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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愿你再不孤独(3) ...

  •   季摇光照着林彦说的地点,到了高速上。
      他立在半空中,俯视下方。智脑天璇坐在他肩头,与季摇光一起望着四周,喃喃说:“阴气真的好重啊。”
      季摇光不置可否。
      天璇:“这个世界太不科学了。”
      季摇光这才有了些反应。他侧头看向智脑,道:“这里原本的发展会是怎么样?”
      天璇托着腮,回忆片刻,才说:“我之前计算了下哈。原本是没有陛下和您在的,所以鬼车会载到另一个人。之后有九成可能,是只按失踪案处理,并没有引起重视。”
      “死的人会越来越多。大概半年后,才会有除灵师觉得不对,过来查看,但鬼车已经变得很厉害,很可能把来探查的除灵师重伤。这么一来二去,鬼车成了江城一霸——嗯,这是一切的开端。”
      季摇光抽出长剑,手指抚摸着剑身,轻轻应了声。
      智脑道:“世上鬼物频频出现,这很不正常。可等到那些除灵师发现,原来明年七月就是鬼门大开时,鬼王会重返人间——那时候,已经太迟了,他们打不赢这场仗,人间一片生灵涂炭。”
      季摇光:“但我和阿琰来了。”
      天璇:“是,那就没事啦。虽然陛下的意识碎片和这个世界完全融合,现在只是个普通学生,但毕竟有底子在,一旦开始学习术法,肯定会进步飞快。您的话,虽然被世界本身局限了,但还是数一数二的强者,根本不可能有事。”
      季摇光的视线定格在高速旁侧的一处树林中,语气有点漫不经心,说:“阿琰防备心太重,要他愿意跟我走,大约要等很久。”
      天璇眨巴眨巴眼睛:“防备心重?”明明是恨不得整个人扑在主人身上嘛。
      季摇光微微一笑:“是啊。”

      他当初花了数年时间驯服偏远星上的狼崽,现在自然不可能一夕成功。
      季摇光也不心急。他与智脑如今身处星元网内信息碎片搭建出的虚拟世界,这里时间流速与外界并不相同,他只需要在林彦——也就是夏惊炎——意识消逝前将其唤醒。
      对星河帝国的民众而言,夏惊炎是从失落星球回到帝都的流浪王子,是如今星河中至高无上的主宰者。可对季摇光而言,夏惊炎永远是当年偏远星上的少年阿琰。

      他在高速旁边的树林中找到一个小鬼,对方正如林彦描述的那样浑身惨白,眼里溢出血泪。见到他走来,便露出一个笑。
      那笑容放在普通小孩身上,可以说是天真浪漫。但放在这小鬼身上,只会让人心底发寒。
      季摇光却不在寻常人之列。

      他进入虚拟空间后,为了维护世界稳定,星元网自发地给他构建出一具身体。
      他是如今帝国最强悍的精神力者,星元网再限制他,这些寻常小鬼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季摇光提着剑,念了一句诀。剑锋所指之处,大片金色光芒散开,又被林外设下的结界遮掩。小鬼在金色光芒中惊叫着扭曲了身体,但只能怨毒地望着季摇光,毫无反抗之力。
      智脑天璇在一边给主人叫好,还偷偷录影,存下主人这会儿的英姿。
      等金芒散去,季摇光再回到林彦家中,正好与趴在茶几上做作业的高中生对视。
      他微微一顿,收了剑,道:“解决了。”
      林彦站起身,眼睛睁大许多:“这么快?!”声音出口,他才发觉自己此刻实在太不冷静,太不像平常的样子。
      季摇光淡淡“嗯”了声,道:“你在做作业?”
      林彦:“呃,对。”

      话题转换太快,很少与人交际的高中生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沉默片刻,与面前的青年对视,忽然觉得自己先前少问了许多问题。
      他只知道“季摇光”这个名字,却对对方的来历与一身本领一无所知。

      季摇光扫了眼林彦的作业本,问:“你一般的作息是什么样?”
      林彦张了张口,嗓子发涩,答:“早上六点起,六点半去学校,晚上九点半回来。”
      季摇光拧眉:“一整天都不在家?”
      林彦听他说“家”字,心跳漏了半拍,耳尖又开始发红。
      他嗓音有些哑,答:“是。不过礼拜天全天都在。”
      季摇光像是迟疑片刻,问:“你体质很好,很适合学这方面的东西。但你上高二——一般人是不太愿意接触这些的,你呢?”
      林彦有些发懵。

      他怎样都想不到,今日不过是上错车,居然不但多了个同居人,还可能多个师父?
      一切进展太快,林彦晕晕乎乎,最后还是那个好看的不像话的青年主动说:“你考虑段时间吧。这么晚,是不是要睡了?”
      高中生下意识去看墙上挂钟。他视线在时针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回神,答:“我把作业做完。你先睡吧,那个屋子,”他抬手指了下,“我把被褥铺好了,只是很久没用过,可能有点潮。”
      季摇光笑了下:“没事。对啦,借下你家浴室,可以吗?”
      林彦当然点头:“好。”

      等人进了浴室,林彦重新坐回茶吉边的软垫上,撑着下巴,望着《五三》上的题目发呆。
      平时做的很快的题目,这会儿却有些看不进去。
      他不断地想起先前公交上的场景,季摇光拔剑的样子,挥剑的样子,还有那句温柔的“没事了”。想着想着,林彦忍不住悄悄勾起唇角。
      可很快,他又想到方才季摇光出去,是去找当年害死父母的小鬼。

