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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花前月下 ...

  •   帅哥竟然还没有走?
      我拿着料子举也不是放也不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等着他从阴影中走出来。看着他的五官在黑暗中慢慢浮现,含水的桃花眼,俊秀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真酷啊!我咽了咽口水,双手一松,料子悄然滑到地上。
      “这就是赠送的礼物?”帅哥走近我身边,伏身捡起飘落在我脚上的料子,我的心怦怦乱跳。喔哦,帅哥弯腰的姿势很好看嘛,完美的弧度,优美的曲线,以后要经常制造一些机会让他捡东西。
      帅哥直起身仔细察看这些料子。我感到危险的临近!他离我实在太近了,近到我可以听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均匀的鼻息,一丝一丝喷在我的耳廓上,暖暖的,痒痒的,酥酥的。帅哥昨天肯定洗过澡了,一缕缕淡淡的皂角清香,混着帅哥好闻的体味飘入我的鼻子。我一阵晕旋。神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考验我!
      我拼命深呼吸,不行,要镇定,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在此时下手,为了长远发展,要忍住!!!
      五秒钟后我做了件自己都深感诧异的事,“啪”的一声,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力量之大让我顿觉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耳朵嗡嗡作响。我差点一头栽倒。等听力视力恢复时发现帅哥正半扶半抱着我,面露关心与不解之色。瞪着那两颗熠熠生辉,离我只有八厘米的黑曜石,我突然感到莫大的压力,那明明是两个超强台风的风眼,中心气压七千八百帕,压死我了!
      “怎么啦?为什么忽然打自己?”帅哥低沉磁性的声音形成一个强大的磁场,从头到脚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
      为什么?因为我快变身了!因为我的狼尾巴露出来了!因为我想吃了你!
      幸好言不由衷是现代人的专长,所以当我说出口时,理由已经变成:“这是我们老家的风俗,遇到意外之财时一定要狠狠抽自己,抽得越狠,这财就能带来越多的财运。我今天白得了三块上好的料子,打成这样已算是轻的,要不再抽两个?”说完举起手打算继续。我心里暗暗叫苦,这才叫自己找抽!
      “够了。”帅哥连忙拦住我,“要那么多财干嘛?打得那么重。”语气中有几分嗔怪与不满。
      我赶紧顺着竿子往下爬,“那就以后再抽吧。”
      “以后也别抽了。”
      随后发生的一幕让我刺激得一宿没睡好。帅哥缓缓伸出手,一个手指微微碰触我红肿的脸颊,慢慢的往下滑,往下滑,接着两个手指,三个手指,最后整个手掌贴了上来。
      我倒抽了一口气,温润清凉的触感确实减轻了脸颊的火辣感,可是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偶的神哪!他不是在勾引我犯罪吧!
      我挣扎,我彷徨,我犹豫!我在做人还是做兽间苦苦抉择!
      最终我又给了另一边脸一巴掌。
      “我刚记起,两边都要抽,抽双边有双份的财运。”

      傍晚时我在后院古井旁大冲冷水,一桶,两桶,三桶……一边冲一边嘿嘿傻笑。我当然不是正人君子,最终让我中止犯罪的唯一原因是:杜宅很快会派人送来晚餐,阿旺阿甲也会回来吃饭。吃了一半还要吐出来岂不要命?下次,下次一定要选个适合的时间地点。
      “羊儿啊你慢慢跑,羊儿啊你跑不掉,羊儿啊让我吃了你……”我唱着自编的《羊儿歌》继续冲水,冷不防旁边冒出一个声音:“吴先生,你为什么要冲冷水?你很热吗?这都中秋了。”
      这声音我都听了几个月了,除了阿甲还有谁!
      我今天心情很好,所以极有耐心的向阿甲解释了我冲冷水的原因:“这是我们老家的风俗,中秋的前一夜冲冷水越多财就越多。知道为什么吗?不知道吧!水就代表财,这一桶桶财淋到身上就代表财运滚滚而来。”说完我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打算回房。阿甲拦住我,狐疑的看了我一会儿,随后问道:“您在骗我吧?”
      “骗你?”我极为坦诚的看了他一眼,“信不信由你。”
      我还没跨入房门就听到“咚”的一声,那是水桶落进井里的声音,接着是“吱嘎吱嘎”拉井绳的声音,最后是“哗”的一声,水冲到了地上。
      那晚直到我弄干头发上床时,院子里还在继续着这一幕。

