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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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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黔巫村。”苗煊至桌边端起药碗,又重新回到床前坐下,轻轻扶起杨康:“我们听命埋伏在东边村落,果然见慌不择路的铁掌帮来到这里,直将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裘千仞呢?”杨康接过药碗,小啜了一口汤药。浓苦的药味混合着诡异的腥甜味道,滑进喉咙时让人阵阵作呕。
“属下办事不利——”苗煊后退一步,抱拳躬身,语调微妙的上扬:“让他逃了。”
“哦——”意味深长的应答,杨康依旧低头浅啜汤药:“没关系,反正他也逃不出这个地方。”
蒸腾的白色雾气模糊了视线,他隔着淡薄的热气看向苗煊的脸。黑巾遮掩的面容散发着熟悉到令人陌生的味道,一如梦境中那人模糊在彼岸的浅淡笑容。药汤滴在手背上,形状完美的圆,灼热滚烫。那人的面庞穿透烟雾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唇齿轻启,念出的却不再是他的名:“……巫主?”
“啊!”梦境幻灭,于眼前破碎成零星的灰尘,洒进残余在心底的淡淡失落。杨康心虚的错过他的视线,移向佳木繁阴的窗外:“对了,郭靖呢?”
“……他去河边的屋子里查看尸体了。”虽察觉到他的失神,但苗煊没有过多的询问,只一板一眼的答着他的问题。
“……现场清理干净了么?”放置唇边的碗停顿了一下,杨康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中除了询问,还有隐匿在深处的未知的危险。
“您放心,尸体上该收走的东西我们都已收走。”苗煊自知他的担忧,轻描淡写的语句中夹杂着冷傲与毒辣:“还有挟持您的那几个人的同伙,我们都已经喂给‘它’了。”
“哦……那很好。”仰头将药一饮而尽。杨康抹了抹唇角,将药碗递还给他,语重心长:“现在正值关键时刻,我们万不能露出破绽。”
“是!”行礼作答,苗煊接过药碗放在手中思索。犹豫了一下,他忽的问:“巫主,我不明白,郭靖明明是个外人,也不会为您所用。您为什么要将他留在身边呢?”
“……是啊。杨康一愣,不知不觉的用唇轻贴那一小块被热气灼伤的皮肤,注视着窗外喃喃道:“我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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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漫步于湖边,湖中的并蒂莲盛开得烂漫而娇艳。郭靖不禁停下步伐,望着那在风中摇摆的花朵。横亘在水中的久远传说,一茎两花,同生同死,何等凄美而执着。郭靖不懂,是怎样的奇迹,塑造出这样相守相连,无论如何也不愿被分开的两生花朵。他也不懂,杨康握着他的手喊出欧阳克的名字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微风拂过,衔来淡淡的花朵幽香。郭靖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低落。他远不是那样敏感而感性的人,而于杨康的感情,却让他不得不谨慎思索起来。他不明白当初那句冲口而出的“我陪你”是为了什么,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对他拥抱和亲吻,他不明白为什么不陪在他身边就会空虚不安。这样的感情似乎早已胜过了一般的兄弟之情。而不是兄弟,不是朋友,他们又能以什么样的理由继续维系在一起?他真的不明白。
在巫民的引领下,郭靖很快找到了那间关押他们二人的屋子。游走的思绪渐渐返回身体,他向巫民道了谢,抬步进入屋中。屋内还维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只有齐辰逸的尸体躺在中央,双目瞪圆,七窍流血。至于其他人,早就已经四散逃跑了吧。
郭靖只是惦念着杨康提及的瓶子,所以想回来看看。死尸客栈的人身上就有同样的玉瓶,他一直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蹲下身在尸体上翻找,他却发现齐辰逸腰间悬挂的玉瓶不见了。
是谁看那瓶子值钱所以拿走了么?反复在尸体上找了许多遍,他依旧没发现瓶子的影子。正疑惑之时,忽的有人轻拍他的肩膀。他一惊,猛然转过身,却见一位衣着褴褛的乞丐站在自己身后,诧异之余他几乎轻喊出声:“师傅?”
“嘘!”洪七公三步并两步跃身上前,捂住了他的嘴:“你小点儿声,想让这个鬼地方的人来抓我们么?”
“哦……”郭靖忙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看了眼门外,他又压低了声音问:“师傅,您怎么会在这里?”
“废话少说,我来跟你要东西!”洪七公毫不客气的伸出了手。
“啊?什么东西?”郭靖一头雾水,翻遍了身上也没找到能给他的东西。
“你小子少给我装蒜!”洪七公的脸上有了几丝愠怒之意,但却并非是真的生气。他环视了一下屋内,确认没有人躲在暗处偷听,遂又凑到郭靖的耳边,轻声问:“老顽童给你的那个让你保存的盒子呢?”
“盒子?”郭靖挠了挠头,半天才想起来周伯通曾将他叫到草丛中的事:“哦,那个盒子他是给我了,然后有人追他,他又抢回盒子匆匆忙忙的跑了。”
“什么?这个老糊涂!”洪七公愤愤的低喝,思考着如何是好。看傻愣在眼前的郭靖,他又急急的问:“那盒子呢?”
“康弟给烧了。”
“啊?我说你这个混小子,你怎么能由着他给烧了呢?”听闻此言,洪七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颤抖着指着他的鼻尖:“你小子该不会是杨康收买了,想助纣为虐帮他们吧?”
“助纣为虐?”郭靖的眸子罩上了淡淡的迷茫之色,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
“算了……这个我们姑且不论。”轻咳了一声,他迅速转移了话题:“老顽童当时还说什么没有?”
“说什么……”郭靖抓着后脑勺思考了一会儿,又猛然想到了什么:“哦,他让我提防康弟。”
“嗯,还算他办了件正经事儿。”洪七公收敛了怒色,满意的点了点头。
“师傅……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康弟呢?”虽面对他时有些胆怯,但郭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还有我为什么要防着他?”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那么相信他呢?”大抵是对郭靖的愚笨早已习惯,洪七公的语气中少了些怒火,多了些苦口婆心:“你也不想想,他要真是想隐瞒身份干嘛还回到城中招摇过市?从城中的客栈到这里,你们这一路以来死了多少人?倘若如杨康所说,那些人都是被毒死的,那这个齐辰逸的死又该如何解释?如果是杨康做的,他又是在什么时候下的毒呢?”
“……您说的有些道理……”听得云里雾里的郭靖虽附和着,但依然掩不住眼里的点点迷茫之色:“但是师傅……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