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起义》张座右

56、陈二七怒斩敌将，箭门岭义军失利

　　方腊、杨八大王、吴邦、陈二七等率领起义军退回帮源洞，刘延庆统领刘镇、杨可世、赵明，黄迪诸路军马，尾随方腊紧追不放。
　　到了帮源峒外的万年镇，童太尉统领辛兴宗、杨惟忠、王禀也从青溪县赶到，西东两路大军在此汇合。
　　童太尉听说方腊退回帮源峒，举手加额道：“天助我也！此乃皇上洪福，大宋洪福也！”
　　众将不解，忙问其祥？童太尉道：“方腊假如不逃回帮源峒，四处流窜，我们可就麻烦大了！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兵力？才能将他剿灭，怎能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这下好了，我们只要将帮源峒团团围住，看他逃到哪里去？”
　　刘延庆道：“好是好，可是据说帮源峒四面环山，只有一条箭门岭出入，方腊守住箭门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纵有十几万军马，也奈何不了他呀！”
　　童太尉道：“刘统制，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小小箭门岭，怎能阻挡我十万大军！当初在西夏，有多少雄关险道，都被我们破了，还在乎这矮小的箭门岭！”童太尉又把话风一转，瞪眼说：“话虽这么说，可是破这箭门岭肯定不是易事，你们都得拿出拼命的把式，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谁要是贪生怕死，尚方宝剑在我手中，定斩不饶！”

　　方腊退回帮源峒，帮源峒四面环山，峒内广四十余里，有良田成片，瓦房草屋，村落点嵌其间，容纳七八万人不成问题。峒内许多人都是光明教教徒，坚决支持方腊教主的永乐王朝，决心和宋官兵战斗到底。
　　方腊在峒内大云光明寺中向众人布道说：“兄弟姐妹们，自从杭州退却以来，敌人紧追不舍，今已到了我们家门口。最黑暗的时候已经到来，熬过这一天，光明就会到来，愿我们共同奋斗，为保卫帮源峒贡献一切！”
　　众人高呼：“保卫帮源，血战到底！”又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腊深受鼓舞，更加坚定了信心，他派吴邦、陈二七带兵坚守箭门岭，决不能让敌人踏进帮源峒半步。
　　吴邦、陈二七信心百倍，带领人马在箭门岭上修筑城墙，构筑工事。工事未毕，童贯的六路军马已杀到。童太尉命辛兴宗、杨惟忠立即攻打箭门岭。辛兴宗奉命，命寒家忠为先锋，宇文霸、魏荣进为副先锋，率领军士冲向箭门岭，自己亲自擂鼓助战。随着战鼓阵阵，寒家忠等奋勇冲向箭门岭，岭上擂木、石块、伴着弓箭纷纷打下，冲在前面的兵士被打倒了一大片。宇文霸大怒，手执盾牌，身先士卒冲到最前，被雷振天看见，雷振天举起一块大石头，砸向宇文霸，宇文霸被砸中，滚下了山坡。寒家忠无法可施，只得暂且退下山岭。
　　陈二七对吴邦说：“如此被困太受气了，不如主动出击，灭一灭敌军威风！”吴邦点头说：“行！”
　　到了吃饭时刻，岭下敌军开始烧饭，炊烟袅袅升起，陈二七见了，带领精壮人马，飞速冲下岭来，见敌军正蹲在地上吃饭，一阵猛冲猛杀。敌副先锋魏荣进正蹲在地上吃饭，来不及披挂上马，被陈二七双鞭击杀在地下。寒家忠等见了，抵挡不住，纷纷败退。
　　如此三番五次被陈二七冲杀，敌军见了满脸黑胡的大汉，仿佛天将一般的猛将，都吓得不敢接战。辛兴宗见状，命令军马退后二十里，以防起义军冲杀。
　　童太尉闻知，十分恼怒，在营帐内踱来踱去，无计可施。
　　随军谋士贾庚说：“太尉不必心焦，帮源峒除了箭门岭外，还有一条便道出入，那是一条猎人开辟的荒僻小道，奇峻难行，在下熟悉此道，愿带领五十名精壮兵士，从此小道进去，太尉以为如何？”
　　童太尉听了大喜道：“你怎么不早说，令我等在此强攻受阻，损兵折将！”
　　贾庚说：“小人已多次提出，但将军们并不重视，以为走小路太费时。”
　　童贯皱眉说：“费时？胡说八道！难道在此相持就不费时，还要损兵折将，真是一批饭桶！”童贯骂了几句，又说：“入乡要听乡兵之言，他们熟知此地地形和风俗，连这点都不懂，怎能知已知彼，百战不殆！饭桶，饭桶！”童贯骂够了，立即命令刘镇挑选精兵五十名，由贾庚带领，从小道偷袭帮源峒箭门岭山后。刘镇亲率大军随后跟进。

