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愿你再不孤独(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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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摇光拔剑时，仍分出九成心神，去看身侧少年的反应。
只是对方大约被鬼物吓到，一直怔怔站在那里。
他无奈地笑了下，手上动作行云流水，一剑刺出，鬼物便惊叫着灰飞烟灭。灿灿金光里，他们乘坐的公交瞬间变得残破不堪，车窗破碎，还漏着雨。
雨已经小了不少，这会儿被风刮进一些，落在两人身上。
智脑天璇在他耳边夸：“主人好帅！陛下一定对主人印象超深刻了！”
季摇光微微摇头，收回剑。
外面阴云渐渐散去，月亮探出头，洒下皎洁月光。
可破败的公交中仍然昏暗。这样的情形里，季摇光抬起手，手上浮出一团光辉，照亮周边。
他再开口，道：“鬼物已除，没事了。”
身侧的少年眨了两下眼睛，望过来，声音很冷静：“你是谁？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这样讲着话，但林彦心知肚明——他根本是僵住了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好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呢！
他出生十六年，见鬼十六年，第二次遇见要害人的东西，第一次见到能斩杀鬼怪的人！
想到这里，林彦的心脏顿时怦怦乱跳起来。他侧头看身边站着的青年，在那团暖色光辉中，对方眉目如画，笑盈盈看他。林彦与对方对视，下一刻便觉得耳尖发烧。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林彦强做冷静，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会儿心中有多么惊异。
那青年又开口了，嗓音依旧十分温和，道：“刚刚那个？一个在外飘了几十年的野鬼，不足为惧。”
林彦：“……”不不不，是你觉得不足为惧，我觉得超惧。
季摇光：“我的话——小弟弟，问人名字之前要先自我介绍的。”
林彦喉结动了动，干巴巴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季摇光：“‘美士为彦’的‘彦’吗？”
林彦一顿，还是干巴巴地讲话，道：“你在说什么？”
季摇光微微一笑，手又搭上他的肩：“好啦，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顿了顿，又说，“能上鬼车，你也挺厉害的。”
林彦不明所以。他说了自己家的地址，原本想着这拿剑的家伙没准还要表演一下御剑飞行，可对方只是说了句“抱歉”，然后捂住他的眼睛。
温热的掌心覆盖在眼上，林彦手都要抬不起来。
他耳朵彻底红了，心想：“怎么有这么自来熟的人啊。”不过长得好看，自来熟就自来熟吧。
他站在那里，季摇光便立他身后，看着少年绯色的耳尖。
漂浮在空中的天璇又开口，叽叽喳喳，说：“陛下小时候超——可爱！”
季摇光唇角一勾，“他小时候就是个狼崽子，可爱吗？”
天璇装模作样地摸摸下巴，替帝国皇帝反驳：“才没有！陛下遇到主人的时候就是十四岁，一开始凶巴巴了点也是因为之前过得太不容易啦，后来不就超乖，简直是小狼狗嘛。”
季摇光：“……”
他低声念了句什么，便与怀中的少年一同移到对方家门外。
季摇光放下手，道：“到了。”
林彦还沉浸在先前的气氛里，平日里总是略显苍白的面色这会儿透出几分红润。他平日很少和同学来往，但也知道一些流行在同龄人中的小说电影。眼下的场景，如果他是女生，大约身后那青年还会与他来段“露水情缘”。
打住。
人家救了他，他怎么能这样胡思乱想。
想到马上要分别，林彦莫名有些失落。
他拿钥匙开门，试探着邀请：“要不要进来坐坐？”停一停，立马又补充：“你还没说你的名字。还有，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说我‘厉害’？我平常总看到那些东西，你能帮帮我吗？”语速极快，带着些紧张意味，问了一长串。
如果是四班的同学在这儿，他们一定会惊讶，觉得那个平日里孤僻难相处的林彦怎么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天璇却见怪不怪。她是季摇光的智脑，当年与主人一同在一个废弃的偏远星遇到如今的陛下，陛下年少时的模样，她一清二楚。
