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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哭 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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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 五 章 哭 泣
“暗，还给我！”大神突然出现在暗王面前，俊美的容颜阴沉。
“还给你？凭什么？别忘了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你以为你还有资格来向我索讨吗！”暗王邪魅的俊脸紧绷，一手揽紧刚醒转不久却再次晕厥的冷艳姬，另一手收紧掌中的绯珏血魄。
空气好象停止了流动，凝结成危险的气氛，一触即发的危险！
突然，大神笑了，阴冷的目光化成温柔至极的凝视。“艳，你醒了……”
暗王闻言惊诧又惊喜，刚想低头时大神的脸却浮现惊恐的神情看向他身后。能让大神这么严阵以待的究竟是什么？暗王全身戒备向身后，此时大神出其不意亮出一把弯刀迅速砍向昏迷的冷艳姬……
“该死的！给我住手！”暗王心惊之下狂怒，一手更护紧怀中的爱人，另一手伸出，徒手接住那弯弯锋利的刀刃。
鲜血顺着掌心、手腕蜿蜒淌下，而七彩莹亮的宝石早已被甩得老远。大神松开手中的弯刀，优雅地一抬手，绯珏血魄瞬间飞至他掌心。
“卑鄙！你竟然耍手段用偷的！”暗王气得俊颜扭曲，用蛮力把手中弯刀折成段段，原本汩汩涌出鲜血的掌心已痊愈。
“错了，这顶多只能算是‘抢’，不叫‘偷’！而且绯珏血魄本就是我的东西，拿回自己的东西怎能算是偷呢！”大神笑得温雅，象绅士般有礼。
对不起，莎缦罗，方才我绝不是有心想伤害你，我知道暗王一定会保护你的……
“把你的贼眼溜开点！”暗王霸道地抱起冷艳姬，将那绝美的娇颜紧紧藏于胸怀间，不让任何人窥见一分。
大神摇头，莞尔一笑。“暗，你想要绯珏血魄恢复灵身吗？用她来换吧。”
他抬起手，伸开掌心，七彩宝石静静闪耀。绯珏血魄，上古的奇宝，只要利用它食取几个神祗的元神，暗王的灵身就可以重生了。
“日帝，你确定要选择今天做你的忌日？”暗王冷冷地吐出大神的名字，金绿色的魔瞳闪烁嗜血的光芒。
“言下之意，就是拒绝我交换的条件喽？”大神无视四周深沉的杀气，慢条斯理地收回掌心。“暗，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的。”
修长洁白的身躯消失于空气中，金色的眸留恋地望了一眼暗王怀中的纤柔身影。
莎缦罗，我这个自私的父亲要走了，祝你幸福……
☆ ☆ ☆
幻界
懒洋洋的独角兽躺在柔软如棉的草地上，四脚朝天露出肚皮晒太阳，如此舒适、如此暇意，竟然还一脸不知足地郁闷表情。
“阿雪。”突然，一道清冷如泉的声音响起，很是悦耳动人。
“是鲁西法大人——”
独角兽闻声激动，翻身一跳而起。猝不及防印入眼中的纤细身影却让它目瞪口呆，一声惊恐的兽鸣响起——
“鲁西法大人——”
那一头几乎长及足踝的飘逸银发呢？去哪了？究竟去哪了？为什么不见了？呜呜，那头丝缎般珍贵的银发啊……不过这样子的鲁西法大人也好诱人啊……
“我这样很奇怪吗？”鲁西法偏头撩撩及耳的短发，一种既诱惑又帅性的奇异感觉突出，看得独角兽近乎失了神。
鲁西法皱眉，或许她不该剪去长发的……
为了更熟悉现在的人界，鲁西法用魔法将自己身上白色的长袍变成人类身上穿的那种便服，但那绮丽的美貌以及闪烁光泽的长长银发还是让她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当她经过一家有着落地玻璃窗的豪华店面时，看见里头有很多人在剪头发，于是考虑把这头过长的头发剪了好减低注目的眼光。理发师在惊艳中动手，心疼地几乎剪不下去，神秘稀有的发色，银光亮丽如丝缎，如此完美的秀发是他生平仅见。
