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2、02

　　清心谷在泰安城三十里处，是一个地形十分复杂的山谷，入口在两座山峰之间，还布置着五行八卦阵，严如玉对阵法不通，也不想强闯，便在谷外设置的传声铃处拉动绳索，谷内之人听到铜铃声响，自会前来引她进去。
　　出来的人是位年纪不大的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面上一派不谙世事的天真。
　　“你是谁，到清心谷做什么？”那姑娘问道。
　　严如玉轻笑，“我姓严，是凌风让我来的，说是让我在此处等他。”
　　“凌风？是凌公子的兄弟！”小姑娘高兴的问道：“那他呢，他来了吗？”
　　严如玉轻轻摇头，“应该还未至。”
　　小姑娘有些失望，“那你跟我进来吧，你说的那位凌风公子的兄长在这儿，我带你去找他。”
　　“好，尚不知姑娘姓名？”严如玉跟在那小姑娘身后，七绕八拐才走出迷阵真正进入谷里。
　　“我姓霍，霍婷婷，清心谷便是我家。”霍婷婷把严如玉领到一座木屋前，“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把饭送进去，凌公子和席公子都在屋里呢。”
　　严如玉点头，霍婷婷进屋没一会儿就从屋中出来一位十分儒雅的青年，一身白衣，眉目间与凌风有几分相像。
　　“姑娘。”凌云向严如玉轻轻行礼，问道：“在下凌云，不知姑娘是哪位，是舍弟让姑娘过来的？”
　　严如玉还礼， “小女子严如玉见过凌公子。凌风去庐阳接林大夫，我便先行过来了，他说我若先到了便在清心谷等他。”
　　“严姑娘，舍弟可还有别的话让代为通传？”
　　严如玉摇头，“没有。不过，我来时带了些药物，都是市面上极难寻的药材，若有需要可以遣人来取。”
　　说着，严如玉递上一张药材单子，零零总总二三十种珍贵药材写满整张单子。
　　“多谢。”凌云真心道谢。
　　这时，霍婷婷从屋里走了出来，问道：“对了，这位，嗯，严姑娘，你吃过饭了吗，要留下用饭吗？你说凌风公子让你在这儿等他，你有地方住吗，要留在谷中吗？”
　　霍婷婷一连串的询问让严如玉一时间有些愣神，这小姑娘刚见面也未免太热情了。
　　“不了，我住在城中的悦来客栈，你们若有事可到那里找我。”严如玉笑道：“我便不多留了，只是还得请霍姑娘送我出谷。”
　　“好。”霍婷婷点着头，送严如玉离开。
　　凌云回到席沐屋内，他正坐在床上端着粥喝得正香，“来人是谁？婷婷说是位极漂亮的姑娘。”
　　凌云摇头，“凌风的朋友，我不认识。”
　　“我在屋里听到她的声音，很是温柔。千里迢迢送东西，莫不是你弟弟红颜知己吧？”席沐调笑。
　　凌云却是点了点头，笑道：“应该是。”
　　“不是吧！”席沐夸张的瞪大了眼睛，“你还没有姑娘喜欢呢，你弟弟反倒赶在你前面了！”
　　“看她的神情，与凌风确实很熟悉，不像普通朋友。”凌云说着把手中的单子递给席沐，“她说是来送药的，这上面的药材都有。”
　　席沐把粥放下，接过单子一瞧，惊叹道：“凌云啊，你弟弟这位红颜知己可真有钱，这上面的药材没个几万两拿不下来吧，就上面的这个火灵芝，一钱就要上百两银子，这可有一整支，这张单子都够买咱俩的命了。”
　　“也不知凌风何时认识的这位严姑娘，对她可有了解？”凌云见过严如玉之后便的些担心，这位严姑娘虽然语笑晏晏，温和有礼，但他总觉得她眼中像有雾罩了一层，不太真实。
　　“你弟弟不小了，你呀，就别操心了。”席沐重新端起碗，他还没吃饱呢。

　　凌风到的也不慢，第二天上午便带着大夫赶到了清心谷。
　　见到凌风终于到了，凌云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哥，这位是林栖林大夫，是我的好友。”凌风将林栖介绍给凌风和霍婷婷。
　　“林大夫，劳烦了。”凌云知道让人千里迢迢的赶来，一路上马不停蹄定是不轻松。
　　“不必，病人呢？”林栖倒不觉得什么，她是大夫，给人治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说，又不是不收酬劳。
　　“在屋里，我带你过去。”霍婷婷赶忙说道。
　　霍婷婷陪同林栖进去看诊，凌云和凌风在屋外候着，一刻钟后，林栖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怎么样，林大夫，席兄所中之毒可有解？”凌云上前问道。
　　林栖点头，“他中的毒虽奇，但并非无解，只是中毒时日已深，要想完全祛除毒性需一段时日，最短也得月余。”
　　“时间长短不怕，只要能为席兄解毒即可。”凌云终于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我会为他调配解毒药，再配合药浴，需要的药材虽不难寻但量会很大，你们得自己准备。”林栖在心中盘算着解药该如何配制。
