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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孟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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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由于虞辞年并非女子,在两人拜完堂后,他就被带去后堂休整,而楼宸则需要在前面照顾宾客。
清晨吃的饺子早已被消化了,虞辞年坐在后堂高椅上,蓝音端来了点心让他充饥。
身为镇国公府的公子,虞辞年不必像寻常女子般避讳,他可以去面见昔日好友同对方寒暄。
虞辞年的好友并不多,近年来还偏偏都不在京城,得知他出嫁的消息后,各个都恨不得插上翅膀赶回来。
只可惜身不由己,直到十五当天,才有一人跟着述职的父亲回到京城。
“要不是狄戎的王子要前来中原,我恐怕还得在那边吃沙,你是不知道,刚得知你要嫁人的消息我就连夜往回赶,结果半路被我爹捉了回去!”
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坐在虞辞年身旁,手中还握着一根拐杖比划着:“瞧见这个没有?我爹把我腿都打折了。”
“你爹也是为你好,圣上赐婚这件事已成定局,你回来除了骂上几句又能如何?”
按照规矩,虞辞年并没有掀开盖头,他透过缝隙迅速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随即嫌弃道:“孟轩,你怎么黑成这样了?”
“你在狄戎待上三年,指不定比我还黑。”
孟轩环顾了一圈四周,随即低下脑袋压低了嗓音问道:“你真的愿意就这么嫁入淮王府?”
“不然呢?”
虞辞年往嘴里塞了一口点心:“其它先不说,淮王府的厨子确实手艺不错。”
“我和你说正经的。”
孟轩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要真的不愿意,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假死逃脱。”
“你还有这本事?”
虞辞年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我记得能令人假死的药物并不多见,你从哪弄来的?”
“你以为我在狄戎这三年,是白待了吗?”
孟轩轻哼一声:“我这枚假死丸可厉害着呢,能伪装足足七天,全天下恐怕就仅剩这一颗。”
“你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目前,我还不打算离开淮王府。”
虞辞年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边,我万一出了事,怕是会引起麻烦。”
“我就猜你会这样说。”
孟轩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放在了虞辞年手中:“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日后淮王府若是待不下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孟轩,谢谢你。”
虞辞年也没有推脱,他收起药丸郑重其事的承诺道:“今后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孟轩笑着一摆手:“放心,我肯定不会和你客气。”
就在两人互相打趣的时候,一道柔弱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虞辞年闻声一顿,随后便听到绿绕脚步轻缓的走到自己身边,语气柔软的说道:“少爷,您和这位公子喝点清茶,厨房做了桂花糕,奴婢又端了点过来。”
“好好,快让我尝尝,隔着老远我都闻到味了。”
孟轩伸手便要去拿绿绕端来的点心,他甚至替虞辞年倒了一杯清茶,塞到了对方的盖头底下。
虞辞年知道绿绕心术不正,便打算找个借口躲过去,结果一低头,就看到盖头下孟轩端着茶杯的手指晃了晃。
“正好我也渴了。”
虞辞年瞬间了然,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清茶,在盖头的遮挡下,将茶水悄无声息的倒入了布料里。
将空了的茶杯递给绿绕,虞辞年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好了,都出去,不要打扰我和朋友叙旧。”
看到虞辞年喝完了清茶,绿绕便躬身离开了房间,至于手中还捏着糕点的孟轩,她压根懒得理会。
“这丫鬟不对劲啊。”
待绿绕离开,孟轩眯起眼睛嘀咕道:“你这又是被谁盯上了?大喜之日给你下这种东西?心真脏。”
“什么毒?”
“还能是什么毒?青楼里最常见的那种。”
孟轩耸了耸肩无奈道:“狄戎那地方,三天两头就有人搞这种玩意儿,我闻都快闻吐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孟轩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看向虞辞年问道:“那丫鬟你打算怎么处理?要是不好动手我可以代劳。”
“那是虞辞月的人。”
虞辞年语气平平道:“眼看我就要嫁入淮王府,就打算在最后关头再坑我一把。”
“是他?他怎么还没死啊?”
孟轩闻言瞬间脸都绿了:“你这个弟弟真的是阴魂不散,早些年还诬陷我调戏他,从我这里敲诈了五百两银子。”
“那是你蠢,应该直接用拳头教他做人。”
“你就准备这么放过他?”
孟轩看上去简直比虞辞年还要着急:“他都敢在你大喜之日蹬鼻子上脸了,你可千万别心慈手软,我去替你教训教训他!”