长发落地，鲁西法一头及耳的层次短发使她看上去更象个绝美的少年，中性神秘的气质更浓厚了。不过最后付帐时，鲁西法不知道什么是钱，但这么美的人儿无人舍得对她怒言相向，于是理发师提出把她剪下的长发给他吧。
鲁西法拒绝，她脱下手上的指环给了理发师，以现代的鉴赏眼光来看，那是绿宝石中的至上品——祖母绿。鲁西法留下祖母绿指环走了，一金一茵的眸子冷冷的，迫使人们爱慕的眼光转为畏缩。
“阿雪？阿雪？”鲁西法皱眉，“为什么不说话？我这样子真的很奇怪吗？”
从来她就一直留长发，如今减去也没什么不舍，反而觉得轻松不少。就象她的心情，因为做了重要的决定而转变……那些早该抛去的挣扎和踌躇……
“不，不怪，一点儿也不……”
独角兽害羞地低下头，雪白的长毛脸上有些许淡红透出雪白的毛色，一双巨大的翅膀不知所措地乱扑，弄得幻界刮起一道道卷沙扬土的狂风。
讨厌，鲁西法大人干嘛要变得这么诱人嘛，就算人家是圣兽但也是有性别的啊！呜呜呜，为什么当初大神造我的时候不顺便弄一只公的独角兽给我呢，害得人家现在一到春天就觉得好寂寞啊……
“阿雪，你介不介意我骑在你背上？”决定了重要的事后心里突然变得轻松，有种强烈的欲望想骑着马儿追风奔驰。
“不介意、不介意！”独角兽兴奋地跳起来，它简直是求之不得啊！
在古早以前，它就梦想成为鲁西法大人的座下圣兽，让鲁西法大人驾御它上战场撕杀，但可惜不能得偿所愿。除了那次从天界救走身中圣剑、浑身冰冷的鲁西法大人，她从未骑过它，如今鲁西法大人说要骑它耶，怎能不让它兴奋！
“阿雪，跑吧，越快越好。”鲁西法敏捷地翻身跃上独角兽的背，感觉到奔驰的速度越来越加快，最后仿佛与风融为一体……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只美丽的独角兽纵情奔驰，姿态优美极了。
鲁西法享受地闭上眼，仿佛受缚已久的心灵终于得到解放……及耳的银色短发随风飞扬，几缕金丝掺杂其间闪烁动人的光芒，不时拂过那似少年又似少女的绮丽容颜，奇异的美让风儿也迷醉。
“阿雪，慢下来吧。”鲁西法微笑着开口，声音在风中被吹散，但敏锐的独角兽还是听到了。
虽然不解但它还是慢慢缓下奔驰的步伐，最后像是在散步一样的慢，才开口好奇想问时，一阵轻灵的歌声打断了它，也陶醉了它。
神话之风在吹，
传说中的荣耀带来天神们的嫉妒，
似是而非的背叛揭开虚假的面纱，
古老的回忆将秘密深藏……
纯洁的天使啊，为何沉沦欲望？
陷阱与阴谋将纯真扼杀，
迷失的灵魂招来战争，
为爱而笑、为恨而哭，
是什么样的感情将破灭招致……
突然，鲁西法停了下来。独角兽不满足地催促：“鲁西法大人，后面呢、后面呢？接着唱呀！”
好好听啊，第一次听到鲁西法大人唱歌呢！这歌声比天堂的天籁更动听啊！
“后面？”鲁西法怔住，“阿雪，我也不知道后面的歌该是怎么唱……”
是啊，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将破灭招致……而我，必须去面对那份如毁灭般强烈的感情了……
“鲁西法大人？”独角兽疑惑。
奇怪，唱歌的人会不知道后面的歌词是怎么唱的吗？
“以后会有的，后面的歌词……但不是现在……”
鲁西法淡淡地笑，不如之前洒脱，几丝忧郁、几许惆怅。轻灵的歌声再次响起，不停重复……
神话之风在吹，
传说中的荣耀带来天神们的嫉妒，
似是而非的背叛揭开虚假的面纱，
古老的回忆将秘密深藏……
纯洁的天使啊，为何沉沦欲望？
……
☆ ☆ ☆
天界—天堂门
一名白衣胜雪、俊美得令人赞叹的男人笑看着眼前雪白宏伟的巨门，还有门口那两个瞠目结舌瞪着他的守护天使。
“大……大神……”
