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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肆 长老新晋异寻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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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陵越真人执掌门派三十余年后,派中执剑长老之位终于不再虚待。而自掌门继位仪式至今,便属如今执剑长老的委任仪式最为盛大。有幸目睹过执剑长老真容的弟子均不会忘了当日的情景,因为新晋的执剑长老身上有太多与众不同之处。
众所周知执剑长老乃掌门嫡亲师弟,二人师从一人,然长老看起来竟是如此年轻,宛若十六七岁的少年,较门派中大多数弟子俱要年轻,可谓天墉建派以来最年轻的执剑长老。掌门与诸位长老皆云长老剑术精妙无双,天墉上下无人能及,而曾亲临展剑台观赏长老试剑者均难以忘怀当日之景。兼了掌门更当众宣布三十年前继任之往事,只道是前代掌门涵素真人曾对现任掌门并执剑长老寄予厚望,希欲他二人携手一道振兴天墉。这言一出,众人望向执剑长老的目光登时大变,添了许多赞叹,或真或假,口中恭维自不会落下。
却说执剑长老未现于派中之时,掌门当属本派镇派之宝。弟子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好不正经,只道是天墉历代掌门之中,当属现任掌门容姿出众、俊朗非凡,不少女弟子均暗地里偷觑掌门面容,骚红了脸。更有掌门与妙法长老并行之时,众人见了心里无有不感叹曰“真乃天作之合,男的俊来女的俏”。
直到如今现任执剑长老出现,镇派之宝便又多了一位。众弟子暗地里达成共识:虽说掌门容貌俊朗,妙法长老面容俏丽,然全派之中相貌最为精致秀美的人,却是新任执剑长老。执剑长老教授剑术之时,弟子因盯着他的脸而对长老所说之言充耳不闻之事时有发生,尝偏好暗中打量掌门容颜的一干女弟子转而开始偷觑执剑长老,如今更添不少男弟子在幸得长老单独指点剑术之后竟血气上涌鼻血长流者。据闻此类事件被报入掌门耳中之后掌门竟当场黑了脸,长袖一挥便道“当真胡闹”,随后该弟子便被罚往经堂抄写三遍《太上清静经》。曾有幸目见前任执剑长老的年长弟子在见到掌门与现任执剑长老一道出现之时,会不禁念道:“前任执剑长老在位三百年间仅收二徒,均是天赋异禀、天资过人,然长老收徒的标准便惟有‘天资过人’?”
另有关于执剑长老衣着打扮之事,此事本不容他人置喙,因了前任执剑长老自己亦不着天墉道袍,由此门派中对穿着一事亦无严格的限制。然却是现任执剑长老的打扮太过异常因而分外引人注目。派中及岁弟子均要束发,自掌门至众长老则不分男女均束冠,唯独执剑长老一人青丝最长却束成长辫,据闻是因了长老非中原人士之故,族中并无束冠之习。而众弟子对长老所戴羽毛项圈并了右臂上的骨牙饰物更时常瞧得目不转睛,亦不乏私下里效仿之人。
天墉城的惯例素来是道袍颜色越深者表明等级越高,普通弟子道袍多为白底紫边,而掌门并众长老则是深紫长袍,宽衣云袖。惟独执剑长老身着深紫立领及膝长衫箭袖,里搭深紫短衫,外配玄色束腰搭青绿古玉。初入门弟子因不明长老衣着而将其误认为普通弟子之事时有发生。
陵越既为一派之长,衣食住行皆引人注目,然亦不及掌门与执剑长老那异乎寻常的亲密关系令人侧目。
掌门放着掌门房间不住与执剑长老放着执剑长老房间不住而偏偏同住剑塔旁的玄古居可谓当代天墉一奇。掌门与执剑长老食则同桌寝则同榻,出入经常成双入对在天墉众位长老之中早已不是秘密。更有常年驻守于山门前的弟子目见掌门与执剑长老外出之时是同御一剑,掌门在前长老在后。从前还会经常看见掌门与妙法长老一同指导弟子剑术如今已变成掌门与执剑长老亲自指导,常常是长老言简意赅而掌门笑而不语。掌门对执剑长老的宠爱与重用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去临天阁参见的弟子亦常能看见二人同待一处。驻守临天阁的弟子修束与修易亦为掌门吩咐若是执剑长老前来临天阁则无需通报可直接入内。若是偶遇掌门因事外出,门中事务均由执剑长老代理。由此弟子之间便悄悄流传曰“执剑长老在本门的待遇可比之于掌门夫人了”。
掌门如此行事,最初自是引来长老劝诫。以戒律长老陵亚为首,仰仗着几身职责所在,便也仗义执言,率先向掌门进谏,只道是掌门当以身作则,奉行长幼有序、上下有别之训,掌门居掌门之位而长老处长老之所,断不可坏了规矩。
不料掌门虽素来虚怀纳谏、从善如流,此番却断不理劝,任陵亚磨破了嘴皮,搬出派中祖训师教哭天抢地亦不顾,只将脸黑得宛如锅底,硬声硬气抢白一句曰:“屠苏不单为我师弟,更为我之剑灵,剑灵随主乃是天经地义,他不随我,当是随谁?!昔年师父在位之时,身畔更有古钧、红玉男女剑灵随行侍奉,派中众人何尝多言一句?如今我无非屠苏一人,尔等竟多有龃龉,此乃何故?”