      第二天一早刚醒来我就觉得大事不妙,整个脸部紧绷绷的,肌肉僵硬得不能动。我赶紧对着桌上的铜镜一照,镜子里映出我那张熟悉的傻笑脸。完了,昨晚乐了一宿,连梦里都在笑,终于肌肉抽筋僵化。我对着镜子又拉又扯,无论做出何种造型,只要手一松,那张可笑的招牌傻瓜脸又出现在镜中。万般无奈下我只能去了后街的广善堂。
      郎中姓孙,传说曾在宫中太医院任职,我却瞅着像个老军医。老军医仔细端详了我半天,把我的脸又揉又搓又挤,最后说:“要扎针!”很快我脸上就插满了银针,其密度远远高于某些人头顶的头发密度。我一点头一摇头一说话,脸上的银针林就一片抖动,晃啊晃的,搞得我一阵头晕。一个时辰后老军医拔掉了我脸上的银针,我又努嘴又挤眼,感觉确实好了很多,只是还是有僵硬感,照照镜子,发现傻笑变成了冷笑。什么事啊!原来古代的太医等于现代的老军医。我打算立即结清医费,换个医馆就诊。
      “多少诊金?”我开始掏银袋。
      “三百文。”
      我一下子停止了掏钱的动作,一把捂住口袋,“什么?”
      “三百文!!!”老军医提高了嗓音,语气中充满了不可质疑的权威性。
      “这位先生,孙太医共为了你扎了三十针,一针十文。孙太医慈悲心肠,只为医人不为利禄。这已是极便宜的。”旁边的药童好心的提醒。
      这还是慈悲?
      我刚想争辩几句,忽然感觉到几道极不友善的目光,我心虚的转头一看,旁边几个正在切割翻晒药材的药工停下手里的活,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唉,估计不付钱是出不了这个门的,我只能乖乖数出三百个铜板,数一个心疼一阵。看样子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看不起病都是一个社会现状。
      唯一的好处是经过这番恐吓惊吓和心疼,我的表情忽然恢复正常了。
      一跨出广善堂大门就看到阿甲走来,他脸色绯红,一看到我刚想开口打招呼就咳得撕心裂肺,我赶紧让出道方便他进去看病。

      回到铺子时帅哥已和阿旺开门营业了。我一脸坦然的和帅哥打了个招呼,帅哥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满脸通红。哇哦,好可爱的小羊啊!羊儿别急,有吃你的时候。
      快中午时阿甲也回来了,军医说他受了寒。哼,我光用看的就知道他受了寒。帅哥让他吃了中饭去休息。
      吃饭时帅哥说今天是中秋,让我们晚上去他家里吃饭。结果阿甲说他生病就不去了,阿旺说他要照顾阿甲,帅哥想了想也答应了,说晚上会选些菜肴、瓜果、酒水让仆人给他们送过来。
      吃完饭后帅哥拿出三个沉沉的钱袋分给我们,说这些日子我们辛苦了。我暗中比较了一下,我的最大!
      我知道阿甲生病是真,阿旺陪伴是假。杜老太太素来厌恶阿旺的酒鬼样,上次在杜家吃饭时阿旺喝酒没少遭她的白眼。既然有人送来酒菜,他乐得留在铺子里自斟自饮。
      下午我路过阿甲房门口,阿甲叫住了我,“先生,你家乡的风俗真是灵验啊。”言词间流露着崇拜。
      “先生,已经很多年了,除了月饷外什么都没有,我一听你的话,结果就……”说着拿着钱袋摇了摇。
      看着他喜笑颜开的样子,我估计他认定今天的奖金是昨天的冷水带来的。
      其实对于阿甲的这场病我还是有一点点愧疚的,刚好借这个机会教育教育他,“阿甲,在我们家乡,中秋前夜淋水求财的办法一辈子只能用三次,第四次就不灵了。而且不能连着用两年。所以以后除非穷疯了,你就不要再用了。”
      “只有三次?”阿甲极其失望,过了许久忽然很兴奋的说道:“我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不就行了。他们的钱不就是我的钱,以后挨个儿淋他们就行了。”

      傍晚时我去那家地下黑作坊里买了几个月饼,稍加包装后拎着去了杜家。物美不美我不知道,又不是落到我的肚子里,而且我也发现帅哥不吃甜食。这个价格倒确实廉,这几个月饼加起来只够买一个荣沁斋的。今天已经被讹了三百文了,一定要节约开支。
      晚上的菜不错,但今日是中秋节的家宴,结果所有的规矩都搬上了桌,吃个西餐都比这简单。为了不出错,破坏自己的良好形象,我只能光喝汤了。我的心在流血啊,鸡鸭鱼肉,难道我们真的只有相见的缘分吗?
      我努力不去正视那些缘浅的菜肴,埋头喝我的白菜汤,一只鸡腿忽然从天而降落进我的碗里。抬头一看是帅哥友善关心的笑脸,“多吃点。”
      心花怒放啊!我用最文雅的方式,光是依靠两根筷子就把鸡腿分离得干干净净,鸡骨上连根肉沫都没剩。我忽然明白大家闺秀为什么吃得那么缓慢,吃得那么文雅,因为食物太少了,三口下去就没了,连个味都没尝出来,只能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啮。一只鸡腿我足足吃了半小时,终于充分领略了鸡中的滋味。
      帅哥又一次为我布菜,这次是一个大猪蹄,我刚暗自庆幸今晚有口福可以大吃时,杜老太冷冷瞥了帅哥一眼以示警告。原来这样也逾礼!为了避免帅哥再次挨白眼,我控制了进食速度,在家宴结束的最后一刻咽下了最后一块肉。