“天哪……真的是创世神……”
俊美的脸上有温暖的笑意，金色的瞳闪烁神秘，优美得如同圣歌吟唱般的声音轻轻流泻，令闻者感动，几欲落泪。“我回来了。”
“大神——”
激动的声音突然消失，守护天使不解，甚至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不，别说话，我只是回来寻找我要的东西，不想惊动天界任何神祗。”大神温柔地凝视他们，一种近乎悲伤的温柔。“你们能为我保密吗？”
禁锢解除了，守护天使面面相觑，最后他们决定尊重大神的意思。
伟大的创世神啊，你所有的旨意我们都会遵循，你的回归将带给天界更大的荣耀，让如今这个将神祗遗忘的时代重新把古老的神话复活……
☆ ☆ ☆
“阿雪，我要离开了，抱歉，又把你独个儿留在幻界……”
月色下，鲁西法叹息着轻抚正睡得香甜的独角兽，异色的眸子闪烁临别的不舍。这守侯了她千万年的同伴啊，她对它怎会没有感情牵绊……绯已经永远地沉睡了，抱着深深遗憾，而阿雪……她不想再伤害到珍视的同伴，即使是被迫的伤害也不要！
“阿雪，你不会寂寞的，我会回来……”
相同的月色下，只剩雪白的独角兽依旧好眠，那道纤美的身影已消失，留下的是叹息的余音。
而此时此刻的遥远彼方，也有另一道声音正在叹息，那儿曾经是鲁西法的归属……
☆ ☆ ☆
天界—月华山
“月华……”
门扉紧闭的幽暗宫殿内，轻轻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饱含思念与痛苦。
他知道她会来，虽然不能确切定下何时何分，但他知道她一定会来！纵使绯珏血魄已不再是他与她之间的联系，但独属于他们的宿命已走到尽头，不是一味逃避再能拖延……
她将抱着怎样的决心而来？必死的觉悟？还是必胜的信念？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摸不透她，也看不清她，永远都在迷惘中追寻她的脚步，沉重的感情变成桎梏将俩人拖入黑暗深沉的绝望。而他，早已无力寻求生天，因为不想，因为有她……
“我的天使，为什么……”
为什么不接受我？月华，为什么……
低柔的叹息变得暗哑，金色的眸不再自信而强硬，幽幽流转出水漾光泽，仿佛是泪光在闪烁……突然，他抬起头，死死盯着紧闭的宫门。
“我的天使，你终于来了……”
满足却又渴望的笑容挂上嘴角，像是即将得到幸福又矛盾地害怕去面对……但他已没有时间踌躇，因为她已经来了！
☆ ☆ ☆
夜已悄，人声杳，孤月一轮摇挂天际。
鲁西法抬头，天际那一轮陷入漆黑夜幕中的银月静静散发孤独的光芒。银色的满月美则美矣，却无圆满幸福之意，没有一颗星子陪伴，美得哀凄。
这样的夜，好熟悉，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那个夜晚……到底是多久了，她不记得……但她记得那个夜晚，那个烙下她背叛印记的夜晚……
曾经这儿有一座美丽的湖泊，每到夜晚清澈的湖水就会被洒上银白的月辉，清水波纹下映着天空里的月亮，那浅浅荡开的涟漪仿佛是月儿也在心动。
鲁西法感叹，物不是、人亦非……当年美丽的银月湖早已被眼前的巍峨高山取代，就如同是她，她早已不是当年统御天界万众天使的圣天使长，那个所谓的神圣天使，传说中的“天界之光”……
此刻她的心情是遗憾吗？不，只是一种感慨罢了。因为她即将面对的决绝……当冲破极限、颠覆极端之后，余下的将是破灭还是重生……
答案即在眼前，在这个曾经刻下她背叛烙印的地方，把一切都结束吧！
鲁西法神情决然，异色的美眸闪烁坚定。突然，纤细的身形敏捷地跃起，直上月华山之颠……
此时，位于巍峨山峰之颠的精巧宫殿内，有一朵神圣迷人的笑靥在黑暗中悄悄绽放。
“我的天使，你终于来了……”
砰地一声，鲁西法推开月之殿禁闭的大门，尚未将眼前的黑暗适应已有一股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
