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围猎计划》没钱好难

40、成长

　　“天呐！”毕维斯激动地说，“你——你没事！太好了！我真的非常担心你，柯林——”

　　就在他迫不及待地打算追问柯林这些天去哪了，他遭遇了什么，他回来了有多久的时候，他被这惊喜冲击得仅剩的那一点智商终于让他反应过来他忽略了啥——他是来探望伊萨尔的，可他这会儿完全忽略了就在旁边的伊萨尔！

　　“抱歉，伊萨尔，我不是故意——”毕维斯一下子羞窘地涨红了脸，这事儿可真是失礼极了，他怎么能只顾着关心柯林？他结结巴巴地试图做点补救，“我就是看到柯林有点太高兴了，是、是的！真高兴你们都平安无事！”

　　伊萨尔看上去并不介意，他说：“谢谢。”

　　“谢谢你的关心，毕维斯。”柯林微笑着说。

　　毕维斯松了口气，同时在柯林的笑容中呆了一下，并再一次地红透了脸，他仍然不知道为啥——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他一直忍不住地担心柯林，并不止一次地想起他，完全超出了对普通朋友的那种关心——他看着柯林，露出了个傻了吧唧的笑容。

　　“噢，不用谢。”毕维斯晕乎乎地说，接着过了大概十秒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回答有多蠢，从他的表情来看他这会儿一准儿在许一个希望时间倒流的愿望。

　　不过很遗憾，这事儿魔鬼也做不到，柯林也没打算帮点什么忙，所以这个房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最后还是毕维斯自己拯救了自己——他开始努力地朝伊萨尔和柯林说话，看上去是指望能靠这法子让伊萨尔和柯林忘记刚才发生了啥。

　　他磕磕巴巴地关心伊萨尔的身体——他终于记起来他本来的目的了，而在开了个头之后其他的话也变得容易起来。

　　“……我早就想来看你了，伊萨尔，但是康斯坦特主教说你还没完全康复，对了，我拜托乔娜婶婶告诉你考核通过了，你知道了吗？……你真的太厉害了，伊萨尔！我是说，你那时候救了我，还有你救下来的那个女孩，她是萨克罗伊大公的孙女……是肖恩告诉我的！对，柯林，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鱼巷的肖恩，我帮他找了份工作……”

　　他说了挺多的话，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么擅长和人交谈，当他停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今天是休息日没错，但是教官最近训练得尤其严格，只给了他们半天假，所以他得抓紧时间离开了。可他还有两件要紧的事没做呢。

　　毕维斯拿出来一个笔记本，有点紧张地朝伊萨尔说：“伊萨尔，这是我做的笔记，写得不是很好，但我想应该会有点用。”

　　他的目光落在那本笔记上，手心里紧张得直冒汗，他害怕伊萨尔会觉得他做的这事根本没必要，毕竟他听到过，面对菲茨他们的质疑时教官是如何回答的——

　　“伊萨尔在这次王都混乱事件中表现出色，他的缺席休养是被特别允许的，关于此事我当然会对所有人都做出解释，这其中不会有任何的不公正，骑士的选拔当然唯有优秀的人才才能通过。

　　“所以年轻的先生们，比起将目光始终紧贴在别人身上，何不先谦逊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下？是的，你们当然都通过了考核，但我不得不纠正你们的一个误解，关于这次考核的目的。

　　“你们仍然只是一些没长大的孩子，我从没指望你们能得到多么有用的消息，但你们总会成长为真正的骑士，你们必须拥有勇敢的心与自己的头脑，所以你们知道我的意思，询问一个治安队员得到答案轻松简单，但那不会一直有用，你们得学会自己思考。

　　“成为一名骑士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们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下一次考核在二十天后，去努力学习吧。哦？你问伊萨尔？当然，他也会参加这次考核，如果没能通过——是的，不会有任何的包庇之举，哪怕他救了萨克罗伊公爵的孙女也一样，所有不合格的人都会离开训练营。”

　　“不过作为你们的教官，我觉得你们需要一个忠告——比起关心他，你们更应该关注自己的成绩。”

　　毕维斯笨拙地向伊萨尔还原了他听到的那场对话，“菲茨他们还是针对你，教官很看好你，我也觉得你比菲茨和卡塔他们更优秀，如果能有人成为圣骑士，那一定会是你，伊萨尔……但是你受伤休养了这么久，这考核对你不公平，你已经有半个月没上课了！最近的理论课和实践课都讲了很多新知识……”

