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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又一具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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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金此意并不明确,或许是觉得安屿不是凶手,继续关下去不好意思,所以才放他出来,也或许……有别的意图。
在去的路上,安屿鬼鬼祟祟凑到璟羿跟前,小声问:“喂,你猜什么猜准了?”
璟羿道:“我猜凶手不是你,而且,还会有人以相同的方式而死。”
安屿一缩脖子,哟,终于有人相信凶手不是他了,可喜可贺呀。
“你的剑,还叫盖世吗?”
璟羿没说话,把剑横给他看,靠近剑柄的剑身处,刻着‘盖世’二字。
他道:“剑一但认主定名,便不会轻易更改。”
安屿不喜用剑,不懂此关节,修行不好好修、香火没人供,法力也就稀松二五眼,好在心底纯良,灵力尚且够用,于是无论做什么,都用灵力注入双手解决。
用剑帅是帅,但一直背着多累得慌呀!
几人赶到现场,由于村里唯一的仵作陈述,已于十年前死于那一场瘟疫,故此大家围着两具尸体一筹莫展。
安屿环胸,走到先前说他是凶手的村民身边,拍了拍人家的肩头,说:“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不是凶手了吧?”
那村民挪开肩膀,嫌弃地掸掸被他碰过的地方,道:“还说不一定呢!谁知道你用了什么妖术。”
安屿:……固执!
他信手拨开人群,道:“来来来,让让,让让,不懂就别瞎看,给懂的人腾地儿。”
一村民不满被他推搡,梗着脖子要上来找茬,刚迈了一步,就被一柄白底金纹的剑给贴胸拦住了。
这村民对上璟羿不善的目光,蔫蔫地退了回去,小声嗫嚅:“不过一个被贬了的弟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当自己是仙门首徒呢。”
璟羿不予理会,对安屿道:“你且安心查案。”
安屿蹲身掀开两具尸身上的白布,问肖金道:“敢问肖堂主,可有人动过尸体?”
这是勘验尸体前的必要问话。
肖金本不满他抢了自己的活儿,但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有经验,决定再观察一下,于是道:“没有,我们一直看着。”
“那就好。”安屿捏住尸体下颌左右翻看,看完这具又看那具。
目之所及,除了颈部那道紫色勒痕外,再无异样,仿佛这就是两具平平无奇,自缢而亡的尸首。
白布掀开的一瞬,哭得几次脱力的沈学再次崩溃,呜咽的哭声溢出,软软地跪了下来。
安屿起身,贴心地对沈家人道:“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一有结果,第一时间告知诸位。”
沈学根本不听他的,挣脱搀扶,扑着抱住沈大娘的尸身,道:“我不走,我哪都不去!不查出凶手,休想让我离开。”
安屿松了口气,好歹他没有固执地认定他是凶手。
肖金扶起沈学,道:“沈叔,您在这儿也是徒增伤悲,这样哭下去有损身体,婶子的在天之灵,一定不愿您如此,若您信任我们守正堂,就请先回吧。”
沈学泪眼婆娑,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茫然地看向肖金,嘴唇抖动半晌,道:“好,有劳。”
看着沈家一行人互相搀扶着远去的背影,肖金的表情变得自信了许多,像是很满意自己的话有人听,找到了自我认同感。
安屿环看四周,摇头道:“还是看不到灵魂,而且这具尸体,显然早就已经死了,并非死于方才的自缢。”
“两具尸体的勒痕皆在喉头之下,理应口微张吐舌,唇角胸前流有涎沫,双手虚握,但这两具尸体,如上特征皆无,怕是......死后被什么东西操控,作出自缢的假象。”
有村民问道:“那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安屿摇头,道:“暂时不知。”
按理说调查自缢而亡的尸体不该如此草率,要查的地方有很多,如勘察现场、走访发现尸体者等等。
可这些步骤统统不需要。
他们的确把自己吊起来过,所以现场一定符合自缢的条件,例如绳结收紧、挂绳高出地面八尺等等。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去勘察现场,就毫无意义了。
安屿这一系列恐怖的言论,让在场围观者一片哗然。
肖金却是抓住了重点,先喃喃低念,然后扬高声调,道:“看不到灵魂......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也难怪肖金反应大,十余年前的沈尚案,安屿就曾发表过看不到灵魂的言论,因而推断,仇杀或许只是假象。
可由于现场怎么看怎么像是仇杀,所以他的言论在当时并未得到重视,反而引来一致的不屑。
安屿举手做投降状,道:“冤枉啊肖堂主,人不是我杀的。”
“我没说是你杀的,只是、”
“只是什么?”安屿打断他:“人既然不是我杀的,那你问我是什么人干什么呀,你要知道,只有在相看的时候,才会互报家门~”
肖金天生冷白皮,脸红起来特别明显,气急败坏道:“你!”
