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香》以蓁如玉

6、第六章

　　我转头看向窗子外面，“这么冷的天，这院里的花怎么都开着？可真是稀奇。”
　　一件玄色的斗篷披在了我的身上，“这东王妃原是奇香谷的灵女，这里能开花，并不稀奇。”
　　“是吗？听说这里有很多珍贵的花草，不知道是这里的花草多还是奇香谷的花草多？”
　　“当然是奇香谷的花草多了。这里的花草再多再稀奇也不过是用来供人看的，奇香谷的花草可是要用来炼香的。”
　　“宸王殿下倒是了解奇香谷。”
　　“我只对奇香谷的香感兴趣，况且我所说的这些都在我雪域的藏书阁中有所记载。”
　　“原来是这样。”
　　“素素，你觉得，澹台云钰这个人怎么样？”
　　“殿下何意？民女可从未见过宁王殿下。”
　　澹台云瑀叹息了声，“素素，小心锦妃。别和澹台云琛走的太近。”
　　澹台云瑀转身要离去。
　　“那日我初到皇城时，澹台云钰送了我一盘桂子酥。”
　　澹台云瑀的脚步顿了一下，“我知道了，素素，谢谢你。”
　　澹台云瑀好像真的要走了，我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摆，“云瑀哥哥。”
　　澹台云瑀回过头来，“素素，怎么了？”
　　“我……”，我摇了摇头，“无事。”
　　澹台云瑀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此刻的我很茫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就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看着澹台云瑀离开，我拿出幻香，放了一点在香炉中。
　　我也想看看自己内心最深处掩藏的秘密是什么。
　　梦中的我骑着一匹白马，好像很开心。不时的回头招呼着身后的人，那个人是澹台云瑀。
　　我冲着他叫，“云瑀哥哥。”
　　“素素，你慢点。”澹台云瑀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我无视他的话，自顾自的加快马速进了无风林。
　　在无风林，我迷路了。
　　我分不清楚方向，只一味的乱走，我有些害怕，就开始叫着澹台云瑀的名字。到处是我的回声，我不敢再叫，只能自己找出路。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我听见了打斗声，便寻着声音过去。我躲在树后，看见几个黑衣人正举着剑逼向一个少年，那少年白色的衣服上染满献血，用剑勉强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黑衣人见时机成熟，举起手里的剑就要刺向手中的少年。而那少年终于支撑不住，在剑劈下来的时候就晕了过去。
　　我折下一根树枝便向黑衣人扔了过去。这些黑衣人不是普通的杀手，他们个个都有法术，这少年能在他们手下撑那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只是不知道是谁那么想要这个少年的命，竟然派出有术法的刺客。
　　我的树枝吸引来那些黑衣人的注意力，黑衣人举剑向我刺过来。我用术法将落叶变成锋利的刀片向黑衣人射过去，结果当然是我赢了。
　　那群人带着伤离开了，我走过去看那个少年，眉目清秀，还有点眼熟。见他伤的重，我把身上带得丹药给了他一颗。
　　我把他搬上我的马上，在林子里瞎转悠。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还好还好，前面有个小茅屋。屋子破旧不堪，还有些摇摇欲坠，我怕它倒下，可不进去又没有什么避难之处。
　　我把少年弄进屋子里，屋子里有许多灰尘，我随手把它清理掉。不远处有条小溪，我打了水，给少年清洗伤口，那少年似是有些疼，眉头紧皱。嘴里还叫着娘亲。
　　“水……水……”他口中的呢喃着。
　　我端了烧好的水喂给他。少年又沉沉睡去。
　　屋子里就只有一张床，我在凳子上将就了一下。半夜，少年发起烧，我只好拿出母亲给我的百花蜜露。少年总算安全了。
　　我刚要起身，手臂却被人抓住。
　　“你醒了。”我有些惊喜。
　　“姑娘，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姓名，望姑娘告知，他日吾必报姑娘今日之恩。“
　　“我叫素……”，一只鸽子飞了过来，我知道是云瑀哥哥过来找我了。
　　少年不愿意跟我走，我只好先离开了。后来我才想起，我忘记告诉他我的名字了。
　　我睁开眼睛，苏楠立在我的床头。房间里还残留了幻香的味道，可我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为了什么而点燃幻香的。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梦里有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阿姐，你醒了。”
　　“嗯，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潜意识里，我已经接受了我是苏楠姐姐的事实。
　　“宁雪来了。”苏楠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很不愿意提到这么一个人。
