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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婚礼 ...

  •   此次虞辞年嫁入淮王府,陪嫁的东西几乎掏空了半个镇国公府,孙氏自是不愿,前些日子还去找了镇国公商议。

      “当年蓉儿曾提过,她的嫁妆都留给两个孩子。”
      镇国公神情冷淡的说道:“衾蓉的嫁妆,和你应该没有关系吧?”

      镇国公原配的陪嫁,孙氏当然没有资格去动用,虽然暗地里她偷偷挪用了不少,但是那毕竟是一笔巨资,她是真舍不得。

      “老爷,依您的意思是,要将姐姐当初的陪嫁,全部添给年儿当嫁妆?”
      孙氏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她扯出虞辞岁当挡箭牌:“您不给岁儿留些?毕竟岁儿还未成家。”

      “岁儿已经答应了,他的那份全部送给年儿。”

      此话一出,孙氏便没有借口再拦着了,正巧这时,虞辞岁手中拿着厚厚一本账册走了进来:“爹,娘当年嫁入国公府的陪嫁,孩子已经命人装订成册,请您过目。”

      “嗯,到时候清点清楚,都给年儿备好。”
      镇国公一边翻看账册一边感叹道:“淮王府送到府中的那些聘礼也是大手笔,今后还不知走向如何,那些聘礼就封锁在仓库,不可擅动。”

      “是,父亲。”

      “岁儿,你陪同夫人去整理年儿的嫁妆,可要瞧仔细了,莫被手脚不干净的钻了空子。”
      镇国公这句话并无他意,因为大家族每次下聘或是准备嫁妆时,总会有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想要捡漏一二,可孙氏闻言却是脸色发白,后背冒出了一层细汗。

      原因无他,孙氏这些年来大手大脚惯了,作为镇国公府中独一无二的女主人,她断不会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自己。
      可眼下,原配衾蓉的嫁妆账册,正被镇国公拿在手里,她必须想办法填补其中的漏洞。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镇国公知道,不然这些年来,她好不容易搏出的美名便会功亏一篑。

      因这件事,直至虞辞年出嫁前,孙氏都没有功夫去给他使绊子,好不容易才在正月十五前一天,填补了嫁妆上的漏洞。
      也因为这件事,孙氏更加嫉恨虞辞年,只希望对方嫁入淮王府好好遭受一番蹉跎。

      转眼间,便到了正月十五。

      天还未亮,虞辞年便被一群人围了起来,他怀中抱着汤婆子,睡眼惺忪的坐在梳妆台前。

      穿上早就备好的嫁衣,虞辞年任由嬷嬷拿着脂粉给自己上妆,毕竟自己的形象关乎到镇国公府的脸面,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配合。

      “公子的底子真好,这皮肤又光又滑,甚至比好多大家闺秀还要好。”
      嬷嬷是宫中派来的,手艺自然不在话下。
      等上完妆,饶是虞辞年自己,在看到铜镜中的倒影后也不禁微微一愣。

      “公子,要戴上盖头吗?”
      蓝音在一旁小声问道:“国公爷说了,所有事都依你的意愿为准。”

      “盖上吧。”
      虞辞年想了想,还是选择盖上盖头,毕竟这玩意儿能隔绝自己的表情和旁人的视线,利大于弊。

      距离淮王抵达还有一段时间,虞辞年摸了摸空荡荡的腹部,突然扭头朝蓝音说道:“我想吃饺子。”

      “嗯?”
      蓝音连忙躬身问道:“少爷想吃什么?”

      “饺子。”
      不知为何,虞辞年突然想到了上一辈子,在进宫的前夕,他连吃几个饺子都不得安生。

      看到蓝音转身准备去厨房,虞辞年情不自禁的又补充道:“要猪肉馅的。”

      “好嘞!”
      很快,蓝音便端着热气腾腾的汤饺回来了,上面洒着香菜葱花,虞辞年被热气一熏,突然就想落泪。

      他动作迅速的吃完汤饺,又漱了口整理了一下仪容,顿觉身心轻快了不少,就连一向冰凉的四肢也泛起了一股暖意。

      “少爷,淮王来了!”
      双喜推开房门,朝着虞辞年跑来。

      虞辞岁跟在双喜身后,在看到虞辞年的打扮后,虞辞岁不仅微微一愣。

      “大哥。”

      “嗯,淮王来了,大哥背你出去。”
      虞辞岁背对着虞辞年蹲下,等到对方爬到背上后,虞辞岁不禁笑着感叹道:“刚才大哥差点看晃眼了,怪不得爹爹曾经提起过,你和娘亲长得像。”

