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就是你想的那种……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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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除了12名毕业生之星，其他人陆陆续续都离场了。
“回家后麻烦各位准备一期推文。这些问题会通过班主任转发给你们，近期学习忙可以不用写，但高考结束后一定要写完！霓华附中会把各位的座右铭和学习经历分享给大众，让他们看一看霓华附中的毕业生有多么优秀！”
乌轻涟打算先去换衣服，本以为凌霁松已经回教室了，没想到礼堂的灯还亮着。
学生座位第一排理科二班区域，坐着一个静静等待的凌霁松。
她这才发现，礼堂的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照在凌霁松身上也是温柔的氛围，把平日里那些小刺儿通通磨平了，甚至在若有若无的模糊下，轮廓的小绒毛还在微微闪烁。
“一起。”
他还是那么喜欢省略，但动作一点也不含糊，主动拎起乌轻涟的衣物包。
乌轻涟愣神的功夫，包已经给了凌霁松。
“那我们乘电梯。”
霓华附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学生除了特殊情况，例如行走不便、身体不适等原因，乘坐电梯需要医务室证明、年级组组长敲章，否则不允许乘坐电梯。
更不成文的规定是：只要老师管得松，学生想乘坐就乘坐，前提是不耽误老师上课。
现在，放学了，属于学生想乘坐就乘坐的范畴。
这一路有些沉默，乌轻涟明显感觉自己有想问的，却不知怎么问出口，只能寄希望于凌霁松这个直男开口，偷偷看了他一眼。
还在拎包，两人份的，当牛马太自觉了。
这可不好。
乌轻涟思绪又飞远了，直到凌霁松说起别的。
“今天演讲很成功，谢谢姐姐。”
最后两个字似乎咬字很轻，很准，借说话者压抑到极致的深情，乌轻涟不由一抖，手悄悄绕到耳后，捂了片刻，随即抽离。
有点热，都怪电梯。
“6楼到了。”
电梯设置的声音是温柔的小姐姐，缓缓抚平先前的躁动。
“没什么，是你稿子写得好。我其实也没多功劳……我们还是先回教室吧，老刘肯定勒令全班等我们凯旋而归，夸好一阵才放学，不能耽误放学啊。”
小时候野惯了，这时候她莫名只想逃，或者回到一个众目睽睽之下、无人敢作妖的地方。
“姐姐，有的话我只想和你说。”凌霁松一反灯光下无害的状态，牢牢抓紧乌轻涟的手腕。
他握得很小心，没有让一点的指甲掐进她的肌肤，只叫乌轻涟挣脱不开。
乌轻涟印象里的凌霁松，喜欢问她、听她，不像现在这样，像一只……以下犯上的恶犬，幸好是剪了指甲的恶犬。
乌轻涟还是没有说话，看似挺被动的，实际一直抬着头，不加回避地对准凌霁松的双眼，似乎要透过这双眼睛看明白自己的心、看清楚他的意图。
想逃，但不能逃，因为不能输，就这么简单。
二人就这样微妙地对峙，直到凌霁松一改先前强势的姿态，先软和下来。
“我想说，下周的足球的告别赛，请姐姐来加油。如果有战术指导、盐汽水、毛巾，就更好了。”
乌轻涟像是没收到这等明目张胆的暗示：“所以我以什么身份来？教练，后勤，姐姐，同学……嗯？”
他的瞳孔黑幽幽的望不到底，如同掌握主权的狩猎者，却留有一片湖面淡淡掀起涟漪，悄悄推开不动的死水，把温柔泛滥，最后一滴危险也消解得干干净净。
他好像还是那个印象里不解风情的直男弟弟，松了手，确定乌轻涟的手腕没有一点勒红的痕迹。
“就是你想的那种……身份。”
*
夜晚，属于辗转反侧的失眠者。
空调上一点蓝莹莹的光在黑暗下被无限放大，在乌轻涟眼里一跳一跳，明明早就疲了，偏偏思绪也跟着光点一起，一跳一跳。
“所以我以什么身份来？教练，后勤，姐姐，同学……嗯？”
“就是你想的那种……身份。”
看来是不想罢休了。
但怎么偏偏挨上这种多事盛夏……
乌轻涟第一次觉得自己阅人无数的双眼瞎了，竟然看不出凌霁松是个懂王，还是特别特别会的那种！哪家弟弟会拉着你的手，听你的脉搏心跳，然后玩笑话过去“给我加油”？
她越想越觉得羞耻，把被子裹紧，把自己卷成寿司，从床的一边滚到另一边，甚至还把头埋进去。宁可吸一整晚的热气，也要换一个纯洁无瑕的凌霁松。
可是转念一想，要真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小松弟弟，挺无聊的，甚至高考结束的对话会变成这样：