　　霍婷婷说道：“清心谷别的没有，但药材一定够用，你可以去药房看看，需要什么可随意取用。”
　　看着林栖随霍婷婷走远，凌风才有些吱吱唔唔的对兄长问道：“哥，如玉，不是，这些时日可有人来找过我？”
　　“你是说严姑娘吧？”凌云倒是明白弟弟想问什么，“那位严姑娘昨日来过，来送了一张药材单子，价值不菲。”
　　凌风挠了挠头，笑道：“哥，如玉她家里是开商行的，不是江湖中人。”
　　“不是江湖中人吗？我看她身形，似乎也会些武功。”凌云倒没想到凌风会喜欢个寻常人家的姑娘。
　　“她只是以前跟着家里的护院学过几下子，上手十分粗陋。”凌风为严如玉解释，“再说了，她一个大家小姐也不需要跑江湖，武功如何也不重要。”
　　“随你吧。”凌云道：“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你是如何和她相识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那不妨长话短说。”
　　“好，哥你既然这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凌风想起他和严如玉相识的场景，笑道：“她家里有座酒窖，全部都是几十年的陈酿，我进去偷酒喝，没想到却醉倒在她家酒窖里被逮到了，就这样认识了她。她是严家的大小姐，也是严家的当家人，她没把我送官，反而送了我几坛酒让我离开，后来，我谗酒了便会去她家里一趟，渐渐的便熟悉了。”
　　凌风笑得情真意切，“她一个姑娘家撑起一个家，真的很不容易。哥，你不知道，常常都夜过子时了她还在书房打理事情，辛苦的很。”
　　凌云见状，说道：“她说，她住在城中的悦来客栈，你可以到那里去找她。”
　　“谢谢哥。”凌风笑道：“我先去跟她说一声我已经到了，省得她挂心。”
　　凌云见凌风不好意思，知道弟弟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事事管着了。
　　“去吧。”
　　凌风离开，凌云知道好友有救，也有了心情跟他去吐槽孩子大了不由人，弟弟已经开始胳膊肘往外拐，都不想同他这个哥哥多呆了。
　　凌风晚上是和严如玉一起回到清心谷的，还带了食物。
　　林栖今日施针压下了席沐体内的毒性，又为他配了一副解毒散，毒性暂时没有发作，也有了些力气起身，不必再无力的瘫在床上躺尸。
　　“身体健康的感觉真好。”席沐笑吟吟的道：“林大夫，您真是神医，太谢谢您了。”
　　“不必客气。”林栖笑道：“救死扶伤乃医者本份，只是毒性未除，席公子尚要注意。”
　　“林大夫，林姑娘，你这年纪轻轻，说话不要这么老气横秋的嘛。”席沐说道：“我今年二十有三，比凌兄小两岁，比凌风大一岁，林姑娘，我看你年纪也跟我差不多，不用总席公子席公子的叫，直接叫我阿沐就好。”
　　“那我也叫了好久的席公子，你也没我不用我叫啊！”一旁的霍婷婷插嘴。
　　“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哪有你的事，你赶紧的吃饭。”席沐让她闭嘴，“瞧这一桌子菜，可都是严姑娘带来的难得的美味，回头别人吃完了你吃不到可别找人哭。”
　　“不说就不说。”霍婷婷做了个鬼脸，不理他。
　　“席公子说笑了。”林栖不肯接茬。
　　席沐还要再说什么，凌云赶紧拉了下他，示意道：“你也说了，这么多好吃的难道也堵不上你的嘴？”
　　“对，对！”霍婷婷为凌云助阵。
　　见席沐消停下来，凌云才转向严如玉，举杯道：“严姑娘，麻烦你了。”
　　“无妨。”严如玉轻笑，“我昨日来便见此处清静，亦无侍女仆婢，你们三人还了，凌风和林大夫到了，人一多总会有些张罗不开，我带些饭菜来也好应应急。”
　　“如玉，还是你想的周到。”本来凌风还觉得严如玉带饭菜有些多此一举，没想到到了清心谷，真的还未开火，霍婷婷正发愁，不知道该做什么。
　　“就是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啊？”霍婷婷发愁，她会做的饭菜不多，顶多炒个青菜炒个蛋，然后白水煮粥。以往她自己就这么吃，凌云和席沐来了之后也是这么吃的，但现在人一多，总不能还天天这么吃吧？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的。”严如玉对凌风的事情很是用心。
　　“不好总麻烦严姑娘。”凌云连忙拒绝，没有让人天天送饭的道理。
　　“不麻烦，我可以送两个会做饭的婢女过来，这样，就省事多了。”严如玉建议。
　　霍婷婷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还不用严姑娘天天劳累。”
　　凌云也默认了下来，只是到时候雇人的银两还是他来付吧，不好总让一个姑娘家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