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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男扮女装的女夫子(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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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亮的光线落在瞳孔上,她睁开眼,所有的变了个样子。
陈谙木讷地看着眼前之人,凑近了嗅到沉香味道。
“你是?”陈谙问,双目无神地看着太子。
太子凝神,一只手在她眼前挥了:“你是,看不见?”
陈谙摇摇头,还能见到一点光亮,只是这熏香让她陌生。
听着声音,她已经是不在别院,在另一个人手上。
“本宫将你从八弟的别院救出,当日一别,竟是许久不见,不知你为何是如今这般?他对你不好吗?”微生盈道。
陈谙低头沉思一会,一双手却伸过去摸上了他的脸。修长的手指摸过鬓角,眉梢,鼻梁……温热的指尖掐到了耳垂,微生盈便捉住她的手腕。
“够了。”微生盈道,他养尊处优惯了,没有哪个女人敢这般。
他拉近她,手掌覆上她的眼睛。
“等我纳你入宫,再由着你。”微生盈说。
“可我想回庐州书院。”陈谙道,拥被而坐,她发觉这两个人其实是一样的。能从别院把她弄出来,光凭他一人可不行,太子许是有了新的智囊。他这般作为,不是对待一个幕僚该有的。
可能时间一久,人心就会变。
她许是成了太子的弃子。
“你父亲今天见到了你,等你头上的伤好了,本宫送你回陈府,庐州太远了。”微生盈没有同意,俯身推了她一把,让她顺势躺下。
陈谙倒在床上,看着上方的一团人影,笑的有几分讽刺:“原来是他,我当是谁。而今殿下有陈首辅相助,又不放过我,想着用我来拿捏他?倘若真是,那殿下就想错了,我于他,可有可无。”
“你想多了,你如今有伤,本宫不放心你。”微生盈替她拉好锦被,“我见过的陈谙不会和我说这些。你予本宫的书信本宫皆装在匣子里,你我二人通信有好几载,纸上知交,我怎么会拿你当筹码?”
“是我想多了。”陈谙如今不是温顺的小狼崽子,她不忍着就会说出难听的话来,若是面前的是微生拓,她怎么舒服就会怎么说,可现在是太子。
见她不愿再多话,太子便起身离去,临走前叮嘱了赵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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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新环境陈谙照样睡得很死,她停了药确实越发嗜睡,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不过这样也很好,太子来时她在睡,走了也在睡,一天只清醒几个时辰,不然她怎么熬的下去,这不是她曾经想过的日子。
清醒时分她便倚着庭柱看院里的树木,有陈元安站在太子身后,微生拓是赢不了太子的。在这里她一点消息得不到,只盼着这场夺位之争早点结束。
她原本是个局外人,如今成了牢里人。
虽然外人是无法察觉她内心的郁闷,但跟着他的赵晓倒是瞧出了她身体上出了什么毛病。于是抽了个空在太子批阅奏折之时讲了此事。
“奴婢瞧着陈姑娘愈发嗜睡,双目失神,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不知是否该请太医瞧一瞧。”赵晓一遍替太子研磨一遍道。
“这个时候请太医,若走漏了风声也不好,她本就不愿意看见本宫,这般到还是乐得自在。”微生盈道,想了想又搁了笔,“本宫去看一看。”
陈谙的视力确实是越来越不好。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陈谙便立刻闭上眼,同往常太子见她时差不多,除了呼吸心跳,同死人一般。
太子停了一会,视线落在她脸上,委实是白多了,她先前四处求学时日晒雨淋,肤色就黄,如今倒好看一些。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陈谙变得漂亮了他自然很接受。
过了一盏茶功夫太子便又走了,他现今有很多事要忙,无心放太多精力在陈谙身上。
十一月份的时候原本节节败退的藩王翻了身,打了几场胜仗,竟然到了衡江。北方的兵到了南方衣物短缺,且中间贪污腐败总是治不好,粮仓还叫人给偷袭了。在合肥被围攻,损失了近一半兵力。这中间肯定有内鬼,陈元安叫他先稳住朝堂上的形势,一面自己亲自去查,这些日子很是心力交瘁。
许渡川那边做的很好,收集了微生拓走私火器的确凿证据,太子打算在微生拓成亲前几日去参他一本。如今正在打仗,走私火器是大罪,纵然他是皇子也不能免罪。
听许渡川说,微生拓最近去了秋水。
秋水还要北于帝都,十一月已经先下了雪,接连多日,已成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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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前线,宋小楼肩上落了一只鹰。
余仁平还在营帐里看沙盘,不久又是一场恶战。
宋小楼找了个小角落才将鹰腿上绑着的小纸条细细看了一遍。这才知微生拓已经从秋水绕道去了汝安,如若汝安失守,帝都的屏障便破掉了,此后便是易攻难守。
微生拓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等到明年三月他父皇早就驾崩了。是以他先做了安排,纵然太子有陈元安相助,那又如何?
陈谙失踪了那也无事,依他看来,那只不过是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太子待她绝不会像自己这般,微生拓十分了解这个人。
客栈中,他砚台上的墨已经结冰了,于是微生拓便放下了笔,推开窗户。远远地可见
官道一直通向峡谷之中,天色阴沉,他微微一笑,这里也快要下雪了。
他如今就披着狐裘,微生拓这辈子特别怕冷。陈谙失踪之后他偶尔还会做梦,有时候是上辈子冰冷的首辅,有时候是别院里恶言相向的女夫子。
他记得陈谙的凶狠,如今也知道她的另一面,她在自己心里越发鲜活起来。一个人活了两世,看着这天地莽莽,只她一个还是那么真实,让他清楚,他重生过。
但愿她在太子那儿还记得自己的好。
“客官,你的饭菜到了。”门外的伙计敲门道。
“我还要一壶温酒。”微生拓道。
风雪临近,客栈里也没有几个人,开了门,他就看见几个兵士,不是别人,正是余世平的兵。
“天气真冷,上面还没发棉衣,这个时候都要打仗了,我看还没打咱们就要冷死。”一个人说。
“别这么说,不就在路上了吗,等一等就好了,也不是这个时候就开仗。”另一个人劝慰道。
这几个人是来买烧酒的,天寒地冻的,刚才打完仗,棉衣也还未发,只好买来烧酒暖一暖。
听着对话,微生拓挑了眉,心里暗自赞了声许渡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