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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步步惊莲之红妆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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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北国的莲花吗?”
年轻而美丽的女子静静的倚靠着乌木雕花阁窗,望着莲塘里枯死的残荷喃喃自语。她伸出手,想要折断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株枯死的莲蓬。
她的手苍白而细长,涂着颜色鲜艳的蔻丹。
她叫崔画画。
以前迷迭山庄的白莲,现在北国皇帝的皇后。
她以前曾经爱过一个人,可是现在那个人不要她了。崔画画缩回手,疲惫无力的搭在窗沿上面。
赵显称帝的第三年冬天,崔画画被册封为后。崔画画被册封的那一天,是腊月寒冬的初十。然而北国上下但凡有水的地方,皆长出莲花朵朵。同一年里,北国的皇帝下了一道圣旨。
圣旨上只有八个字——福降北国,大赦天下。
“娘娘。”
一盏宫灯由远及近,驱散了屋子里厚厚的黑。掌灯的宫女来了,伴随着宫女而来的,是她手中提着的灯笼里散发出来的光。
“天亮了吗?”
重重幕帘深处,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橘色的光映照着她的容颜,绽放出惊为天人的美。
“回娘娘,天亮了有一会儿。”离歌回了话,这才躬身把糖蒸酥酪、梅花香饼儿、碧梗粥、四甜蜜饯等一一摆上圆木桌。离歌提着食盒退到一边,恭敬的道:“娘娘,这是皇上让李公公送来的早点。皇上还说娘娘身子不好,早上怎么也要吃一点。”
“你让李公公给皇上回个话,就说我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挂念了。”
“奴婢知道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或许是从她知道湖的对面那栋隐约可见的府邸里住的人是他开始。
崔画画推开窗,又戛然停住。
她看见晨雾中,她自己的手苍白而细长,涂着颜色鲜艳的蔻丹。崔画画匆匆收回手拢在袖子里,仿佛这样,就可以驱散心中的不安一样。
这一幕,怎么会和她的梦这样的相像?
“娘娘,这会儿风这么大,您可要仔细身子别着了凉。”
崔画画有些恍惚的转过身,早晨冰凉的风吹起她的长发,缠缠绵绵的似要随风而去了。“那你去取件衣裳来吧。”
离歌答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转身去拿衣服。
两年了。
这两年来,你可有一日想起过我?崔画画静静的倚靠着雕花阁窗,秋水似的双眼似乎穿透了那些堆积在一起的白雾抵达了心底盼望的地方。
“娘娘,请让奴婢为你更衣吧。”
崔画画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依稀还是当初见到他的样子。
“娘娘,你穿白衣真的很美。”离歌望着白衣黑发的崔画画,恭敬的道:“大家都说娘娘是莲花仙子转世,是我们北国的福祉。”
崔画画笑了,霜花一样的冷。
那些莲花不过是她为了破坏赵显的计划而施的幻术,只是她没有想到,迷迭山庄的白宋居然会是北国的皇帝。那一道圣旨下来之后,普天欢庆。又有谁会去计较那些冬天里盛开的莲花是被花神眷顾,还是被怨灵诅咒。
她最后还是被册封为后,成了禁锢他的筹码。
崔画画垂下眉眼,雪白的手臂挽着金银粉绘花薄沙罗披帛。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窗边坐下,长长披帛拖曳在地,那么的旖旎多姿,又是那么的冷清寂静。
那些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此后她的每一天,就是守在这座湖泊上面的宫殿,暮去朝来。
崔画画接过离歌递过来的瓷碗,勺了一勺碧梗粥慢慢吃着。远远有乐声传了过来,听着像是哪家在办喜事。崔画画眼波一转,秀眉轻抬,她缓缓开口问道:“岸上怎么这么热闹,是谁家在办喜事吗?”
“回娘娘,是王爷府。”
“王爷府?”崔画画搁下瓷碗,觉得手被烫的厉害。“哪一个王爷府?”
“娘娘,我们北国只有赵恒王爷一个王爷,你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