“唔……”
狂野的吻，肆虐的吻，就像是饥饿的野兽终于狩到可口的猎物，骤然扑来的气势充满了掠夺意味……鲁西法皱眉，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已在一瞬间受到钳制。
薄怒在心底氤氲，伴随着逐渐失控的感觉，令她备感狼狈……不，不可以！她不能示弱，更不能由他任意放纵，她与他之间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轰地一声巨响，整座月华山猛烈地颠了一下，仿佛有无数个巨人在山底下施展蛮力颠簸。措手不及之下，大神被迫放开怀里的猎物……不，不能再称之为猎物了，只要是有着锋利獠牙的猎物都随时有可能变成猎人……
“月华，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美。”大神温雅地笑，月光自敞开的大门悄悄流泻进来，轻轻照亮他俊美的面容。月色下，他的肌肤如玉般温润细腻，他的笑容如毒般渗透骨髓，无懈可击的完美令人由衷赞叹。
鲁西法不语，动作优雅地举起手缓慢擦拭过红艳的嘴唇，清楚地看见那双金色的眸在一瞬间闪过强烈的欲望及不满。
“日帝，好久不见。”她开口了，极为清冷动人的声音，千万年来让他思念得连心也为之疼痛。“你不意外吗？我从何得知你的名字……”
鲁西法笑了，冷冷淡淡的，却美丽至极。
“你的力量恢复了。”大神也笑了，神秘的笑，俊美无双的笑靥辉映她绮丽的容颜，同样都充满了诱惑。“不，应该说——你比过去更强了！”
他的名字是天地间的禁忌，除了暗王无人知晓。但是，他从未告诉过谁，当力量达到某种强大的程度，有很多天地间的秘密在强者面前都将无所循行。
他知道，他的天使变得更强了，如今的她比之当年身为圣天使长时更为强大，或许再过千年她的力量将不亚于他……多么让他为之骄傲又烦恼的力量啊，当她拥有与他并驾齐驱的能力时，他还能轻易将她捕获吗？
“是啊，可惜现在还不能与你相抗衡。”鲁西法仍在笑，月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使那绝美的笑容看起来更冰冷。“不过，若再加上它就未必不是你的对手！”
月光突然变得明亮，一道雪白的光芒划破幽宫内的黑暗。
鲁西法敛起笑意，神色认真地举高手中的圣剑。细长优雅的剑柄，银光雪亮的剑身，一如千万年前的美丽，也一如千万年前的可怕。
临时用红珊瑚做成的剑鞘已被圣剑的锐气摧折出断痕，被随意弃置在地上。柔美的月光不断地在长长的剑刃上闪烁出令人心寒的雪亮光华，而与此冰冷威胁相反的，是大神眼中闪耀金色的温暖。
“月华，你可以试试看，我拭目以待啊。”俊美的脸上是自信的笑意，丝毫不将圣剑的威胁放在眼中。“如果你输了，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好吗？”
温存的语气，与过去的强硬不同，但也仅止于此罢了。他想得到她的目的从未改变过……
突然间，鲁西法觉得很累，对这一再上演的争夺戏码她早已感觉疲倦。
“就这么算了吧，互相放过彼此，我已经累了，对这样的相互折磨……”
一金一茵的异色眸子低垂，幽暗的宫室内仿佛有流光在闪烁，似真似幻的美丽，似真似假的眼神……
“月华——”
大神惊惶。这一瞬间，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硬是被剥离了，强烈的惊恐涌向他，就象当年失去鲁西法时的惊恐。眼看着她将圣剑刺向自己，他却无能为力……
“你……拒绝？”鲁西法挺直纤柔但骄傲的身躯，心脏悄悄紧缩，没有人知道他的答案对她有多重要！即将决定她与他生死的答案……
“是否放过你……”低柔的声音发出无奈的叹息，“在你心里，我真的有资格决定吗？”
