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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轩窗(上) ...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记梦】 宋·苏轼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清康熙三十六年秋。
九阿哥手上忽地一滑,毛笔由指间脱落而下,笔尖重重地印在宣纸上,原本工整细致的笔贴霎时染上了一滩触目的墨迹。他低头看见手上也溅上了几点墨渍,皱了皱眉头,随手掏出锦帕胡乱地擦拭了一通,尔后便将其揉成一团漫不经心地往门口掷去。恰巧有人进了门,刚好踩住了那方锦帕,低头一瞧,见是九阿哥的物件,顿时煞白了脸,慌忙地跳开来,伏在地上远远地请安道:
“奴才请九爷安,九爷万福。”
九阿哥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随即起身由桌角又取来一张白纸铺在面前,捏住毛笔杆子在墨砚里匀好了墨,一边写字一边低声道:
“起吧。”
那人站起身,哆嗦着望了一眼摊在门槛上的锦帕,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几步,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先前他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样貌,还以为是不识得的生人,这会儿瞧清楚了他的模样,方觉来人竟是玉祥斋的掌柜。他仔细地打量着九阿哥,见他这会儿正专心致志地写着字,不好开口打搅他,于是识趣地退到了一旁,静候他的吩咐。
九阿哥随手写了几个字,竟是左看右看愣是看不顺眼,索性将笔杆子往笔架上一搁,抄起茶盏啜了一口茶水,一边往茶盏里头吹着气,一边斜着眼睛往玉祥斋的掌柜身上瞟了几眼,复尔才放下茶盏,向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
玉祥斋掌柜忙弓着腰,带了笑迎上去道:“九爷有什么吩咐?”
九阿哥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闭上眼懒洋洋地问道:“账簿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带来了,”掌柜连声应着,由兜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账簿递到九阿哥跟前,“近两个月的账都记在上头了,九爷您瞧瞧?”
九阿哥睁开眼,呼了一口气,直起身来接过掌柜递上来的账簿,随意地翻了几页便扔到了书案上道:“暂且搁我这儿吧,我抽空瞧瞧。”又问:“近来店里生意可好?”
“托爷的鸿福,近来店里的生意很是红火,好几日了,那几个小厮都忙得连口气都歇不得呢。”掌柜得意地答道。他抬头仔细地端详了九阿哥一番,盼着能博得他几声赞赏,却见他面色冷淡,连一丝的喜色都瞧不出,心里头顿时倍感失落,脸上的笑意也跟着减了几分。
九阿哥无意探究掌柜的心思,只吩咐道:“店里人手不够就再多招几个,也就多花那么点儿钱,别藏着掖着舍不得用。”
“小的明白。”
九阿哥原本打算就这样把他打发走,这会儿却忽地想起件事,于是猛地探身向前,胳膊肘支在书案上,盯着掌柜问道:“我问你,七哥近来还有没有往店里去过?”
掌柜的想了想,答道:“来过几回,都只是约了人在屋里头坐着,没瞧上什么东西。”
九阿哥顿时来了兴致,忙问道:“他见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可记得住?”
“别的奴才是记不住了,只有最近的一回,奴才记得清清楚楚,是董鄂家的三小姐,和纳兰家的小四爷一块来的。”
“哦?”九阿哥缩回到了椅子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又问:“你可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这奴才可就不知道了。”掌柜的笑道,“奴才只管伺候人,主子们在房里说的什么事,奴才是一概不知的。”
九阿哥低下头,嘴唇贴紧了支起的手背上,细细地咀嚼着掌柜方才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对他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差人去叫你。”
“那,奴才这就回去了。”掌柜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堆起了谄媚的笑容,面对着他缓缓地退了下去。
玉祥斋的掌柜刚一下去,便有一小厮进了门,先前在外头已然将他二人的谈话收在耳中,于是凑近前来对九阿哥道:“九爷,那董鄂姑娘可是咱未来的九福晋,总不好叫七爷同她走得太近吧?”
