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美味的你[网红]》A黑桑A

13、第十三章

　　第13章

　　小船吃饱了，便跑去摆弄鹿嘉言给他的星空投影灯。

　　无数的星星一瞬间布满天花板，如同漫漫星河。细碎的光芒落入男人的眼睛里，一瞬间便锁住了鹿嘉言全部的视线。厉湛川端起酒杯，“敬本人不请自来的晚餐。”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分明的笑意。鹿嘉言傻傻地瞧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忍不住也笑。

　　“敬一个美好的晚上。”

　　她说完又暗忖这话是不是容易被人误会，厉湛川的杯子已经微微倾斜过来。

　　两只高脚杯“叮”地一声碰在一起。昂贵的酒红色液体在透明玻璃杯里泛出艳丽的波纹。鹿嘉言的心脏也跟着那些波纹微微地荡漾起来。

　　吃过饭，小船决定跟难得回趟家的Daddy回1609号去睡觉觉。鹿嘉言将星空投影灯找了个漂亮的礼物袋装起来，塞给小船。

　　“小鹿姐姐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我呢？”

　　鹿嘉言微笑道：“这算是给小船的出院礼物啦，谢谢小船原谅我。”她朝男孩俏皮地眨眨眼睛，又道：“姐姐年纪太大了，如果再玩星光匣子，会被人嘲笑的。”

　　她确实不再需要这东西了。从在机场亲眼“见证”陆铭劈腿的时候。

　　星光匣子是她和陆铭去游乐园的时候买的，两个人一穷二白，幻想以后买一栋大房子，晚上可以坐在露台上看星星。

　　那时候，一个十五块就能买到的人造的星空，就足以让鹿嘉言做一个甜美的梦了。她为这个梦傻乎乎地付出了太多。

　　现在她醒了。

　　小船开心极了，再次确认鹿嘉言不再需要这个神奇的“星光匣子”之后，欢天喜地的带着这份礼物回家了。

　　厉湛川扶住1607号的门框，冲送他们父子的鹿嘉言露出一个笑容，“晚安，鹿嘉言。”

　　鹿嘉言忍不住也笑起来，刚刚在心中一掠而过的那种怅然和空洞消失了。

　　星期六。

　　鹿嘉言为这次晚餐挑了整整半天的衣服。看着扔了一床的POLO衫和工装裤，她有点绝望。

　　咸鱼Lu：求问如果去比较正式的地方吃饭，该穿啥？？？

　　微博的评论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周末晚上+正式的地方+吃饭=约会！”

　　“叹气，连咸鱼也脱单了，求你以后不要给我们做狗粮吃好吗？”

　　“啊啊啊刷出了什么！小姐姐要去约会啦，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不要在意，有自己的生活最好了！祝咸鱼君有个浪漫的Date！”

　　狗蛋CYM：当然是连衣裙！背后拉链的那种！讲真，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从背后给他喜欢的姑娘拉上裙子！//@求问如果去比较正式的地方吃饭，该穿啥？？？

　　鹿嘉言盯着手机傻笑了一会儿，“喜欢的姑娘”几个字仿佛无形中被加粗了字体，直映入她的眼帘。鹿嘉言扔下手机，抱着膝盖发了一会儿呆。

　　咸鱼Lu在逗哔的直播间今天没有直播。请假条就挂在直播间的最上头——“今日打烊~咸鱼去采购啦！”后面加了三个笑脸符号。

　　“诶呦喂，我亲爱的鹿嘉言同学终于开窍了？”

　　宋雅恬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挽着鹿嘉言的胳膊，语气调侃又八卦。

　　“说，你为什么突然想要买裙子？”

　　鹿嘉言试图让自己显得轻描淡写一些：“周末要出去吃饭，感觉穿的太随意了……不太好。”

　　宋雅恬笑嘻嘻地道：“嗨呀，难得你这个热衷自己DIY的家伙愿意和别人出去吃饭！”她瞧鹿嘉言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店橱窗一筹莫展的样子，又安慰她道：“挑约会的衣服也要看吃饭的地点和他平时的穿着，你不用这么紧张。”

