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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皇后且慢(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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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舒一向是个行动派,说今天拜访丞相府,那就绝对不会拖到明天。
至于她该怎么顺利出宫?反正去找狗东西求宫牌这么丢脸的事情她岳舒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再说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哪里还需要谋划。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不知道吗?对于惯会走捷径的岳舒来说,只要根据原主燕清和记忆,选一个离宫外最近的方向,一路翻墙就可以出去了。
当然,路上总会遇到巡逻的禁卫军,或是来去匆匆的小宫女小太监。那也轻松,反正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打晕就完事儿。
岳舒掌握着精妙力道,力求只让对方晕一炷香的时间,只要不妨碍她翻墙离宫就行。
因此,当岳舒已经走上大街,朝着丞相府大摇大摆前进时,才终于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巡逻禁卫军,将那一炷香的空白禀告到化身魏泽砚的秦无疏那里。
秦无疏想都不用想,就能肯定这是岳舒才能干得出来的事情。那个丫头一贯喜欢走捷径,这次捷径还走到他头上来了。
以岳舒怕麻烦的性格,丞相府这一次如果不向‘恶势力’低头,恐怕会垮得很惨。
“皇上,此等神秘人手段如此高明,若是刺客不得不防。为了您龙体着想,臣提议彻查宫内,以便揪出刺客。”禀告此事的禁卫军低头跪在养心殿,语气严肃道。
这神秘人虽说手下留情并未伤及一人,但不明身份却能在皇宫随意走动,甚至无声无息对禁卫军下手,这始终是对他们禁卫军的一种挑衅。
“......”要是朕真让你们彻查了,先不说你们这种平民查不查得神秘人出是岳舒,就让她知道了还不得跟朕翻脸?
“无妨,是朕之故人。”日常给岳舒打掩护的秦无疏叹了一口气,“此事不准外传,你出去吧。”
“是,臣遵命。”禁卫军的天职就是执行命令,既然皇上不追究,那他们只好就此打住。
宫内事情岳舒当然是不知道的,她此时正坐在丞相府大厅之上,面前是一排整整齐齐乌压压的人头,人人面色惶恐,连同最前方经历过大风大浪.权势滔天的丞相大人也没能幸免。
若是淑妃在这里,大概会发现,这群人不仅仅是丞相府各个院落的姨娘太太和庶出子女,其中甚至还有丞相大人养在外面的两房美眷,不知怎么也被岳舒拎到了丞相府中,和大家聚在一起。
“皇...皇后娘娘,求求您别折磨微臣了。有事好商量!”在外作威作福惯了的丞相大人不知刚刚经历了些什么,此时脸色苍白。显然此时比起皇帝,他觉得坐在自家大厅上首那位看起来百无聊赖的皇后娘娘才最让他忌惮。
岳舒翘起二郎腿,摸了一把白皙小巧的下巴,语气平静:“丞相大人真的愿意商量了?”
“愿意!当然愿意!”狗屁个商量,现在的皇后娘娘简直就是一个土匪!就给两个选择,要么他自己主动交出大权安安心心在京城养老;要么她亲自动手,打到他全家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放他全家回故乡养老。
恕他直言,这两个选择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让他辞官??
但丞相大人擦擦额头滴落的汗珠,想起不久前岳舒提出选择他拒绝后经历了些什么,就再也生不出强硬的心思来。
罢了罢了,他当丞相这么多年,家底也够他全家挥霍好几辈子,他老了,实在不敢再拿整个九族给皇后娘娘折腾了。毕竟经历过刚刚那些事,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皇后娘娘疯了!现在他如果还敢拒绝,皇后娘娘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柔儿这个淑妃到底是怎么当的?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得把皇后娘娘逼成这个样子!岂有此理!丞相不敢埋怨岳舒,又非得想给自己权利莫名被威胁强行卸掉找一个责任人,于是宫内可怜的淑妃就成了最好人选。
“愿意商量就好,”岳舒点点头,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很无害,但下面一群人却集体打了一个寒颤,将头埋得更低。
她们都在丞相府的庇护下养尊处优惯了,哪里经得起岳舒折腾,一个个面如土色比丞相大人看起来还虚弱得多。
岳舒接着问道:“那丞相大人准备怎么选?”
丞相陪着笑,目光却越过黑压压的人群,望向不远处的大门:“皇后娘娘,微臣年级大了,也不是贪权之人...”
还不等丞相说完,岳舒就凉凉打断他的话:“哦,那这么说来,丞相大人你也别看了,反正不会有人来的。不止这个门,没有本宫的允许,整个丞相府就没有一个门能出去,更没有一个人能进来。”
丞相被打断话语,更惊讶于岳舒竟发现他偷偷派人出去的事情,脸色顿时就彻底垮了,不由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那些他花重金培养出来的暗卫若真是如燕清和所说,一个都没能出去,那今日他还就真不会再有任何帮手。可是燕清和区区一个人,真的能拦得住他派出的那么多人?