他看不清那双眼里的情感……不，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她！原本，他自信满满能将她掌控，但每一次即将把她俘虏时却总有意外发生……意外，太多太让人无奈的意外……
“曾经，你就是主宰我意志的一切真理，但你却毫不留情地把我衷心信仰的一切都毁坏！你太有自信了，在你不断掠夺的过程中从不曾停下来想过……”鲁西法抬头，直直看着那张俊美的容颜，眼神悲哀。“为何你从不肯仔细想想，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独裁的专制，而不留一丝余地的逼迫将造成怎样的恶果……”
她猝然意识到，眼前这看似温雅俊美的男人其实只是个从未长大的孩子。他只会假作慈爱神圣的样子，不懂怎样真正的去爱别人也不在乎别人是否爱他，却一味任性地强求她全心全意的爱！
于是，这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次又一次任性地伤害她，却犹不知悔改，甚至认为是她在逼他犯下所有的错与罪，直到真的失去了她……他何时才能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做错了，逼他的从来就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承认一份真挚的爱情有这么难吗？为何他非要逼迫自己用禁脔的借口去将她囚禁？
“我……”大神俊美的脸神情黯然，声音不禁嘶哑。“月华，你恨我……杀了你吗？”
在那场血腥遍布的神妖大战中，是他亲手杀了她……使出最后的手段，用死亡来逼迫她臣服于他！但终究，他失策了……令人心碎的意外，他再也不敢轻易来用意外做赌注，代价太惨痛……
他是个自私的男人，一直以来都只顾自己的欲望与需求，一味地将强烈的占有欲强加于她……他从来都认为她是他的所有物，甚至蒙骗了所有的人，让万物苍生、天界诸神皆以为她是他亲手创造的天使，他的自以为是带给她深切的伤害！可是，他放不了手啊……
形状完美但也寡情的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金眸看似阴冷，深处却闪烁朴素迷离的幽光，就像是他心底极力忽视的隐隐作痛。
“你还在想当年那场战争吗？”鲁西法看着他，神色恢复澹然。
当年那场战争，所有人都亲眼目睹她死在圣剑下，她输了……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输了！
她知道，战争是最残忍的游戏，用最血腥的规则制定你死我亡，也制定了她与他之间的规则……
她也知道，这残酷无情的游戏规则是绝对容不下感情的，没有愿不愿意或忍不忍心……但偏偏，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从一开始就不忍心……所以，那场战争注定是她败！
而如今，又是一场战争！
血与泪的战争、爱与恨的战争、她与他的战争……
但这一次，她输不起，她必须打赢！否则——
她将输掉她与他之间的全部……
“今晚，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决战吗？”大神开口，脸上的笑意太神秘、太复杂，没有人知道他在谋划着什么。
宽大有力的手掌摊开，修长的手指伸展在空气中仿佛在凝聚什么……一道长长的白光聚拢，像是剑身的形状。他收掌握紧，似是真实又虚幻的剑柄正逐渐加深颜色，结实的臂膀握着它往上一挥，向着月光洒落的方向，刹那间银亮的月色变成雪亮的剑刃。
“很美的剑，有名字吗？”鲁西法不答反问，眼神定在那把用空气与月光凝成的剑上。
属于大自然的产物，拥有大自然中最神秘难测的力量，杀人于无形。
