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春来便是桃花水 ...
-
卓东来道：“第一点，直觉，我知道花满楼绝对没有死。”
陆小凤瞠目，“这也算理由么？”
卓东来道：“你跟花满楼的关系比我好得多，你问问你的心，你真的觉得花满楼会死吗？你之所以这样想，不过是因为你的心已经完全乱了。”
陆小凤低着头一会，握拳，“我也相信。第二点呢？”
卓东来道：“花满楼的处境必定不会太好，所有花满楼能去的地方我都派人打听过了，根本没有他的踪迹，他一定就在这附近，甚至说，他或许正被压在坍塌的山体下面。”
陆小凤跳了起来，卓东来拉他一把，颇有些无奈，“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毛躁，听我把话说完。”
陆小凤变色道：“被压在山下，岂有存活机会？”
卓东来道：“有。”他解释道，“如果这当真是一次大地动，或许没有，但不是。”
陆小凤道：“不是？”
卓东来道：“你可知九龙山为何会被官府戒严？连周围百姓都不惜大举搬迁？因为九龙山恰是一处上等矿脉，金矿。”
陆小凤恍然，“怪不得，我本已在怀疑，若是大地动，范围不该仅仅是九龙山，若说山体忽然塌方，又实在没有理由。”
卓东来点头，“这座矿顶多算半个官矿，因为开采这个矿的虽是官府的人，黄金却没有进入国库。”
陆小凤明白了，“这是某一位王侯的封地，这位王爷的势力也一定不小，在皇帝面前很受重视。”
卓东来道：“这位王爷说不得你还认识，正是当朝荣宠最盛的瑾王爷。”
陆小凤惊奇，“……竟然是他？”
卓东来道：“这个矿已经被挖了十几年，山体想必早已被挖空，一夕坍塌，也不是不可预料的事，挖矿的人想必也清楚，这才会撤走人马，任那处荒芜。”
陆小凤怒道：“他们明知这样的结果，为何不告诫百姓？如果发生人命——”
卓东来道：“如果发生人命，也可以解释是大地动引起的后果，这个被耗空的矿正可以被永埋地下，瑾王爷库房里的金子也可以肆无忌惮的花用了。”
陆小凤一拍桌子，怒形于色。
卓东来看他，“你这样生气对救出花满楼有一丝一毫帮助？”
陆小凤气馁，“我自然知道，可……”
卓东来柔声道：“恰因这里原本是个金矿，花满楼才有可能有一线生机，你说是么？”
陆小凤沉默一会，道：“第三点理由呢？”
卓东来道：“第三点，你我都已经到了这里，这世上没有卓东来办不到的事，难道就有陆小凤办不到的事？”
陆小凤握住他的手，坚定道：“这世上，至少绝对没有卓东来跟陆小凤联手也办不到的事。”
陆小凤是个十分会享受的人，卓东来讲究的比他更厉害，所以陆小凤早就订下怀安县最好的客栈里天字第一号房，今天还专门让店里伙计把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
房间虽比不得来凤堡，但出门在外也算顶不错了，卓东来表情十分愉悦，他自然知道，陆小凤是当真费了心思的，他自然也知道，陆小凤这样的人对这种琐碎小事一向是不怎么费心思的。
此时，卓东来正在看谢灵童由长安送来的信，就算卓东来不在长安，来凤堡运作自然也必须一切如常。
看他阖上信，陆小凤才道：“你觉得陆小凤已经不浪子，我也觉得卓东来不再总管，其实，陆小凤还是浪子，卓总管呢？”
卓东来看他一会，摇头笑，“花满楼也是我的朋友，我并不是在为你奔波。”
陆小凤道：“你离开长安已经多久？”
卓东来笑而不答。
陆小凤道：“已经一个月零三天，你坐上总管之位，也还不到三个月。”
卓东来挑眉，“你想表达什么？”
陆小凤握住他手，“我只想表达一件事，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心中安宁，无论是在长安，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无论是放歌纵酒，还是其他什么情怀，都……高兴的很。”
卓东来回握他的手，眼中赤诚，“分别不过五日，若说想念，我也有。”
他自然知道陆小凤要表达什么，他也知道陆小凤这话并不全是真话，他看得出陆小凤不喜欢长安，但他什么也没说。
陆小凤笑，“我觉得在你面前别人完全可以做一个哑巴，你完全可以猜出别人的心思，嘴都是多余的。”
卓东来道：“嘴除了说话，还有别的用途。”
陆小凤眨眼，“比如说？”
卓东来凑到他嘴边轻轻一吻，笑道：“你倒是闲散心思，这一会便忘了花满楼么？”
陆小凤道：“是谁让我振作起来的，只要花满楼没死，只要还有希望，我就能把他找出来。”
提起花满楼，便想起两人一同到花满楼小楼里遇见的事，卓东来唏嘘一声，“花满楼小楼里的那个女人——”
花满楼小楼里住了一个女人，她自然不是花满楼的情人，而是陆小凤的一位故人，当日雍州城有名的歌舞姬，紫湮。
紫湮当日跟着陇西凤家的九公子风九天走，陆小凤也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紫湮身份低微，凤家死活不接受，还逼着风九天抛弃紫湮，是时紫湮已经有了身孕，风九天便带着紫湮逃出家中，凤家人穷追不舍，紫湮二人阴差阳错，竟然闯入花满楼的小楼之中。
