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灾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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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多想，在百川的注视下伽莲转身而去，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身后宫门无声关上，就好似幽灵来去无踪般，谁闻生息。
伽莲不明白，从出生起自己就没有对旁人说过任何话。为何乐师一问自己就说了，而且没有丝毫的感觉。
看着宫门，思及没有从殿中出来的乐师百川，伽莲心想，或许，她该去翻翻暮羽的国史了。
伽莲袭是在藏书阁找到伽莲的，那时伽莲正翻过国史的最后一页，凭着闪烁的烛光，只见小小的人儿站在椅上双手撑着书案，眼底投下一片阴隐，那深思的模样着实不应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该有的。
还记得伽莲小时候，那时的自己少年轻狂，经常私自带着她离开皇宫四处玩耍。那时的小奶娃不笑也不哭亦不说话，永远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为了让她的小脸上能有别的表情，便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虽然每次都是自己完败告终，但他却也乐在其中。
自从三朝元老们一个个都说，长公主身带国巫语预言，是不详之身陛下理应远离，不然臣等定先国之一步亡去。于是，他便再也没有和伽莲说过一句话，见了面也只是冷冷的看上一眼，不知不觉中，自己离她越来越远了。
果然，是这样……
伽莲抬眸，摆袖利索的翻下椅子，刚一转身便见伽莲袭看着她目光深邃。
不发一言，按例行了一礼，伽莲面无表情的向门外走去，对于这个皇兄，她没有多大的感觉，也不长见，应是属于陌生人的那一类吧！
不过几步的距离，伽莲的身后传来了男子温厚的声音，“不如就让皇兄送你一程吧！”
闻声而去，只见伽莲袭面上带笑，看着她似有一丝歉疚与不安。
伽莲依旧是一言不发，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伽莲袭在她面前居然以皇兄自居。
歉疚不安？对不起，我不需要。你也没必要。
从藏书阁到长公主殿着实很有一段距离，伽莲袭撤去了所有的宫人提着宫灯默默的跟在伽莲的身后。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妹妹居然是这么的单薄，瘦小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走，他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错了。
暮羽一切依旧，也没有敌国来犯，平安也繁华，毕竟伽莲是一国长公主又只是个六岁的小女孩，还是自己的，亲妹妹……或许国巫的话根本就不能代表一切，或许，他应该改变态度了，
今天的夜空群星璀璨，风轻轻吹过带来了丝丝凉意，伽莲袭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伽莲身上，伽莲一愣看着他唇角微动却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是静默无言，映着满天的星斗，他们的身影孤独又绵长。
终于到了长公主殿，伽莲外衣还给伽莲袭，出人意料的说了她人生中，对伽莲袭说的第一句话。
伽莲看着伽莲袭目光不再冷漠，“皇兄，谢谢你。”
伽莲袭微愣，在所有宫人仿佛都见鬼了的注视下，他轻声一笑，却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管你什么身份，血亲永远都是血亲，伽莲，不管暮羽亡国与否，你永远都是我暮羽的公主，我伽莲袭的妹妹。
今晚的夜空真的很美，一样永远都能够这样。
这天，在解除了与伽莲的隔阂后，伽莲袭一夜无梦，睡得异常安稳，就连醒来嘴角都是带着笑意的。
只是，在早朝之上，他的心情立马就变得如同乌云压顶，闷得透不过气来。
今早伽莲袭一到就给众大臣丢了一枚炸弹，说是要按照礼制恢复长公主应当拥有的所有权利。六年里，虽然长公主伽莲只被当做普通公主来对待，可这些大臣们却并没有忘记最初让年轻的皇帝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伽莲袭丢出的这枚炸弹可谓是把众大臣都炸了个外焦里嫩，头顶直冒黑烟。可是如今国泰民安，又哪里来的亡国之兆？一时间，针对莲长公主的事，众大臣皆议论纷纷都是拿捏不定到底该如何。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但却洪亮的声音从人群之中响了起来，“臣不同意！”
只听得他说道：“长公主乃国之威胁，理应除之，陛下念及血脉亲情才留之一命，置于宫中已是网开一面。若此刻让长公主参与国事，莫说稚子知何以，国巫预言却也理应忌惮！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左相抬起头板着一张脸，表情比高座之上君主还要严肃，见朝堂之上的大哥大都发话了，原本踌躇不定的大臣皆是一边倒，全都倒在了左相的脚边。