“我肯定不会放过他,茶都喝了,不顺着演下去,岂不是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
虞辞年冷笑道:“正好,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玩什么手段,孟轩,我现在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你讲。”
“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虞辞年垂下眼眸:“麻烦你跟着刚才那个丫鬟,如果她真的是虞辞月派来的……”
“我明白,这事交给我,正好让我出一口早些年受到的恶气。”
孟轩把手中的桂花糕一揣,直接脚底抹油飞快的离开了原地。
虞辞年等他走后,又把蓝音叫了过来,在对方耳边嘱咐了几句话后,便独自一人坐在内堂,准备见招拆招。
不多时,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虞辞年连忙趴在桌面上,装作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低喃道:“谁啊?”
来者并未答话,而是推开房门朝着虞辞年走来,直到一股淡淡的龙息香袭来,虞辞年这才猛然想起对方的身份。
宁王楼祈,怎么会是他?!
感觉对方似乎想掀开自己的盖头,虞辞年顿时装作强撑着一口气的模样,用力打开了对方的手掌。
“你是何人?!”
虞辞年喘着粗气质问道:“竟然敢擅闯淮王府!”
“本王只是恰好路过,上次没等到二少,便想借此机会同二少说说话。”
楼祈的声音很轻,他并没有打算遮掩自己的身份:“只是本王怎么瞧着,二少似乎身体出了些问题?需要本王帮忙吗?”
楼祈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同孙氏,竟然这么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虞辞年心中惊疑不定,但还是装作恼怒的试探道:“宁王殿下,我同你没有什么话可说,麻烦让一让,我要去前厅招待宾客。”
“楼宸和其他人都去后院饮酒了,附近你的人我也都支开了。”
楼祈低笑了一声:“现在就我们两人,虞二少,本王现在就把话挑明了,跟着楼宸那个残废没有前途可言,你若是能暗中相助本王,等本王荣登九五那日,可封你为后。”
虞辞年庆幸自己此刻盖着盖头,不然就以他现在的表情,一定会令楼祈大吃一惊。
屋外隐约传来了唢呐和鞭炮的声响,虞辞年缓了缓神,这才开口问道:“刚才,是你给我下了药吗?”
“不是。”
楼祈挑起眉梢,一脸玩味的看着身着喜服的虞辞年:“我可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药,只是和别人做了个交易,她替我出谋划策。”
“哦?王爷就这么信任她?”
虞辞年握着桌沿,装作体力不支的模样问道:“王爷想要什么,同我说就是,何必要假借她人之手?”
“这么说,你愿意了?”
楼祈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去搂虞辞年:“你放心好了,我先帮你解开身上的药,之后再……”
接下来的话,楼祈没有说完,便双眼一闭倒在了桌上。
虞辞年收回按在对方脖颈后的手指,掀开盖头撇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楼祈,唇角划过一抹冷笑。
与此同时,房门被从外打开,孟轩肩膀上抗着一人溜了进来。
“我去,这是宁王吧?!”
孟轩望着倒在桌上昏迷不醒的楼祈,膛目结舌道:“宁王怎么会在这里?!”
“还能怎样,他也参与进来了呗。”
“哎呦喂,虽然我听说宁王和淮王之间的关系不大好,但这也太...”
孟轩摇摇头,连声感叹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我把虞辞月打晕带来了,你是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嫌他烦就用桂花糕堵住了嘴。”
虞辞年这时候才朝着孟轩肩头看了一眼,他透过盖头缝隙,瞧见了虞辞月布满泪痕且泛着红晕的面颊。
“你把那桂花糕给他喂下了?”
虞辞年觉得有点牙疼:“你是不是忘了,那里面加了料。”
“你不是说了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孟轩把肩头的虞辞月扔到桌上,活动了一下关节说道:“他应该马上就会醒了,醒了后药效发作,估计会没有脸面继续待在淮王府。”
“那就先这样吧。”
虞辞年没有想到这件事楼祈会参与进来,对方是风头正盛的皇子,他不好现在就撕破脸皮。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虞辞年起身说道:“我现在得去一趟淮王西府,一直不露面怕是要被人说闲话。”
“我陪你一起,免得有哪个不长眼的暗中使坏。”
不再理会屋内两人,虞辞年和孟轩离开了原地。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虞辞月睁开了眼睛,他先是一脸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身旁的楼祈身上。
看到楼祈,虞辞月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凑到对方面前,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
“我就知道,王爷你怎么会看上虞辞年,肯定是母亲骗我的。”
虞辞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他望着楼祈近在咫尺的面容,突然体内涌上一阵燥热。
身体的变化令虞辞月猝不及防,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楼祈就躺在自己身侧,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能利用得当,说不定他直接就成为宁王妃,比起淮王那个残废,嫁给位高权重的宁王,才是真正的出人头地。
最主要的是,楼祈是他爱慕了多年的心上人,眼下老天都给了他们独处的机会,他必须要好好把握。
想及此,虞辞月本就昏沉的大脑越发不清醒了,他舔了舔嘴唇,伸手朝着楼祈的领口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