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3、03

　　第二天一早，严如玉便带了两个仆妇过来，也送了一车的菜囤起来，送一次足够三日左右。
　　严如玉事事周到，处处周全，半点儿挑不出错儿来，不过就这么多半天的功夫，林栖和霍婷婷便被收买。霍婷婷可以说是小女儿心性纯良无知，但林栖可不一样，她自幼学医，跟随师父各个地方的行走，前两年才在庐阳落脚停了下来，看到的知道的绝对不比凌云他们这些男子少，但她也喜欢同严如玉亲近，给席沐配了药之后便交给新来的仆婢，自己去找严如玉说话。
　　这样完美周全的女子，凌云从前未见过，他看不透她，不知凌风与她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妥当。
　　席沐嘲笑凌云杞人忧天，凌云却道世上他只凌风一个至亲，纵是杞人忧天，多了解一些也总是好的。
　　席沐的药浴是每天一次，五日之后换药方便可改为两日一次，前五天药浴之间，席沐只毒发两次，配合内服的药，压制毒性缓解毒发时的痛苦是不成问题的。
　　病情好转，席沐的心情就更好了。常常跟凌云凌风一起聊沈盟主过世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咱们在这里想再多也是没有头绪的，不如，我们先行分开调查吧。”凌云建议。
　　“可我现在根本出不了清心谷。”席沐轻叹，虽然身体好转，但仍需日日服解药，常常泡药浴。
　　凌云道：“我和阿风去调查，你呢，就留在这儿养病吧。”
　　“对呀，席兄你是我哥哥的好友，也算是我的兄长，你的事情我义不容辞。”凌风也不推脱。
　　席沐伸出双臂搂住凌家兄弟的肩膀，大声感叹，“遇到你们兄弟俩，我席沐这辈子可真是三生有幸！太幸福了！”
　　“席兄，我的头发，你抓住我头发了！”凌风从席沐手臂下抽身，却又被他抓了回去。
　　凌云退至一旁，不同他们胡闹，“你们安静些，咱们再重新理一遍当时席沐发生的事情，然后确定从什么地方查起。”
　　两人停止打闹，都回来坐好。
　　席沐又重新回忆了一遍，说道：“我记得很清楚，沈盟主遇害之前半个月，我在万剑门被师父罚禁闭三个月，结果还差一个月不到期二师弟就找我说师父旬月前出门访友传讯让我过去，当时我一听我师父找我过去，我自然也就离开了。我一直来到宋州，结果在进城的时候我只在茶楼喝了杯茶，我的剑就不见了，剑丢了，还不知是怎么丢的，我当然也就不敢去跟师父会和，便找了户人家借宿一宿。然后，第二天，沈盟主就遇害了，我的剑也就找着了，就在沈盟主尸体上插着。”
　　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如此，真的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凌云接着说道：“之前柳掌门说过，他没有给席沐传过信，更没有让他去宋州，那么就是是有人假冒柳掌门之名送了一封信，之后这个人在宋州城外等到了席沐，偷了他的剑，转身杀了沈盟主再嫁祸于席沐。”
　　席沐点头，“对，就是这样。而且这个人书法造诣很高，很会模仿别人笔迹，我拿的到封信，笔迹和我师父的一模一样，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信了。”
　　“那么，他做这件事得到了两个结果，一是沈盟主死了，二是嫁祸给了席兄。”凌风分析道：“这么看，杀沈盟主是他的目地之一，嫁祸给席兄是目地之二。若只为杀沈盟主，大可不必费周折引席兄过去，若只为嫁祸席兄，亦不必到宋州去杀沈盟主。”
　　凌云肯定道：“既如此，说明他与沈盟主和席沐你都有关系，到是可以以此为线索来查。”
　　席沐绞尽脑汁也想不透谁会同时与他和沈盟主都有深仇大恨，要行此事。
　　“我自幼在万剑门长大，入世行走江湖虽得罪不少人但也很少与人结下死仇。更别说沈盟主已经多年不问世事，这武林盟主的位子存不存在根没什么两样，我同沈盟主也只在开武林大会时匆匆见过几面，更是不熟。此人杀沈盟主不曾惊动任何人，以一招毙命，武功之高难以想像，这样的人，若与我有仇，何必要嫁祸我，真接杀了我岂不是更简单？”
　　“那只能说明杀你，不是他的目地。”凌云说道：“不管怎么样，想真知道真相我们得仔细的查。”
　　“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洗脱席沐你的杀人嫌疑，真凶的事，他跟你和沈盟主有什么关系可以容后再考虑。”凌云首先考虑当前的事情。
　　“我和凌风分开来查，我去追查你进宋州城之后的事情，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凌风先去沈家，看沈家有没有找到遗漏的线索，顺便查问沈家人沈盟主和哪位高人有非死不可的仇恨，这样的武功高手绝不会寂寂无名之辈。”
　　“好，就听大哥的。”凌风问道：“那我们何起起程。”