这会儿还有功夫评判，说：“之前扫描这个世界的时候，说这里陛下的意识碎片是与主人相遇的年纪，我还以为陛下会是初中生呢。”为此，在找到林彦前，她很是恶补了一番古地球上的学制。
季摇光没有理会她，而是望着身前的少年，笑了下：“你不怕我是坏人？”
林彦一怔，很快摇头：“你救了我啊。”
心里飘飘忽忽地想：“长这么好看，就算是坏人——又图我什么？”
两句话间，他打开门，开了灯。
把书包放下，林彦才发现，自己似乎把伞落在那辆遇鬼的公交上了。
他顿了顿，犹豫要不要和身后那青年提起这事儿。
季摇光先发觉不对，主动问：“怎么了？”
林彦舒了口气，说：“我伞落车上了。”
季摇光“唔”了声，身形一晃，便在林彦眼前消失。
林彦这时才想到，对方若是想进自己家门，根本不用等自己开口邀请。
他只等了数秒，青年便再次出现，手上拿着一柄伞。
林彦忍不住挑了挑唇，“坐吧，我给你倒水。家里还有奶茶和咖啡，你要喝吗？”
季摇光：“咖啡，谢谢。”
晚上十点，林彦靠在自家的沙发里，回想这如梦似幻的一天。
他身前的另一个沙发上，季摇光手上捧着一个淡青色瓷杯，缓缓开口。他讲了自己的名字，像从前一样介绍：“就是北斗七星里那个‘摇光’。”
林彦迷茫地摇了摇头，季摇光便抬手，在空气中写下这两个字。
清隽的字体由淡金色的光芒映出，就好像是多年前，他在一个偏远星的无名少年面前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
可这一回，林彦生活在安定的世界，虽然时常见到鬼魂，却平平安安地成长了十六年。
季摇光道：“你说你经常遇鬼，这很正常。你身上阴气太重，本来就该吸引这些东西，能到现在才出事，才很不容易。”
沙发上的高中生眼皮跳了跳：“所以你说我厉害？”
季摇光微微颔首：“是。”
他抿一口咖啡，花瓣似的唇沾上一丝咖啡渍，转瞬又被抿去。
面前的少年怔怔看着这一幕，季摇光不动声色，继续道：“今天下了大雨。你应该也发现了，这些东西，雨天会变多。”
见林彦点头，他才又开口：“阴气会溶于水中，飘散各处，将一些平常不会出现的东西也带出来。”
林彦努力接受信息，口中“嗯”了声，示意自己在听。
季摇光：“你是从小就能看到这些吗？——那就对了，你身上的阴气源头就在眼睛，算是俗称的‘阴阳眼’。”
听到这里，林彦终于皱皱眉，将心思从面前青年面上挪开，全心思索起自己的事。
季摇光注视着他，轻轻开口，道：“其实只要把那层阴气抹去，你就不会再看到这些东西。”
林彦一顿，问：“那如果我再上今天那种公交呢？”
季摇光：“那明天的新闻就是高中生贪玩跑到野外，意外身故。”
林彦：“……”
他深吸一口气，说起自己父母车祸的事。
那个车前盖上的小鬼简直要成了他的梦魇，可当年车祸判责，交警调了监控来看，只见到林父忽然打歪方向盘。后来再检查，林父不是酒驾，便草草按疲劳驾驶定性。
这会儿，林彦捂着脸，低声说：“那个东西就坐在那里，我眼睁睁看到！等车翻了，他就跳下去，走到高速外面。”
季摇光温柔地看着他，问：“你想找到那个小鬼吗？”
林彦茫然抬头，反问：“怎么找？——你会帮我吗？”
季摇光：“你先把出事路段告诉我，我待会儿去看看。”
林彦皱眉：“这都十点多了。”
季摇光弯弯唇：“小鬼就是到了晚上才会出来。”
林彦想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可这样麻烦一个陌生人，他总觉得很说不出口。
这么挣扎了半天，他承诺：“你们这样捉鬼的人，一般是怎么收取费用的？我现在没钱，可以先写张欠条吗？”
季摇光一下子就笑了，“写什么欠条。你如果想付报酬，就让我在你家住段时间吧。”
林彦“咦”了声，满脸不可思议。
天璇在一边添油加醋：“主人主人！陛下是不是在想，‘哇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居然主动说要留宿！’”
她的形象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可身高只有不到十厘米。
这会儿坐在林彦肩上，宛如拇指姑娘，林彦却毫不知情。
天璇越说越笃定：“一定是啦，陛下那时候特别粘着主人的！”
季摇光看了她一眼，她便“嗖”一下躲去林彦身后，又悄悄从林彦肩上探出头，看着前方的主人。
季摇光收回视线，解释：“我第一次来江城，就遇到那辆鬼车，现在还没找住的地方。”
林彦即刻点头：“当然可以！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住，你来了，还能多点人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愿你再不孤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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