“你长得是不错,但是呢,没他好看。”安屿指向身后的璟羿。
璟羿听到他说“只有在相看的时候才会互报家门”,想起俩人第二次见面,安屿问他姓名一事,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道:“好了,别胡闹。”
“哦。”安屿讪讪垂首,正色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很快就会有第三个死者出现,不若今夜我们大家待在一处,快乐玩耍,一个也别单独行动。”
这个方法可行却不严谨,一村民说:“可万一是常年在外做营生的人回来了,隐在暗处作恶,我们也还是不知道啊。”
安屿道:“此举并非是查凶手,而是看下一个死者会是谁。”
璟羿瞬间明了,既然暂时无法确认凶手,那便从死者身上入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规律。
此法甚好。
大家提议到山神庙去,那里空间大,只不过要暂时捏住鼻子凑合一晚,忍耐一下。
安屿:“......”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各自回家收拾,安屿拉住璟羿,小声道:“尸体收好,一会儿再验验尸。”
璟羿道:“你不是已经确定他们非自缢而亡的吗?”
安屿道:“再严谨周全些嘛。”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打着别的主意。
很快,夜幕降临,村民们陆续赶到山神庙,守正堂弟子守在门口,手持名单,进一个划掉一个名字,除了两名受害者的家属,其余村民全部到齐。
“苦主也得到场。”安屿道。
守正堂弟子道:“以防凶手为撇清嫌疑,伤害自己人,我们去请过,但苦主一家情绪激动,说什么都不愿意来,还与我们发生了口角,甚至动起手来。”
安屿转头,看到了肖金的熊猫眼,肖金很丢人地避开脸去,不让他看。
看来,得让一个说话有分量的人去请。
此事若放在十年前,璟羿一定是第一人选,可现如今,就只有宁明远了。
可此事因涉及宁朗,宁明远早就避嫌,到万神天门里躲清静去了,连门派内的日常事宜都不参与了。
安屿细细一思索,就下定了决心。
宁明远的家宅清贫,位于万神天门里的寝房却十分豪华,直逼人间帝王的宫殿。
负责后勤的勤务堂弟子带安屿入内。
单檐四阿顶金殿在后山金辉的映照下金光四溢,端坐九节白玉阶之上,巍峨耀眼,殿内却是一派青云美景,往上看,不是一眼到顶的平棊,而是容容流云,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地笼着一片水榭园林,假山石林郁郁葱葱,环绕着一座六角亭,淙淙水流从亭下穿过,绕着层层石林蜿蜒环流,一弯红桥跨于河上,让人仿若置身仙境。
安屿一路上东张西望,心里一声接一声地惊叹——这也太太太美了!
万兽山是一座荒山,除了粉叶毂树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种啥啥不长,地势崎岖不平,千沟万壑,与万兽山相隔千里的月伴山,却是一片浩瀚的绿色海洋,植被茂密繁盛,终年水汽缭绕,丝丝凉意,而在这万神天门里,又藏着一处江南园林。
如此丰富的地势美景,聚于方圆之地,正弥补了安屿没有旅过游的遗憾。
沿着石路走了一段,在一座重檐八角亭里,看到了宁明远。
他正端坐石凳之上,提笔专心写画。
万神天门弟子训练有素,并不去打扰,带着安屿耐心等候。
安屿却没那么多耐心,直接提步迈入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