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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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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吴余起来的比平时要晚。
昨晚意外的好眠，一直睡到天亮，脑子比平时都要清醒许多。
吴余想起昨天摔的那下，捞起裤子看了看，膝盖那头已经青了，看来昨天摔得不轻。
过两天淤青就能消了。
他放下裤腿没再管它。
吴余出门晚，到公司时，大部分同事都已经到了。
石宏亮在工位上坐着，嘴里还叼着个包子，见吴余到了，向他招招手。
“你小子有福了。”
石宏亮笑得贱兮兮的。
吴余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扭头就看到他的桌子上放了个一次性饭盒：“你给我带的？”
“哪能啊，人家小张给你带的。”
小张……
吴余想了一下，没想出是谁。
石宏亮：“就你上次带的那个实习生小姑娘。”
他这么一说吴余就想起来了，上个项目带了个新来的实习生，刚毕业，人很猛，追求吴余半个多月，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她被调到别的部门去了。
原本以为她放弃了，没想到今天来送早餐了。
吴余看着桌上的饭盒，瞬间感到有点棘手。
还是还回去的好。
吴余拿起饭盒问石宏亮：“小张去哪个部门了？”
石宏亮：“运营啊，你就这么还回去了？”
“不然呢。”
他看着吴余拿起饭盒去了运营部门，没过一会儿就空着手回来了。
石宏亮挠挠头，看来这场追求不大可能成功。
吴余解决完饭盒就坐在工位上看产品的数据，顺便赶一下产品的进度。
主要的项目追的没那么紧，吴余被安排着跟了其他的几个项目。
一个上午就这么悠闲的过去了，昨晚睡得好，吴余没有像昨天一样趴在桌子上睡觉，石宏亮吃他老婆准备的便当，饭搭子没了，吴余自己下楼吃饭。
今天大厨下料格外豪放，菜上的油亮的反光。
吴余硬按着自己吃了几口，越吃越倒胃口，最后干脆不吃了。
上楼时其他同事都还没回来，石宏亮头埋在饭盒里吃得正香。
趁着人少，吴余拿起水杯去茶水间打算洗洗杯子。
到了茶水间的门口，吴余才发现里面还有两个人，背对着他聊天。
吴余手放在门把上，刚要推门进去，冷不丁听到了他的名字。
“就那个吴余……我最看不惯他，天天冷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他的。”
吴余透过玻璃门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看着有点像石宏亮说的，喜欢背后编排别人的那个男同事。
吴余转转手里的玻璃杯。
现在推门进去应该能吓他一跳。
男同事又开口了：“亏小张今早还给他带了早餐，他一点情都不领，直接丢回来了。”
他接着说：“哎……我怀疑啊，吴余不会是同性恋吧……”
吴余准备推门进去的手放下了，没出声，站在门外听里面的人讲话。
男同事旁边的人被他这个想法惊到了，谑笑着问：“你哪看出来的？”
“他都这年龄了还没对象，我不信婚配中心没给他发给信息。”
“就不能是他那方面有问题吗？”
“现在早就能治疗，他那有问题去看都能看好，要我说他绝对是个男同。”
“咦……同性恋……真恶心……”
“……”
吴余抬手敲了敲玻璃门。
里面二人闻声转头，一见是吴余立马噤声。
吴余推门进去：“那么了解我的事，怎么，暗恋我？”
男同事吓出一身恶寒，念了句“真恶心”夺门而出，旁边那人紧随其后。
水池里的水还没被关掉，吴余走到水池前，就着水流清洗杯子。
水声哗啦啦地响，冷水把吴余的手泡得失温，他却感觉身上比以往要热。
室内的冷气激得他后背冒起一阵冷汗。
同性恋……
他盯着水流冲洗的杯壁，想着。
真恶心……
石宏亮已经吃完饭了，拿着纸巾擦嘴，一边擦还要一边说话，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他要讲些什么。
吴余拿着杯子回到座位坐下：“嘴擦干净再说。”
石宏亮往嘴上抹了一把：“洗个杯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没什么。”
石宏亮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怎么觉得吴余去了茶水间一趟回来后心情不是很好。
吴余不愿多说，他也不再询问。
下午开了个审议会，老高和研发部的主管吵了两个小时，最后老板灵光一现，想到一个新的思路，老高和研发部的主管同时闭嘴。
吴余在旁边听了全程，一句话没说。
他总觉得会议室的冷气吹得身上不舒服，冷汗直冒。
出了会议室那股恶心的感觉才下去。
老高让吴余负责老板提的新方案。
吴余坐在桌前，敲敲改改好半天，挤牙膏一样挤出了一份产品设计方案。
天已经黑完了，虽然昨天老板大声嚷嚷着要让他们加班，但也没真这么做。
吴余顺利下班。
出了门才发现不是天黑的早，是快要下雨了，天上黑沉沉的压着大几片乌云，雷声在其间滚动。
吴余快步走到悬浮停车坪，出去的路上遇见正在等车的石宏亮，顺带载了他一程。
窗外暴雨肆虐，回来的路上正好下雨了，吴余没带伞，一路小跑进了小区。
下的是黑雨，很脏，雨水泡身上能把皮肤泡烂，吴余一回到家就把全身上下洗了一通。
他吹干头发，坐在沙发上抱着智脑看业主群的信息。
物业通知雨季要来了，让大家出门注意安全，备好换洗衣物。
核心区的雨季一来就连下两个月的雨，今年的雨季比去年要早半个月。
