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十五 斩断的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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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
山本下车靠在车门上，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狱寺一同下车，碧眸打量着眼前这个破败的酒吧，眉毛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两棵枯死的干木后是一扇残缺不全的铁门，房檐角被一张张重叠且粘着碎屑蜘蛛网密密包围着。锈迹斑斑的门把上还爬着一只蜘蛛，似乎是在张显自己的地位。
狱寺确信绝对没有人没有人愿意住在这里。
黑着脸踹开铁门，门摇了几摇向里倒去，失去支撑的蜘蛛网一股脑全落在狱寺身上。打了个得瑟，狱寺抖抖衣服清理头上的蜘蛛网，谁知蜘蛛网越清理越多。终于忍无可忍，狱寺指着靠在墙角的六道骸骂道：“混蛋，你确定你的情报真的正确？你确定这种遮不了风雨的地方住着菲尔德家族的高层干部？”
“kufufufufufu……”蓝发青年笑了笑，握着的三叉戟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眼睛望着门缝透出的黑暗一角突然变得邪魅，“是或不是，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狱寺抽出别在腰上手枪扣下扳机，靠着门槛小心闪进房内，霎时间浓厚的血腥场面刺激着感官，几乎已经没有活着的气息，也感觉不到任何杀气。
“我们又来迟了！”山本收起竹剑，蹲下身一个个探查他们的鼻息，想从中找到一个幸存之人，奈何所有人都已经气绝身亡。
狱寺看着满地的惨淡切了一声，从外衣兜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山本看着狱寺竭力压抑怒气的表情，也不阻止抽烟的举动，敞开心说，他们最近的心情糟到了极点。
“做的真是华丽呢！”六道骸转完所有房间丢出一句不知褒赏还是贬义的话。
沿着房间边缘走了一圈，骸忽然在一面墙前停下抬起三叉戟狠狠刺下去，墙壁成旋涡状急速扭曲。
褪去伪装，三名复仇者站在狱寺他们面前。
骸松开三叉戟跳出老远，中指的指环化作靛青色的雾缠上他耳朵。对这个曾经剥夺了他所有能力的制裁者，骸永远不会放轻半分半毫的戒心。山本的目光触到复仇者时，心狠狠抖了下，默默握紧时雨金时点燃火焰。与两人的谨慎相反，狱寺表现得极为镇定，他仅是丢掉夹在两指间的香烟，然后上前站在两人之前。
“不知制裁者出现在这里所为何事？”狱寺公式化问道。
“菲尔德家族非尔等可以触及的存在，现在收手还不迟！”
狱寺沉默不语，这举动正好给对方一种正在思考的错觉，熟不知对方只是为了配合年轻首领安排好的剧本。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狱寺俯身微微欠身，恭敬道：“我想你们是误会了什么，复仇者与菲尔德家族的恩怨我们自然无意介入，只是……”轻轻叹气，尾音略微的停顿踌躇清楚表达给对方而今的“为难处境”。
“菲尔德家族窃取了彭格列多份机密文档，按照家族内部规定，我们必须追回全部资料。想必，复仇者不会阻挡吧？”
转而将问题抛给对方，狱寺整理整理衣服，笑容可掬地站在原地等待答案。想当然，复仇者即使知道他们说了谎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现在也不想与彭格列闹僵。
三人的视线同时聚在狱寺身上，这个少年已经慢慢走向成熟，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彭格列十世最得力的助手。虽知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却也无理由收押他们，只好退一步警告道：“希望尔等不要忘记吾等的底线才好！”
而复仇者的麻烦远远不止这些，已经踏入牢狱的安德烈避开诸多耳目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仔仔细细研究从十七世纪那里盗来的地图。虽然经过四个世纪内部结构已与之前做了很多改动，但大致结构还是延续了下来。对比着地图标注的位置，安德烈结合自己多年来的记忆，用铅笔在地图上标识出新添的房间和不明的空缺。
看着地图上勾出的密密麻麻的圆圈和问号，安德烈伤脑筋地敲着脑袋，早知道就不要因为那个笨蛋弟弟和复仇者早早撕破脸皮。
“啊~~~谁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阴险又狡诈。
眼睛瞄过几个可能比较大的地方，安德烈指着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沿着错综复杂的路线找出几条捷径，又约莫估计了牢狱里现在的留守人数，最后决定先从距离老狐狸最远的地方下手。
站起来把地图叠好塞进口袋，安德烈捡起丢在一旁的绷带从脖颈处一层一层缠上，他的嘴角至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优雅笑容。
白似雪的蹦到缠过下颚，缠过鼻梁……当那绷带覆上眼睛时，那可以媲美雪色的冰冷锐利眸子翻腾起一波一波的怨念。
穿戴整齐，安德烈疾步奔跑在回廊中。
这里都是四周封闭的小道，也鲜少有什么高科技的检测系统，即使有在平常也很少启动。更甚奇怪的是，路上没有安装一盏灯，哪怕是一盏小小的烛台也没有。可即便如此，安德烈也能精准地找出所在地的方向。