　　“明天吧。”
　　定下了出发的时间，凌风便去和严如玉说起此事，严如玉很理解他，言道扶危解困，助人为乐乃是好事。一个侠客如无侠意精神又如何能称之为侠呢，常言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们纵做不了为国为民的大义，但总是可以为正义公理而出头的小义，只要肯做便不负侠意精神，不负手中的剑，更不会负自己的心。
　　不必为不能陪在她身边报歉。
　　“如玉，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你更好的女子了。”严如玉的每句话都说在了凌风心里。
　　严如玉轻笑，“这般夸奖我，我怕不是会飞上天了。”
　　“飞上天也不怕，掉下来我接着你。”凌风握住严如玉的手，“如玉，你真好。”
　　“那你可要把我抓紧了，放跑了我有你后悔的！”严如玉与你说笑。
　　第二日，凌风和凌云早早出发，林栖留在清心谷照顾席沐，而严如玉在凌风他们离开后没有几日，也前去清心谷告辞，她尚有事情未处理，不能总留在泰安。
　　“严姐姐，你这就要走啊，不能凌二哥回来啦？”霍婷婷十分舍不得严如玉。
　　严如玉轻轻笑道：“我也是有事情要做的，不过，我也走不远，不会离开海右，只是去一趟济宁，之后还回来呢。”
　　“那严姐姐你快些回来啊，林姐姐的心都掉在我爹的医书里出不来了，席大哥又太讨厌，你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霍婷婷嘟着嘴念叨。
　　“纵使我不离开，每日在谷中的时间也不长啊。”
　　“可是，每次你只要过来就会给我带好吃的好玩儿的，而且，跟你在一起我特别开心，每次你一来，我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不用管吃什么喝什么，不用算谷中又卖了多少药，连我一直弄不好的药房库存都不用我操心了，陈药材全都清了出去，新药材入库，而且不仅没赔还赚了不少银子！”霍婷婷细数着严如玉在的好处，越说越觉得有严如玉在真是太好了。
　　严如玉轻轻笑着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小丫头，你当然轻松了，因为这些事情我全都帮你做完了。”
　　“所以呀，严姐姐，我特别喜欢你，可舍不得你了。”霍婷婷上前抱住她的胳膊，撒娇道：“你可一定要快些回来呀！”
　　“最多半个月，我就回来了。”
　　霍婷婷不舍的送严如玉离开，回到谷里后林栖还泡在药房里不曾出来，她只能无聊的同席沐大眼瞪小眼，或是去药圃打发时间。
　　在严如玉离开泰安的时候，凌云和凌风已经日夜兼程赶到了宋州归德府。
　　两人先是一同去沈府拜访，接待两人的正是沈府的大小姐，沈盟主的独生女儿沈艳南。
　　沈艳南不过二十岁，离上一次凌云与席沐寻医离开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沈艳南却比当时消瘦不少，容色十分憔悴。
　　“月余不见，沈姑娘越发清减了。”凌云忍不住出言安慰道：“沈盟主已然过世，为了他老人家地下安心，沈姑娘也当节哀，好生保重自己才是。”
　　“艳南谢凌庄主关心。”沈艳南行礼道谢，“只是家父枉死，艳南实在难以……”
　　说着，沈艳南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姑娘，您与沈盟主父女情深，沈盟主是不会愿意见你如此的。”凌云轻轻叹了一息。
　　“让凌庄主见笑了。”沈艳南拭了眼泪，看向凌风问道：“不知这位是……”
　　“舍弟。”
　　凌风施了一礼，“在下凌风。”
　　“原来是凌二公子。”沈艳南还过礼，请两人上座，而后相询，“凌庄主此次前来，可是为席公子之事？艳南尚不知席公子如今如何了，可寻到了神医，解了毒？”
　　“席沐所中之毒尚未完全化解，虽已无大碍却仍是无法出行，我和舍弟此次前来便是替他来追查沈盟主遇刺的真相。”凌云说道：“不知沈姑娘可有线索，还有当日袭击阿沐的人可有再出现在沈家庄？”
　　沈艳南摇头，“父亲遇刺一事，一直查不出头绪，父亲虽是武林盟主却已经多年不问武林之事，不曾与人结怨。而父亲年轻时候的事情，我询问过诸多武林长辈，只道是与父亲有仇的人要么早已退隐，要么黄土埋骨不在人世，实在是无从下手。至于当日潜入沈府的黑衣人，之后也未曾再出现过。”
　　沈艳南想了想，又道：“不过，也许是他更小心了不曾让我们发现。”
　　“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几日前我整理父亲的遗物，发现父亲的书房里有一些东西摆放的位置和父亲以往的习惯不一样。”沈艳南有些不太肯定，“我也不知是父亲改了习惯还是真的有人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