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开垦一万个美好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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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仅得去竞选，还得捞一捞凌霁松。”
乌轻涟得知两则噩耗，没过大反应，只是在想怎么帮助凌霁松。
“小松弟弟，想不想写一篇像样的演讲稿？”
数学题答疑完毕，乌轻涟问凌霁松。
“如果想，今天我们晚自习请假回家，磨稿子，整出一份不偏题、突出个人特色的演讲稿。”
请假其实也很简单，最后一学期的请假迟到情况不会被记录在案，两人先溜之大吉，事后再和老刘说明。霓华附中的请假系统抽风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在凌霁松的出租屋里讨论。
客厅里，桌上摊满了各种各样的证书，大多镶了金边，随时准备亮瞎乌轻涟的眼睛，让她更坚定后续的演讲指导方向。
“首先，给关键词下定义。有开垦、一万个、美好。一句话带过，你的重头戏是证书轰炸。”
“一分半时间短，你的演讲内容得有主题句。例如，你说开垦需要亲自出力，可以联想到创新，再把科创大赛一等奖堆上去。”
“一万个，你可以通过证书讲述自己的多元发展，比如足球队主力、物理数学双料省一、语文学习最佳进步奖……”
“最重要的是美好，也就是你的理想。你可以着重介绍物理竞赛和数学菁英计划冬令营的内容。”
一对一演讲课程授课结束，凌霁松开始写稿子了。
原本乌轻涟担心他开头写不顺利，结果初稿一写完，她给出评价。
“凌老师，你出师吧。”
接着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模拟演讲。
本来有些别扭，念证书的时候死气沉沉的，像是在介绍某个亡故高人的终身成就，提不起一点激情。
后来说到数学和物理，仿佛是老父亲和外人讲起自己的亲儿子，演讲技巧全无也能让听者感受其中的跌宕起伏，不由向这座知识高塔致敬。
这就叫，欲扬先抑。
乌轻涟觉得还是担心自己更合适，和凌霁松道了别。
“加油！用你的证书砸懵评委，用你最爱的数学物理震慑观众，用你的气场和颜值蛊惑人心！”
“告诉那些不服气的，咱们小松弟弟就是有这个本事，一个月单挑高三众佬！”
门框里，乌轻涟的发丝被服服贴贴地绕在耳后，乖巧地罩上校服外套，扬起最无害的笑容，说着最“大逆不道”的话。
这是他一直捧在心尖的姐姐。
*
理科二班的同学这才知道，原来毕业生之星的评选不是什么草台班子，是非常严肃正式的评选。
空旷的平地徒然升起高台和阶梯，铺上正红的毯子；台前一席红布覆盖的长桌，立着各位校领导和资深老师的名牌，大屏幕循环播放上一届毕业生之星的宣传视频，立体音效振聋发聩。
那些平时没个正行的老师们，此时都穿得人模狗样，纷纷正襟危坐，目光直视主席台。
乌轻涟和凌霁松都换上了极度不舒适的正装。
乌轻涟上身是简约风半袖白衬衫，系上英伦格子风领花，下装是标准的灰色百褶裙，腰间穿一条极细的棕色皮带。黑布鞋，白色短袜，高马尾，青春靓丽的女高形象让下面嗷嗷乱叫。
凌霁松罩一件自带垫肩黑色西装外套，打一条校服配套领带，黑色直筒西裤堪堪垂到脚踝，修长的双腿一览无遗，皮鞋在礼堂的聚光灯下锃亮无比。
只见他还在调整领带的位置，容不得半点闪失，远看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宽肩窄腰年轻霸总，丝毫没有被劣质校服西装压下去半点精英气概。
后台，二人还在说笑。
“讲好就脱，别犹豫。”
乌轻涟好笑地看着凌霁松抽到的数字：1。
“那我得快点。”
凌霁松无奈地看着乌轻涟手上的号码牌：5。
加上转场的时间，凌霁松只有五分钟时间，否则就赶不上乌轻涟演讲了。
催场的志愿者已经来后台提醒凌霁松上台了。
“加油！”
乌轻涟最后拉住凌霁松的手，握紧。
温热的，有力的。仿佛带着神的馈赠降临，他的大脑此时还被圣光环绕，耀眼到不惧校领导们挑剔的视线。
“大家好，我是高三理科二班的凌霁松。”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开垦者，凭借创新和勇气开道。我在青少年科创大赛中荣获一等奖，研究……”
“我在探索之路解锁多元，热爱足球，数学和物理，获得……”
