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64、第六十四章 丘比特之箭

　　害怕？这两个字落入公爵的耳中，像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搅得他的心里越发没了平静。害怕……是的……这些天，他似乎一直都在怕……可是，究竟怕什么，连公爵的心里也并不清楚。

　　“少爷，你从没尝过爱情的味道，突然爱上了，你会害怕，这我不怪你。”路太太的语气温和了许多，她不想让她的小少爷受太重的打击，敲醒他就行了，要是把他给敲伤了，第一个心疼的就是路太太，“少爷，你是害怕菲奥娜小姐没有那么爱你，是吗？害怕如果告诉她你爱她会给她压力，害怕她会因为你爱她而和你在一起，这就等于是强迫了她，也就委屈了她，对吗，少爷？”

　　公爵静静地听着路太太的话，他几乎已经不能思考了，可是这几句话却让他点了点头。他的头脑还没有听明白路太太的意思，他的心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是在害怕这些吗？混乱的思绪迟钝地运转着，他又记起，当他看见菲奥娜小姐挽着王子的手臂时，内心感觉到的震痛，他想起菲奥娜小姐的伤，想起他自己的伤，想起那个当他在漫长的黑暗中苦苦挣扎时不断呼唤他的声音，想起他从昏迷中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笑脸……他爱她……可是，她也爱他吗？……

　　“是的，当然！”路太太很肯定地回答了公爵心中的疑问，“少爷，菲奥娜小姐爱你，我也是女人，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吧！”

　　公爵抬起了眼睛，当他看着路太太时，那双眼里分明有一点欣喜，他的嘴动了动，尽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路太太相信，她是听到了。

　　公爵是在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路太太重重地点了点头，“少爷，你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在一个男人面前伪装，但是她很难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也同样伪装。当一个女人看着一个男人时，她的脸会晕红、她的眼睛会迷茫失神、她会站在那里，久久都不愿意离开，那么就没有错了，她是爱上了。”

　　“她……爱我……”这一句话，公爵先用极弱的声音低低说了一遍，很快，他又一次地重复，“她爱我……”就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确定。

　　“是的，她爱你，少爷，她就在等着你告诉她，你也爱她。少爷，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菲奥娜小姐今天会送信来了吗？或许你认为对菲奥娜小姐并没有什么失礼，但是，如果你已经用礼节来衡量你们之间的关系，这本身就是对菲奥娜小姐最大的伤害和冷落。”路太太爱怜地看着她的小少爷，她应该为小少爷感到高兴，第一次，小少爷生命中的第一次，他爱上了别人，而更幸运的是，那个人也爱他，“你们两个，现在就好像是两个做游戏的孩子，其中一个向另一个跨出了一步，但却必须要等到另一个也跨出一步才能继续前进。少爷，这个游戏没有给你多少时间，如果你迟迟不跨出这一步，菲奥娜小姐已经迈出的脚步都会缩回去的。”

　　“我……我担心她的安危……现在，国王、军队、沙俄……”公爵没有说出最后一个词，但这个名字却已经烙印在他的心里了，尼奥……“和我站在一起，她会不得不承受许多，或许……还会有危险……”

　　“少爷！”路太太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一句责备，她叹了口气，“少爷，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勇气和承受力，而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更是能忍别人不能忍，柔弱的肩膀也能撑起一片天空。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有危险，那也是幸福的。而这，也是少爷你不能替菲奥娜小姐决定的。你能做的，就是告诉她你的感受，告诉她你的心，还有，别忘了向她道歉。”

　　“道歉？”公爵顿了顿，忽然明白了过来，“这些天，我让她伤心了……”

　　路太太终于露出了笑容，看来她的小少爷是想通了。

　　天还没完全亮透，弗里兹已备好了公爵的马。本来公爵一早就急着往夏宫赶，路太太却坚持要公爵用完了早餐才准离开。公爵把他的三明治蘸了给白肠调味的虾酱，直让路太太看得担心，小少爷这样的吃法，那三明治吃到嘴里还剩了什么味儿。

　　公爵几乎是吞下了三明治，拿了帽子和手套就往外冲去。弗里兹有些紧张地拉着马，在公爵府当差以来，他还从来没见过公爵这样步履匆匆，即使是边境爆发战争、国内突现叛乱，公爵也总是沉稳镇定的。弗里兹看见公爵光着脑袋，手臂下夹着帽子，手上拿着手套，连戴都来不及戴好，三步两步冲出府邸，冲他大声道：“弗里兹，马！快！”这样的口气，可把弗里兹吓坏了。