曾经执行任务时，老狐狸也问过安德烈为何有如此强烈的方向感，年幼的孩子如此回答——我是地狱的恶魔，而你是地狱的尽头，我的归宿只有你！
猛地顿住脚步，安德烈半蹲着就势滚进另一条岔道，与此同时，一群巡查的复仇者正好缓步踱进安德烈刚才行走的小道里。目送一群黑衣人远去，安德烈拍着胸脯长长松口气。
真是危险，差点就要被带去见老狐狸，他可不想整天看着那张苦瓜脸。
而被安德烈称为老狐狸的费萨尔，正在房内冷着脸看屏幕上鬼鬼祟祟奸诈得的像只狐狸的安德烈，他搭在扶手的右手松松垮垮支着脑袋，三两缕银丝弯曲着遮住银眸。
斜眼瞅到安德烈闪进其中一个房间，费萨尔懒懒打个哈欠闭上眼睛小憩。说真的，他根本没必要担忧，安德烈向要的东西都放在他的房间，要得到那纸卷宗，除了找他别无他法。
就算有所成长，也不过个孩子，居然还没有彭格列那个小鬼聪明！
几个小时过去了，安德烈找过标识的所有房间，且不说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单是那群被关在牢笼里的重级罪犯就哼唧地他头疼。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安德烈缩在角落按下打火机再细细查找被自己忽略的漏洞。
蓦地，指尖突然停在一群建筑物上。人的思维误区，总是认为重要的东西会被分批隐藏，却忽略了有许多东西都是为了掩饰真相才被设置。而这群建筑物，正是为了掩饰资料室才被建起来的。
所以说——关于所有被消灭的家族资料悉数都在自己脚下！
几经辗转找到复仇者安置卷宗档案的密室，途中险险数次才躲过复仇者的巡查，果然不错，老狐狸几乎把所有人员都调来这里。索性这里都存放的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没有首领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进这里。为此，安德烈也可以暂时安心找爱德拉家族的那纸卷宗。
要说这里是密室，倒不如用图书馆来形容更恰当些。大约占地千余里的空间，三米来高的柜子左右间隔不超过半米，前后间距不超过一米。这些足以撼动天地的黑暗血腥历史皆有复仇者来保管，说句不切切的话，国家领导者在某些时候也不得不拜托这些黑暗恶魔遮去无法记载在历史上的丑事。
扶扶帽檐，安德烈摇头连连叹气：瞧瞧老狐狸这四个世纪残害了多少人，难怪他这么多年还是孑然一身。身体往前趁了趁，安德烈扭头往下瞄到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正抵着自己的后腰。
“安德烈，大人请我们带你去见他！”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安德烈顺从地走在最前面，到了走廊尽头的唯一房间，复仇者缓缓拉开房门，生锈的门轴转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音，黑衣人迅速收起匕首把安德烈揣进房门。
“哎哟~~~”呼痛一声，安德烈狼狈地坐起来，“老狐狸，你的手下还真粗暴，难怪一个个都是孤家寡人！”
费萨尔不明所以哼了一声，拍拍皱巴巴的裤子站起来缓步踱到安德烈面前，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他那眼神一如当年，冰冷又充满了不屑。
今昔交叠，安德烈感觉自己还是那个被他踩在脚底弱弱无助的幼童，这种力量极端悬殊的姿势让安德烈倍感屈辱，他尝试着去移开费萨尔的脚却惊然发现自己无法撼动对方半分。
“你还是跟当年一样愚蠢，安德烈·曼蒂·爱德拉……”费萨尔眉梢的淡然，嘴角的冷漠无不在讽刺安德烈的无谋，“吾以为十多年的时间，至少能让你明白吾存在的意义！”
安德烈伸展四肢平躺在地上，撇撇嘴：“老狐狸，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再纠缠这种幼稚的问题好不好？”眼神一冷，安德烈忽然聚起浑身的力量挣开老狐狸的束缚，他不会让这虐杀者永远压着他。
“你的理念和我无关！”
屈起的五指一点点展平，铁索从掌心悉索滑落，安德烈丢掉帽子，伸手缓缓解开脸上束缚的绷带。随着绷带的掉落，那绝美又不乏刚毅的容颜渐渐露了出来。银眸含笑轻轻挑起，可那笑意却被冷锐的肃杀层层冰冻。
费萨尔挺挺直身体不觉一震，双手负后蜷起攥紧。安德烈瞥了一眼费萨尔，微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害怕什么吗？” 安德烈向前跨了一步，“你害怕这双眼睛这张脸，他会让你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往……”
“闭嘴！”费萨尔淡淡命令道。
“怎么……心虚了？黑手党可没有这种情感，这是你教给我的，你忘了么……”
铁索掷出击中胸口，安德烈努力站直才不至于身体倒下去，舌尖划过唇上殷红的血色，吞下。一双银眸高傲不屈，像极了那个人。费萨尔望着快要失控暴走的人，转身回到座椅懒散半躺着。
“你说……如果道格拉斯知道他最爱的父母死在你的手上，会作何感想？安德烈，不要妄想依赖彭格列的力量，他们还没有胆量与吾作对！”
算不上威胁的几句话轻而易举戳中安德烈的软肋，那双与安德烈极为相似的银眸带着君临天下的强势淡淡注视着下方的怒不可遏的人，轻而易举地让安德烈感到绝望为何物。
费萨尔抬手把一份文件扔到安德烈脚下，安德烈低头看了会儿，缓缓俯下身体把它捡了起来。多年被如此对待命令，他自是明白费萨尔的意思。
嘛~~~也无所谓，他早就习惯杀戮了不是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章十五 斩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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