“怕他做什么?”九阿哥冷笑一声,“京城里那么多的姑娘,他谁不招惹,偏生要招惹上她。他若真喜欢,就由他去吧,谅他也搅不出些什么事儿来。”
“爷,董鄂姑娘虽说还没过门,可这亲事,八成是改不了的了,要真让她和七爷纠缠上了,传了出去,只怕爷的名声就......”
“如今到底是什么境况,咱们都还不清楚,暂且还是甭管那么多事儿罢。”九阿哥倚在椅子的木扶手上,随手拨弄着浸润在墨砚里的狼毫小楷,“只要他们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就由他们去吧,只要最后董鄂家的丫头能进咱九爷府这门就成,别的事儿,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去,我呀,”他忽地拎起毛笔往地上掷去,溅起了一滩水墨。“我呀,统统都管不着。”
小厮往他的脸上看去,只觉他双目澄亮,倒映着地上的泼墨,闪着异样的神采。
“主子,您见着了没有,”方才一直安安静静的扶翠忽地开了口,“这些个日子,萍姑娘老往外头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
齐瑾兰停住手上的女红,抬起头瞥了扶翠一眼道:“你这丫头片子,又开始不安分了。”她低下头,细细地抚着刚绣了一半的牡丹,漫不经心地说道:“府里整日的有人往外跑,怎么不见你去惦记着别的人,反倒是对她上了心。”
“主子不觉着奇怪么?”扶翠凑近前来道,“我听说这萍姑娘在这京城里头没什么亲戚,那她这三天两头地跑出去,定然不是走亲戚去了。说是去上街市,瞧着也不像,何况二奶奶哪儿会给她那么多的银子叫她整天往外头蹭的?还有桂雪,老久没有见过她的影儿了,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得了得了,我瞧你呀,真是闲的慌了没事儿做,才净惦记着这些个有的没的。”齐瑾兰起身将针线篮子拨近了些,挑了根较为细长的针串了线,又低头开始认认真真地绣起了花儿来。刚绣了两下子,她抬起头来,恰好见到扶翠一脸不忿的模样,便对她说道:“你这会儿若没有别的事,就上苏泰那儿瞧瞧。老久没见着她了,也不知道她近来怎样了。”
“三姐儿这会不在屋里头。”见齐瑾兰面露惊讶之色,扶翠便解释道:“方才我去给您打洗脸水的时候,刚巧就见着三姐儿出了门,打扮得老仔细了,自打上回她从安王府回来以后,我还没见过三姐儿打扮得这样庄重呢。”
齐瑾兰愣了愣,问道:“知道她要上哪儿去么?”
“听姐姐说,像是要去一个叫什么枫叶堂的地方。我接着问下去,她就不再和我说什么了。”
齐瑾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头想了一会儿,忽地便吩咐她道:“你上小四爷屋里一趟请他过来,就说我有事要问他,叫他赶紧地来见我一回。”
扶翠大概猜得出来她存的什么心思。齐瑾兰向来是不同这些个兄弟交往的,这会儿却主动要见富森,想来也应当是关于苏泰的事,于是也没再问,径直就往富森房里去了。
齐瑾兰扔下手中的女红,起身在房内来回地踱着步,一副很是不安的情状。没过多久,扶翠便领着富森进了门。富森还是第一回私底下单独见齐瑾兰,很有些个不自在,一进门就显得局促不安,干巴巴地向她颔首道:
“兰姐姐。”
齐瑾兰瞧见了他这副忸怩的模样,可也没放在心上,一见着富森进了屋,便招呼他坐到屋子正中的桌旁,自个儿行至扶翠跟前轻声吩咐道:“待会儿把门关上,你就在门外守着,轻易别叫人进来。我有要事和小四爷商量,明白了么?”
扶翠点了点头,好奇地望了富森一眼,旋即退了出去把门合上了。屋内骤然暗了几分,又平添了几丝古怪的霉味儿,想来应该是屋内的木料用得久了,受了潮才有这样的怪味儿。
富森皱了皱眉,忍住不捂住鼻子。齐瑾兰觉察到了,起身为他斟了杯茶推至他面前,淡淡地道:“这屋的味道很是不好罢?大约是靠近湖边,受潮所致。这屋所用的木料都是上等的龙涎木,如今竟是这般的境况,可惜了。”
富森默默地啜了口茶,低声问道:“兰姐姐特地叫我来,所为何事?”