刚刚燕清和这位皇后娘娘使出的诡异手段再次浮现在丞相脑海,由不得他不信。既然燕清和已经知道他派人求助,那么肯定会想方设法给他拦下来的。
“丞相大人,你也别不甘心。今日是你,明日或许还有能陪你养老下棋的另外几个糟老头子呢?”眼见丞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是不直接回答他的选择,岳舒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她真的没想到这个丞相老头性格这么麻烦,弯弯绕绕太不果断。
听岳舒这么说,丞相老脸皮又是一抖,看来皇后娘娘的目标不止丞相府一个?不止他一个人受罪,不甘心好歹能淡点...
咬咬牙,丞相看着那群被吓到想哭又不敢出声的妻妾美眷,最终点点头,狠声道:“皇后娘娘,臣明日就告老辞官。还望娘娘说到做到,日后不要为难老臣,柔儿在宫中也拜托娘娘多多照料。”
“早这么懂事不就完了?”岳舒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站起身拍拍丞相肩膀,语重心长道:“本宫从来说话算话,若是辞官之后有谁找事,叫淑妃来找我,我亲自上门拜访他。”
“不过若是丞相出尔反尔...”岳舒笑意渐浓,故意将语调拖长,“本宫相信丞相不会想要体验更多的,是吗?”
丞相立马点头如捣蒜,自然是不想的。
这皇后娘娘真是那个五品小官家出来的燕清和吗?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手段!他整个丞相府的护卫都拦不住她一个人!事实证明,在绝对力量面前,任谁都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哪怕是丞相这种老狐狸。
“行了,那本宫明日静候丞相的消息。”岳舒穿过人群往大门走去,门还没开,人却在门口诡异地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丞相和一众妻妾的表情就更加震惊,有胆小些的,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出来。
岳舒用同样的方法也去将军府‘拜访’了一下,那位将军倒是比丞相耿直得多,眼见自己实力确实比不过岳舒,直接干脆地就认输了。
不同于丞相府的情况,岳舒能看出这位将军并不恋权,只是过于愚忠,加上跟随先皇太久,总以长辈看晚辈的心态去将魏泽砚与先皇做对比,愈发感觉魏泽砚各方面都比不上先皇,甚至比不上当年的太子。因此迟迟不愿将手中大权交托给魏泽砚,怕愧对先皇期待。
因此在岳舒并没有为难将军府的其他人,而是以自身力量赢过将军,并再三保证魏泽砚手握兵权不会比先皇差之后,将军便直接答应告老辞官。
岳舒之所以敢打这样的包票,一则是因为知道现在皇帝壳子里是秦无疏那个狗东西,虽然很嫌弃他,但岳舒也不得不承认,秦无疏脑子无疑是时空间隙那群人中最好用的。二则,就算没有秦无疏,魏泽砚虽然在感情上挺渣的,但他既然能以一己之力,从最不起眼的皇子坐上现在这个位子,他的脑子也绝对不是个废物。
搞定了丞相和将军,其他一些党羽就好办多了,岳舒效率极高,赶在天黑之前就拜访完所有该拜访的人,然后施施然通过翻墙原路返回皇宫。
所有大麻烦都解决了,就看明天尘埃落定,剩下几日再解决一下这么多人辞官引起的小问题,她还是能够保证在七日之内完美完成和魏泽砚...啊呸,秦无疏的交易的。
这么一想,果然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前提。要是像魏泽砚一样又是捧杀又是布局的,那不知道得顶着这个麻烦多久才能彻底消停。她要是魏泽砚,就算不会累死在后宫,也迟早得累死在那个位置上。
想着,岳舒不由浑身一抖,嫌弃地撇撇嘴,默默加快回宫速度。
“宿主,你是魔鬼吗?在这种古代世界位面,你展露力量就不怕被丞相他们当成妖怪?”岳舒刚回到鸾凤宫,从岳舒出宫就沉寂下去的系统就迫不及待联系她,明明是一个机械音,岳舒硬是听出了一股无可奈何的意味。
无所谓地耸耸肩,岳舒理直气壮地答道:“在绝对力量和保护面前,他们会宁愿相信我是神仙。”
“我数据库书少,宿主你别骗我!”系统才不信,你威胁了别人,别人还能供着你?
“不信?”岳舒也不恼,径直洗漱完往床上一滚,回应系统:“过两日你就知道,我其实是他们的救星。”
“???”不是,宿主你究竟在玩什么啊?这个世界都快被你玩崩了知道伐!
“读书少就别多问,你到时候就只管辅助我,我们搞一票大的。”岳舒懒得跟系统解释这么多,跟系统一说完就直接把它屏蔽掉,翻身睡觉去了。
今天真是麻烦到她脑瓜都大了,她得好好补眠才行。
被屏蔽的系统:...主人吗,他要休假!永远都不会再遇见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宿主的那种长假!