　　鹿嘉言脑海里闪过厉湛川平日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一看就是高定的西装三件套，和他那种温和却带一点距离的微笑。

　　她苦着脸对宋雅恬道：“我可能真的需要一条好裙子。”

　　宋雅恬眸光一闪，一下来了兴趣，八卦地捅捅鹿嘉言的腰，“谁哪家的青年才俊呀？”

　　鹿嘉言被她弄得痒痒，挣开宋雅恬的手，有点支支吾吾，“就是……那个……”

　　宋雅恬眨眨眼，“谁？”

　　鹿嘉言低声道：“就是我新认识的邻居……”

　　宋雅恬反映了两秒。——新认识的、邻居？！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厉湛川？！”

　　鹿嘉言连忙把宋雅恬拖到角落里，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她们，这才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是这反应。”

　　宋雅恬仍然是一脸的震惊，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和厉湛川怎么发展到周末共进晚餐的？”

　　鹿嘉言挠挠头：“嗯……风影工作室的新闻出了之后他找过我，然后就在我家吃了两顿饭……”

　　宋雅恬的眼睛越睁越大，“这是个什么发展？！”

　　鹿嘉言有些泄气，“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我就是，我就是有点解释不清楚！”

　　宋雅恬给她顺了顺毛，安慰道：“好了，慢慢解释，着什么急。”她促狭地挤了挤眼睛，道：“走，当务之急是给你挑一条与男神约会的裙子。”

　　两人逛了整整一个下午，坐在开封菜里的时候，鹿嘉言觉得自己的小腿都在抽筋。

　　“我现在真是服了你，高跟鞋逛街，居然大气都不带喘。”

　　宋雅恬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口垃圾食品，伸出一根手指冲鹿嘉言摆了摆，“姐姐我都是练出来的，说到这个，待会我们还要去给你买双鞋子。就冲今天我陪你吃的炸鸡汉堡，你得请我吃顿饭，”她补充道：“要你亲手做的，不少于四菜一汤！”

　　鹿嘉言笑着答应，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可乐。

　　周末。

　　厉湛川的车子停在1607号外的车道上。鹿嘉言拍了拍胸口，让自己兔子一样疯狂跳动的心脏老实一点。

　　她有个计划。

　　“叮咚——”

　　“门没锁，请进——”

　　鹿嘉言仿佛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响，轰隆轰隆的噪音里她听到脚步声。

　　楼上卧室的门被推开。

　　鹿嘉言身上穿了件偏日常风格的小礼服，墨绿色的丝质材料，单边肩带做成有点小俏皮的蝴蝶结，缀着一颗银色的星星配饰，拉链在背后。

　　“抱歉。”她听见男人道歉的声音，仍然是温和的，礼貌的，冷静而自持。

　　鹿嘉言悄悄做了个深呼吸，“没关系，那个……可以帮个忙吗？”

　　她用手比示了一下背后的拉链。

　　空气安静了一瞬，鹿嘉言觉得自己光裸的后背正控制不住地像要冒出鸡皮疙瘩。她在心里读秒，有点绝望，可又忍不住暗暗在心中存了些期待。

　　“小鹿姐姐，你不冷吗？”

　　小船的声音仍然糯糯软软的，然而在这安静的空气中无异于一声炸雷。

　　尴尬。

　　鹿嘉言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恨不得立刻在地板上撞出一道缝隙，就此钻进去永远不用露头。

　　小船为什么会在这里？！天啊她要怎么面对单纯的小船？！小船会不会发现他的小鹿姐姐也只是万万千千想要勾引他爸爸的女人中的一员，而且手段还十分的拙劣？！

　　鹿嘉言手忙脚乱地身后去拉背后的拉链，她整张脸都在发烫，手抖得厉害。更可怕的是——

　　拉链拉到一半竟然卡住了！

　　鹿嘉言觉得这是她二十五年生命中最尴尬的时刻，没有之一。

　　那一点点少女心早已经在九霄云外灰飞烟灭，她现在正穿着露出一大半后背肌肤的裙子，拉链卡在半截，……身后站着她暗恋的男神，和他的儿子。

　　鹿嘉言终于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

　　然后她感觉有人扶住了她的手。然后拨开她胡乱使力的手指，捏住裙子小巧的拉链，轻轻往上一提。

　　裙装完美地契合起来。

　　鹿嘉言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两秒。男人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光裸的后颈，令她感到一阵颤栗。

