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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上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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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幼苑是傅仪容自己取的名字。她原本还有一个女儿,和太子是龙凤胎,却一出生便被皇帝送出了宫。她不知道原因,皇帝没有说过也不许她提,冷酷的不像是她的丈夫反而像是个暴徒,那时候她第一次见识到他在她面前隐藏起来的另一面。这样的意识是痛苦的,没有逃离这种痛苦的能力更是叫人宛如坠入深渊。她能做的唯有祈祷,为她和她的孩子。希望上天可以保护那个孩子,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也可以平安顺遂的长大。
纵使后来他们又有了赵善喜,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而这样的痛楚的存在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也回不到当初的完美无瑕。爱还在,只是受到了伤害。破碎或许才是真正受到祝福的才会总是能够出现在人间。是不是人只有老了,经历过了许多才不会有许多在意呢?为什么他们总能保持着平静,不再哀叹叫喊?从前我以为这是虚伪!原来只是我的生命还没有经历到这里,是我不懂。
祈幼苑饱含着傅仪容作为一个母亲满满的关怀与爱。整座院子的分布不同于皇宫中任何的院落规矩板正,而是清新活泼,生机勃勃的。院落的布置没有采用传统的对称布局,而是以主题为点作为活动的画笔,灵动的点缀在算是娇巧的庭院中央,每一个主题占地不大,间隔却是偏大的,既保证了视野里景物的独立,又保证了主题转换的和谐过渡,留白的空间是最大的,活跃在其中的人可以自由的像个精灵,奔向任何一个它喜欢的地方。
这个地方唯一的主人只有赵善喜,而今,蔺如鸾的到来算是多了半个主子。她的房间在赵善喜的寝殿的左侧偏小一些的房子,作为一个孩子的房间来说还是很温馨的,至少她并不排斥。
春夏交替的季节,天明得一日早过一日,清晨很快降临,她们该去上学了。
蔺如鸾在柳儿的服侍下穿戴好了衣物迈出门去。她梳着双丫髻,瘦小的脸庞上明媚的眼睛也干涸了,任何的装饰都不能叫她更有神采,柳儿选了又选,最终还是只系了两根绣着缠枝花纹的红色飘带,飘带上坠着细小的水晶不甚显眼。
赵善喜还在和宫人们抗争,她可是个起床困难户,蔺如鸾被宫人领进来时就见她睡眼惺忪正和大宫女玉枝争抢着身上的薄被,立马退回到帘子后面,恭恭敬敬的等着她们那边的处理结果。
”公主,蔺县主来了。“大宫女玉琏疾步前凑在赵善喜耳边小声说道。
闻言赵善喜立时睁大了眼睛,手一松,被子就被玉枝抢了过去,骤然离了被窝还有些冷,玉琏立马伺候她穿衣洗漱。玉枝突然一个趔趄又很快稳住了,也加入了进啦,不消一会儿,就见穿戴整齐的赵善喜高高兴兴的穿过帘子亲热的喊道:“鸾儿妹妹你来了。走,咱们去母后那儿用过早膳再去学堂。”
看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算是练出来了,蔺如鸾不知该做何答只能老实得跟着她去了凤栖殿的主殿。
赵善喜本来就是早就清醒了的,她就是喜欢这种混混沌沌赖赖床抢抢被子的感觉,这是她一天中第一场游戏。每次起床都好像上演了一场大戏,随后又能精神满满的出门。
主殿中傅仪容早就备好了早膳,今日多了一人,是以比往日更丰富些,这让赵善喜颇为惊喜。她最喜欢吃美食了,光是闻着食物的香气就觉得心情愉悦,与傅仪容好一顿彩虹屁才拍拍屁股领着蔺如鸾上学去了。
赵善喜的座位右手边多了一套书案,这是为蔺如鸾准备的。公主原是没有伴读的,除了太子,就连皇子也要在十岁以后与公主分开教学后才会有自己的伴读,是以大家都对这个特别的人物十分好奇。
初识堂的正中央挂着古老的孔夫子的画像,右侧立着一块书写者遒劲有力的‘正蒙’二字的黑匾,这是赵不疑的手际。
蔺如鸾几人到时学堂上的人已经到了个七七八八,她们算是晚的了,跟着赵善喜,这种情况应该也不太会有什么改变。蔺如鸾跟在赵善喜的后面亦步亦趋,忍受着这些光怪陆离的打量,这里坐着的都是龙子凤孙,没一个是她能招惹的。
赵善喜似是感应到她的紧张,稍稍移了一下身子挡在她的面前,蔺如鸾心中一暖十分感激,孺目的看向赵善喜的背影。这样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竟然成为了她此刻的港湾,这就是有姐姐的样子吗?