吴余翻了翻天气预报，接下来几天都是中雨到大雨。
想起某人一到雨季腿脚关节就胀痛的毛病，吴余敲了几行字，后来想想又觉得没有意义，信息框里的字被他一个个删掉，关心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往上一滑，整个聊天界面除了转账记录外没有其他的聊天内容。
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格外的冷漠。
吴余看着空空的聊天框出神。
突然智脑顶部弹出一条消息，吴余点开来看。
是婚配中心发的信息。
吴余二十八了，按平均二十二岁结婚的年龄来看算是大龄未婚。
婚配中心对于吴余这种年纪大且未婚配的人格外担心，每个月发来定期问候，催促他们早日结婚。
自从到了新世纪后，人口生育率大幅下降，隐隐有负增长的趋势，为促进生育率增长，新世纪政府推出一系列政策，婚配中心就是其中一项。
一到成婚年龄，婚配中心就会发信息催婚，如果登入婚配中心平台，系统会根据兴趣推荐适龄男女相亲。
对于提高生育率的效果不详，但这个系统一直持续到现在没被废除，想来也是有点作用。
吴余没用过婚配中心，以后也不打算用，他关掉了婚配中心的信息，打开大数据平台做关于现阶段项目产品的用户调研。
睡意来得悄无声息，吴余昏昏沉沉半天才发现自己在调研的时候睡着了。
他以一种很奇怪的姿态在黑暗中流动，身体不太像人型。
感觉不到双腿的动作，下半身好像并在一起。
应该是在做梦了。
在意识到这是梦的瞬间，吴余眼前豁然开朗。
他穿着睡着前穿的米白色睡衣站在水面上，脚下的触感如同踩在地面一般。
水下面飘着云，准确来说，是水面倒映着天上的云。
吴余抬头望去，水面无边无垠，天上的云彩格外梦幻，带着淡淡的粉色，一朵朵缀在空中。
天与地的距离在此刻缩短，吴余好像抬手就能触摸到天边的云。
他往前走了一步，水面跟着荡起了一片呢喃，水润湿了他的裤脚，吴余却不在意的继续往前。
走动搅乱了水面的平静，吴余低头，一时不知道该看倒映在水面的彩云，还是看他用脚步激起的波纹。
他看着水波一路荡到了远方，心在此刻也变得异常平静。
总感觉这个世界在与他对话。
“……你…………”
一道空灵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
……
好像不是错觉，应该是真的有人在和他对话。
吴余四处查探声音的源头，但此处能见到的只有他一个活人。
水面无风自动，以吴余为中心向外扩出一片波浪。
吴余狐疑的看向脚下。
“……”
声音再度响起，似乎是从他的脚下传来。
吴余后退一步，蹲下身，打算看看水面下到底是谁。
“你在里面吗？”
吴余试探着问。
“……”
水面下没有传来声音，但脚下的异动感更加强烈。
吴余不由得将身体再向下探去，问道：“你是谁？”
“……”
水面下有东西翻涌，吴余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凭着一股好奇心探着头往下望。
突然，水底下出现一张惨白的脸。
精神上的冲击过于巨大，吴余吓得身形不稳往后一坐。
原本如实地一般的水面不知何时变得柔软，水体包裹着吴余向后躺的身体向下坠去。
变化来得突然，吴余只能凭着之前的经验屏住呼吸。
水底不似水面那般梦幻，漆黑一片，吴余陡然入水激起一片水花，更是扰乱了他的视线，他只能感觉到水里有东西在游动。
吴余挣扎着想要游出水面，他的肺不足以支撑他在水里待太久，更何况水下还有个奇怪的东西。
挣扎间，他看见了那张惨白的脸向他游过来。
吴余：“！！！“
他挣扎的更为激烈，但越挣扎他往下沉的速度越快。
惨白的脸极速向他贴近，吴余慌乱中伸手阻挡他，挥舞的双手被一只强有力的手制住，扣在身前。
腿碰到了个冰凉的东西，那东西格外粗壮，往上顶了一下他的大腿。
吴余已经快失去理智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水鬼吗？！！
他挣扎着往后倾倒，双腿在水中胡乱的蹬，脚底触碰到一片凉意，好像踹到那个水鬼，惨白的脸扭曲了一瞬。
那怪东西不肯松手，吴余越挣扎，与他缠得越紧。
他们两在挣扎间向下沉去，离水面越来越远。
氧气在激烈的动作间消耗殆尽，吴余的肺几乎都要炸裂开来。
挣扎的力道都变弱了些，惨白的脸还在贴近。
吴余闭眼等着他的审判，却等来唇上温软的触感，撬开他的唇齿，侵入他的唇舌。
后脑勺被另一只手扣着往里压。
舌间传来异样的触感，氧气伴着凉意到他的嘴里。
肺部的压力得到舒缓，吴余回过神来，将嘴里另一条舌头赶走。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吴余感觉到他的舌头被那人咬了一口，尖锐的牙齿刺破了表皮，铁锈味在唇舌间蔓延。
……
诞荒的梦。
吴余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醒来时意识还有些恍惚，身体因在沙发上窝着睡了一晚格外酸痛，吴余从沙发上起身，眼前发黑。
他跌跌撞撞走向浴室，扭开水龙头低头猛咬了几口水，在口中漱了几下吐了出来。
口腔中还残存着奇异的触感。
吴余伸手扣了扣嗓子眼，强迫自己将那种感觉吐出来，胃抽搐几下，吐出了一点酸水。
水流清洗着手指，舌头上还遗留着被咬的痛觉，吴余对着镜子吐出舌头。
照了半响，没有任何齿痕，吴余忽然觉得自己有病，把舌头收了回来。
镜子中的人因干呕刺激的眼尾通红，眼角挂着一滴泪。
吴余猛地掬起一捧水撒向镜子，镜中绮丽的面容被水晕染开。
真恶心……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
真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