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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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一名娱乐活动极其缺少的古代男子，逛妓院绝对是当中最实在，也是最受人欢迎的一项。而此刻我坐在“青空之城”最大的勾栏院里，颇有些手足无措。
不要误会哦，我可不是故意来寻欢作乐的——绝对也不是有意。看看左手边，正左拥右抱、逍遥地忘乎所以的是苍预同志；而右手边，带着丝笑意，目不斜视，只顾慢慢地啜饮杯中物的则是赵延绪同学——看他气定神闲地周旋在一堆莺莺燕燕里，明明是谁都不理，却惹的那堆女人满脸的花痴样——没见过男人啊，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哼”了一声，把玩自己手里的空茶杯，满腹牢骚。
怪不得要说他是“假正经”，相比较下午那一副登徒子的形象，还真是“君子”的可以。苍预也是，明明就那么喜欢对他冷嘲热讽，一看见他还不是马上很开心地邀请人家喝酒？拜托，这里是妓院耶，四哥到底在想些什么……全城都知道我要嫁人，我现在又坐在这里算什么，不是很不伦不类吗？即使没有什么遵守礼教的愚蠢认为，却是真的犹如芒刺在背，娇笑声、劝酒声，隔着纱帘弹琴唱曲声，还有门外边被隔断的喧嚣……让我觉得讽刺。
原本绕在我身边的姑娘早就被打发走了，临走时那半遮着脸所透露出的窃笑，刺得我耳朵疼。
吃着的佳肴索然无味。见没人注意到我，我起身推开了通向后院的小门，关上，外面是初夏清凉的风。
“公子。”身后的人无声无息地出现，下一刻便有外褂披上我的肩头。
“你早就认识赵延绪了吧？”目光停在夜色中的某一点，我毫无预兆地问。
“……”
“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不喜欢他对我轻浮的样子。但是再仔细一想，没道理他还没有任何动作，你就已经洞悉了他……”
“属下不敢对公子有任何隐瞒！”扑通的下跪声，一向平静的声音竟然出现了波澜。
“无所谓啦。别紧张，就想到了随便说说。”我轻轻吐出一口胸中的憋闷，“我累了。让我静一静好吗？”
“听说你喜欢我，是吗？”
我坐在围栏上，靠着墙柱，闭上眼睛。
没有回答。他也不需要。很爽快地放开了我，一起回去了我家。那五尊反应各异。
我躲进自己的房间，像鸵鸟似的躲着无法承担的东西。
歪躺在榻上，身体说不清的沉重——才没走多少路，膝关节就酸软的不像是自己的，我开始怀疑是不是以前受过伤之类的。没人告诉我，只一个小丫鬟上前帮我按摩。
可就在好不容易忘记了他的事，昏昏沉沉地要进如梦乡，又被四哥拖着上这儿来，美其名曰：待客之道。
我解下一直在腰带上挂着的那半截玉梳子，就着月光细细地看。红色的丝线显得诡异，而梳子却又染上了月华一般，周身有一圈淡淡的光晕。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又是啥？还有，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了让我讨厌他吗？还是他本身就是双重人格？
头痛。
我揉着太阳穴，发出声苦恼的呻吟。
“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
那扇边门被推开，我懒得转头，直到一阵清香将我包围，臃懒的女声带着不可思议的节奏，自我的怀中响起。我叹气：这就是传说中的投怀送抱吗？
“摆这样的姿势你不累吗？”我问，“我的胸膛可不结实，你这样撑着会让手臂很酸的。”
“呵，七爷真是风趣～”
“哦，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呢。”我也跟着笑，“姑娘怎么称呼？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啊。”
“奴家刚才就在帘子后面唱曲啊，”女子从我身上起来，坐直了身子，“七爷还没听完就离席，是嫌奴家唱的不够好吗？”
“……”我歪着头想了想，“我听不懂你唱的是什么？”
她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原来七爷竟是如此有趣之人，水谣儿真是相见恨晚了呢。”
原来她叫水谣儿啊——还真像花魁的名字。
“你会唱《杨花曲》吗？”我记得书上说，那个是可以唱出来的。念熟了诗词原句，却从未听过曲子。
“七爷吩咐，奴家哪敢不从的？”水谣儿起身，“没有丝竹，奴家就以舞助兴，还望七爷多多指教了！”
她福了福身，后退几步，踮脚、旋身、甩袖，轻声曼歌。
我一直觉得用“仙子”比喻人就像现代人喜欢用“天使”一样，俗不可耐。可是此情此景，我却不知道除了用“仙子”来称呼，还有什么比它更合适。回忆自心底涌现紧紧地缠住我，脑海里的身影与眼前的相重合。我出神地看着她，恍若隔世。
月光洒在她舞动的身上，仿佛也跟着她的一举一动跳跃着，空气里只剩下了她舞动的身影，还有她宛如叹息的歌声。那是我早就烂熟于心的诗词——
“葳蕤华结情，婉转风含思。掩涕守春心，折兰还自遗。”
——朴茂丰硕的，是花儿里凝聚的情愫。缠绵婉转的，是春风里蕴含的思慕。掩面垂泪守望心中的爱意，折下幽香的兰花，只能自赠却难以寄出。
“江南相思引，多叹不成音。黄鹤西北去，衔我千里心。”
——唱一曲江南《相思引》表白爱情，叹息我唱的不好听。黄鹤飞向千里之外的西北边庭，就让它衔去我的一片痴心。
“深堤下生草，高城上入云。春人心生思，思心常为君。”
——长堤下茂草丛生，直入云霄的城墙高高矗立。憧憬着爱的我思绪翩翩，为了你啊，我百般的牵肠挂肚。
“哟～还以为上哪幽会去了，原来就在门外边听曲看舞啊。可惜可惜，水谣儿只为小七一人舞蹈，未免有欠公平吧。”苍预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调笑着说道。
“四爷真是说笑，水谣儿再怎么偏袒哪会冷落了您哪。”
我跟在她身后走回房间，却见虽与四哥笑谈着，身子一转却是滑入了赵延绪的怀，粉嫩的玉臂一伸钩住他的脖子，“将军可是好久没蓝可那奴家了……奴家可是想您想的紧哪……”
我的头脑突然轰然一声变的空白，身体颤抖起来。因为熟悉的诗句钩起的感怀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自己真像个大笑话。
“四哥，我不舒服，先回去了。”眼前有些晕眩，我恍惚地好象会摔倒，浮夜在后面搀住我。
“咦？我看看。”
我挥开他搭上我右腕的手，头也不会的冲出香气环绕的房间——那香味熏的我难受。
“带上你的人走。”街上繁华依旧，我独独一身，“我自己回去。”
“公子——”
“走！！”我吼道。
他听话地停在原地。
眼前空茫茫的一片，心底涌上的悲痛情绪是苍颜的，还是华胥的？
“你在哭吗？为什么要哭？你一哭，我也会哭啊……连个理由都没有，我的泪水就是这么廉价的吗？”
一直抓在手里的东西咯着手心有点疼。我松开手，它清脆一声响，落在了地上——有没有摔坏啊？
我恍惚的蹲下身子寻找，冷不防被人撞到，一屁股反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陌生人边道着歉，边要扶起我。
我想说些什么，却突觉那人按在我手臂的地方一阵刺痛，抬头对上双带着阴沉笑意的眼睛。下一秒，我便一头栽倒在他怀里，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