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第十三章 ...
-
很久以前的那个年代，胡为为了攒够钱给媳妇买房子买车，在节假日之余经常去打一些零工。
这天他来到了酒吧，为了顶替一个临时有事的酒保朋友，他穿上服务员的衣服，站在前台有些不熟练地摇晃着酒瓶。
已经深夜了，他放下枯燥的工作，揉一揉发酸的胳膊，盯着日渐增多的人群，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贴在他裸露的腰间，又快速收回。他本以为是有人一不小心碰到的，结果有个女人焦急又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跟这个叔叔待一会儿。”
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连人带酒瓶拽到了后台那边。
面前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身材火辣，衣着暴露，活脱脱酒吧常驻嘉宾，而唯一显眼又不合适的地方，就是她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幼女。
“这个小孩，你可以先帮我照看一下吗？”宁珊焦急地望向门口，似乎生怕这时有人忽然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
胡为愣愣地接过幼女，一脸不知所措。幼女怒目圆瞪，依旧使劲看着女人。她离开了女人的怀抱，也不哭不闹安静地很。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胡为是酒吧前台，服务客人义不容辞，但这女人神神秘秘的，像被什么仇人追杀似的混在这里，幼女则更像她拱手让人的炸弹。
他不确定女人还会不会回来。
“我很快的。对了，如果有人过来找她，你就说没见过她。”宁珊指了指怪里怪气的幼女，她还是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然而却没有哭闹着要跟上她的决定。宁珊示意胡为把她藏在柜台下面，又在前面挡了三个纸箱子。
“不好意思……”胡为本来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应该下班了，但是还没等他拒绝，女人的身影一闪，消失在后台拐角。他追出去，却找不到她去了哪里。
他坐在地上，悄悄与幼女说话。
“小孩儿，她肯定不是你妈妈吧？”
“如果你遇到坏人，可以告诉叔叔，叔叔是警察哦，你也可以哭，因为别管那个女人说什么，有叔叔在，他们就不敢造次。”
“她是我妈。”女孩说话了，她的声音里混杂了含沙射影的愤怒和不明所以的委屈，“但是她讨厌我，要把我扔在这里。”
“嗯？？”胡为傻眼了，他从不知道一个这么小的女孩会说出这样听者流泪说者无谓的说辞。她此刻不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却像是凯旋归来的胜利者。
“既然这样，那一会儿有人要来找你，我一定得告诉他。”
“不行。”女孩坚决否定，“他肯定会自称是我爸，然后把我要回来。其实他是我继父，他想把我卖掉。”
“你妈妈不知道你这么小就懂得这些吧？”胡为严肃地说，“她在临走的时候还在骗我说她会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我这里有张银行卡，这是他们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
女孩把银行卡从箱子缝里递出去。
“叔叔，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这张卡里有很多钱，我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胡为拿起银行卡在酒吧的收银机上试了试，看到数目很不小。
后台的门被敲响，胡为上前开门，来人是一个魁梧的男人，他果然问道，是否见过一个四岁，短发女孩。
胡为摇摇头。
那男人的目光嗖地扫描了一遍后台设施，最后停留在胡为的手上。此刻他手里还攥着那张银行卡。
胡为见状，立刻把卡放在兜里。谦逊地说:“先生，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请您离开后台，这里是闲人免进的，不好意思。”
“哼，闲人免进？那么……”
付仁紧张地咽口水，如果不行的话，只能以警察的身份，先把他带走……实习警察也没关系，只要他有勇气……
对方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