这才是花满楼当日去长安的原因，但等陆小凤与卓东来一起到花满楼小楼的时候，风九天却已经抛弃紫湮离开多日，他们不过来得及救下万念俱灰几乎要绝食而死的紫湮。
陆小凤道：“她怎么样？状况可有好些？”
卓东来道：“我若说好些你心里便会好受？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总是可怜的，她顶多不再寻死，并且愿意留下孩子。”
陆小凤道：“救出花满楼，我们便去陪她，我知道，紫湮一向是个十分坚强的女人。”
卓东来道：“花满楼说你的风流多情恰恰便是无情，这话不对，我看你一向多情的很，对谁也没有无情过，除了——”
他神色一紧，渐渐阴沉，他想起了长安旧事。
陆小凤眨眼，抱住他摇晃，“东来你大人有大量，难道还要跟个可怜女人吃醋么？”
卓东来冷哼一声，“你爱找多少个女人做什么事我都没意见，只要你手段高干，别被我抓住把柄。”
陆小凤道：“抓住了如何？”
卓东来冷笑，“你何不试试看？”
陆小凤在他脖颈啃了一口，笑道：“可惜此时我对女人全没兴趣，便是要找，也是——”
卓东来转头，怒目而视。
陆小凤哈哈大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要找，自然也是找你。”
卓东来偏过脸去，抿唇，没说话。
陆小凤道：“我也找不到一个名叫卓东来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呀，你说是么？”
卓东来神色终于松动，冷哼一声，“学我说话，该打。”
陆小凤一指左脸，笑道：“朝这里打，千万别留情，一巴掌下去我恰好便不必见人了，正好被你金屋藏娇了去，岂不是好？”
卓东来果真伸手，却不会当真打他，而是在他脸上用力一揉，笑了，“简直是无赖，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陆小凤眨眼，“这就要问你了，问你的心，看它是怎么说的。”
卓东来当真闭起眼睛，缓缓道：“它说——”
陆小凤瞬也不瞬盯着他的脸，盯着他眼睛，忍不住吻了上去，轻柔，怜惜，不沾情|色。
卓东来道：“它说，无赖不是真个无赖，心软倒是当真心软。”
陆小凤怔怔瞧他，许久，痴痴道：“我绝不会让你后悔的，我绝不会给你机会后悔。”
卓东来睁眼瞧他，叹息道：“我相信。”
陆小凤十分动情的吻了下去，这一次的目标自然是唇。
卓东来与他交换这个吻，然后微微拉开距离，“也该休息，明日，我们便去瞧瞧所谓的‘严禁任何人靠近’之地。”
陆小凤拥他入寝，“自然，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便不会放弃。”
黑暗之中，平稳气息渐渐不稳，卓东来微怒，“既是休息，你在做甚？”
陆小凤与他紧紧熨帖，手指在他胸腹游走，微微笑道：“东来，你得适应这种事，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卓东来不能适应，依旧难堪，“我没心思，今日便不必做了。”
陆小凤转到他正面，与他双目相对，黑暗中，这双眼睛一如灿星，星辰上却蒙了层极淡的水雾，陆小凤亲他嘴角，道：“我并不是非做不可，我没那么禽兽，但你必须克服这层心理障碍，你看，咱们分别不过五六日，你便又开始拒绝我，这不是好现象。”
卓东来偏过头，“你说过，这种事急不得。”
陆小凤道：“我只是说，治病急不得。”
卓东来怒了，“要做便做，哪来的那么多话。”
陆小凤笑，“这本是快乐的事，你怎的动起肝火来？可是不该——”顿了顿，道，“这么着吧，你睡你的，我做我的，如何？”
卓东来瞪眼，“你——”
卓东来确实有手段有能耐，但对陆小凤，他偏偏没什么办法，他嘲笑自己心软，那是实在话，就像此刻，妥协的还是他——
他主动抱住陆小凤肩背，最后警告，“别太过分，这里不比堡里，不好清理。”
陆小凤唇角挑的老高，笑道：“省得省得，我又不是十六七岁小毛头儿，难道连这点分寸也没有？”
有没有，他知道，卓东来知道。
两人热情正酣时候，窗外忽然出了变故，许多人声脚步声杂乱，数不清的火把把暗夜照的几乎白昼。
骚动一会，有人高声道：“陆小凤陆大侠安在？陆大侠若在，劳烦出门一见。”
接连喊了三四遍，陆小凤呻|吟一声，哭着脸道：“我可不可以不应？”
卓东来微微喘息，神智倒是清明的，“既然不是哑巴，为何不应？”
陆小凤脸色更苦，“可——”
卓东来道：“你难道不会让他们等一会？求人的人往往都不介意多等一会的。”
陆小凤便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哪个找陆小凤我的，赶紧灭了火把到大门外头等一个时辰，若是等不及要走，尽管走了便是。”
门外骚动一会，火把脚步声果真远了。
一个时辰后，陆小凤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大门口，站在他身边的，自然是一袭紫衣优雅华贵的卓东来。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春来便是桃花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