前，从沈荞手里拿过电话，极其轻巧的就从她手上带走了电话，然后对着那头的人说：“一会儿我送她回去。”
　　方晓先还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扬长着声调：“当然，当然，你不送谁送？程思城，你倒挺会制造机会，看不出来啊你。”
　　程思城不打算辩驳，啪一声挂断了电话。恰这个时候沈荞肠胃翻涌的厉害，一手摸着胸口，一手挡着头发就在垃圾桶边呕起来。起初，只是一阵接一阵的干呕，呕得眼泪花儿滚滚而落，接着，恶臭的酒液终于混着食物“哇”一声喷涌而出，吓得旁边的人赶紧往外一跳，这姿势，这动作，大有她“花球门”时的风姿和神韵。
　　不过，大吐特吐的沈荞和站在她身后并伸出手抚摸后背的程思城最引人注意，所以刚才那个躲“呕吐物”的动作丝毫引不起众人的兴趣。
　　A路人对B路人说：“看吧，怀孕痛苦吧，我才不要怀孕！”
　　C男人对D女人说：“老婆，你要是给我生个儿子，我也这么伺候你！”
　　E老婆对F老公说：“瞧人家多和谐，我害喜那会儿，你跟个大爷似的……”
　　沈荞有气无力的在心底挣扎：我只是醉酒，醉酒！可惜她脑袋昏沉沉的，胃里也烧得慌，没有一点力气和空档去辩驳，只好任由那些来来往往的路人指指点点。
　　程思城站在沈荞旁边，一只手摸着她的后背，缓缓软软的触感似乎平抚了因呕吐而不断弓起的抽搐，另一只手替她拂开额前垂落的头发，以免溅到污秽物……一条人行道上，一个路灯柱子旁，一个女人曲着身体对着垃圾筒痛苦的呕吐着，呕吐得眼泪鼻涕混成一团，而一个男人也微曲了身体，似乎靠女人很近，等到女人差不多吐完了，他又从包里摸出这些年已经很少看到的手帕，替女人擦拭掉一脸的汗水。
　　无怪乎路人甲乙言笑晏晏。
　　沈荞终于顺出一□□气，这时，程思城才拉起她，将她重新拉回到车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悄无声息。
　　沈荞靠在车座上，捂着额头咬着牙。因为经过刚才一番剧烈的“运动”，沈荞的头剧痛起来，太阳穴一阵一阵的发紧，痛得她抽气出声。
　　程思城朝深闭双目的人看了一眼。
　　车重新启动起来，但没多久就再次停下。程思城拔出钥匙，拿过后座的西装外套盖在沈荞身上后，默不作声的把她抱起。
　　沈荞身体好是出了名的，一年到头很难有大病小痛，可是昨天晚上沈荞失眠得厉害，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一晚上把薄被蹂躏得床上床下，床下穿上……大清早起来，她就连续打出三个喷嚏，沈妈妈一听乐和了：“唷，谁在念我们家沈荞！”
　　说归说，沈妈妈当即就给她找来感冒药，可沈荞不吃，她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吃药打针，从儿童时期到成年，依然如故。
　　感冒病菌本来冲不破沈荞的国防性身体，谁知道程妈妈出现，一杯又一杯的白酒下肚之后，沈荞就头痛剧烈，伤风感冒了。
　　痛得她咬牙切齿，痛得想把头皮扯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荞觉得自己好像凌空一转，好像转到了一个柔软舒适的被窝。她心想难道这么快就回家了？想着想着手就渐渐从头上松开，往“被窝”里面一伸，紧紧抓住“被子”一角不放了。
　　极尽贪恋“被窝”的温度和味道。
　　电梯里的程思城无可奈何的看着怀里的人越缠越紧。
　　她的头紧紧的探入他的腋下，撩得他差点脚底一晃、手一松，幸好他靠着电梯壁，晃无可晃，去无可去，只能任由怀里的人朝他胳膊底下又钻了钻。
　　这还没有到寒秋时节，天气就冷得人想钻怀取暖了。
　　程思城的新居是早些年就买下了的，从交房到装修，装修到家具，再到偶尔入住……来来回回了无数次，从来没觉得电梯像今天那样的慢，慢得时间像在数秒，一秒，两秒，三秒，一层，两层，三层……程思城额头的汗水越来越细密，一方面是因为抱着一个大活人，另一方面呢？
　　可能天气热吧，再加上电梯空间有限，即便有通风排气扇，这狭小空间里的热气还是驱散不开，反而越来越浓烈。
　　他吞咽了口水，深呼吸，以让自己心平气和，发挥继续的人道主义。
　　电梯还在四层、五层、六层……慢慢地蜗牛爬行。
　　程思城看见了自己，在保养的极好的电梯壁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可是光影斑驳，很难看得真切。怀里的人又动了动，好像新一轮的头痛又袭来，他低头，看见西装下的她眉头紧紧皱起，不仅眉头皱着，抓着他衬衣的手也越抓越紧，像要抓进肉里。
　　“叮咚！”
　　程思城喘息出一口气，赶紧抱着沈荞朝1802走去。
　　站在门口，程思城愣了。
　　问题出现了：钥匙在西装口袋里，他现在正抱着沈荞，这门该怎么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