      他与父母分别两年,心智成长许多。班主任知道他家里情况,但并未多做安慰,更没让全班人都知道他父母俱亡,只在一些小事上暗暗关照。
      林彦面上不显,心里却记得老师的好意。
      他能念着老师的好,自然也能念着季摇光的好。
      季摇光救了他,帮他报仇,甚至愿意引他踏上一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路。

      浴室方向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快水声加重。门上有一片毛玻璃,映不出里面的场景,却透出其中暖色的灯光。
      林彦长长舒出一口气,眼梢滑下一颗泪来。
      他太习惯孤单了,这样生活中蓦然多出一个人,当然会觉得不习惯。可那个人实在太好,他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要抓住这点温暖。

      季摇光走出浴室时,看到林彦仍在埋头做作业。
      他靠在浴室门口看了会儿,旁边的天璇捂着嘴巴小声感慨:“陛下小时候真的好乖。”
      季摇光不知想起什么,唇角挑起一些,“他是乖,但有时候也很坏。”
      天璇:“没准这里只有乖的一部分。”
      季摇光:“说不定呢。”

      他与智脑讲话时,林彦并不能听到声音。
      但林彦知道,季摇光洗好了,这会儿还看着自己。
      他又开始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鼓起勇气抬头,见季摇光果然靠在门框看自己,身上已经换了身衣服,看样式,还是睡衣。
      林彦有些说不出的失望,问:“你还带着衣服?”
      季摇光解释:“芥子空间。一个很基础的小法术,你愿意学的话,一礼拜就学会了。”
      林彦“唔”了声,说:“我愿意啊。”
      季摇光笑着摇了摇头,食指竖在唇边。他唇形很好看,又是花瓣似的颜色,这会儿被纤长白皙的手指压着,林彦看在眼里,下意识就想将那根指头挪开,换上自己的手。
      他指尖有点发痒,这会儿默默拿拇指在食指上蹭蹭,聊作安慰。
      季摇光道:“师门规矩,你得多考虑一段时间。”
      林彦心底微微一松,想:“他都让我多考虑了,肯定是为了我好。”口中答:“那,你说我得考虑多久?”
      季摇光想了想,“一礼拜吧。”

      两人就这样说定。
      林彦留在客厅做题,季摇光则进了卧室。他开门时,林彦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又开始酸楚。
      自从父母去世,就只有外婆在那间屋子住了一个多月。现在里面来了新的住户,只是不知道,他又能住多久。
      林瑶晃了晃脑袋,看看时间,惊觉已经十一点多。他转回心思,开始认真解决题目。

      另一边,卧室里,季摇光扯开领子,倒在床上。
      他低声念了句“果然有点发潮”,再抬手,手上是一团林彦已经很熟悉的金色光团。那光团慢慢散开,变成一个个淡色的小点,落在被褥上,被褥立刻变得干燥温暖,仿佛刚在太阳下晒过。
      天璇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季摇光面前,插着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问:“哪里来的‘师门规矩’?”
      季摇光开口,声线慵懒,道:“我刚定的。”
      天璇:“您是在欲迎还拒吗?”
      季摇光抬手,指尖撩一下她的头发:“嗯,大概是吧。”
      天璇:“您太坏了。”
      季摇光笑了笑,并不作答。

      说好一礼拜,两人便又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七天。
      林彦白日总不在家,季摇光也没表现得太在意。他给刻苦读书的高中生做了两次早餐,吃的林彦眼睛亮晶晶的,很期待地看过来。季摇光却没有做更多的意思,坦言道:“只会这两种,没别的了。”
      林彦顿时失望。
      季摇光反问:“你会做饭吗?”
      林彦想了想,答:“会。但平时都在学校,周末也只有一个人,就随便应付一下。”
      季摇光道:“我接你上下学,你来做饭?”
      林彦考虑片刻,十分心动。

      别说,他还挺想给季摇光做东西吃的,甚至觉得能让对方尝尝自己的手艺,是件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情。
      再说了,如果让季摇光平常接他,去往学校的时间就能省下。这么一来,用节约的时间做做饭,也很放松身心。
      林彦果断答应:“好啊。”顺道又提起先前的事,“还有,已经一周了,你之前不是说,让我考虑一礼拜?”
      季摇光道:“是。你想好了?”
      林彦故作轻松,道:“你说了,我挺有天分。”语气平平的,心里其实已经绷紧一根弦,生怕对方改变主意。
      季摇光:“好,那你入门了。”
      林彦:“嗯——你说什么?”

      他一下子睁大眼睛,望着身前的青年。
      对方笑盈盈的,瞳仁被阳光照成琥珀色。这双眼睛太温柔甜蜜,仿佛里面藏着蜜糖,明明才认识七天,林彦就觉得很想亲近对方。
      这似乎是种本能,与季摇光多相处一天,就有更多的渴望在心中翻涌。

      季摇光重复:“你入门了。”
      林彦终于变得磕磕巴巴,问:“这、这就入门了?没有什么仪式?我是不是要叫你‘师父’?”
      季摇光望着他,手撑着下巴上,食指屈起,在下颚线条上划了划。
      他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说:“没有仪式,你想叫什么都行。”
      林彦:“……”

      高中生忍不住开口,半是吐槽,半是感慨:“这也太随便了!”
      季摇光低低笑了声,晃晃手指:“不,我很凶的,你要准备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愿你再不孤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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