      “大哥。”
      虞辞年闻言心中一涩,他搂紧对方的脖子没有说话。

      “只要你好好的,大哥和爹爹就安心了,在淮王府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到了镇国公府门口,虞辞岁将背上的弟弟缓缓放下,他伸手帮对方盖上盖头,压低了嗓音说道:“他楼宸有西北军,我们也有戍边军,如果他欺负你,就告诉大哥。”

      “好,我都听大哥的。”
      由于楼宸行动不便,此番前来镇国公府迎亲,乘坐的是由三匹白色骏马拉着的马车。

      虞辞年上了马车,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了绣着金丝龙纹的赤色衣摆,楼宸就坐在他的对面。

      好在有盖头遮挡视线,从而缓释了一些尴尬,虞辞年轻声打了个招呼:“见过王爷。”

      “嗯。”
      楼宸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哀乐,伴随着马车驶向淮王府,他没有再开口说话。

      虞辞年知晓今日是梅妃祭日,猜测楼宸能忍着不翻脸便已是难得,自然不会触对方霉头。

      而就在马车抵达淮王府,虞辞年准备起身下车的时候,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

      “你真的,想好了吗?”
      楼宸的声音虽低,却很清晰,虞辞年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盯着自己。

      “你现在还未踏入淮王府,本王给你反悔的机会。”
      楼宸想了想又补充道:“圣上不会怪罪于你和镇国公府,此事由本王一人承担。”

      虞辞年闻言沉默了,说句心里话,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他肯定不愿嫁入淮王府。
      同样,他也清楚楼宸确实有办法,虽然同对方不怎么熟悉,但冥冥中,虞辞年相信楼宸所说的每一句话。

      只是圣上赐婚这件事,本就是双方共同面临的难题,他不想欠淮王人情,因为他知道对方会因此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况且,楼宸给他的印象还不错,虽然人冷冰冰的略显阴郁,但相处起来还算融洽。

      “王爷,我嫁衣都穿了,你觉得我还会后悔吗?”
      虞辞年语气轻快的笑道:“还是说,其实是王爷你反悔了?”

      “没有,既然你想好了,那就下车吧。”
      楼宸闻言垂下眼眸,眼前的赤色一晃而过,虞辞年跳下了马车。

      淮王府的门前聚满了宾客,楼宸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一旁的礼部大监陪着笑,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王爷,虞少,请一同入府吧。”

      按照澧朝的风俗,新人是要牵着手一同踏入夫家,虞辞年倒没觉得有什么,拉个手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他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楼宸放在椅背上的手掌朝自己递来,便伸手拉了过去。

      结果,入手的滚烫让他打了个激灵,两人的皮肤甫一相碰,双方下意识便都是一颤,连忙缩回了各自的手指。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两人极度厌恶对方,连一点肢体接触都不愿意。
      可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他们一个是被对方掌心的灼热烫着了,另一个则是被入手的清凉抚慰了内心的燥热。

      而一旁的礼部大监则是转了转眼珠,朝着两人递来一段红绸讨好道:“两位若不适应,可各自牵着红绸两端进入王府。”

      楼宸和虞辞年便一人拉着红绸一头,在众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中,缓缓踏入了淮王府。

      在前往正堂的路途中,虞辞年还觉得有些可惜,他今天自打出府后便把汤婆子撒了手,忙活了一上午手脚早已冻的冰凉。
      方才同淮王的短短接触,哪怕只有一瞬,那灼热的温度也令自己感到异常舒适。

      而红绸另一端的楼宸,此刻心中也有些失落,今日是十五,他本就心情不佳。
      自打睁开眼后,放眼望去满是夺目的赤红,体内的火毒也不安分,再加上周遭吵吵嚷嚷的声音,楼宸恨不得提刀砍人。

      但毕竟忍了这么多年,楼宸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并不是一个慷慨且不求回报的人,方才在马车里,他一反常态的选择揽下全部罪责,给了虞辞年一次反悔的机会。

      不过,对方并没有答应。

      楼宸已经很久,都没有因旁人而自扰过了,他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可就在虞辞年同自己肌肤相触那一刻,入手的冰凉便宛如提神的良药,令他燥热的思绪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就像是炎炎夏日里的一缕清风,虽然转瞬即逝,但但来的凉爽却令人久久难以忘怀。
      楼宸盯着手中的红绸,只觉碍眼无比,他不由得揉捏起掌心的红绸,希望这玩意儿能中途断掉。

      而一旁的虞辞年则是疑惑的低下头,他感觉到手中的红绸一直在轻微抖动,似乎另一端的楼宸心情不大好?

      这又是怎么了?
      虞辞年一头雾水,但眼下他不好发问,只能拽了拽手中的红绸,以此来提醒对方。

      下一刻,一切回归了平静。
      因为,楼宸把手中的红绸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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