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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人家都说做梦是潜意识作祟。中国古话里也常说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从来都在不经意之间相信着。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和我一样的做很多很多的梦。不是指那种有理想、梦想、抱负之类的或者干脆只是白日梦的东西。而是真真切切的梦境。
      我梦见了许久不见的人,甚至一度以为,她是不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的。
      舞台上是漫天飞舞的花瓣,如水波一般回荡盘旋着的长袖,还有飘曳曼妙的身姿。云鬓高耸,脂粉轻施,回眸一笑间,百花羞惭,竟相凋落。那是我于她最初的记忆。

      迷蒙得睁开眼睛,手脚不能活动,好象被绑着。眼前的是黄泥地,草蓬顶,制作简单的桌椅。我呆呆地盯着眼前的物事,思绪依然被梦境所困饶着。梦见她,是因为那个青楼女子的舞蹈吗?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呢。忘记了她的美丽,以及对年幼的我心灵上冲击。眼角湿湿的,呵,原来我还记得……
      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鼻尖顶着鼻尖,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我怔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的处境——我被绑架了是吧,对吗?
      “‘妈妈’……是什么?”少年约莫八、九岁的样子,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呃……?”我奇怪的看着他。
      “你刚才睡着的时候一直一直在叫‘妈妈’‘妈妈’的,还哭了啊。羞羞,爹爹说只有女孩子才能哭。所以圆儿才能哭。”
      原来她是女的啊。
      “哦。你看我已经不哭了。”我说,刚想抬手擦擦脸,想起手还被绑着,只好作罢。
      “‘妈妈’是什么?好吃吗?”
      现在不叫“妈妈”的吗——“不能吃的。妈妈就是娘亲。”我说。
      “娘亲?你是在想娘亲才哭的吗?你也没有娘亲吗?”
      “是的。我的娘亲常常不在家,后来和爹爹一起出门就去世了。”我微笑地说。
      “是这样的啊。”圆儿像个大人似的郑重地点点头,附和,“圆儿的娘亲不见了,新来的爹爹说娘亲死了。”
      “你不会难过吗?”
      她皱着眉头很努力的想了想,摇摇头,“已经不难过了。圆儿有新爹爹,新爹爹说要带圆儿回家去,他会很疼很疼圆儿的。”
      “新爹爹?”
      “新爹爹是才来家里的。他说他是圆儿的爹爹,圆儿没有爹爹。”
      我大概明白了经过。点头。正想怎么哄她忙我解开手上的绳子,门开了。
      圆儿欢呼一声,清脆地叫了声“爹爹”,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男人长的很年轻,圆儿……真的是他亲生的?
      “阁下贵庚?”我问。
      “……”他愣了一下,“三十有四。”
      保养的真好。我还以为他才二十三四呢。看他穿着应该很有钱,没想到他还挺有良心的嘛,还会回来找女儿。
      “圆儿真可爱。教育的很成功呢。”
      “……多谢。”他将女儿放下,拍她的头,“去,和钟叔叔玩。”她听话的拉起跟在男人身后沉默的护卫样的人的手,蹦跳着出去了。
      “七爷果然精明,不简单。”
      “精明?”我歪着头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很笨的说。”
      他“哼”地冷笑一声,“天下谁人不知道苍夫人是生七爷时难产过身的。苍老爷子思念成疾,郁郁而终。两位鹣鲽情深传为天下美谈,在苍七爷口里竟成了如此这般。”
      谢谢你告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端正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阁下又威吓要抓了他们鹣鲽情深的结晶呢?好矛盾的人喏~”
      “你——!!”男人跳了跳眉头,好似勉强压下怒气,一撩下摆,在我躺的木板床边坐下,“在下刘瓒。”
      “名字很耳熟呢。”
      “那是自然。”叫刘瓒的男人颇为得意的一笑。
      他其实长的也不坏,就是有种不塌实的感觉,不自觉的想去某张可恶的脸,虽然玩人格分裂,却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可靠。
      “呐,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不喜欢他的得意,忍不住好心的提醒他,“我们说的偏题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绑架我呢。”
      男人冷瞪着我,“既然你已知道本王的身份,难道还猜不出本王的意图?”