　　“谢谢你，毕维斯。”伊萨尔接过了那本笔记，说，“你也会顺利通过考核的。”

　　毕维斯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只是非常高兴地想着果然伊萨尔不会嫌弃他的帮助，太好了，他就知道——接着他意识到伊萨尔后半句话说了什么，他惊讶——惊讶极了，他语无伦次地说：“我？我吗？但我觉得我……”

　　他没想过伊萨尔会对他说这个，预备役的第一名，一个人杀了七名活尸的伊萨尔，对他说“他也会通过考核的”！可他怎么能和他相比？他一点儿都不优秀，只是靠着运气侥幸地留下来，而这一次的考核似乎教官要动真格的了，他不会成为那个幸运儿，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做到，没人会这么觉得……

　　可他确实听到伊萨尔这么朝他说了。

　　毕维斯的眼眶控制不住地湿润了，他的鼻头大概也红了，他吸了下鼻子，说：“我、我会努力的……我也想和你继续做同学，伊萨尔。”

　　虽然这事根本不是他的努力能决定的，但起码他努力过了。

　　他打起精神，向伊萨尔提起另一件事。他小心翼翼地拿过一只一直放在旁边的盒子，取出来一柄长剑——是和他那天抵御活尸时用的那把匕首类似工艺的附魔长剑，只是更加锋锐——是他父亲知道他参与了与活尸的战斗之后额外奖励给他的，而他在得到它的时候就决定把它送给伊萨尔。

　　他说明了这柄长剑的来历，接着解释他为什么要把这长剑送给伊萨尔，“你救了我的命，伊萨尔，这是我现在拥有的最好的东西了，而且你比我更适合这柄剑，要是那天你用的是这柄剑，你就不会那么累了，说不定你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他紧张地说：“我……我知道这根本不够，你帮了我那么多，我真的很感谢你，伊萨尔……你能收下它吗？你……你能原谅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吗？我……伊萨尔，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吗？”

　　他忐忑地看着伊萨尔，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待一个答案，又或者是等待命运的审判。

　　他并没有被拒绝。

　　他感到非常、非常地高兴，他想，我的朋友！我真正的朋友！我——我绝不会背叛你！我会努力帮上你的忙，不拖你的后腿，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一定会永远珍视我们的友谊！

　　他是如此地沉浸在喜悦之中，当他看向柯林，那问话也自然地再度脱口而出：“柯林，我、我们也是朋友吗？”

　　柯林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他说：“当然，毕维斯。”

　　喜悦之情将毕维斯没顶，他内心的激动难以用言语表达，他只能用力点头，太好了，他想，我有两个朋友了！

　　我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

　　他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足够晚了，他该离开了。他连忙向柯林和伊萨尔道别，并约定好下个休息日他还会来看伊萨尔。

　　不过说不定那时候伊萨尔已经回训练营了，但只要在伊萨尔没回去之前，他都会把他的笔记送来——让他家的仆人帮忙送之类的。

　　他快活地离开了教堂，步伐轻松愉快，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孩该有的模样了。

　　而在他离开之后，柯林和伊萨尔也进行了一段简短的谈话。

　　是关于那柄剑的，哪怕以魔鬼的眼光来看那柄剑的质量也能算得上不错——在这年纪的贵族孩子能拿到的武器里头排名的话；毕维斯确实是拿出了他最好的东西送给伊萨尔，不过有一点小小的瑕疵，这柄剑对于伊萨尔来说有点太长了，当然啦，也可能只是因为伊萨尔没有毕维斯高。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柯林这么说的时候，伊萨尔倒是有了点反应。

　　“我还会长高的。”他看向柯林，态度相当认真地说道。

　　哇，柯林想，一个敏感话题，原来伊萨尔还挺介意自己的身高吗？出乎意料……但一如既往地非常可爱。

　　柯林微微侧头看着身旁的伊萨尔，想象了下稍微长高点的伊萨尔的模样，仍然面容俊秀、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真是让人心情愉快的画面。

　　“嗯。”柯林蓝黑色的眼睛微弯，注视着伊萨尔，“你当然会长高的。”

　　而无论你怎样成长，我都确信你仍然会是我最喜欢的伊萨尔。

　　“那么，”柯林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他跳下床，接着伸手把伊萨尔拉了起来。他们握在一起的手非常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