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暮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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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帐内，情缘，躲不掉，孽缘，逃不了，这样的“命”，是幸运还是可悲？反复的天意，无常的人心，始终，也猜不透。
“唧……唧……”窗外早起的鸟儿鸣上枝头，给冷冷清清的早晨添上些许动静。
铜镜前，柳青青静坐着，任由翠翠为己梳妆，看向昏黄的镜子里有些模糊的人脸，伸出手，用掌心轻贴在镜面，额头，鼻梁，朱唇……从上至下，像是在描绘出清晰的轮廓。
“小姐，梳好了。”翠翠放下手中的木梳。
“将发髻上的玛瑙珠钗换下，戴那支碧玉钗……”柳青青再瞧了瞧镜子，吩咐道。
“是，小姐……啊不，该改口叫夫人了。”翠翠取下发上的玛瑙朱钗。
“夫人，未曾被临幸过，该是哪门子夫人……”柳青青低低地自嘲一句。
翠翠见她如此的神情，也不敢再多话，怕又说错了什么，只伶俐地换上透绿的碧玉钗子。细致的装扮下，柳青青本就国色天香的姿容更加端庄静美，比之豪门官宦家的小姐，那气质里的出尘高贵不差分毫。
放下手中木梳，翠翠道声：“夫人，你看如何？”
柳青青端看镜面上的妆容，并未说上满意与否，仅点点头：“时辰差不多了，王爷必也不会与我一同去，罢了，翠翠，我们走吧。”说完，她起身出门，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新妾入门第二日，当晨起后拜见公婆以及正室夫人。而宁王爷的父母早已仙逝，当下柳青青也只需去正室白素素处行拜礼即可。
再细细整理了下衣裙，柳青青步入素莲楼。
楼中布置极为简单素雅，因主人白素素眼不视物，故而桌椅等大件儿的摆设甚少，装饰物也仅仅是墙上的字画。不过，这些名贵的字画恐怕其间主人不能品味几多，剩的也仅是个物件罢了。
此时，白素素早端坐在上座上，淡漠的表情，不是威严，也不是欢喜，只是那么坐在那里，没有焦距的眼睛里更不可能见着怎样的神情，只是从她柔和的脸部线条中感觉出，这个女人对新来的妾室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青青见过王妃，今进门次日，特来问候王妃。”柳青青矮身拜道。
“嗯。”白素素淡淡一声，仍然没有任何波动。
柳青青起身，见白素素并没有再说什么，一时呆立在那里，为打破尴尬，细声问道：“青青刚入王府，许多规矩都不懂，当是请教王妃。”
“王府的规矩，等会儿我会叫祁总管说来于你。”白素素顿了顿，在说道，“若无他事，就先退下吧。”
“是，青青告退。”柳青青退出房门，心里总有些东西堵得慌。
简短的问礼，白素素并未刁难她，再则昨夜王爷并没未宠幸于她的事，白素素应该是知晓的，但她也没有问及这事，并且，在她的话里，表情中，透着的只有三个字——不在乎。
不在乎？不在乎她嫁入王府？为什么会从这样的字眼间素颜里感觉到那样的情绪。柳青青低头深思，青楼生存法则莫不是察言观色，而她更是对自己的直觉极有信心。可是，为何今日，新婚的第二天，见着这王府女主人，会有这样的感觉。
或许是她猜错了，柳青青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现在的情形，怎样弄清王爷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
***
片刻后，王府总管祁照恭恭敬敬地到了青柳苑。
“奴才祁照见过二夫人。”祁总管规矩得行过礼。
柳青青放下手中茶盏，微笑道：“祁总管不必多礼，青青初进王府，以后还需总管多多照应着。”说完，向翠翠瞥了眼。
翠翠立马伶俐地取出个盒子：“夫人知道祁总管素爱收藏鼻烟壶，我们女儿家可懂不来这些，正巧总管是个大行家，这东西赠给您老总算是物有所值。”
祁照接过盒子，打开一看，这可是件精品啊，可自己是王府大总管，这样的好东西说来也有了一两个了，可这明摆着是新来的夫人的“笼络”之意……
“确实是件宝贝，奴才就却之不恭了。”这新夫人虽在新婚夜未被王爷宠幸，但单看迎亲的阵仗，却也说不清王爷的心思，祁照心想。
“祁总管，我们进入正题吧。”柳青青说，“这王府里的规矩还望您老指点一二呢。”
“是，夫人。”
祁照随后将府里的一些规矩细细说来。
“其实，夫人只须紧记王爷的奇鹰阁不得擅闯，便没什么了。” 祁照说完后，再补充到这一句。
柳青青点头道：“嗯，我清楚了，有劳总管费心了。”说罢，让翠翠送他出门。
王府的规矩不多，似乎王妃白素素在府里也并没有什么实权，就连府里的吃穿用度零用的只需在账房出报一声便是，务须请示她，并且，王爷今早早朝前曾吩咐了府里的人，她柳青青若差什么，只管办好，且一切吃穿用度与王妃同等。
仅是这般，足以说明她仍是“得宠”的。柳青青蹙眉，可真不懂王爷到底是如何想法。
过了会儿，翠翠笑容满面地进了来道：“我的小姐夫人，听听奴婢给你带了什么消息来。”
“消息？你这鬼丫头能带来什么好消息？”柳青青缓了眉头。
“嘿，刚才总管走的时候跟我说，王爷每次下朝后总会经过花园的沁香亭。”翠翠一脸得意地说道。
这倒也算是个有些用处的消息。柳青青心想，若山真不来就我，那只有我去就山。
连续十日，宁王虽有回府，却仍是未到过青柳苑，而她也是该做些什么了。
“翠翠，做上两道点心，甜味儿淡一些的，我们这就去沁香亭。”柳青青吩咐道，十日了，自己难道真要在这里坐等一辈子吗？
“是，夫人。”翠翠答道。
婉转琵琶音，低首美人额，一曲暮日归更是让人不禁细细倾听。柳青青坐在亭中，手持琵琶，弹得只是一首无大起大落情绪的曲子，着得也仅是依旧淡雅平实的衣裙，仿佛只是闲来来此处赏景休憩罢了。
而就在琴音快要收尾的时候，一该来之人正好经过，听见如此美妙的琴音，看看亭中那般美丽的佳人，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
曲尽时，来人拍手赞叹：“第一花魁，琴音绝伦，当之无愧啊！仅一首平淡无奇的暮日归也是奏出极深的韵味。”
“青青见过王爷。”柳青青放下手中琵琶。
“你在此，是在等本王。”一语道破，宁王看着眼前的女子。
听到宁王拆穿她的心思，柳青青并没有惊慌，似乎早已知道会这样，她轻声回到：“是。”
“为什么？”
“王爷定是知道原因的，何必再问……”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埋怨之意，却并不惹人生厌，反倒更惹人怜爱。
宁王看着眼前的美人，并没有给出解释，只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留下一句：“回去吧……”
走出几步后，他又忽然顿住脚步，说：“晚膳时本王会来青柳苑。”
说完，迈步离去。
夕阳余晖下，深色的光线照上柳青青绝美的脸庞，以及那嘴角处浅浅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暮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