此言一出,那陵亚只觉无措,方又愣头愣脑地辩白一句:“属下、属下当不敢妄议什么,然掌门若能顾忌己身身份些许,可仍回掌门居所居住,令长老随行侍奉便是……”
听罢这话,掌门冷笑一声,对曰:“若是如此,尔等岂不转而罪责屠苏僭越?”
那陵亚登时哑口无言,一旁芙蕖、芙华从旁劝阻不迭,陵亚方才不再做声。自此派中再无人敢就他二人一道之事提出异议,惟有私下里挤眉弄眼罢了。
话说三十余年前,前任执剑长老在位之时,天墉城可谓声名远扬,有不少寻仙问道者皆是冲着“御剑天下第一人”的名声而来。然待长老退位之后,派中三十余年未有执剑长老,派中剑术传授皆靠其余长老及其高阶弟子,由此各弟子之间进度不一,程度高低不同。而陵越三十载不设长老之举,更是令他素来的英名蒙尘。
直到此番新晋执剑长老上任,长老方以几身高明的剑术证明掌门的慧眼识珠、英明神武。执剑长老上任之初,便面临统一进度的问题,众弟子层次不一亦令长老头痛不已。而派中已初具剑术修为的弟子亦十分不适,同样的招式由自家师父教授则姿势繁复且威力平平,而由长老授来则简洁直接且犀利霸道、变化多端。只让人徒叹长老在剑术天赋与悟性之上正是寻常人等难以比肩。而对于一些最初便由长老从玄真剑授起且天分较高的弟子,在经过一段时日的修行领悟之后,剑术水平却能远超修行时间更长的弟子,真真令人艳羡,其中最为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执剑长老的入室弟子玉珏。
因了此故,兼了掌门从旁扶持,众弟子更乐得逢迎凑趣,本代执剑长老的名声便随之远播在外,剑术与容貌兼而有之。由此新入门的弟子无不渴盼长老的剑术课,能得以亲眼目睹容姿俊秀的长老一展道剑的风姿。
而通常初学剑术的弟子第一课均为御剑飞行,当众弟子于展剑台上静候长老挺拔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等来的往往是其他弟子,众弟子渐渐通过观察明了派中上下未有一人是蒙受执剑长老亲授御剑飞行之术,包括长老的亲传弟子。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过了许久方才听闻天墉剑术第一的执剑长老竟不会御剑飞行,令不少人闻之咋舌。
而新入门的弟子亦颇喜询问派中老弟子曰“执剑长老脾性若何”,因长老为人冷淡,不喜多言,亦无笑容,据说全派见过长老笑容者仅掌门一人。而长老授课则是言简意赅,说话声调亦无甚起伏,听不出情绪。然久而久之众弟子亦发现长老虽不喜多言,然对于弟子们的疑问仍是耐心解答,悉心讲授;而长老的嗓音虽清泠寡淡,却也泠泠动听,亦未曾听闻其高声斥责他人。遂众弟子便也明了长老并非看起来那般令人不好亲近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