      本王?嚯,还真的有人这么称呼自己捏~
      刘瓒……我歪着头将脑海中浮夜塞进去的人物名单迅速的翻了一遍,手习惯性的在梳子撒谎能够摩挲——咦?
      “我的梳子呢!!!!”我猛然坐起身。
      我不喜欢在腰带上挂七七八八的东西,所以除了梳子空荡荡的。现在则是什么都没有的全空……
      “喂,有没有看见我的梳子?”
      男人的脸黑的可以和锅底媲美,“你少装蒜了!“
      “装你个头啊!”我急不择词的说道,“不就是东河皇帝的胞弟,封号贵亲王嘛。先别挡着,我找找看。”我挣扎地起身,发现手脚实在不灵光,“劳驾,先把我手上脚上的解开好不好。反正我人在这里又不会跑,大不了找完再绑回去啦。快点快点!”
      我把手伸到他面前,他愣在那里呆了呆,“哦”了一声,动起手来。他一松开绳子,我一把推开他开始大面积的寻找。
      床上,没有;床底下,没有;屋子里,也没有……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没有熟悉的触感——糟糕了,梳子真的不见了,难道是掉在街上了?我拼命的回忆,好象从妓院出来,梳子还在手上的,后来……
      “抓我来的人!”我一把抓住刘瓒,“那个绑我过来的人呢?”
      他好象还未从呆滞中醒过来,这人还真是奇怪,没事比我还喜欢发呆。不知道身体里的那个小华胥有没有发现梳子不见的事——肯定瞒不过他的——难道我要再受魔音传脑之刑?我不要啊~~~
      “喂,我干吗要帮你解开啊!”哦?呆瓜醒了?!“来人!”
      那么凶干吗?他狠狠的推开我,大声叫嚷着,我委屈的坐到床上,顺便活动下早已经血液不通常的手腕脚腕——梳子不见了……冷静点,先问清楚……
      有人推门进来了,不是那个陪着圆儿玩的姓钟的护卫。
      “王爷。”来人跪下身,地垂着头,恭敬地开口。
      “把他绑回去。”刘瓒将绳子丢给他,一屁股坐下,死命地瞪着我。
      他也是奇怪的人,在圆儿面前明明就是一副慈父的嘴脸——不对不对,那是贬义词——嗯,样子。
      “你那抓我过来的手下是哪一个?”
      “哪一个?”他又冷哼一声,“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诶?”我盯这着那家伙抬起的头,结果一时失控,非常不雅的拿手指着对面准备再次将我绑上的东河人,尖叫出声。
      “就是你,你!看见我的梳子了吗?”我不等他上前就扑了过去,“梳子,断了一半的,玉做的梳子,挂着红色的丝线,这样这样的……”我连说带比画的说道,那个家伙竟然只是摇头,很干脆的回答,“回苍七爷,属下没有捡到任何东西。”
      “……”我瘫坐在床上,伸出双手让他绑,“看来是掉在街上了……我完了……”说了那么多话,情绪又波动的太大,我隐隐的觉得胸口的气息有些乱窜,调整了下呼吸,躺下,“怎么不绑了?”
      “本王改主意了。”他也冷静了下来,坐在床对面,“苍七爷——”
      “别那么叫我,听上去好老哦。”我叹口气,懒懒地说,没力气了,算了,随便他怎样吧。
      “苍公子就暂且委屈在这里暂居片刻,还望公子好好保重,随本王回我国一趟。”
      “去东河?”我侧过身躺,看着他,“你通知我的哥哥们了没?”
      “呵呵,等到七公子随本王出了城,本王自然会知会苍门七子。”
      “少了我和五哥还哪叫‘五子’啊,”我嘀咕了一声,“我被你们请来多久了?”