只是不知，与圣剑相较，可有胜算……
“名字？”大神一脸懵懂的神情，眼中却闪烁精锐。“需要吗？过了今晚就再也用不着它了……”
“你自信你一定会赢？”鲁西法叹息，绕回原先的问题。“是啊，不可避免……你我都知道，你绝不会放手……”
“不，不知道。”大神轻轻摇头，轻轻地笑。“我的天使，我只知道，我绝不能把你输了！”
他与她的命运必须交融，无关乎他人是否接受，也无关乎苍天是否容忍，这是他独裁制定的法则，谁都无权来否定！除非，杀了他……
“我会杀了你！”鲁西法神情果敢而坚定，一朵绮丽的笑容在她唇角绽放。“为了我和你，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选择死亡……”
原本平静的空气突然涌动得厉害，在月光下隐约可见有旋涡状的暗流，将触及的桌椅甚至石壁都吸入绞碎……鲁西法周身泛着淡淡银光，而大神身上则流转金灿，与俩人的安然无恙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月之殿的猛烈崩塌。
“月华，你不怕惊动天界吗？”谈笑间，大神轻一挥手，手中的剑迸出一道锐芒将疾飞而至的巨大石块粉碎，漫天沙尘避开他散落在地。
“这是我和你的战争，不是吗？”鲁西法不以为然，而她的身上一如来时的洁净，沙砾与灰尘全被隔绝在淡淡银光外。
轰隆一声，月之殿完全崩溃。满地残败中，只剩一金一银的光芒屹立依旧……
又是轰隆一声，巨雷在天空落下，大地开始颤抖……仿佛天地也在心惊胆颤，因强者与强者的对决而惧怕……
☆ ☆ ☆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界诸神惊讶万分，全都出宫寻找灾难之源。结果却发现，竟是天界禁地月华山突发骤变，而那位于山峰之颠的月之殿已破败倒塌，废墟上可见一金一银的光芒在闪烁……
“那是……不，难道真的是……”
那道金色的光芒，那股强大的气息，难道真的是他们的创世神回来了？但另一道银色的光芒……
“鲁西法大人——”
天使们惊叫。恒古遥远的记忆中，那道银色纤美的身影在脑海中鲜明地复苏，一种说不清是怀念是陌生还是惊恐的感受复杂地搅乱他们的心扉……而新生的天使们对于传说中的堕天使鲁西法，只知其事，不知其人，用一种敬畏的眼神遥望月华山之颠。
轰地一声，天地巨变，猛雷狂作，大地哀嚎。诸神惊恐，想起过去可怕的回忆，末日将至的恐怖预感……
“战神，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啊？”神祗们心慌之下，急急向战神求助。自大神和圣女相继失踪后，果敢睿智的战神被推举为天界之主。
“大家先别慌，传我的令，命风的精灵把守护天堂门的天使传来！”战神冷静地下令，努力控制愈渐纷乱的局面。
不一会儿，守护天使到了。他们美丽的脸孔上神情恐慌又悲伤，因为只有他们知道大神此时面临的危险……没错，那道金色的光芒的确是属于创世神的！
“大神在里面啊……”
未等战神质询，守护天使已脸色灰败地吐露。
“真的是大神……天哪！你们怎么不早说！”诸神哗然。
虽然他们的创世神失踪了整整千万年之久，但他们从未有一刻怠忘。这突如其来的迅息让他们既惊喜又惊惧……来不及细想更多，整座月华山震动得更厉害，颤抖着开始下塌……
诸神惊恐万状，但却无法进入结界。除了结界的反弹力量太过强大外，那满山遍野的毒花又怎能不让人惊惧！
此刻，他们明明知道大神在里面，却无能为力地眼看着月华山崩陷，天界的禁地将化为乌有，将古老的众神之父一起埋葬……
☆ ☆ ☆
“为什么？”鲁西法冷冷发问，“你明明可以避开的。”
“你是说守护天使吗？反正迟早诸神也会知道，我们这样的争斗难道还惊动不了天界吗？”大神偏头打量她，仿佛身处局外般轻松。
如今战况，看来是她落于下风了……