“咱们也算是极亲的姐弟,我自然就不同你打马虎眼了。”齐瑾兰叹了一声道,“这些个日子我身体有些不适,就没怎么上苏泰屋里去,她来我这儿也只是坐上一会儿就走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境况如何,在干些什么事。我想着,这园子里就属你和她走得最近,就想着拿这事问问你。”
富森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放下茶杯,轻声答道:“她近来一直待在屋里习字作画,除了上玛嬷那儿几回以外就见她没往别的地方去,倒是很安分的。”
“哦?”齐瑾兰听其言,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又问:“可我听说她今儿一大清早地便打扮好出去了,说是要去什么枫叶堂的,这事儿你知道么?”
富森一惊,顿时煞白了脸,忙站起身问道:“真有这事?”
“我也是听扶翠说的,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齐瑾兰被他这一反应吓住了,老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怎么,她没告诉你?”
想来苏泰并没有把这事告诉富森。富森立时便坐不住了,低着头沉思了一番,便道:“我去她那儿瞧瞧。”
“哎,你这会儿去她那儿有什么用?”齐瑾兰忙将他叫住,“她把屋里的人都带走了,你这会儿上她那去做得了什么?”
富森原本已走至门边,这会儿一听齐瑾兰这样说,也觉着有那么点儿道理,想了想,还是蔫蔫地回到了原先的位子上,耷拉着脑袋很是丧气的模样。齐瑾兰又为他倒了一杯茶,这时候富森猛地抬起头,按住齐瑾兰的手焦急地唤道:
“兰姐姐!”
齐瑾兰慌忙地把手从他手心抽了出来,镇定了情绪问道:“怎么?”
“兰姐姐你听我说。”富森显然没把她的举动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苏泰的事,胡乱地咽了口茶水便飞快地说道:“自打上回我和苏泰从玉祥斋回来以后,我就觉着她老大不对劲的模样。”
“玉祥斋?”齐瑾兰皱起了眉,“怎么回事?你同我说说。”
“上回苏泰说要帮额克出寻一份寿礼,叫我去帮她寻一对耳坠子。”
“耳坠子?”
富森点点头道:“别的耳坠子也就罢了,她偏看上了她在安王府给弄坏的荣恪泽格格的那对耳坠,问我能不能帮她找一对一模一样的来。我问了全京城的玉器店,最后才在玉祥斋那儿得了准信,说他们那儿就有这么一对耳坠子。”
齐瑾兰不语,静待他往下说。
“后来我就带她上那儿走了一趟,没想到又碰上了个七阿哥,两人在屋里头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东西。”富森说起七阿哥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想来他定是不待见这位天潢贵胄,“自打从玉祥斋回来以后,苏泰整日就都待在屋子里,我寻她出去她也不乐意,只是在屋里看书写字,兰姐姐,你说,这哪里像是她会做的事情?我想着,莫不是她和那七阿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才叫她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说到这儿,富森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我拿这些话问她,她愣是不开口,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您能够从她那儿问出些什么来了。”
齐瑾兰苦笑道:“你要我去问她,问些什么?你说的这些个,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罢了,你叫我如何开口问她?”
富森涨红了脸,站起身,咬紧嘴唇在房里踱了几步,忽然回身双手按在桌上半是喊道:
“可...可这些个事,难不成,就因为这样,所以咱们就管不着啦?”
“管,怎能不管,再不管的话,就怕苏泰又得惹出什么事儿来了。”齐瑾兰眼见着富森这样的沉不住气,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你先坐下罢。”
富森一听她说要管这事,立刻顺从地坐回了原位。“兰姐姐,你说,这事该拿它怎么着?”他方坐定,忙问道。
齐瑾兰心中似早已有了打算,压低了声音道:“你且先答我,你房中的人可有这会儿正得闲的?要机灵点儿的,且还不能是苏泰识得的。”
“有那么几个,兰姐姐要他们做什么?”