他接通电话，转过身低着头不知在和对面窃窃私语些什么。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回过头，对着胡为，做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是我搞错了，那么，你先忙。”
胡为一直等他走得远远的，望也望不到的时候，才再次来到后台，准备把女孩放出来。
结果叠在一起的，放满了酒水的三个大箱子已经被推开，女孩不见了踪影。
他焦虑了整整一晚上，以为自己中了调虎离山计。他查了监控，当看到是女孩自己推开了箱子离开的，他又觉得自己肯定是累疯了，眼花了，又想到她小小年纪就懂得那么多，再加个力气大也不足为奇。但是兜里的那张高额的银行卡，还在原位没有动过。
第二天上午，当他终于在酒吧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他舒了一口气。
“小宝，你瞎跑什么呀？”
“我爸应该是不想管我了，反正他已经发大财了，所以我才没被找到。我妈在离开的时候说，让我去找明治路三部一楼的管家，我昨天就去了，结果她说没有那张银行卡不让我住。”
“诺，这是你的卡。”胡为赶紧把卡拿出来递给女孩，“你昨天一个人把那么重的箱子挪开了？”
女孩点点头说:“对我来说，那很简单。”
两人相伴着一起去女孩所说的大楼。
“你真这么厉害？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对啊，谁让他们准备抢劫来着。可是我明明看到那人已经把手伸到别人口袋里了，只是半路被我打晕了，没有偷到，结果别人说我是个精神病。那几个坏蛋人多，说我没有证据。我吵不过他们，我爸妈还垫付了好几个人的医疗费。自此他们都以为我是怪物。”
“怎么会这样？”胡为说，“一个人行侠仗义的结果，就是被那些跟风的虚伪君子扭曲事实吗？”
“很简单啊，因为我是女孩，而且我有很大的力气。”女孩看了看手臂上已经凸起的肌肉，“这个样子对于女孩来说就是怪，太怪了。他们觉得所有女孩都应该是柔柔弱弱娇滴滴的。”
虽然这个女孩武力方面的天赋异禀确实惊为天人又让人不敢靠近，但胡为还是觉得他们，乃至她的父母都做的太过分了。
“就在前面。”
那栋崭新的大楼门外，站着一个家庭妇人模样的女人，扎着高盘发，裹着围裙，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接过女孩递给她的银行卡，仔细与自己的身份牌下的一串数字核对着。
很快她挂上了满满的笑容:“落小姐，真的是您，欢迎回家。别怪昨晚云姨对您态度不好，毕竟云姨也是为了真正的落小姐回来而担忧呀。”
“当然不会。这个家里只有你吗？”
“我是管家兼您的保姆，落小姐，但是……”她的神情变了变，朝身后的一排树喊道，“安安，出来见见落小姐！”
走出来一个腼腆害羞的女孩儿，比她略大一些。她低头红着脸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细细地说:“那个，我叫……”
“大声点。”落涵抱着胸，眼神伶厉地看着她，“我听不见。”
女孩的声音却更低了，她像刚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瑟瑟发抖地躲在女人身后。
“落小姐，不好意思，她是我女儿程安。小姐，这么大的房子，光咱们两个人多冷清，您不会介意再多一个人吧？”云姨把程安护在身后，看着她的眼睛说。
落涵从上而下打量着女孩和她妈妈，皱着眉想，这个云姨真有意思，知道她刚刚失去双亲，还专门把自己宠上天的女儿拉在她身边笑话她。
别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欺负我。
“亲爱的云姨，我先告诉你，你首先是我父母花钱请来的保姆，其次，才是别的什么身份。”落涵笑着说，“我当然不介意了，只要你好好尽到保姆的责任就好。”
女人被她说得脸上青红一片，她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还在换乳牙的孩子会说这样的话。说好的精神病怪人呢？这个落涵，分明头脑清醒。
“好的，落小姐。”云姨尴尬地笑着，“您的父母现在都离开这座城市了，我会一直陪伴您到他们回来。时间不早了，请到屋内用早餐。”
落涵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叫程安的女生，大摇大摆地走进大门，又在忽然想到了什么后，扭头看着那个小青年。
“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好的，会把银行卡还给我。我以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你呢，真的不打算去找父母吗？”
“我怕什么？我可是落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