不过三息，却见那些大臣们一个个的都学着左相挺直腰背对着伽莲袭跪在地上，齐声道：“臣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瞧着殿前跪了一地的臣子，伽莲袭从来都没有想过满朝官员居然会一起来忤逆自己的决定，他的脸色有些发黑。
“朕意已决，尔等休再反对！”
“陛下！”左相惊呼出声，欲起身拦住离去的伽莲袭，可是起身起到一半，却一个掠却直直的栽倒在地。
“左相！”群臣惊呼。
伽莲袭回头，入眼的便是朝堂之上混乱的场景，左相仰面躺倒在地上，面色苍白，不似作假。
一时僵持不下，好好的一个早朝就这么因左相的昏厥而不欢而散。
伽莲袭是冷着一张脸离开的，那浑身的低气压仿佛能隔绝俗世百米，竟是无一人敢靠近过多言语。
前些日子东南传来密报，说瘟疫袭城无一人存活，虽封锁了所有信息，却封不住疫病四处传播。好似就是前几日，都城之边就死了一个人，病因不详，症状……无人知晓！
左相那苍白之状，伽莲袭看在眼里，心里泛出了莫名的寒冷。
拿出巾帕捂住嘴巴轻咳了几声，眉头紧缩的伽莲袭拢了拢衣襟继续伏案批阅奏章，全部都是各地传来的密报，一个个的，都是关于被特意封锁的瘟疫之言。
就好似空穴来风，这场瘟疫来得太凶猛，也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皇兄。”
不知何时，没有人通报，也没有脚步声，伽莲就好像凭空而来般出现在了伽莲袭的面前。不着痕迹的用袖摆遮住手中的巾帕与案上还未看完的奏章，伽莲袭对着伽莲笑着说：“阿莲今日怎么有空来找皇兄了？”
伽莲抬眼望去，但见座上之人面色略显苍白，谈吐呼吸之间的有气无力，不由得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垂下眼帘，伽莲屈膝，就在伽莲袭的面前跪了下来。
“阿莲，你这是做什么？”
伽莲低头看着汉白玉铺成的地面，面色不改，声音淡然：“早朝之上的事，阿莲都知道了。阿莲还记得儿时与皇兄的情谊，阿莲不想皇兄还有皇兄的国家皆因自己而亡。对于暮羽来说，阿莲的离去比存在要好，所以，还请皇兄将阿莲处死吧！”
“不可以！”伽莲袭拍案而起，“朕是一国之君，但也是你的哥哥，你和暮羽，朕一个都不会放弃！你别听那些大臣胡说！”
“陛下，陛下，不好了！”内侍惊慌的不顾礼节闯了进来，同伽莲跪在地上满头大汗。“陛下，丞相府传来消息，说左相疫病缠身无药可医，已经，已经去了！”
“什么……”伽莲袭瞬间大脑空白，瘫坐于椅上。“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还不到十天，居然就到了都城……这是天要亡我暮羽吗？”
看着伽莲袭痛苦的模样，伽莲握紧了拳头。
原来国巫的预言都是真的，我真的会让暮羽亡国。只是所谓的亡国并不是因为外敌来犯，而是因为对抗不了的天灾！
在离开之前，那位传信的内侍好心的对她说：“公主近日还是莫要到处走动的好，如今瘟疫蔓延全国，沾上那就是必死无疑，而且国中多数传言比疫病皆因公主而起，所以……哎！算老奴越矩了，公主，你好自为之吧！”
内侍比较年长，曾侍奉过暮羽的两代帝王，可以说是阅人无数懂的东西也胜过常人，他能开口劝解伽莲自是出于一片好意。
但是，好自为之，伽莲不想背负。
思及内侍的宽广学识，伽莲问道：“如果，我说是如果，如果国巫还在，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这场瘟疫的疯狂肆虐了？”
对上幼小长公主急切的目光，内侍虽然看事物看得比较真实，可是却不忍伤害她，便疑虑的点点头，“虽然国巫非常人，可百年都过去了，若他还在，公主又该在何处去寻找？”
本想以此之言让伽莲知难而退，哪知她却咧开嘴会心一笑，“这么说，国巫是可以的了？”
虽不明白伽莲为何而笑，但内侍还是说：“应该吧！”
依旧是个不肯定的回答。但是对于伽莲来说，足够了。
离去后，伽莲向着一个方向快步而跑，在路的一端有个废弃的宫殿，那里面，有她要找的人。
扶着墙大口喘气，自己这具还娇小的身子还真有点吃不开，身前就是昨天来过的地方。
此时它大门紧闭，但伽莲却隐隐的可以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杳杳琴音，悠长愁寂，是一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
恍然失神间，大门一如既往的自己打开，里面正对着伽莲坐着一个银面具遮脸弹着琴的蓝衣男子。
在看见他的那一瞬，伽莲踏进殿内沉声道：“高祖皇帝建国之时国巫不知去向，为了纪念帮自己打天下的国巫，高祖皇帝便建了一个没有名字的宫殿，就是这里！相传国巫脸上一直都戴着银面具，并且非常人，活个百年少年自是不成问题，你就是国巫！”
拨动最后一根琴弦，百川低声一笑，说：“伽莲公主果然聪明。”
“告诉我，该怎样才能救暮羽。”
“救暮羽？殿下想得太简单了。”百川直言不讳，眼底波光微闪，“正如我百年前预言，殿下乃神人转世，国之荣辱兴衰皆因殿下一人。为保住血亲，皇帝励精图治，暮羽于是繁盛，这是荣与兴。瘟疫灭国嘛，那就自然是辱与衰了。”
“那，我还怎么办？”伽莲失了魂。
“其实，这瘟疫早就在殿下出生之时就已经埋下了祸根。天降异象，代表不单只是殿下的不凡，更多则是说明这未来的悲剧。那时的宣政殿被玄光穿堂，属异象之最，如今的这场灾厄，是在所难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灾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