鲁西法及耳的银发已染上血光，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溅上点点血痕，白色泛银光的贴身长袍被撕裂了好几处，鲜血正汩汩涌出。
“你让守护天使得知你的回归，却不让诸神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鲁西法皱眉。
一旦他们争斗起来，不是照样惊动天界吗？诸神得知他的回归只是个早晚问题罢了。这个男人，她从来都无法预测他的下一步，他无常的行事作风让她无法捉摸……
“我的目的，以后你会明白。”大神冷眼看着她，神色平静而自信，全身毫发未伤。“月华，你会输的。”
“未必！”猝然间，鲁西法发起猛攻，以身体做盾挡住他的剑，而她手中的圣剑迅猛地砍向他胸膛……
大神急往后退，但锋利的圣剑还是划破了他的金色结界直伤皮肉。鲜血迸了出来，长长的剑痕从左肩头斜划下右侧腰际，若是他闪避不及，或许整个人已被劈开……
“我的天使，你真是疯狂……”他叹息着低头审视胸前的伤口，狰狞而狭长，只是瞬间鲜血已染红了大半衣袍。“呵，你不但力量增强了，连心也变狠了。”
“你该认真了，这不是儿戏！”鲁西法再度举起剑，异色的眸子清冷而认真。
这个男人，一直就在她生命中占据重要地位的男人！是他教会她忠诚、信仰、自尊、骄傲……也是他教会她不安、紧张、惊怯、哭泣……甚至连“痛恨”她都学会，可他惟独忘了教她怎么去爱！
他要她爱他，恨她不爱他……但他可曾想过，她要如何爱他？
他不曾给予过她爱，有的只是阴谋与陷阱、战争与背叛……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在完全崩毁之前她必须杀了他！只有死亡才能逼出真相，也只有死亡才能创造重生……
“说得对，这不是儿戏。”金色的眸子褪去冷冷的戏谑，眼神专注得可怕。“我和你之间，绝不再是儿戏了！”
大神举高手中的剑，锋利的剑刃闪过冰冷的月色光华，寒气逼人。
“很好，你终于认真了。”鲁西法满意地笑了。
大神惊艳地凝视她，全身沾血带伤的鲁西法竟然美丽得不可思议，绮丽的容颜冷漠却也冷艳，周身环绕的银色光华中逐渐迸出金色，有淡淡七彩的光芒自圣剑散发，仿佛将她体内的全部力量都引出。
她整个人都在发光，自身体内部流泻出光芒，绚丽耀眼仿佛是浴血重生的神凤，将人类杜撰的传说活生生实现。
下一瞬间，她雷殛般神速向前攻击，而大神也举剑相迎——
“我的天使，我爱你啊！”剑刃相击的瞬间，他不禁对她吐露爱语。
刹那间，鲁西法好象发了狂，力量倍增。
“哧”地声响，这是锋利剑刃穿透□□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俩人同时倒下，鲜血洒了一地，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你——”鲁西法惊讶。“为什么？”
“果然，我再也没有资格说爱你……”
大神颓倒，鲜红的血丝从他嘴角倘下。
“我爱你”，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这是恋人间最深情的誓言，但他却早已丧失了倾诉的资格。在过去那场残酷的战争中，他亲口说爱她，却亲手把圣剑刺入她心扉……他的爱，对她而言比毒蛇猛兽更可怕吧！
突然，月华山一阵猛烈地抖动，急速向下崩陷……
☆ ☆ ☆
曾经，你说你爱我，但你的爱却带给我死亡……冰冷的圣剑刺穿我的身体，把我所有莫名的感动全都冻结！血，好多好多的血从我胸口涌了出来，把我冻结的感情全部带走，留下的只有空虚与痛恨……心越痛，恨越深，因为心口的空虚，痛恨再也无法控制……你说你爱我，为何你的爱让我这么痛？不，别用如此绝望的眼神看我，我的心会更痛，我不想再为你而哭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