　　“让她进来吧。”
　　苏楠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一抬头，正看见漪凰在花丛里玩的很开心。
　　宁雪还是那一身粉色月华裙，只是她的面色有些沉郁。
　　我倒了杯茶拿在手里，“郡主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你究竟是什么人，要冒充苏栀那个贱人？”
　　“贱人？这里是东王府，北王郡主在东王府中骂东王郡主，既是身份上的逾越，又是大不敬，怎么着，该上刑崖过一道雷罚吧。就是不知道到时郡主的脸是否还能如此的如花似玉了。”
　　宁雪的脸白了白，“你究竟想要怎样？云琛哥哥是我的。”
　　我抬头看向宁雪的身后，“强扭的瓜不甜，郡主何苦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如此呢？”
　　宁雪却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你，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刑崖的戾气没能将你诛杀，掉进水里也没能将你溺死，你就是个……啊。”宁雪惨叫一声，人就飞了出去。澹台云琛取代了她的位置扶住我，转而目光阴沉的看向宁雪，“果真是你。”
　　宁雪连忙爬起来抱住澹台云琛的腿，“云琛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不可能还活着的，你醒醒吧，这个贱人一定是想要害你，云琛哥哥。”
　　澹台云琛毫不留情的将宁雪一脚踢开。苏楠和澹台云涵刚好进来，澹台云涵看到宁雪的惨样，老实不客气的又补上两脚。
　　“梁全。”
　　“奴才在。”
　　“朕，不想再看见北王郡主再踏出北王府一步。”
　　“喏。”梁全命人把宁雪给拖走了，宁雪尤不肯死心的还叫着澹台云琛。澹台云涵又毫不留情的上去补了两脚。
　　“咳咳咳。”我忽然难受的咳了起来。澹台云琛拍着我的背，苏楠倒了水递过来。
　　我的头又昏沉起来了，直接靠在澹台云琛的身上就睡了过去。依稀又见到了什么场景。是锦妃，原来她的名字叫素若。我站在桥上，她撑着肚子向我走来。
　　“姐姐。”她柔声唤我。
　　“有事吗？”
　　“妹妹有一事相求，不知姐姐能否答应？”
　　“有话就直说吧。”
　　“妹妹自幼便有心痛之症，腹中这个孩子，当初大国医也说要不得。可我的心痛之症发作起来，便是自己也无法确保能活下来。我想，在我有生之年能为陛下留个孩子。姐姐，日后能麻烦你替我照顾这个孩子吗？”
　　我一时心软，便点头答应了她。她俯身便要拜我，我伸手去扶她，岂料手刚碰到她的衣袖，便见她的身子向后倒去，眼中满满都是不可置信，“姐姐，你……啊。”锦妃，就这样从桥上滚了下去。
　　锦妃的宫婢忙过去扶住她，“皇后娘娘，我家娘娘好意来请您帮忙，您怎么能……陛下，您要为我家娘娘做主啊。”澹台云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快步走到锦妃身旁，“素素，你没事吧？”他转头目光冰冷的看向我，我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不是我。”
　　澹台云琛愣了一下，锦妃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摆，“陛下，疼……陛下，救救我们的孩子，孩子。”锦妃抓住澹台云琛的手用力到发白。
　　澹台云琛抱起锦妃就往毓清殿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云筑的。身为皇后，我本应住在凤仪殿，可我不喜欢那里，我喜欢云筑，我以为在这里就可以远离那些勾心斗角。原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我在床上坐了很久，久到天黑了也不知。澹台云琛站在我面前，看着他冰冷的面容，我喑哑着声音道，“不是我。”而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许久，他才开口，“阿若自幼便有心疼之症，她的孩子没了，心痛之症发作。苏栀，把你的心给她吧。”
　　澹台云琛举起匕首向我心口刺过来。不是我躲不过去，我只是想知道，他究竟是有多么的无情。当冰冷的匕首没入我身体的时候，我才明白，我真是错的彻底。
　　心口有心隐隐作痛，我睁开眼时，澹台云琛正侧身将我抱着。
　　我们两个就这样互相看着，许久，我才开口，“陛下问会在此？”
　　他揉揉我的头发，“我在等着你醒过来。你又睡了七天，就连大国师都束手无策。”
　　“陛下在这里陪我，是因为内疚吗？”
　　他惊讶的看着我，“你，想起来了？”
　　“没有，我只是梦见陛下为你锦妃取走了别人的心而已。”
　　“小栀，对不起。”
　　我抓起澹台云琛的手，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陛下可有感受到什么？什么都没有对吗？如果陛下只是对苏皇后的愧疚，那我想，此生她应该都不会想见你。”
　　“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我……”
　　“不，她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