“数学世界里，霸道如有且仅有，框定一切可能；绝望如无解，兜兜转转仿佛挣脱不开的宿命；现实如两条平行直线永不相交，冰冷而无力抵抗。
但是，人生如旷野，是具有延展性、不被科学概念定义的天地！严谨客观如数学物理，也无法掐灭两片旷野相接的可能。
综上所述，我必须指出，有且仅有我们亲身开垦人生的旷野，才能规避无解的逆境；有且仅有在现实中挖掘个人的多元和无限可能，我们才能真正地告别过去乌托邦般的童话，与一万个美好的未来接轨！
谢谢大家！”
台下，是意料之中的掌声雷动，凌霁松故意在台上多停留了几秒，终于在班级第一排的位置找到了乌轻涟。
那些纷繁复杂的符号似乎被空间吞噬，孕育出不可触碰的微妙氛围。
鼎沸喧嚣中，她也是其中一员，贡献最热烈的一阵掌声；寂静故里，还是她的身影，暗藏的笑容，微扬的发丝，明亮的眼眸，似乎在传递他不敢肖想的情愫。
“我们什么关系？”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一个多月前的对话此时强势侵袭他的脑海，他有些混乱，只觉得血管扩张得过分，往日被压抑的念想此时纷纷挣脱，一泵一泵鼓入大脑，占据眼下少得可怜的思考空间。
血液在沸腾，蒸出灼热的水汽，遇到现实里冷空调的风力，终于液化成水滴，顺着额际落下，似乎在发光。
他在台上像是把言行举止都处理妥当了，却匆匆回到座位带上衣物包，出了礼堂。
他心说，五分钟后，我们再见。
乌轻涟脑中本有一团混沌，在听到周遭掌声四起时，方才将不明的那团拆解成她认识的模样。
喜悦、认可、崇拜、羡慕、……好像依旧残缺了一角。
这个问题，要等到她站在台上，望着凌霁松鼓掌，也许才能有解。
4号已经上台了，她得去候场了。
稿子早在脑海留下烙印，她默默顺一遍关键词和思路，分一部分注意力在门口。
“接下来有请5号候选人，理科二班乌轻涟同学。请6号候选人做好准备。”
乌轻涟的步伐不紧不慢，站定在演讲台后，调整麦克风的角度，朝台下深深鞠一躬，这才缓缓开口。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是乌轻涟，非常荣幸能够参与评选……”
此时，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朴素校服的高瘦身影。
他们隔着一整间礼堂的人群，目光和唇瓣交汇出共有的承诺。
他说：我没有迟到。
她扬起嘴角：很高兴重新认识你。
See you again.
她丝毫不因一瞬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眼中传递她多年为之一搏的野心，声音有力而极具穿透性，直击心灵。
“你计划的秋天已褪去童话的色彩，一个真实的现在可以开垦出一万个美好的未来！”
演讲结束了，依旧是掌声雷动。
越过评委老师们的审视，她的视线大胆地落在凌霁松所坐的位置，大方自信地下台。
坐在班级的第一排，她感受到身后不安分的目光，但她不予理会，朝身边微微一笑。
“你说得很好。”
“你的功劳。”
明面上，暂且说这点。
私下里，还有没问完的话。
“我们什么关系？”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想妄想一回。
二人座位紧挨着，能清晰地看见演讲台的人换了又换，掌声起伏了一阵又一阵，时间的进度条客观理性地走着，慢得挠人心弦。
最后一位候选人演讲结束，校长致辞完毕，投票结果出来了。全场都似乎被第一排领导附身，正襟危坐。
“根据投票统计，1号凌霁松39票，2号施隽24票，……，5号乌轻涟45票，……恭喜凌霁松、乌轻涟、……等12名同学获得霓华附中毕业生之星称号！有请校长龚强老师、常务副校长董集树老师为他们颁奖！”
还是红毯铺就的柔软质地，全员站得笔直，生怕被镜头捕捉到一瞬的走神或狰狞。
可惜凌霁松看低了自己，以为得不到名次，早早换回了校服，就他一人蓝白配色，被黑西装战士们夹在中间，像是误入精英团队的弱小可怜又无助学生。
凌霁松甚至觉得校长给自己颁奖的时候，眼里那是爱恨交织、冰火两重天，像极了自己提前交卷时老师们的表情。这么一想，也释然了，站得更挺，表情管理也更自在了。
摆一张习惯的冰山脸，管相机咔嚓几下，反正都是一个表情。
他第一次期待在校园推文里看到他们同框的合影，看到那份印着他们名字的获奖名单。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开垦一万个美好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