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爱情也冬眠》欢颜

41、chapter 40 同学会（上）

　　服务生领着海潮来到聚会的包厢。她推门进去，立刻被里面满满的一屋人吓了一跳。
　　“我迟到了吗？”她怔在门口，讷讷地问。
　　“没有没有……”大家都站了起来，热情地说，“是我们早到了。”
　　海潮站在原地，有些怔忪地看着大家走近。她仿佛进入了一个交错的时空，看见已经逝去的青春年少走到她的面前，和她握手。
　　“海潮，还记得我吗？”一个女孩子热情地抱住她，声音有些激动。“我是黎婵啊。”
　　海潮拼命点头。这个她少女时期最好的朋友，她无数烦恼和快乐的见证和分享者，她怎么能忘记？海潮忍住眼里泛起的泪水，用力回报她。仿佛往事就在这深情相拥中回到原点，一切沉淀的记忆重新归位。
　　视线落在房间的东北角。欧焓独自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她。在一群激动的同学中，他是唯一静止不动的背景。但他沉默而温暖的气场，却无拂远近地散发着。即使隔了整个房间的距离，海潮还是能感觉到它的力量。
　　无声无息，无孔不入。

　　“亲爱的，”吴征张开双臂，似乎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想死你了。”
　　“……”海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调节呼吸，准备避免被他的用力过度误伤，却见他的拥抱忽然缩小成一次亲切的握手。
　　“……我还是不夺人之美了。”他抓着头发，目光有可疑的漂移。
　　“……”海潮抬头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有点失望，会导致某些误解。
　　“好久不见，海潮。”
　　“你好，海潮。”
　　“……”
　　以前调皮捣蛋的男同学仿佛都在时光中成长起来，变成了现在矜持有礼的模样。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同她握手，稳重得好像英国绅士。海潮的心里却有些失落。她不知道是成长拉开了大家的距离，还是时光掩埋了从前的友谊。
　　欧焓静静地站在队伍最后。他深邃的眼睛容纳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把她的内心也看得一清二楚。海潮怔怔地看着他走到面前，向她伸出手，“欢迎回来。”
　　“……”她也伸出手，却不知道说什么。他掌心的温度袭击着她，令她觉得仿佛被扔进一座烤箱里，无处遁形。
　　“……谢谢。”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一阵力量拉到了他的怀里。男性的气息盈满整个鼻腔，她抬起头，一脸错愕地看着欧焓。
　　“我代表……”欧焓的声音听上去很镇静，耳根却有点发红。“……男同学欢迎你回到这个班级。”
　　“……”海潮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她的眼里写满了疑问，仿佛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欧焓也默默地回望她。她的疑问倒映在他深邃的瞳孔里，好像陨石一样迅速沉了下去。今天的欧焓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陌生得令人心惊。可她不知道陌生的到底是什么，它们是他眼底可望而不可及的秘密，令她无法触碰。

　　“啪啪啪……”吴征忽然鼓起掌来。
　　“我说不夺人之美了……”他摊开手望着大家，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没说错吧”。
　　“呵……”大家都笑了。男生纷纷拍着他的肩膀，露出赞许的表情。
　　两个主角显得有些尴尬。
　　“都过去坐着吧，”黎婵看了看海潮的表情，好心解围，“一会儿就上菜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满满的一桌只剩下欧焓旁边还有空位，海潮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默默地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面前的餐具。
　　握紧的手又松开，欧焓垂下眼帘，很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松了口气。
　　“海潮，你还能叫出大家的名字吗？”吴征今天非常活跃，又开始给出难题给她。“猜不出就罚酒，猜错一个罚一杯，猜错两个罚一双。”他的视线又落在一旁的欧焓身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许有人帮忙。”
　　“……”最后这句话一出，海潮不全力以赴也不行了。她没好气地瞪了吴征一眼，从进门的方向一个个猜起。
　　其实仔细观察，大家的身上还是留着很多当年的痕迹。只是年纪变了，打扮成熟了，体型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例如坐在她对面的袁野。他当年可是身高180，体重180的骠勇人士，现在却变得清瘦俊逸，戴着时下流行的黑框眼镜，越发显得轮廓深邃，棱角分明。而他旁边的叶芝却丰腴不少，由当年的林妹妹形象变成了现在的杨贵妃。袁野的手指熟练地绕着叶芝的发尾，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海潮敏感地嗅到八卦的气息。
　　“你们……”她望着叶芝和袁野，脸上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是不是……”
　　大家也都露出笑容。
　　“不愧是新闻人，”吴征又上来插科打诨，“随时对各种新闻保持着高度敏感。”他假装没看到海潮送回来的白眼，用手指着叶芝和袁野，“你说他俩算不算欢喜冤家？”
　　海潮微笑着点头。
　　“喂，妇友……”袁野靠在叶芝身上，懒洋洋地反击，“我们什么时候是冤家了？我和我娘子一直都是相亲相爱的楷模。”
　　说完男女主角交换了一个亲昵的眼神，令观众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好肉麻……海潮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喝点热茶，驱驱寒。”欧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回过头，只见他的嘴角噙着微笑，一脸认真地往她的茶杯里添茶。
　　“……”海潮无语。他的笑话其实也蛮冷的。
　　“真是世事难料。”“男女通杀”看着袁野和叶芝，有些感慨地说，“没想到最后你们成了班里的唯一一对。”
　　“……”大家沉默。这个话题仿佛“房间里的大象”，一下子被拉到了众目睽睽之下。
　　海潮的茶杯还拿在手上，却忘了下一个动作。她的目光忽然变得黯淡，好像某个已经失去的东西又被重新提起，而那再度失落的心情却已经无处言说。
　　眼角的余光难以自制地向旁边飘去。她看到欧焓孤单的影子，沉默而坚持，仿佛这个话题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是啊。”吴征再次跑出来发表见解，“当初欧焓和海潮才是公认的一对。”
　　“……”大家都无话可说地望着他。世界上还有更白目的人吗？
　　吴征这才察觉气氛的微妙。
　　“呃……”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想尽力弥补。“当初是因为海潮转学，才耽误了好事。现在有情人久别重逢，”他高高地举起杯子，为两人打气。“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厚积薄发，终成眷属！”
　　“……”大家的视线徘徊在两个主角中间，表情有些犹豫。虽然之前听过吴征有意无意的暗示，知道这场聚会是欧焓为了海潮组织的。可男主角旧情难忘，女主角呢？毕竟分别多年，大家对海潮现在的感情归属一无所知，于是都不敢贸然加入吴征的祝福。
　　“……”吴征高高地举着杯子，却没有几个人响应。他有些泄气地觑了两个主角一眼，暗暗担心自己是不是又搞砸了。
　　“其实我……”海潮感到身边温暖的气场忽然瓦解，瞬间结出冰凌。她忍不住看向旁边，欧焓仿佛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面无表情地僵在那里。
　　“我……”她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已经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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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注：房间里的大象，指大家都知道，却有意回避的话题。
本来想一章写完，结果太长了，分成两章发了。发现我的感情天平好像越来越倾向欧焓了，这不是件好事。我希望自己能保持不偏不倚，让情节和人物自己去决定结局。不过还是有点好奇，你们的倾向是谁呢？能不能留言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