“五皇妹这就是父皇给你安排的那个伴读吗?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右上方随着一道打量的视线穿了了一阵嘲讽的女童声。女孩从座位上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精致的好似细细描绘过的小脸来。她是四公主赵善柔,与赵善喜同岁。母亲是淑妃季婉儿,颇受赵不疑宠爱,可惜却是贵妃师染的人,与皇后颇不对付,连带着两个孩子也时常拈声掐架,斗得有来有回。
赵善喜带着蔺如鸾做在座位上随口解释道:“你不用管她,她就是嫉妒我有伴读而她没有。”
“你胡说,谁嫉妒了,这么丑的伴读白送我都不要,也就配你正合适。”赵善柔好似被踩着尾巴根一样跳脚反驳道。说完又小心的觑了一眼蔺如鸾想看看她的反应。要说蔺如鸾现在的状态是不怎么讨喜,但丑是说不上的,只能说谁心虚谁着急,这是没有错的。
蔺如鸾是有些委屈的,只不过她还来不及感慨呢,赵善喜就已经冲锋在前了:“你说谁丑呢?我看你才是真的丑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放肆!五皇妹,我好歹是你皇姐,你竟然胆敢如此与我说话,简直不把天家规矩放在眼里,丢人现眼。”赵善柔大声呵斥道。
宫中的孩子向来心思深沉,嘴皮子利索,一口大帽子就这样扣了下来。也就赵善喜性子耿直常常应此受挫,却是屡教不改,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太过于高傲。
赵善喜一听,这个阴险的小人又给自己扣了帽子,顿时火冒三丈。她是不如赵善柔能说会道,可那又怎么样。只见她眼中好似冒着熊熊烈火,袖子一捋登时便朝赵善柔扑去。蔺如鸾上学的第一堂课就在观摩了一场姊妹间闹剧灰飞烟灭。
今日的授课先生是颜柏松,去年的榜眼,翰林学士,年二十三。一进学堂就见两位公主又打了起来头疼不已,这两个刺头。
赵善喜脾气火爆性子率直,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赵善柔阴柔做作娇气傲慢,也是个不能藏事的。在颜柏松看来两个都是白痴傻蛋,半近半两。赵善柔明知道赵善喜是个能动手不动口的,偏偏总是嘴欠得去招惹人家。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偏偏偏爱这么两个货色,真是帝王心海底针。
颜松柏命二人去屋外罚站,蔺如鸾作为伴读自然也在难免陪同。赵善喜倒不觉得无聊,反倒有些自得,因为蔺如鸾和她是一队的。赵善柔,哼,就让她孤零零站着吧。随后欢快的和蔺如鸾说着悄悄话,一点也不在意课堂上讲了什么,反正也没人在乎。
赵善柔嫉妒得很,不甘心的偏过头去,十分傲慢,眼角却忍不住偷偷瞟了过去,赵善喜那个家伙的笑容真讨厌,有什么好笑的,还有那个伴读,像个傻子一样,又瘦又小,竟然陪着赵善喜那个白痴玩得那么开心,哼。
幼学的课程并不繁重,一个上午也不过是两个时辰,很快便下了学。赵善喜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好像一个斗胜的公鸡一般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了凤栖殿,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罚站的事实。
傅仪容早就从传信的宫人那里得了消息,既无奈又好笑,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一点记性不长啊。赵善喜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一回到宫中便兴致勃勃同人的宣扬着自己的光辉事迹来,丫头们都很捧场,蔺如鸾在一旁不时的附和,让她越说越起劲,尽兴处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十分形象。
再说皇帝那儿,自然有颜柏松去上报。但令颜柏松牙疼的是,皇帝竟然只是笑笑说什么小孩子玩闹让他多担待。他真是一点也搞不懂,难道这些皇子公主的教育都不重要,只有太子才是最重要的吗?他知道太子的课业从来都是繁重紧张的,怎么到了皇子公主们的就这般随意了。即便是平常百姓家对于孩子的教养也不会偏颇到这种程度。颜柏松憋屈的退了出去,敢怒不敢言。
赵不疑又何尝不知他的心思,小年轻啊,就是藏不住事,一腔心思全暴露在脸上,如何能担当大任,还得练。赵不疑摇摇头重新将精力投入到国事之中,小孩子嘛,有这些夫子和他们的母亲就够了,至于太子,那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