　　她回过身去，有些羞赫，道了谢。

　　厉湛川神色平静，灯光下棕褐色的瞳仁泛出一种教人脸红的温和来。“可以了吗？”

　　鹿嘉言胡乱点了点头，“走，走吧。”

　　小船站在门口，单纯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赞美鹿嘉言道：“小鹿姐姐今天好漂亮！”

　　鹿嘉言从尴尬中回过神来，笑着揉了揉小船的头发，“谢谢小船。”

　　厉湛川带鹿嘉言和小船去了一栋临海而建的餐厅，透明的玻璃地板下面就是一汪碧蓝的海水，延伸出去的观景台就在海上，凉风习习，傍晚时候亮起暖黄色的灯光，周围便是无边无际的墨蓝大海。

　　这家法式餐厅在S市很有名气，每天只接待五十位客人，只允许预约，隐私的保密性也极好，因而成为了上层名流们青眼有加的美食品鉴地。

　　他们定了靠窗的位置，鹿嘉言感叹这地方的优雅别致，望着落地玻璃外泛着微波的海和渐渐昏暗的夜色，有点出神。

　　餐厅里人不多，钢琴敲出零落的音符。

　　“晚上好。”

　　穿燕尾服的侍者微笑着问候过，便上了香槟和前菜。小船带着白色的餐巾，正襟危坐，直到第一例焦糖红酒香梨端上来，他小心地抬眼去瞧厉湛川，见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拿起叉子向柔软多汁的梨肉发动攻击。

　　琴声停了，大海的声响包围了他们。

　　“这里很美。”鹿嘉言说。

　　厉湛川微笑道：“人工和自然能结合到一起确实很不容易。”他又道：“你今天也很美。”

　　一个随性又活泼的女孩子，突然间穿起礼服长裙，坐在水晶吊灯温柔华美的光线下，突然也变得像个优雅成熟的女人了。

　　鹿嘉言喝了一口香槟掩饰自己的脸红，醇美清新的口感让她感觉有点飘飘然了。

　　——当然她知道再贵的香槟也不能真的达到这样的效果。

　　第二道菜是香醋碎鸭肝和红酒烩牛尾，给小船的是一客土豆泥焗牛绞肉，做成小汉堡的形状，金黄的土豆泥上还插了一面小彩旗。

　　小船对鹿嘉言挥挥那面迷你的旗子，悄悄问：“小鹿姐姐，为什么我不能喝那个？”他指了指放在冰桶里的香槟，显然对自己喝的蔓越莓果汁感到有些不满。

　　鹿嘉言给他解释了香槟和果汁的区别，小船悻悻地喝了一大口果汁，然后舀起一小块牛绞肉送进嘴里。

　　“哇——”他夸张地朝鹿嘉言挤挤眼睛，“这个很好吃！”试图炫耀自己的菜才是最美味的。

　　“小鹿姐姐你说这些菜是怎么做的呢？”

　　“小鹿姐姐你最喜欢什么味道，酸还是甜？”

　　“小鹿姐姐你什么时候给我做Opera啊？”

　　小船已经很努力地去做一个用餐礼仪无可挑剔的小绅士了，但就连坐在对面的厉湛川都不能阻止他兴奋地压低了声音叽叽喳喳。

　　鹿嘉言忙着解释小船接二连三的问题，讲到法国的美食禁不住也打开了话匣子，从白汁小牛肉讲到马卡龙，从圣雅克扇贝讲到夏布利干白，讲得眉飞色舞炯炯有神，小船听得心驰神往两眼发光。

　　厉湛川的神色在暖色的灯光中仍然是不起波澜的样子，却也渐渐觉得她如痴如醉地讲着葡萄酒和扇贝的模样很有些活泼有趣，唇角微微弯了一下，就这么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