      每逢佳节倍思亲,不过今晚我不太有空。老爸老妈,亲朋好友们,我见利忘义、重色轻友也不是第一天了,改明儿我有空再好好思念你们,海涵海涵!
      今晚月朗风清,今晚山清水秀,今晚丹桂飘香,今晚姹紫嫣红!今晚的一切都如此美好,包括路中间那摊马粪都比平时的要香。为什么?因为我和帅哥正在同游西湖。
      晚饭后聆听完老太太的悉心教诲后,我终于可以刑满释放了。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多瞅几眼帅哥,我宁愿留在铺子尽尽同事的友情,照顾生病的阿甲。这位杜老太太,随着铺子生意一天天好转,主人的架子越端越大。切,除了会花钱还会干嘛!和我端架子,你的老底我还不清楚?
      杜宅门口,我无限留恋的望着帅哥,正打算道别时听见帅哥说:“今夜月色极好,吴先生如果有兴致,我们可以去湖边走走。”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忙不迭的点头,“有兴致,当然有兴致!”

      据说杭州曾有美丽的西湖,破烂的城市之称,刚到这里看见这儿乱七八糟的市政建设后我就去了趟西湖,结果让我更失望。可能是太久没有疏浚,缺人管理,加上周边被富豪们你一块我一块圈走不少,西湖看起来像个大池塘。幸好断桥和宝叔塔还在,我总算搞清了大致的方位。不过从此以后就没了逛西湖的想法。
      但是今晚不同,今晚佳人在旁,再是惨山淡水在我眼中也是青山绿水。
      月光下的帅哥温柔似水,浅浅的微笑,缓缓的语速,向我娓娓讲述各种传说。我的招牌傻笑再次浮现,上午才舒缓的面部神经重新抽紧,我也不想笑,可是美色在旁能不笑吗?
      走过西泠桥,我们在苏小小墓旁坐下,帅哥和我讲述苏小小的事,我却想起自己去妓院打工被扁的事。想起那顿海扁我就一肚子气,等到我发的那天我一定包下妓院让老鸨给我跳脱衣舞,至于那群打手们,找几根竹竿让他们跳钢管舞。帅哥很快发现了我的走神,好奇的注视着我,看着我一会儿怒一会儿喜一会儿大仇得报的痛快样,最终叹了口气无奈的唤着我:“先生?先生?”
      “嗯?”我这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什么?哦,苏小小啊!”
      帅哥苦笑着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看着天际的月亮说道:“先生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特别的一个。我时常在猜测先生的想法,可是猜不透,先生总是这般出人意料。有时先生明明在我身边,可我还是觉得先生离我很远;有时我想靠近一些,可是总觉得这样做先生会离我而去。先生,我该怎么做才能更了解你更接近你?”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几个字在不停的闪啊闪:特别,靠近,了解,接近。
      我努力让自己的脑子正常的运转,我要好好想想帅哥这些话的意思,表面的,浅层的,深层的,核心的。结果想了半天还是得不出个结论,倒是我的白痴笑容再次不受控制的出现。“嘿嘿,嘿嘿!”
      帅哥看着我,眼中有几丝无奈和落寞。看着这样的眼神,我本能的说了一句话:“你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我会靠近你的。”
      帅哥的眼睛忽然亮了,“先生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犹豫了一下,我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我明白的?”帅哥低声自语着。
      我忽然间极度鄙视自己!他妈的,没用的狐狸,不就是一句“我喜欢你”吗,你自称色胆包天,看上的就坚决吃掉,怎么这会儿这么婆婆妈妈!
      骂归骂,我还是不敢开口。虽说有N年的恋爱经验了,不过对手都是如我这般久经沙场的,这类古代纯情对象还是第一个,比我的初恋男友还CJ。我真怕说出口后把他吓跑了。
      我干咳了两声,决定把话题转开。
      “掌柜的,我打算去趟京都。”
      “去京都干什么?”帅哥被我跳跃性思维吓了一跳,一听我要走更是焦急。
      “噢,我听齐叔说老掌柜在世时,我们布店一直在经销京都陈家的云锦。”
      齐叔是杜家的老家人。
      “不错。父亲在世时店里一直在卖。只是后来……”帅哥的声音越来越低。
      南京陈家的云锦一直是一绝,每年的产量很少,绝大多数供应给了皇亲国戚,只有极少数在市面上流通,陈家和杜家是世交,因此每年都会提供若干给杜家,也算得上是杜氏布店的镇店商品。只是老掌柜的去世后杜家惨淡经营,最终因为付不出货款而断了联系。杭城的其他布店一直想卖这种缎子,只是陈家根本不屑于卖。
      我第一次听到齐叔说起这事后就思量着怎么样重新开始专卖这种缎子,市面上的布料大同小异,这家有,那家也会有,整天靠着打折搞促销不是长久之计,最好是有自己的特色,特别是我们这种规模不大的店。只是当时店里根本没有任何资金,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店里的资金运转开始正常起来,是时候操作这件事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帅哥,并请他写封信给陈家东家,让我有个凭证可以去商谈。
      帅哥想了一会儿,“先生什么时候走?”
      “就这一两天吧。”
      “我和先生一起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花前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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