结果岳舒这次依旧没能睡个懒觉,她是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早朝居然能这么早,卯时正就开始。
这不卯时刚过,六月就已经站在寝殿外轻轻敲门了:“皇后娘娘,您快醒醒,皇上来了。”
在六月催促声中,岳舒浑浑噩噩地爬起床,才睡眼惺忪地吩咐小宫女进殿为她梳洗,然后她抽空问帮她梳头的六月:“他来做什么?”
六月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自家娘娘口中的他是指皇上,便据实答道:“皇上说,娘娘昨日辛苦一番,因此皇上今日特地一下朝,便过来陪您用早膳。娘娘,您昨天...”六月看着一众收拾杂物的其他小宫女,欲言又止,将原本顺口想问‘做了什么’几个字硬生生吞回去。
岳舒扬扬眉,这六月还挺谨慎的,不过秦无疏那狗东西到底在抽什么风,总是有事没事就往她眼前凑,现在居然还要来蹭她的饭。
她打个哈欠,眼见六月已经为自己收拾妥当,便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吧,去见秦...魏泽砚。”
听见皇上名字从自家娘娘嘴里脱口而出,六月倒是吓了一跳,小声提醒道:“皇后娘娘,擅提皇上英名是大不敬...”
岳舒倒是一脸无所谓,现在那个壳子里都不是魏泽砚本人了,她就不信秦无疏还会因为一个名字跟她杠:“你放宽心,别这么一惊一乍的。魏泽砚就是当面听见我这么叫他,他也不会生气,你信不信?”
不敢信,不敢信。六月在心里嘟囔着,但莫名又觉得自从皇后娘娘被淑妃气病之后,现在不管皇后娘娘做什么,都胸有成竹,由不得她不信。
岳舒径直来到用膳厅,果不其然看见秦无疏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龙袍,端坐在一侧,手里还拿着一本不知什么折子看得认真。
仿佛察觉到岳舒到来,秦无疏从折子上移开视线看向岳舒,狭长凤眸眯起,声音清凛:“皇后猜猜看,朕为何而来?”
呸,装得还挺像。岳舒在心里狠狠呸了秦无疏一脸,还不是为交易,不然还能为啥?莫非还是单纯为了看我这张貌美如花的脸?说出来有谁信啊。
要不是那张老狐狸一样的脸在她看来根本不是魏泽砚,分分钟让她完全出戏,她说不定会因为魏泽砚那渣男这么跟自己打太极,撸起袖子又开揍。
“丞相和将军消停了?”岳舒翻个白眼,径直走过去坐下就开吃,丝毫没有受规矩的意思。
六月被岳舒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眼神似乎还挺愉悦,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自家娘娘什么时候突然入了皇上的眼,但只要皇上愿意宠着,哪怕自家娘娘怎样无法无天都没关系,看来娘娘是终于苦尽甘来了。
要是岳舒知道六月欣慰的心思,估计会给六月暗示,得了吧,曾经的燕清和与魏泽砚,哪怕再给他们一万年,魏泽砚都不可能发现燕清和的隐忍爱意,还苦尽甘来?做梦。
秦无疏倒是不知道岳舒已经看透自己本质,毕竟岳舒对谁都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样子,见怪不怪,也没管岳舒的规矩与否,答道:“是的,今日早朝一开始,丞相一党就纷纷请求告老辞官,朕已经一一批复同意,并提拔其他人起来稳固朝堂。老将军更是昨夜就派人进宫交了兵符和辞官折子,今日连早朝都没上。朕与皇后交易之时,倒是没想到皇后手段这般迅速,仅用一天就完成朕谋划许久的事情。”
秦无疏没有提起昨日岳舒的行踪,假装并不知道。
但岳舒听了这番话却只想呵呵他一脸。魏泽砚不知道她的本事,她倒是信。你秦无疏这个狗东西只是顶了个魏泽砚的壳子,就冠冕堂皇说这种场面话,怕不是回了时空间隙想挨一顿社会主义毒打?
想是这么想,不过岳舒在不明白秦无疏意图时,还是决定和他装懵下去:“交易呢,我已经完成,希望皇上信守承诺,不会让本宫失望。”让她失望也不要紧,实在不行她还有拳头。
不过在她印象中,秦无疏和魏泽砚不同,魏泽砚或许会出尔反尔,让她不得不用拳头解决问题。但她和秦无疏在时空间隙相处这么久,却从未见过他食言,是以虽然不知道秦无疏这次到底在玩什么,但他说出的话,岳舒还是信的。
“这是自然,半个月之后的宫宴,皇后记得准时出席。”秦无疏点点头回应道。
“那本宫就不留皇上了。”这就是明晃晃的逐客令,她吃东西的时候不想看到这个老狐狸,容易生气影响胃口。
秦无疏对此只是无奈地摇头一笑,站起身淡声道:“那朕就先回养心殿处理这次剩余杂事,不打扰皇后用膳。”而后他扭头看向低头站在一边、被他威压影响正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六月:“六月,皇后尤其爱吃甜食,不爱咸,日后准备糕点多加注意。”
六月猛地被皇帝一点名,先是一惊,下意识答道:“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