“轻涟姐姐，我们一起复习英语，早日通过四六级吧。”
“轻涟姐姐，我们一起报名驾校学车吧。我们可以从早到晚在基地学车，一个月内肯定能考出驾照！”
“轻涟姐姐，你想提前学习高数和大学物理吗？我们一起买教材，一起学习吧！有不会的问我就行。”
“轻涟姐姐，我们一起砍绩点，提前拿下保研资格吧！”
……
原本捂热的小身体顿时抖三抖，甚至溢出一股子寒气。学习考试机器人，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人生未免太无聊了。
太可怕了，还是一个不怎么“纯洁无瑕”的小松弟弟更好。
至少这样的小松弟弟，会用实力狠狠打脸那些柠檬精，会和她一起在大学街“浪漫二人行”，会放下高傲的身段偶尔做一回自己专属的“牛马”，会去争夺和捍卫属于自己的荣誉，跻身他人梦里的百年星辰……
他的强大理科学习天赋，他隐秘的小浪漫和关怀，他是一个愈加成熟和独立的人……这些都是他独有的魅力，做不了假。
她的脉搏和心跳、内心的躁动和不安、思绪的纷飞和缠绕，乃至一些无法改变的思维方式与生活习惯，她更是明晰，做不了假。
况且，据小松妈妈说，小松弟弟社交账号中每一个女性她都了如指掌，都是竞赛圈和班里的同学，不可能有什么突然冒出的小妖精。
如果真的要谈感情，其实也会很放心。要真的有小妖精，可能不用她出手，先有凌霁松冰山冷漠脸伺候，再有小松妈妈从金融学院杀到数院算账，甚至有自家护短的母上大人带领公安大学的弟兄们上，她根本没有后顾之忧！
再说，她也能把人家骂哭，或者PUA赶走。
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四个线条小人同仇敌忾，接连硬控小妖精的画面，乌轻涟“噗嗤”笑了。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眼前的线路已经很明确的，她只需把控线路开启的时间就好。
高考二字当头，谈恋爱什么的还是离她远点为好。
只要不过这条红线，那就……随他吧。
其他的名誉，她会一一奉上。
*
周末是调整心态的好时机，这不，乌轻涟自己梳理了一份语文默写必备上下句和注解，在周一交给凌霁松。
“你答应过，等级考结束后好好背语文。对你要求不高，篇目名称、作者姓名和经典上下句得背熟。如果我列给你的考不到……那默写零蛋会把你钉在耻辱柱的！”
早先等级考期间的“你抽我一个”热潮，终究是卷到了凌霁松这边。
好事者幸灾乐祸地看着在数学战场零败绩的凌霁松，切换到语文考场就差手摇白旗、求乌大统领嘴下留情。
“今天不背完《陈情表》和《兰亭集序》名句，写不会《离骚》的字词，你休想和方博去踢足球！”
也许是“毕业生之星”最高票获得者的荣光加持，众人看乌轻涟指挥凌霁松学语文，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
班长关心同学学习，尤其是空降小天才插班生，更是天经地义！
“班长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死守后门，不给凌老师一点可乘之机！”
凌霁松幽怨地看着被人墙堵上的后门，视线回到20来页的默写资料，深深叹息。
情场主动，考场被动，守恒定律诚不欺我！
乌轻涟好心地又推来一本笔记本：“语文作文素材，都是方便记忆的短句，按话题分类了。一天三个主题，不过分吧？”
换一只笔尖锋利得能戳破血肉的木头铅笔，轻飘飘圈了三个主题，视线移向凌霁松。
就差威胁：你敢背不完，我就不来看球！
凌霁松：……
还能怎么办？背吧……
他转身拥抱语文的无限海洋，自由泳，蛙泳，蝶泳，仰泳……
他觉得自己和黑塞隔了一只荒原狼，和萨特缺了一位灵魂伴侣波伏娃，和尼采差了一个死去的上帝……
热闹看够了，诸位尽兴而归。乌轻涟给凌霁松写了一张小纸条。
“明天球赛有惊喜。”
页脚还是一朵小红花。
不过是一朵简笔玫瑰花，花朵像音符的勾连，花叶是爱心的相接，花根是花体的爱。
Love
点到为止，过多的先不说，要留着。
凌霁松好不容易消化完这个花体Love，乌轻涟早早润去图书馆，找了靠窗的单人座，旁边的座位搁一件校服外套，没人可以打扰她。
这个静静卷的背影，在凌霁松眼里仿佛在说：“小样儿，和姐姐斗，你还嫩了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就是你想的那种……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