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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归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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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去京城!你们不让我去,自有人带我去!!”
姜妺瞪了瞪双眼,姜海楼看她抓着那少年衣袖一副信赖的模样,简直气得肝疼。
“姜妺!休要胡闹!快随我回去!”
说着便要上前去拉,哪知这莽小子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姜伯伯,妺儿她不愿,您就不要勉强她了吧。”
姜海楼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脸颊泛红的少年。
“她要上天我也随她?”
如此讥讽,让本就尴尬羞稔的少年脸颊越发红润,呐呐无言地被男子推开。
“爹!我要去京城嘛!”
姜妺被拉着往院外去,看她急得眼眶泛红,霍宁快步追了上去,抓住姜海楼的手腕说道。
“伯父,你弄疼她了!”
闻言姜海楼下意识松开手,果然见她腕上一圈红痕。
“妺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的脾气,你离家出走这大半个月,你娘可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不要任性了,好吗?”
姜妺握着手腕,通红的眼眶看得姜海楼心疼极了。
“明明是娘不讲理!她不去京城也就算了,为何不让我去?我又不是去玩的!娘她只知道让我听话,她根本就不管我的想法!”
姜妺本是与姜海楼理论,可是越说越委屈,泪珠子脱了线一样滚落。
“她还说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出去了被人家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她就是说我笨!”
“我可聪明了!我在山下这段时间不但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我还养了一院子的花,我还养了一只小猫!”
“我还救了个人呢!她凭什么说我这不行那不行的?!呜呜呜,娘最讨厌了!”
姜妺一边指着院子里盛放的蔷薇,一边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
姜海楼既想笑又心疼,弯着腰轻手轻脚地帮她擦着泪珠。
“没有,你娘哪里是那个意思?她那是…”
“她就是!你老帮着她!明明是她不对!明明是她蛮横不讲理!你还说我任性!呜…我就想去京城一趟,我哪里不对了,我哪里任性了?!”
姜妺推开面前的姜海楼,吸了吸鼻子就要跑,却被姜海楼拉住。
“好妺儿,你娘有她的苦衷啊。”
姜海楼叹了口气,想到那个憔悴的身影,不由心疼道。
“你可知,因为担心你,你娘她前几日又犯病了。”
听此一言,姜妺一惊,忙拉着姜海楼的手追问道。
“娘她犯病了?!现在如何?!可好了?!”
看她着急的样子,姜海楼心中发笑,眉眼柔和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渍。
“好些了,只是依旧担心你,夜里总睡不着。妺儿,你娘哪里是说你笨?她那是担心你啊。”
姜妺自小便从未离开过辛夷山庄,天性单纯,不懂得人心的复杂,再加上这张脸…姜海楼心中叹息。
“你娘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说话直来直去,又不懂得服软,可她待你之心你如何不知?”
姜妺低下头,紧抿着唇无声地擦了擦眼泪。看她这样,姜海楼就是有再多数落的话也说不出口。
这母女二人模样像,脾气又是一样的倔。
“回去吧妺儿,嗯?看看你娘。”
少女点头闷声嗯了一声,刚要上马车,扭头又看向霍宁。
“霍公子,你的伤还未好,可要随我回去?”
姜海楼冷着脸看少年眼睛一亮,面上依旧带着笑,背后的手都快把剑掰折了。
“妺儿,他谁啊?”
“伯父,晚辈霍宁,承姜姑娘救命之恩,这才捡回一条命。”
霍宁识趣地改了口,不敢再胡乱叫人。姜海楼满意地点头,看那猫儿跳上马车亲昵地蹭着少女的手,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疼。
那院子他已经看过,的确打理得不错。这猫儿油光水滑的,养得极好,妺儿真的长大了。
老父亲心中叹息,横看竖看霍宁都不顺眼,可他的确气息不稳,身上有伤。念在这少年方才保护妺儿的姿态,姜海楼这才愿意将人带回去养伤。
……
马车走了大半日,临近黄昏这才到了隐雾山脚下。待众人上山,霍宁惊诧地看着面前的石碑。
“辛夷山庄?!”
听到少年低呼,姜海楼一扬眉问道。
“小子,听说过?”