　　公爵快马加鞭，他赶到夏宫的时候，夏宫的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中。门口的卫士急匆匆地冲上来，替首相拉住马，卫士不明白，这一大早，公爵到夏宫来做什么，不要说国王了，就是陛下的内侍都还没起床，此刻在夏宫，大概只有当班的卫士是清醒的。

　　没等卫士巴结地伸手来扶，公爵已经一跃下马，把缰绳抛给卫士，自己大踏步地往夏宫走去。

　　“公爵大人！陛下还睡着！”公爵的样子让卫士大吃一惊，呆怔怔地看着公爵一路走远，才想起来大喊了一声。

　　公爵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向后挥了挥，身影已没入了宫殿内门。

　　门外，卫士拉着公爵的马呆站着，直到连那匹马都不耐烦地用蹄子刨了刨地，他才回过神来。这是怎么了？！卫士一边拉着马往马房走去，一边不停地喃喃自语，一定是出大事了……

　　在夏宫专给首相使用的办公室里，公爵正在窗前来回走着，他的步子很急，走到了房间一头，又很快折回，继续走向另一头。

　　门开了，内侍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不放心地整理着自己的硬领。他是刚被从床上叫醒的，听说首相在等着，连制服都来不及穿好就赶来了。

　　“公爵。”内侍已经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公爵一反常态的事，但当他看见公爵，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这还是往日沉稳的首相吗？手套不是戴在手上，而是捏在手里的，佩剑的斜带有些歪斜，右手还拿着一根短鞭，应该是一路骑马赶来，都忘了把马鞭放好，一旁的办公桌上斜斜地搁着公爵的帽子，显然是公爵随手扔到桌上的……内侍一躬到地，深深低下头掩饰一脸的惊讶。

　　“我……呃……我……”公爵竟也会结巴，内侍的头垂得越来越低了，“嗯……这几天，殿下不在，夏宫也感觉冷清了。”公爵以“我”开头，结果却说起了殿下，内侍越来越迷惑不解了。

　　“是，确实冷清了不少。”内侍回答。公爵一大早赶到夏宫，绝不会只为了和他讨论夏宫的冷清，这点内侍很清楚，公爵一定有别的话要说，内侍在等待。

　　在走进这间办公室前，公爵已经去过了林珞菲的房间，但是他并没有见到她，别人告诉公爵，菲奥娜小姐今天不当值，一早就出去了。

　　“幸好，殿下的卫队没有都和殿下一起去天鹅堡，总算为夏宫留下了些欢声。”公爵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只是觉得烦躁。这些话并不是他想说的，但是他真正要说的话，却让他很难说出口。

　　“没错，殿下的卫士留下了好些人，夫人小姐们……”内侍话还没说完，却被公爵接了过去。

　　“我知道留下的有克罗姆伯爵、夏尔伯爵、奥克维多，还有……”公爵抬起手，微微转动手腕，好像一时忘了要说的话，正在努力回想。

　　“是菲奥娜小姐吧，大人？”内侍把公爵说的几个名字连起来想了想，确实，公爵漏了一个人。

　　“啊，是菲奥娜小姐……”公爵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一个温柔的微笑从他的唇边划过，这是无论他怎样想掩饰，都没能忍住的，“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有件事要找她，您知道菲奥娜小姐在哪儿吗？”

　　内侍并没有怀疑，回答公爵道：“菲奥娜小姐今天不当班，听说是离宫了。”

　　内侍的回答和公爵刚才听到的一样，但公爵想要的是更确切的消息：“您知道菲奥娜小姐去哪儿了吗？事情或许有点紧急。”是很紧急！公爵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喊。他要见她，他要告诉她，他——爱她……

　　“这个……我不知道。”不得不对首相说“不知道”，内侍感到愧疚，“不过如果您希望，我可以去问一下。”

　　是的！我很希望！公爵想这么回答，但是等他说出来，却成了：“那就多谢了。”

　　内侍躬着身退到门边，公爵又叫住了他：“也请您问一下，菲奥娜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内侍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公爵真是一刻也不愿再等了……菲奥娜小姐，如果您听到了，请快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