　　贾庚带领精兵披荆斩棘，找到荒废小道，从小道上偷偷摸上山头，前面几个兵士立功心切，走得飞快，突然发出几声惨叫，倒地呻吟不止。原来，吴邦防止有人从此小道偷袭，已在此小道上布满了野猪夹，只要有人踩上去，立即被夹住，轻者血流不止，重者伤筋断骨。
　　贾庚也料到走小道不会如此顺利，此时见了，幸好伤者不多，命后续军士用竹竿探路，只要有野猪夹，在竹竿敲击下，立即弹起，失去作用。
　　镇守此地的起义军见到敌人大批上来，立即点燃了烟火，帮源峒内的方腊等头领见到烟火，知有敌军偷袭，立即命杨八大王率领军士爬上岭后守护。群峰最高处称为北岗尖，吴邦在此指挥调度军队，他见到烟火升起，立即派军士过来增援。
　　大批起义军赶到，正遇贾庚敢死队五十人，杨八大王怒道：“贾庚小子，当初失误让你逃走，今天非要你狗命不可！”
　　贾庚也不回答，双方一阵激战，贾庚寡不敌众，仓惶逃走。刘镇随后赶来，压住阵脚，又反扑上来，杨八大王凭借居高临下之势，奋力冲杀，杀得刘镇等宋军溃不成军。
　　杨可世见岭后鏖战激烈，领兵来增援，刘镇说：“此地难攻，另谋办法！”杨可世道：“什么难攻，就是死也要攻上去！我是立下军令状的。”
　　贾庚说：“杨将军，不可鲁莽！此路不通，还有别路。我知此地不远处，有一山峰，名叫北岗尖，是此地最高峰，若我们占领了最高峰，居高临下，整个帮源峒都可俯瞰眼下，箭门岭更不在话下，我带你去占领北岗尖如何？”
　　刘镇拍手道：“好极了！杨将军，你可和贾庚一起去，建功立业在此一举！我仍在此进攻，以牵制敌军兵力。”

　　杨可世闻听，觉得有理，领兵沿坡向北岗尖而去。到了北岗尖之下，只见四处都是悬崖峭壁，崖峰直插云霄，人根本无法上去。贾庚叫过几个乡兵，说：“你们是当地猎户，攀岩爬崖不在话下，快上去，到上面放下绳子，我们牵绳上去！”
　　乡兵领命，攀岩抓壁而上，像猴子一样，攀上了崖顶，不久就放下了绳子。杨可世大喜，命兵士缘绳而上，几个兵士胆怯，不敢上去，立即被斩杀，其余人都吓得面如死灰，拼死攀绳而上。
　　到了峰顶，向下俯视，整个帮源峒果然都在眼下，真有“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杨可世、贾庚大喜，带领攀上崖顶的人向下迂回到箭门岭后。箭门岭后，北岗尖之间，也有起义军守护，发现有敌军从北岗尖下来，惊叫起来，飞跑去向吴邦禀报。吴邦得报大惊，不知北岗尖敌军是从哪里来的，莫非是从天上而降！急忙带领义军兄弟上北岗尖拒敌。
　　到了北岗尖峰下，正遇杨可世和贾庚一群人下来。杨可世大叫道：“将士们，兵至死地是后生！我们没有退路，只有奋勇杀敌才能求活，冲啊！”
　　军士们被逼，只能向前冲杀，正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起义军无比奋勇，但是，敌军也是“人不畏死，以一当十”，双方杀得难分难解，血肉横飞，断臂缺腿，尸横山坡。
　　杨可世后续兵士不断爬上悬崖，吴邦难以抵敌。
　　这边猎人小道上，刘镇遇到了杨八大王的顽强阻挡，无法上山。刘镇心生一计，用火攻。军士们在小道上向两边山坡放火，山上草木茂盛，被火烧着，哔哔哔啪啪，一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火焰向上燃烧飞腾，浓烟向上翻滚，上面正是杨八大王守护阵地，被火烧烟熏，义军战士无法坚守，趁此机会，刘镇冒火突进，冲上了山后。杨八大王被烟熏火燎，站立不稳，又双目流泪，视力不好，被刘镇一刀砍中，壮烈牺牲。
　　刘镇夺取了山后阵地，从岭后向箭门岭攻击，陈二七在箭门岭前后受敌，顾不了岭前之敌，返身和刘镇拼杀。陈二七横鞭立马，如一尊金刚屹立，敌军知此人厉害，不敢上前，刘镇大怒，命两偏将前去，两偏将一人使刀，一人使枪，胆怯地靠近陈二七，陈二七怒喊一声，飞身上来，只一回合，一鞭一个，将两将打杀在地。
　　岭前，辛兴宗见岭后火起，知已刘镇已得手，亲率大军猛烈攻打寨墙，起义军知岭后已失，无心抵抗，被辛兴宗突破防线，冲进岭内。
　　先锋寒家忠见陈二七在前，不敢接战，命军士一齐放箭，陈二七中箭，忍痛斩杀几个弓箭手，最后大喊一声，拔刀自杀。
　　刘镇和辛兴宗兵合一处，刘镇说：“杨可世和贾庚正在夺取北岗尖，现在不知如何？待我去助他，你可进军峒内，见人就杀，见屋就烧，此地是反贼老巢，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走一个！这是童太尉说的，你我必须牢记！”
　　刘镇向北岗尖进发，翻过一个山脊，正看到杨可世和吴邦等激烈拼杀。刘镇大喊一声：“杨将军，不要怕，我来也！”率领军士呐喊着杀向吴邦背后。吴邦环顾四周，都是宋军狰狞面目，知大势已去，面向帮源峒，暗说：“方腊圣公，愿你保重！”含泪自杀。
　　童贯六路大军汇集一起，杀入帮源峒中，小小帮源峒如何经得起十万大军的践踏，倾刻间已是尸横遍野，火光连天。可怜无辜村民，都成了冤死之鬼，无数瓦房草舍，都成了熊熊烈火之体。
　　方腊率余众顽强抵抗，仍不能挽回败局。方腊叹息一声，欲拔剑自刎，邵菊花拉住他流泪劝说道：“夫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做！我和你立志救世界，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也要争取！何况台州仙居还有吕师囊，越州还有佛母仇道人，我们暂且退到峒后深山老林中，避过这一劫，也许还有希望！”
　　方腊痛心疾首，痛哭道：“难道光明就不能战胜黑暗，难道法平等无高下错了吗？”
　　方肥说：“圣公，我们没有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说着和陈箍桶一起拉着方腊向峒后深山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