“挑一个靠得住的,让他这会儿赶紧上枫叶堂去打探打探,看苏泰在那儿做些什么,等弄清楚了这个,咱们再想别的事儿。”
富森点了点头,起身便道:“我这就回房里交待。”
“哎,先别急着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齐瑾兰见他这样的急不可待,心里忍不住暗自笑话了他几声。富森见齐瑾兰开口拦他,于是又坐了下来,不知她又要说些什么。只听得齐瑾兰开口吩咐道:
“千万记住了,这事,绝不能够叫咱们房里以外的人知道。要让郭罗妈妈她们知道苏泰又在瞎胡闹,不定又得出什么大事呢。”
“兰姐姐放心,这事,我心里有数得很。”
齐瑾兰忽然叹了一声道:“你若真心里有数,就暂且不要再同苏泰提你们的婚事罢。”
富森心一紧,颤抖着问道:“怎么,苏泰告诉您了?”
“她除了把这事告诉我以外,还能告诉谁去?总得有个能商量的人不是!”齐瑾兰暗叹富森的脑筋果然不够灵活,平日倒是瞧不出他竟是这样糊涂的,莫不是因苏泰的事急坏了,脑袋瓜也就不那么灵光了?
“那......”富森忽然踌躇了一阵,方才壮着胆子问道:“那兰姐姐对这事.......”
“我是不同意的,苏泰她自个儿也没这意思。”齐瑾兰忽地变了口气,冷冷道,“别说是我,这家里头没有谁会同意这亲事的。”
“怎么...怎么连您都这么说!”富森煞白了脸,哆嗦着叫嚷道。
齐瑾兰咬咬牙,狠心道:“傻小子,您怎么不好好想想,咱家是什么人家,纳兰家!上回你也见着了,郭罗玛法和郭罗妈妈只想着把苏泰嫁到别的大户人家去,好替他们扩展在朝中人脉,增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于他们而言,苏泰是多好的一个筹码呀!他们怎么舍得把苏泰留给你?”
富森僵在原处不出声,鼻翼翕动,嘴唇颤抖着。齐瑾兰又道:
“再者,你们可是姑表兄妹,这关系可是极亲的,咱们家向来就不兴亲上加亲这回事,你又是咱家的小四爷,郭罗玛法和郭罗妈妈的心尖尖,他们哪会让你们这对姑表兄妹成亲呀!我说的这些,难道你就没想过么?”
富森之前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这时候忽地抬起头来,两眼布满血丝,把齐瑾兰也吓了一跳。齐瑾兰见他这幅模样,心里一酸,心想方才许是说得重了些,于是赶忙欲开口对他说些劝慰的话语,没成想,还不待她开口,富森忽地便起了身,转身哐当一声推开了门往屋外奔去。
齐瑾兰见状,心中后悔不迭,埋怨自己方才不该那样直截了当地便说出了那些话,起身欲追出去,行至门边,却早已不见富森的身影了。
“主子......”扶翠由门外进屋来,指着远去的富森愣愣地问道:“小四爷他.......”
齐瑾兰摇了摇头,示意扶翠不要再问。扶翠虽有所不甘,但还是乖巧地闭上了嘴,半晌又想起了什么事,凑上前来神秘兮兮地说道:
“对了主子,方才我听说,咱们屋里有个丫头出去采办的时候遇上萍姑娘了。”
“哦?”齐瑾兰对这事确是无甚兴致,见扶翠很是在意的模样,索性便不再去泼她的冷水,随口问道:“她见着萍姨做什么去了?”
“主子你等等,我叫她过来同您说。”扶翠得意道,“这事呀您可真得听听,我可真没想到,咱们这姨奶奶的娘家还有这等稀奇的事儿呢!”
这章更得够多了吧.......
离榜单要求还差多少字呢?爷的存稿就快用完了啊啊啊.....
目前正在写苏泰童鞋的爱情戏......对方是谁瓦不用说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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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轩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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