“自然!早就听闻辛夷山庄庄主是铸剑奇才,晚辈一直想来拜访,只可惜,一直不曾有机会。没想到,姜伯父便是庄主,晚辈失敬。”
霍宁躬手歉意地说道,早听闻辛夷山庄庄主不但宠妻宠到将传承数百年的藏剑山庄改为辛夷山庄,对独女更是出了名的上心。
听闻少庄主自出生便身子不好,为此,姜庄主寻遍了江湖上的明医,总算为少庄主寻得一张良方。
又亲手打了一枚长命锁,夫妻二人自那之后便吃斋念佛,只求少庄主能好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也许是他们的诚心感动了菩萨,少庄主竟真的渐渐好转。
霍宁初听之时,只当一句过于夸张的传言罢了。如今见了姜妺脖子上的长命锁,心中不觉一紧。
看她身形瘦弱,他本以为是她孤苦伶仃所致,没想到是天生不足。
幸好熬了过来。
听霍宁方才那样说,姜海楼本对他有了几分好脸色,如今看他又盯着自家女儿,脸一下子又黑了,长腿一迈,拉着尚未察觉的少女率先进入山庄。
“诶,爹?”
姜妺茫然地被拽进庄子,只来得及扭头看了眼同样呆愣的少年,又被姜海楼快步拉进院门。
“爹,霍公子还在后面呢。”
“哼,他长得有腿,用不着你操心。”
姜妺瞪了瞪眼,“爹,你这也太失礼了吧?人家好歹是客人,要是让娘知道了,定会说你有失待客之道。”
姜海楼舔了舔唇,和善一笑。
“爹的意思是,阿福他们会领着他去客房休息的。霍公子身上有伤,又赶了这一日路,得早些歇着才是,是不?”
听他如此说,姜妺赞同地点了点头,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姜海楼。
“爹,还是你想的周到。”
“哈哈,哪有哪有。诶,瞧,那是谁?”
姜海楼干笑几声,余光扫见不远处眺望的女子,拍了拍姜妺手臂示意她。
一见女子憔悴的脸,姜妺眼眶一红。
“娘。”
少女乳燕投林似的扑进女子怀里,撒娇得抱着她的脖颈蹭了蹭。
“娘~”
看她平安无事,姚镜云的心总算平静下来。微微一笑,摸了摸少女的后背。
“小丫头,一回来就撒娇,不与娘生气了?”
姜妺摇了摇头,伸手抚向女子眼底的青黑。
“娘,都是妺儿不好,让你担心,害你犯病了。”
少女说着,眼眶里的泪珠便骨碌碌地打转。姚镜云又高兴又心疼,亲了亲女儿的脸颊柔声道。
“不怪你,是你爹气得我。”
一旁的姜海楼茫然地指了指自己,被爱妻隐晦地瞪了一眼,只能默默背起这口锅。
姜妺破涕为笑,抱着母亲的手臂叽叽喳喳地说起这半个月来的事。
“…对了对了,我还捡到一只小猫呢!它可乖了,从来都不乱跑乱抓的,粘人得紧!”
“是吗?”
姚镜云配合着一脸惊讶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丈夫,见他点头,笑吟吟地问道。
“那猫儿呢?快让娘瞧瞧。”
阿福适时地抱着乖巧的猫儿进屋,姚镜云看那猫儿不过成人手臂大小,脸上的惊讶有了几分真实。
“这么小?”
“对啊,还是个小崽子呢。娘,你可不知道,我捡到它那天它正被镇子里的恶狗追着咬呢!”
姜妺摸了摸猫儿,笑吟吟地说道。
“看我养得好吧?长大了好多呢!”
“妺儿真厉害。”
姚镜云笑着说道,看她抱着猫儿又亲又摸,不由想到了信中内容。扭头看了眼姜海楼,看他微微颌首,想了想问道。
“听说,妺儿前几日救了个人?”
“是啊,他叫霍宁,那天我正要到海边洗衣服,可巧就遇见了他。那时他浑身都是血,一动也不动的趴在岸边,将我吓了一跳,幸好人没事。”
姜妺说着,后怕地抚了抚胸口。渔村里的人都是寅时出海,白日里鲜少有人到海边,那日若不是姜妺恰好去浣洗,霍宁只怕是凶多吉少。
“姓霍?”
姚镜云心中一咯噔,看她点头,眉头不由得一皱。
“哼,这丫头还要跟着人家去京城呢,幸好被我撞见了。”
姜海楼在一旁插嘴,姜妺瞪了瞪眼睛,有些心虚地看向母亲。
“娘~小白都大半年没回来了,我担心他嘛…”
“那少年,可是京城人士?”
姚镜云紧跟着问道,姜妺茫然地点头。
“是啊,怎么了娘?有何不妥吗?”
看她皱眉的模样,姜妺是知道母亲排斥进京,却不知是不是与霍姓之人有关。
看到女儿紧张的模样,姚镜云眉眼一松,笑着抚了抚少女鬓角。
“没有,只是听你说他伤得那样严重,心中有些不忍。若是他…家中之人可如何得晓?”
闻言,姜妺抿了抿唇,拉着母亲的手小心地问道。
“娘,也是这样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