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梦》雍西岸

25、第 25 章

　　从省会回来，云衔和杨草又恢复了从前的学习生活

　　在此后的一个月内，他们不出意外地进入了复赛
　　最终，也顺利地进入了决赛

　　决赛结束大约半月后，网上就可以查到这次竞赛的排名

　　成绩公布时，杨草和云衔还在上自习
　　无人看管的教室里除了翻书、写字的声音，再无其他
　　而不久后，这份平静就被打破了

　　他们的班主任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
　　兴冲冲地走进班里
　　开口道：“打扰大家一下，我现在公布一个事情。这次省会的物理竞赛，咱们班的杨草获得了第一名”

　　底下顿时传来一片惊叹，随后是阵阵掌声
　　声音之大甚至惊扰了别的班

　　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杨草身上
　　而杨草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意外这个结果

　　“除此之外云衔、张哲也获得了很不错的成绩，具体的你们晚上回去就能查到了。好了，我就说这些，你们继续学习”
　　说完，他们的班主任崇建旻就走了出去

　　学生们也恢复如常继续学习
　　无人再窃窃私语
　　从一片宁静到喧闹再重回宁静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也是一班的奇观了

　　经崇建旻的宣传
　　杨草这次的成绩轰动了全校老师
　　甚至是校领导

　　学校距离上次获得物理省赛的第一名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
　　更重要的是，杨草接受的培训时间仅有两个多月
　　而她的对手都是常年参与竞赛的选手

　　哪怕她进入高中以来就没从年级物理第一的位置掉下来过
　　学校老师对她最高的期待就只是进入决赛

　　谁知结果完全颠覆了他们心里的预期

　　一时间，杨草天才的名号在整个年级传遍了

　　放学时，周月月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他们班主任的发言：
　　“当时班会课他至少有半节课都在讲你。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希望你去的是语文竞赛，还感叹‘要是有个语文版杨草就好了’。也多亏她，你现在在我们班都成名人了。”
　　说着她还把嘴撅了起来

　　“然后我们班又有好多人知道我跟你关系特别好，一下课都来跟我说什么好羡慕我有这么个天才朋友，给我自豪死了”

　　孙全一直点头赞同
　　在一旁和周月月继续一唱一和地描绘他人口中杨草的事迹
　　杨草只是笑着听

　　话题结束前，她忽然看了眼云衔
　　脑海中浮现初三和云衔分到一个班的时光

　　那时的云衔看起来毫不费力地占据了年级第一，从未掉落
　　而杨草一边调整状态一边赶进度，有的时候还要面对噩梦中的突然惊醒以及不敢睡的后半夜
　　她像蜗牛一样慢慢往前挪
　　终于在第二学期挤进了班级前三
　　她很高兴

　　只是第一名的光芒总是能盖过其他所有人

　　这是她瞬间的感慨，在仰望演讲台上作为年级第一讲话的云衔时产生的

　　她开始羡慕云衔每天轻轻松松就能霸占年级第一的位置
　　也开始疑惑他这么可以这么轻轻松松就稳居年级第一

　　而此刻杨草获得了属于自己那个最耀眼的第一名
　　她才解答了初三的疑惑

　　第二日中午
　　杨草从教室出来打水
　　碰巧遇到了黄禧桉

　　虽然杨草知道她，但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直接的交集
　　因此杨草只是低头接水

　　而黄禧桉打完水后才注意到杨草
　　走到她的身边，开口问道：
　　“你是杨草吗？”

　　杨草微怔
　　“呃...是，怎么了？”

　　“你朋友孙全跟我关系还不错，所以之前我就知道你。只是没想到你的物理那么厉害，简直是天才。我很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杨草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
　　只能点点头

　　黄禧桉看到她同意瞬间笑了
　　说：
　　“我叫黄禧桉。禧是衣字旁加一个喜欢的喜，桉是木字旁加一个安全的安。你呢？”

　　“杨树的杨，草是野草的草”

　　黄禧桉几乎脱口而出地夸赞
　　“生命力好旺盛的名字啊。”

　　杨草有些意外，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的名字

　　黄禧桉说：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杨草头一次见识到这么正式的交朋友方式
　　礼貌地笑着答应了
　　“嗯”

　　“我哥哥刚给我带了鲜汤你要不要尝一点，特别好喝噢”
　　杨草摆摆手拒绝了
　　“不了，我已经吃过饭了，喝不下了，你自己留着喝吧”
　　但其实杨草只是觉得两人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换成周月月，她会毫不客气

　　黄禧桉闻言也没有勉强
　　“行吧，那你下次想喝就来找我噢 ，我先回班了”
　　“嗯，拜拜”

　　下午放学
　　杨草便提起了这件事，并感慨到：
　　“她真的自来熟到可怕”

　　孙全却捕捉到杨草话里的一个细节：
　　“她居然有个哥哥”

　　杨草不禁疑惑
　　“你居然不知道？”

　　周月月也有些不解：“我都知道”
　　孙全：“我真不知道，可能因为我们没有聊到过家人的话题吧”

　　周月月：“我可羡慕死她了，她哥偶尔会给她送便当，我有幸尝过一次，真的特别好吃，比食堂好吃多了。而且之前我碰巧看到过她哥来送，只一眼，我就被惊艳到了，真的特别帅”
　　杨草：“黄禧桉这么好看，她哥肯定好看。”