      他怀疑的看着我,估计又在思考我在打什么主意,“七个时辰。”
      我忍不住呻吟一声。
      “什么意思?”他又皱眉。
      “如果我是你,我必定第一时间就出城,更何况你还有个久别重逢的宝贝女儿。”
      他一惊,搭在椅把上的手刹时收紧。
      别告诉我他没想到吧?这个道理应该很简单啊。
      “我一不见,哥哥们马上就会知道,就算我的护卫都不在身边也一样。就算晚了一会儿,七个时辰可以把整座‘青空之城’翻了个遍了,找到这绝对只是时间问题。关城门啦、盘查一切可疑人士什么的都是膝盖想都知道的事了。要走很困难了哦。”
      哦?他已经坐不住了呢。
      “七爷未免有点危言耸听了吧。”那个要绑我的人还在,冷不丁的插话。
      “林悟!”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啊,我记住你了~人家可就这么点长处。
      “要不你放我自己回去吧?我不会告诉哥哥们的,顺便引开他们的注意。”我托起脑袋说,“呐,林悟。麻烦你关个窗行不?吹了我有……七个时辰了吧?好冷哦~~”我挂上甜死人的笑容,再嘟起个嘴,用最近和浮夜说话常用的口气说道。
      七尺大汉竟微有了赧意,哼了一声,过去关窗,再次垂下脑袋,不抬头了。
      这家伙真好玩。
      “怎么样?”
      人家的头都晕晕的了还在为你们考虑,真的有那么难决定?
      “贵王爷,你抓我去送给你们丞相做要挟‘青空之城’的人质吗?”
      “是‘请’!”他阴沉着脸纠正。
      “哦。抱歉。”我顺口地说,“你要不要和手下商量下下?我想睡一会儿,行吗?”
      他点点头,带着林悟出去。
      门关上,我揉揉酸疼的手臂,全身都痛,关上窗子好象又有点热了。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头昏沉的不行,连床被子都没有,待遇好差哦~~
      我叹了口气,正想合上眼小憩片刻,门又被推开了。这一次那么迅速?
      刘瓒绷着张脸,道:“苍七公子,本王叫你一声‘公子’是念在老城主的份上。今日无法带你回去,是本王思虑不周全,本王无话可说。但是,东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更不可能看着你屏弃礼法,以男子之身嫁入赵门,‘青空之城’光明正大的和承诏联盟。”他顿了顿,“林悟,送公子回去。”
      林悟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公子请。”
      我伸直双臂,“抱。”我见他面色不善忙补充道,“我不舒服,走不动。”
      林悟老大不情愿的抱起我,却在接触到我时,忽然惊了惊——我的要求很奇怪吗?我是真的动不了嘛……
      “七公子。”林悟前脚刚出房门,刘瓒迟疑的开口。
      “王爷?”
      “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在下必当双倍奉还!”
      其实我不过是告诉他忘记的事情而已。这种东西。他自己也早晚会想到,我只是早一步地提醒了他而已。这个人情,我却之不恭。
      “好啊,苍七先行谢过了。”我送上个不太灿烂的笑容,身体太过沉重,我有点昏沉。

      林悟好象想把我送回府,我拒绝了,让他将我放在大街边上的一条小巷子里。
      “您的身体……”
      “没关系。”我扶墙站好,“林悟,你真的没注意到我的梳子吗?”
      “……属下……”
      “算了,可能真的是掉在街上了。我再找找。你快走吧,晚点就追不上王爷他们了。哦,还有,帮我向圆儿告别。”
      “是。”他迟疑的转身,疾步离去,转过个弯就不见了人影。
      我叹口气,往街上挪。
      他们能毫无声息的潜进‘青空之城’就一定有方法出去,更何况没有带上我,目标更加的不明显。回忆这场突如其来的绑架,还真像笑话一场。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而我丢了我的——不,是苍颜的梳子。在城里,应该就能找的到吧。毕竟这里是‘青空之城’。
      真奇怪,苍颜他竟然都没有出现来给我加个魔音传脑,他是笃定梳子会找到,才没有出来吵我吧?我早该想到的,皇帝不急急太监,我操什么心啊。不是已经下定了顺其自然的决心了吗,可是决心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薄弱。
      走不动了。
      我一屁股地坐在地上,靠着墙看缝隙间狭长的天空。
      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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