　　孙全：“她哥比她大多少啊？”
　　周月月：“好像是七岁来着。能来送饭应该都工作了吧”
　　杨草：
　　“话说你们现在什么进度了？”
　　孙全面上颇为得意：
　　“现在我们班男生里我跟她关系是最好的。尤其是你和云衔去比赛那段时间，我们关系进展飞速”

　　周月月闻言，面色有片刻无语：
　　“你要不提我还差点忘了。”

　　朝云衔和杨草抱怨起来
　　“我跟你们说，孙全这小子见色忘友，你们不在的时候他老抛弃我去找黄禧桉，给我整得尴尬死了。要不是知道他在追求人家，我真的会暴怒”

　　孙全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哈，我确实没注意到，但是等我成功追到黄禧桉我一定请客犒劳诸位，尤其是咱们周月月女士”
　　周月月哼了一声：
　　“这还差不多”

　　今年的春节来的早
　　溪中一月份就放假了

　　寒假前夕，杨草他们总会如去年一般自然地聊到在哪过年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四人都留在了蔸石村过年

　　距离春节还有十天的时候
　　阿公不再执着于垂钓
　　也可能是看出来阿婆已经在发火的边缘

　　他总算是带着杨草去购置年货
　　恰好第二日便是河对岸赶集的日子

　　赶集的时候贩卖的货品自然会比平时要繁多
　　阿公便决定去河对岸购置年货

　　到了赶集这日，因为去对岸赶集的船只在早晨开，并且只有一趟

　　天才蒙蒙亮
　　杨草就在阿公的催促下跨进了三轮车里
　　两人要赶去渡船口

　　杨草坐在三轮车里，一手抓着用来装年货的手拉车，一手抓着车栏
　　有点昏昏欲睡

　　阿公还是背着他那已经看不出是蓝色还是白色的包，上面有个口袋拉链不知何时断掉了，这个口袋也就一直敞开着

　　一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四周的雾气、鸡鸣犬吠相伴
　　还能闻见些许山林的清新

　　两人到达渡船口的时候，这里已经有许多人在等待
　　有的身边放着尼龙袋子，应当是用来装货的
　　有的推着老式的木板车，上面还有些抽屉什么的，摆放整齐，看起来是去卖货的
　　还有妇女抱着孩子站在湖边，怀里的小孩睡得香甜。
　　杨草小时候也是这么被阿公抱着去赶集

　　他们看见阿公后用一口流利的方言打招呼
　　阿公边停三轮车边跟他们交谈
　　停好便走到他们当中继续聊一些老年男性的话题，其中必然少不了钓鱼

　　而杨草如从前那样
　　将手拉车从三轮车上面搬了下来
　　然后拖着它坐到了台阶上

　　她望了望对岸，没有船的影子
　　无奈叹了口气
　　果然又要等很久了

　　此时的杨草早在三轮车的颠簸中被寒风吹没了睡意
　　只是看着眼前的水面
　　它平静得恍若一块巨大的碧石嵌在了土地里

　　杨草忽然想起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教给他们比喻的用法
　　老师举了个例子
　　“湖面平静得好像一面镜子”
　　年纪尚小的杨草只是机械地把这句话运用于作文里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杨草有了些许忧思
　　又也许忧思从来就有，只是感知日渐明晰

　　她开始沉默地看着河面
　　那时还没有如今的台阶，杨草为了不弄脏裤子
　　只是站在河堤上，站了许久

　　后来她在作文里写“湖面平静得宛如一面镜子，我探头看去，竟照出了忧愁”
　　这篇文章总体看来并没有多好，只是这句话获得了老师的夸奖
　　杨草也就一直记着了

　　眼前碧绿的水面逐渐有了波澜
　　一艘白色的船拨开朦胧的雾
　　向这边驶来

　　杨草身后的乡亲们纷纷走下台阶
　　还用方言七嘴八舌地说着“船来了”、“今天来得晚了点”...

　　船家用根木棍让船停在台阶前
　　接着搭了块木板链接船与台阶

　　杨草站起来
　　扶着阿公上了船
　　阿公走到船舱里面坐着去了

　　杨草实在受不了船舱里的那股烟味
　　哪怕船开时寒风刮得脸疼
　　她还是选择站在了船头

　　不久，杨草和阿公到达集市
　　耳边传来阵阵吆喝声、叫卖声
　　路边的小摊正炸着油饼、酥条、鸡架...
　　飘香四溢

　　还有挂着各种对联、窗花的摊子
　　烟花爆竹也随处可见

　　人们在摊子间摩肩擦踵，想要挤进人气高的摊子还要费些力气

　　可谓是热闹极了，空气中都弥漫着过年的气氛

　　杨草和阿公都没吃早餐，逛集市前自然是要吃饱的
　　他们随便在一个摊子前坐下
　　分别点了碗馄饨和粉条

　　等了一会，冒着热气的馄饨和粉条就上了桌
　　杨草往粉条里加了一大把辣椒
　　用筷子搅和搅和，清汤瞬间被红油侵染

　　阿公很快就吃完馄饨
　　去购置年货了
　　只留杨草还在慢悠悠地嚼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